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素福甚至沒來得及享受一頓午餐,就不得不緊急召開了國防委員會臨時會議。
當其他8名委員全都到齊後,侯賽因參謀長纔不疾不徐的進入會議室。
感受到投在身上幾道充斥着各種含義的目光,侯賽因放佛沒事人一樣,坐在左側第一位,屬於他的位置上。
看到所有人特別是侯賽因參謀長這位當事人來了,尤素福才咳嗽一聲,正色道,“今天上午,兩名旅級指揮官涉嫌武裝叛變被憲兵隊逮捕,下面由侯賽因參謀長將詳細情況向大家介紹一遍!”
其實到現在,連他本人還迷糊着呢。如果不是軍方內部他有着自己的眼線,怕不是會和其他人一樣,到最後纔得到消息。一想到此,尤素福看向侯賽因的眼神中透着複雜。
侯賽因慢騰騰的拿出隨身攜帶的公文包,早有準備似地從中抽出一疊文件。交予會議室裡國防委員會辦公室工作人員,讓他們將這些打印好的文件散發給衆位委員。
待每名委員拿到文件,還沒來及看的時候,侯賽因參謀長臉色一正,用一種既憤怒又痛惜的語氣道,“索馬里的和平來之不易,都是由在座的和其他對祖國無限忠誠的公民一同付出,才能結束十幾年的內戰,才能將索馬里從搖搖欲墜中穩定下來。這種來之不易的局面,一直都是在座的每一位極力期望和維護的,任何破壞索馬里和平的人,都將是所有索馬里人的敵人。但是……”
侯賽因這不按順序出牌的話,讓幾位準備翻閱文件的委員同時頓住了手裡的動作,豎起耳朵聽起來。開始大家還不時的點點頭,似乎侯賽因參謀長的話引起了大家的共鳴。可聽着聽着就覺得不對味了,總覺得侯賽因話裡有話。待聽到侯賽因參謀長特別加重的‘但是’兩字,一些委員臉上露出一副果然的神色。
“但是,總有那麼一小撮別有用心的人,看不到大家的付出,看不到全國人民對和平的期望,不滿足於自己手裡的權力和利益得失,試圖將索馬里重新拖入內戰當中,達到其不可靠人的目的!”侯賽因語氣鏗鏘的說道,銳利的眼神似乎在不經意間,劃過邦特蘭自治政府主席哈希以及首都軍區司令官肯雅雷身體。
“從大家手裡的資料可以看出,第8、第9兩支步兵旅的指揮官,就屬於這一小撮別有用心的人。他們竟然敢違背軍法,虛報實彈訓練情況,私藏彈藥!”侯賽因似乎很憤慨,說話的聲音一下子大了許多,整個會議室裡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在迴盪。
幾名還沒看過資料的委員臉色頓時一變,如果侯賽因的話是真的,那麼這兩支步兵旅的指揮官真的是該死了。這些人一邊聽侯賽因講話,一邊快速的翻開手裡的資料,細細看了起來。
有了王寧的情報部配合,侯賽因自然是得到了許多第一手的情報。甚至連這兩支步兵旅私藏彈藥的地方都被找到了,還拍了許多照片作爲佐證。此外,在憲兵部隊的審訊下,一些參與了此次‘叛變’的軍官在瞭解到他們的行爲所帶來的危害後,幡然醒悟,痛哭流涕的揭發這件事隱藏的內幕。在這些資料裡,就有着部分‘回頭是岸’的軍官的供詞。
在看完資料後,包括尤素福在內的委員們,紛紛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看向哈希以及肯雅雷兩人。國防軍中雖然是帕拉民主軍一家獨大,但不代表其他勢力一點影響都沒有。大家都知道這兩支步兵旅就是邦特蘭和原艾迪德派政府軍‘影響’最大的部隊。現在這兩支步兵旅的指揮掛竟然密謀武裝叛亂,大家不得不懷疑是否是受到了他們的指使。
哈希和肯雅雷從來沒有覺得像今天這樣屈辱過。這種就差被人指着鼻子詢問是否是策劃組織武裝叛變的幕後黑手的目光,讓他們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砰!太不像話了!”就在衆人心思各異的時候,哈希突然一拍桌子,滿臉憤怒的吼道,“前幾天我還曾教育過他們,讓他們瞭解到索馬里和平的來之不易,讓他們知道國家財政的困難,讓他們儘量在訓練中節省彈藥。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敢故意曲解我的意思,真是該死!”
