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言雙雙(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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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靜,你恨我嗎?因爲我那麼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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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是刺耳的痛哭聲,言雙雙發着愣,神情恍惚,她怎麼來到這裡的?陳若靜又是怎麼躺在那裡的?暈乎乎的她腦袋像是被凍結了起來,她費力的回憶着,那哭聲終於越來越遠……

“你那麼聰明,只要變得優秀就足夠了。”

這是言雙雙從小到大,聽得最多的一句話,所以她一直努力做到最好,但越是優秀她就越是感覺孤單,身邊的朋友漸漸疏遠她,最後再也沒有了可以一起玩耍的人。

於是在看到同樣孤單的陳若靜時,她第一次大着膽子去搭訕了,然後她收穫她一生最大的幸福,一個把她當做家人,當做妹妹貼心照顧的摯友。

秦牧嘉開始追求她的時候,很討厭,可那些誇張的追求方式,卻讓一個女孩的虛榮心得到了最大的滿足,哪怕那時候那女孩已有心上人。

被他糾纏得□□之力的言雙雙,只將自己心底那份最單純的愛意一直強壓在心底,一藏就藏到了畢業,然後就再也沒有了機會表白,只能眼睜睜看着他走出了自己的生命。

畢業那天又再次被秦牧嘉告白,言雙雙依舊沒有迴應,但那晚上同學們最後一次的聚餐上,所有人都給了她祝福,祝福她和秦牧嘉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在這長久以來的拉鋸戰中,大家都以認定了他們會在一起,會幸福。

回到家時,母親將她叫到跟前,詢問了她關於追求她的秦牧嘉的事情,本以爲會捱罵,結果母親卻欣慰的讓她接受對方的追求。

“可是我不喜歡他。”言雙雙糾結的回答,她從來不會違抗母親的話,因爲她十分清楚這人愛着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自己好。

“雙雙你不懂,找一個愛你的人,比找一個你愛的人,更會讓你幸福,而且那孩子家世也很不錯。”

因爲母親的勸導,在第二天秦牧嘉又偷偷跑到她家樓下的時候,她接受了。

秦牧嘉突然就這麼被衆人推進了她的世界,讓她毫無準備,但是他卻那麼熱情,做到了一個男友該做的全部,送她自己親手所做的東西,給她最美好的事物,於是她終於也一點一點愛上了他。

就在秦牧嘉佔據了她的心後,她傻傻的犯了一個錯誤,問了一個最不該問的問題:“你爲什麼會喜歡我?”

秦牧嘉興奮的像是準備了多時,將他們第一次的見面,仔仔細細,一句一句慢慢道出。

她卻在聽了那些話後慢慢墜入了冰窟,因爲她知道他所說的人,根本不是她,那個人是陳若靜,是她最好的閨蜜。

“你還記得嗎?”秦牧嘉訴說完後,一臉期待的看着她。

“我……”不知道是什麼誤會讓秦牧嘉以爲他喜歡的人是自己,還苦苦追求了三年,如果是放在從前,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說出真相,可是現在已經完全愛上秦牧嘉的她,在面對對方的期待時,那兩個字已經從她口中漏出。

“記得。”

她犯下了她人生中最大的錯誤,撒下她一輩子都無法釋懷的謊言。

那一夜她徹夜痛哭,她哭着給陳若靜打了一個電話,想要坦白一切,但在聽到對方關懷自己聲音後,卻怎麼也開不了口,最後只能哭着問她:“我真的配得上他嗎?”

他喜歡的一開始就不是她,她只是撿了個大便宜而已。

“當然了,你是公主,公主不就應該和王子在一起嗎?”

聽着陳若靜純真的回答,言雙雙哭得更加厲害了,她只想對對方說,可是他愛的公主不該是我,你纔是他愛上的那個人。

沒有發泄處的言雙雙,將這一切又告訴了母親,希望母親能痛斥她背叛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讓她去坦白,結束這荒唐的戀情。

“你在害怕什麼?他最初愛上的不是你,但是他現在愛的是你啊!”

從母親口中得到這樣的答案,讓她選擇了繼續隱瞞,只是對若靜的愧疚與日俱增,因爲她知道若是沒有拿最初的愛,他絕不會多看自己一眼。

特別是在陳若靜戀情一次次的失敗後,言雙雙更覺得是自己奪走了對方的幸福,面對秦牧嘉時,她越發害怕他有一天知曉了真相會選擇離開自己,面對陳若靜時,她愧疚難當。

哪怕是她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成爲了秦牧嘉的妻子,不安卻在她的靈魂深處紮下了根,在人前她是知書達理的賢妻,在秦牧嘉面前她是愛撒嬌的伴侶,可是在無人的時候她卻一個常常獨自無助的哭泣。

秦牧嘉接受家族企業後,越發的繁忙,他們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言雙雙越來越孤獨,可她卻不敢去找陳若靜,她知道自己早已有意無意的疏遠對方,因爲看到對方總能讓她的負罪感越深。

夜晚來臨時,她再也不能安睡,需要藥物才能進入夢鄉。

如果生活就這麼下去,那也是一種幸運,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總有人給她寄來裝了照片的信件,裡面每一張照片都是秦牧嘉和其他女人並肩前行,於是那原本就極度脆弱的神經終於像拉緊的琴絃一樣斷掉了。

