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上來了,高大鬆轉身進宿舍拿來吉他譜曲,見張力鷗雙手撐着下巴蹲在一邊看自己彈吉他,笑道:“會?”
張力鷗搖頭,一點兒都不客氣地問:“教我?”
“行啊。”高大鬆很爽快地點頭,“等我把這曲子譜好,教你?”
“行。”張力鷗也是爽快人。
之後幾天高大鬆走哪都不離吉他,張力鷗遇到過好幾次,結果對方心眼裡都是曲子根本看不進旁人,想打招呼於是作罷。
連續將近一個月,日日跟那些被部隊視爲種子的大兵在一起訓練,然後被當做人肉沙巴來打,個個都累癱到底,人人巴望着一個月趕快過去。
他們是演員,不用多好的身手,不用上陣殺敵。
結果眼看着還有一個星期就要自由了,徐冽徐大導演笑眯眯地跟大夥宣佈,一個月不包括之前被記者圍觀的那半個月,無數哀嚎聲響起,徐大導演開心得很。
能堅持到現在,除了第一天遲到沒趕上訓練的十幾個人,這近一個月下來淘汰人數不到一半,還有二十多人,徐冽表示很滿意。
在娛樂圈裡混,想出名,不僅要有好的形象跟運氣外,還要吃的苦,能堅持一個月,這些人百達藝豐挺樂意簽下來。
眼眶看着那些未來準演員們訴苦,爭相指責眼下可怕的訓練,徐大導演笑眯眯地開口,語氣卻跟表情相反,很嚴肅很不屑:“你們以爲拍戲很容易?告訴你們,這點兒訓練的苦都受不住,就給我早點兒放棄,別浪費時間,等到正式拍攝的時候,只能更累更苦。”
張力鷗深以爲然,雖然前世她沒接觸過娛樂圈,但是用腳趾頭也能想到幹一行淚一行,這世上沒有憑白得到的名利,娛樂圈很亂,是名利場不錯,但同樣也是磨練心志的地方,許多當紅明星哪個不是從最底層上線?那些一出場就光鮮亮麗的頂多就紅了三五年,真正歷久彌香的也就那麼幾個。
就說張力華吧,他現在很紅,但是有多少人看到他當年拍攝《追風少年》時的辛苦?有誰看到他爲了擴寬戲路辛苦習武?有誰看到他爲了一首舞曲一個動作重複練習了幾個小時,直到標準?
臺上十分鐘,臺下十年功。
即便沒有張力華,就以前世的張力鷗來回應徐冽的“辛苦論”,也是非常贊同徐冽的話。
前世網絡資訊發達,想要知道哪部影視劇何時開拍,度娘一搜就ok,經常會看到某某電視劇六月份開機,電視劇裡的演員們卻穿着厚棉襖,某某電影十二月於某北方影視基地開拍,電影裡演員們卻穿着單薄的夏裝。
夏天穿棉襖,拍冬天的戲,還要寒冷,還要裝得自然。冬天拍夏天的戲,,拍完後整個人都凍僵了,身體僵硬得不成個樣子,怎麼捂也捂不回來。
而且因爲拍戲的緣故,作息日夜顛倒,好些演員趕場的時候,只能見縫插針地在拍戲間隙,找個地方眯一會兒補個眠。
這些還都是小意思,有些危險動作,因爲鏡頭需要演員不能用替身得親自上,受傷更是家常便飯的事,一不小心還會出人命。這樣的報道,張力鷗在前世看過不少。
拍攝過程中,什麼稀奇古怪的事兒都有可能發生。
當演員,只要你想當個好演員,想往上爬,想名利雙收,那吃的苦頭,比起當兵來,絕對只有多不會少。
這世上沒免費的午餐,至理名言。
徐冽訓過那些人後,指指一旁安靜吃飯的張家兄妹,哼哼道:“你以爲他們天生就能打能捱過訓練?他們的訓練量比你們還重,乾的活兒比你們還多,你們也親眼見過他們是怎麼訓練的,你們好意思說你們辛苦?他們如今能挺過來是他們早前吃了不少苦,就你們那點訓練量好意思拿出來說?所以,別羨慕人家一出來就高起點,就你們這點吃不了苦的性子,誰願意拿錢捧你們啊?誰的錢不是錢啊?”
一番話說得衆人啞口無聲面面相覷,連那些關係戶也都端正了面容,看向張家兄妹。
沈川是親眼見過張力華訓練的,沈大少爺不得不承認很辛苦,不過——側目看向張力鷗:“你以前怎麼訓練的?”
