餘是如此聰明的人,怎會想不到邢依依的言外之意,既然沒有否認,那這件事情定是她所爲。
餘是眼中閃過隱忍、痛心,有些悲傷的看着邢依依道:“邢姑娘,你怎麼忍心這麼做?”
邢依依冷笑,覺得自己好的時候便開口叫自己一聲依依姑娘,如今,發現自己其實是個惡毒的女人便立刻喚自己爲邢姑娘,餘是,原來你也是如此虛僞的人。
“敢問餘公子,你可知道防止瘟疫最快最有效的方法是什麼?”邢依依擡頭,目光中盡是倨傲。
“隔離傳染源,最好將傳染源破壞。”
“既如此,那依依無知,請教公子,消滅、破壞傳染源用身法法子一勞永逸?”
“火!”餘是輕輕吐出一個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邢依依。
邢依依輕輕一笑:“那再請問餘公子,這瘟疫傳染速度如何?”
“飯直接接觸者,幾乎沒有不傳染的可能;接觸感染着衣物、用具等物品也有極大的可能被傳染。”餘是毫不猶豫的回答。
“這些感染上瘟疫的人都是由自己的親人照顧,按照餘公子的意思,他們的親人應該也感染上瘟疫了吧?”邢依依諷刺的勾起嘴角,咄咄逼人道:“如此,十天之內讓整座城池變爲空城也不是沒有可能了,是嗎?餘公子?”邢依依將最後的餘公子拖得很長。
“是!”餘是被咄咄逼人的邢依依嚇退,輕輕往後退了一步。
“陌熙來回京都,少說也是數十天的時間,這些官兵只是將感染的人隔離出來,卻沒有醫治的法子,若不將他們燒死,只能害死更多的人。”
邢依依緊緊的盯着餘是:“難道你要讓這些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害死他們的親人?這樣,只會帶來更多無辜的人被感染,最終死亡。”
邢依依加大聲音:“還是說,餘公子你有方法救他們?”邢依依轉身,“如此說來,餘公子是真的能救他們了嗎?那餘公子爲何這半個月以來的時間日日待在皇城,不去爲他們施藥,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餘是後退一步,眼神渙散:邢依依說的不錯,自己沒辦法救他們,把他們燒死是最好的辦法,晚一天燒死,只會帶來更多的傷害。
轉身,再次看向餘是,邢依依嘴脣輕動:“我以爲餘公子是整人君子,沒想到也是這麼虛以爲蛇的人,怎麼樣,餘公子現在是像我興師問罪?”
“不……不是……”邢依依話落,餘是立刻出聲否認,只是眼中的痛苦絲毫未減。那麼多百姓被大火燒死,每每想到這裡,餘是眼前彷彿有那些百姓在火海中掙扎、求救的聲音。
回神,見邢依依轉身離去,可是餘是卻沒有錯過邢依依眼角的厭惡,不錯,那就是厭惡。不知爲何,餘是的心竟然微微有些發疼:“依依……”
邢依依止步,怎麼,又變成依依了嗎?
“敢問餘公子有何賜教?”邢依依沒有轉身,揹着餘是,聲音中透着疏遠、隔離。
自己又拉遠了兩人的距離了嗎?餘是眼中閃過後悔,自己今日不該這麼莽撞的,但……
“你爲何要陷害陌熙?陌熙可是與你有仇?”
早就知道自己的做法瞞不過餘是,卻沒有想到餘是還是單面質問自己,這樣也好。
“怎麼,餘公子這是想到皇上面前拆穿我嗎?公子請便!”邢依依毫不遲疑的說完,大步離開。
“不是這樣的,依依……”餘是的聲音中有着慌亂,快步上前,一把拉住邢依依。
邢依依掙開餘是拉着的手臂,微微側頭,向上看去,餘是的臉色很蒼白,從來沒有見過餘是如此無措的樣子,他似乎就應該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餘公子不是出家人嗎?怎麼關心朝廷的事情?朝廷的事情瞬息萬變,餘公子想要以你自己的力量改變朝廷嗎?公子爲何不跟着你師父呢?雲遊四海、普度衆生?何苦圈禁在這千聖皇宮之內?”
邢依依說完,不給餘是說話的機會,大步流星的離開。
餘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她總是那麼輕易的說服自己放棄原來的信仰,不……或許不是放棄,只是潛移默化的影響着自己。或許,她說的對,自己待在這皇城之中,就連見識、思慮也開始變得淺薄、不周了。
被餘是這麼一鬧,邢依依立刻沒了在街頭閒逛的興致,打道回府。
剛進將軍府,便看見管家興沖沖的向着自己走來。
“管家,這急匆匆的是要去幹什麼?”邢依依心情不好,說話的口氣也不怎麼好。
“小姐,你回來了,將軍正找你呢!”