對陳若靜的愧疚之情,讓言雙雙不敢向對方求助,她只敢在在有意無意間那麼隨口一提,希望對方能注意到自己的異常,但是那些話卻沒有引起對方的注意。

最後她只好帶着照片在一次尋求了母親的意見。

“離婚,必須離婚,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是這種德行,雙雙你別擔心,媽媽是站在你這邊的,當初是媽媽眼瞎,居然還幫他說好話。”母親親切的摟住失了神的她。

離婚也許還好,可以結束這一切,讓自己活得自在一點……

“怎麼可以輕易的就離了,必須讓他名聲掃地,我們要拿到賠償才行,媽媽一定會站在你這一邊……”

於是一出跳樓的苦肉計就這麼上演了,當言雙雙真正站在那天台上時,眼淚自然而然就落下了,不是演戲,而是真情所致,她已經寫好了一封遺書,正在郵寄中,寫滿了懺悔,收件人便是陳若靜,在她母親看來的演戲,其實她已經決定假戲真做。

但言雙雙不知道她母親爲了演得更加逼真,居然將本來毫不知情的陳若靜叫到了現場。

原本應該由她的死而落下的帷幕,卻因爲陳若靜的到來改變了,她爲了保護自己而墜樓……

耳邊刺耳的哭聲越來越清晰了,言雙雙嘴裡只能不斷嘟囔着:“對不起。”

“若靜你醒醒。”陳媽媽的哭聲淒厲,她爬在陳若靜蓋着白布的屍體上,哭成了淚人,幾次差點昏過去。

“雙雙你沒事吧!”遲遲趕到的秦牧嘉衝進停屍間裡,下意識的將她摟進自己懷裡,不忍心讓她看那邊悽慘的場景。

言雙雙掙開他的懷抱,無神的低聲說:“我們離婚吧!”

“你還有臉來,雙雙讓你來的時候你怎麼不趕回來?知不知道就是因爲你若靜纔會死。”言媽媽眼角還掛着淚水,但卻一把將自己女兒護在身後,怒氣衝衝對着秦牧嘉吼道。

“媽,你在說什麼啊!我一接到消息就趕回……雙雙你要去哪裡?”秦牧嘉想要去拉住言雙雙,可言媽媽一直攔在他的身前,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言雙雙走遠。

言雙雙一個人獨自走回了她原來的家,走進她的臥室,這裡的陳設和她高中時一樣。

在這張書桌上她輔導過陳若靜學習,在這書架上放過她同陳若靜借過的小說,在這張牀上她們打過滾,一起鑽在被窩裡講過悄悄話。

那牀頭的小櫃上還放着陳若靜送她的一個玻璃罐子,裡面放着她摺好的一千隻千紙鶴,她送給她時說過:“人家都說一千隻千紙鶴能許一個願望,我還沒對它許過願望,你十八歲生日我就送你一個許願器,有什麼願望你就隨便許。”

十八歲那年她沒許下願望,然後就和陳若靜各奔東西,婚後她更是對所有會讓她想起對方的東西恐懼,於是她將全部與對方有關的東西和記憶都留在了這裡。

如今言雙雙慘淡一笑,將那罐裝有千紙鶴的玻璃罐打開,讓那些千紙鶴撲撒在牀上,她倒了一杯水,自己從隨身的包裡拿出平常助眠的安眠藥,將那還剩大半瓶的藥通通灌入口中,和着水嚥下,然後躺在那些千紙鶴的包圍中,閉上眼睛時她能感覺到對方就在她的身邊。

她小聲的自言自語:“若靜我好累,如果還能重來一次,你的幸福我都還給你,我再也不說謊了,你能不能繼續做我的好朋友?”

夢裡她夢見了陳若靜穿着高中的校服,揹着她的書包在她家樓下等她。

在言雙雙要走上前的時候,一個女孩從她身後走了上去,她神色哀傷的問陳若靜:“你不嫉妒我嗎?我比你優秀。”

“不嫉妒啊!”陳若靜笑着拉住她的手。

“爲什麼?”那女孩怯生生的問。

“有的人喜歡往高處,有的人喜歡平凡普通,我正好是後一種啊!而且你不知道嗎?飛得越高,摔下來的時候就越疼。”陳若靜細心的解釋。

那女孩卻一嘟嘴,不滿的說:“你是說我會摔得很慘?”

原本一臉迷茫看着這一切的言雙雙,突然眼神眼神閃爍了一下,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那個提問的女孩是她,她已經不記得爲什麼那時候她會這麼問,可是她卻記得對方的回答。

“你當然不會,我這不是還在地上嗎?要是你摔下來,我會接住你的。”言雙雙的嘀咕聲同陳若靜的聲音一起響起,重合在了一起。

“那你一定要接住我。”那小女孩說完話,害羞的跑了遠了。

陳若靜卻站在原地沒有動,轉身看向了言雙雙。

“你恨我嗎?”言雙雙苦笑着問道。

陳若靜安靜的向她走來,用自己的小手牽起她,沒有說話,只是脣角帶着一絲笑意,拉着她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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