“在這裡,我要向各位道歉,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竟然故意曲解我的指示,私藏彈藥密謀叛亂,我希望能對這些人做出嚴懲!”哈希一臉正氣的模樣,讓衆位委員們目瞪口呆,接着心中同時暗罵老狐狸。雖然說是道歉,卻等於是將他從這件事中摘出來。他的話裡幾次刻意表明是別人曲解他的意思,就是爲了證明他的清白。
比起更軍人化的肯雅雷,哈希無疑更懂得一個政客什麼時候該放棄和妥協。在自己的安全和屬下的安全當中,幾乎不用考慮就能做出選擇。
哈希義正言辭的說完,眼角的餘光悄悄瞅向侯賽因,卻發現對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心中一突,升起不好的預感。難道侯賽因打算撕破臉皮,直接將矛盾公開化?
別看他剛纔說的滿嘴唾沫星子,可誰都知道他心中在滴血。一個忠心的手下就這樣被他無情的拋棄了。此次不但沒有重新掌控軍隊,反而將分散的實力進一步消弱。而且此次的事要是宣揚出去,以前那些忠心他的手下們,誰還敢爲他賣命?
如果還有一絲可能,哈希都不會這麼絕情的拋棄掉第9步兵旅的指揮官,但侯賽因提供的資料中,證據確鑿,幾乎不用審判就可以宣佈第9步兵旅指揮官的罪責了。這種時候,要麼就拋棄掉手下,要麼就和手下一起被人唾棄乃至拉下臺,兩者之間,哈希毅然做出了選擇。
看了一幕媲美好萊塢大片的委員們,接着將眼神投向肯雅雷。他們幾乎可以確定,這件事肯雅雷也脫不了干係。現在就看肯雅雷如何就此事做出解釋了。
肯雅雷本身就比較胖,在開着空調的會議室裡,也和暴曬在陽光下差不多,額頭上細汗不停的匯聚成一條小溪順着幾道皺紋流下。如果可以攜帶槍支進會議室的話,他恨不得立即掏出槍斃了哈希。這老東西怎麼能這樣無恥呢?原本他還以爲兩人一起聯合起來,將這件事扛過去。但現在哈希不顧他急着將自己摘出去,卻讓肯雅雷面臨其他委員們質問的尷尬處境。前面有哈希用拙劣的藉口混過去,其他委員還沒有計較,如果他也有學有樣,勢必會引起委員們的衆怒,畢竟一個人混過去,大家還不覺得什麼,如果一而再的有人以這種站不住腳的藉口混過去,那也太侮辱大家的智商了。爲了面子,這些委員們也不會認同肯雅雷的藉口。
“這個……這……我……”肯雅雷支支吾吾的找不到藉口,額頭上的汗水如爆發的洪峰一樣,幾乎淹沒了他那對鼓起的眼珠子。
尤素福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如果不是爲了給侯賽因製造一些對手,他真的有追查到底的想法。揮了揮手,尤素福不耐煩的說道,“因爲肯雅雷司令官的瀆職,導致第8步兵旅的旅長堂而皇之的違背軍法,圖謀不軌,我提議免去其首都軍區司令官的職務,由阿達姆委員擔任首都軍區司令官,大家有沒有意見?”
雖然是詢問大家的意見,但尤素福卻看向好整以暇的坐在那裡的侯賽因參謀長,說是徵求大家的意見,不如說是徵求侯賽因的意見。
“對於阿達姆委員擔任首都軍區司令官,我沒有意見,不過我覺得第一裝甲旅指揮官帕爾默准將在此次協助我處理第8步兵旅的事件中,做出了貢獻,可以考慮其兼任首都軍區副司令。”侯賽因看了一眼眼睛發亮的愛運組織領導人阿達姆,不緊不慢的說道。
對於首都軍區司令官的職務,侯賽因並沒有太重視。不過尤素福提議阿達姆擔任,侯賽因纔有所警覺,當下就提議帕爾默擔任副司令,爲了就是制衡阿達姆。
尤素福深深看了一眼侯賽因,沒有說話,表示默認的侯賽因的提議,然後再看向其他委員。衆人見總統和侯賽因都同意了,也就都沒有反對。這個提議很快就得到了通過。
至於肯雅雷,則沒有人去同情他,現在只是免去了他首都軍區司令官的職務,還保留着國防委員會委員的職務,已經是看在他當初爲索馬里和平統一做出的貢獻上,否則,這次他可沒有這樣輕鬆的就能脫去幹系。至於哈希,再失去了第9步兵旅的控制權後,加上一個傀儡北方軍區司令官穆斯,邦特蘭在國防軍內的影響力幾乎可以忽略,大家也都沒有落井下石。畢竟誰都清楚,即使將兩人趕出了國防委員會,最後也輪不到他們來佔便宜。因爲在國防軍內部,他們的實力能坐穩一個國防委員的席位已經是不容易了,空缺出再多的席位,最後肯定是便宜了別人,如帕拉民主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