“找我?找我什麼事?”邢依依隨口一問,不等管家回話,便快速的向着刑天的書房走去。
不一會兒,邢依依來到刑天書房的不遠處,卻見那日於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大俠從刑天書房內走出來。邢依依疑惑,這刑天找他做什麼?難道那日救自己並非意外?
來不及邢依依多想,那人已經到了邢依依面前:“姑娘,想什麼呢?”男子走到邢依依身邊,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邢依依有禮貌的說道:“依依只是覺得有些奇怪……”
“不知我這粗莽之人可能爲姑娘解惑?”男子看向邢依依的眼神,像極了疼愛晚輩的長輩。
“大俠,你武功這麼高,自然是天資過人,怎會是粗莽之人,依依只是覺得奇怪,父親向來不喜歡與人結交,書房更是禁地,今日大俠能夠進父親的書房,想必大俠你定是武功上能與我父親一較高下吧?”邢依依笑的明媚,單純美好的笑容裡面似乎總有幾分不容易察覺的算計。
“那當然……”絡腮鬍子看向邢依依,一臉的正直,很難讓人懷疑他別有用心,“哪能啊,將軍找我,自然是爲了依依姑娘的事情,外面都說依依姑娘是將軍的掌上明珠,今日一見,將軍對姑娘的寵愛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外界的傳言不及這三分之一啊!”
沒想到這老頭子反應這麼快:“哦?那您
能告訴我父親找您什麼事嗎?”邢依依好奇的問道。
“將軍是問我,能不能給你當個貼身侍衛,我覺得將軍如此關心姑娘,不應該拒絕一個父親的請求,便答應了,以後,就得稱姑娘一聲小姐了!”男子哈哈大笑的聲音傳的老遠。
老奸巨猾的東西,這麼大的聲音,刑天應該已經聽見了,這下自己即便進去質問刑天也是問不出什麼了:“是嗎?能有大俠的照顧,依依定會安安全全的,只是,這樣委屈大俠,依依心中愧疚難安,若是依依需要幫忙自會勞煩大俠了,大小不必貼身保護我,儘管在這將軍府住下,到時候,還請大俠不要嫌依依煩纔是。”邢依依亦是開心的笑起來,言外之意,便是拒絕了男子當自己貼身侍衛的事情。
絡腮鬍子自然聽出了邢依依不讓自己當她貼身侍衛的事情,邢依依太過精明,男子不敢多留,只能開口道:“不會不會!”
恰逢刑天探出頭來,絡腮鬍子便笑道:“你看,依依姑娘,你父親叫你呢,我就不打擾依依姑娘了,依依姑娘快寫去吧!”
邢依依行禮,送走絡腮鬍子,心中卻是越來越糊塗了,這人比自己想象中的精明,怪就怪在,這麼精明的人竟然願意屈尊,當一個大家小姐的貼身侍衛,真是可笑。
男子轉身離開,暗歎:聖女果然是聖女,這心思迴轉極快,自己差點都要着了他的道,差點說出了來這裡的目的。還好自己精明,天兒應該是聽見自己的話了。
想到這裡,絡腮男子有覺得奇怪:爲什麼聖女只要傻乎乎的看着自己,自己就會情不自禁的吧自己心中的想法說出來?
搖搖頭,甩來心中的不解,暗示自己,下次見到聖女,一定要在多個心思。
將書房的門輕輕關上,邢依依看向正在作畫的刑天道:“依依只以爲將軍只會征戰沙場,沒想到,將軍竟是才子,真是深藏不漏啊!”
“都是些見不得人的醜作,何必到處宣揚?”刑天停下手中的筆,向着邢依依走來。
“即便它醜,卻在暗處,等待時機,伺機而動,一不小心,可是會丟了性命的!”邢依依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好美,刑天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女兒比她母親出色十分。
“即便會要了人的性命,卻也不會濫殺無辜!”刑天一身便裝,邁着輕快的步伐向着邢依依走來。
走到邢依依身邊的時候,頓住,開口道:“依依,其實,我們是父女,說話可以不用字字珠璣、暗藏尋機,也許我們可以坐下來喝杯茶、談談心,交換一下最近的動作!”
刑天將動作兩字拖得很長,說完便大步走到桌前,拿了兩個杯子,將剛泡好的茶倒了兩杯。
聞着茶香,看着倒出來的茶水,自己上來的時候刑天才泡着的茶水吧,這時間掌握的真的很好,眼神緊了緊,刑天還是這麼喜歡掌握時機、掌控大局?
“或許我們是可以如此!”看向刑天,似笑非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