近一個月來,兩人對話很少,張力鷗幾乎將沈川視爲陌生人,不過對對方的問話還不至於裝聾作啞,笑道:“就那樣吧,長年累月習慣了就好。”
“你好像對我有意見?”沈川突然問。
張力華麪皮一緊,擡眼看他。
反倒是張力鷗笑道:“你女朋友在,我自然要保持距離,總不好讓你女朋友誤會了。”
苗甜甜臉一紅,羞羞地道:“我纔不會。”
沈川沒理苗甜甜,兩眼直勾勾地盯着張力鷗:“如果不在呢?”
苗甜甜驚詫地擡眼看他,張力鷗瞥一眼苗甜甜,再與沈川對視:“也不會與你有多親近,我們畢竟不熟。”
衆人臉皮都僵了,不知道現在這狀況怎麼回事。
沈川輕笑:“我總覺得面對我時你身上都帶着冷空氣,所以我一直很好奇我可有得罪過你?”
“我都說了我們不熟,人與人之間相處要看緣分,人以羣分,磁場相近就走近一點,反之……也很正常啊。”張力鷗笑笑道,“你說總覺得我面對你都帶着冷空氣,很顯然我們不是磁場相近的那種,無法走近甚至被誤解也很正常。”
“我現在就覺得冷颼颼的。”
“那是你的錯覺。實際上我也很奇怪,你似乎對我很感興趣。”
“沒錯。”沈川倒也大方承認,瞄一眼張力華,笑:“不過老幺看起來挺緊張你。”
說着站起來,還伸了個懶腰:“累了,回去睡會。”揮揮手,瀟灑走人。
苗甜甜尷尬地朝衆人笑了笑,跟着離開,遠遠地還能聽到苗甜甜一聲聲“阿川”的呼喚。
張力鷗搖搖頭,一臉的無奈,實際上心底早已經冷寒徹骨。
張力華一直都不曾將沈川之所以變成今天這樣子的原因告知張力鷗,想了想還是找了機會跟張力鷗說起。
張力鷗聽完後,眉毛一挑:“倒是我的錯了?”
“小妹,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緣由而已,你別激動。”張力華趕緊安撫。
張力鷗失笑,擺擺手,轉身抓住單槓翻個身坐在上頭,晃着腿道:“不管如何,他沒將堅持下去是事實。幸好,他不認識我,算了,哥,我一點都不介意。”
你不介意,那你眼眶紅什麼?望什麼天?張力華沒出聲,就站在下方,靠着單槓跟妹妹一樣仰首望天。輕輕的抽泣聲從上頭傳下來的,張力華努力裝作沒聽到。
舉臂擦拭眼淚,腰身一挺直接跳了下去:“哥,我好了。”
張力華摸摸她頭,什麼話都沒說。他知道妹妹很堅強,沒必要安慰。
張力鷗畢竟心智成熟,雖然有時候很感性,但是在感情作抉擇的關鍵時刻,理智主導,就算難過頂多就是哭一哭,然後眼淚一抹新生了,什麼事都沒有了。
頂多就感慨一句:有緣無分。
你牽我的手時,我戀你如初。你放開我的手時,我待你如初。你走,我不送你。你要再來,我會以朋友身份去接你。
“你們在這兒啊,我找你們找半天!”
高大鬆的曲子完工,第一時間跑來彈給張家兄妹聽,還別說這胖子長得不咋樣,彈着吉他唱着歌,還真有點風流的味道。
“開始的開始,是我們唱歌,最後的最後,是我們再走。最親愛的你,像是夢中的風景,說夢醒後你會去,我相信。不憂愁的臉,是我的少年,不倉惶的眼,等歲月改變。最熟悉你我的街,已是人去夕陽的斜,人和人互相在街邊,說再見……”
熟悉的旋律,依舊留在記憶最清晰處的歌詞,聽着聽着就不由自主地跟着唱了起來。或許是剛放開一段感情,張力鷗唱起這曲《青春無悔》時,情感豐沛,意境婉轉。
張力鷗的“插嘴”,高大鬆先是愣了愣,隨即只負責彈吉他,兩眼直勾勾地盯着張力鷗且目光越來越亮。
很多人被張力鷗的歌聲吸引,圍過來如癡如醉地聽着,一曲結束,徐冽衝過來,嘴裡喊着:“這是主題曲?”問的是高大鬆。
高大鬆卻一指張力鷗:“這首《青春無悔》只有她能唱!”
徐冽也有此意,一拍即合:“我也這麼覺得。”
張力鷗的嗓音很清,沒有女生特有的甜味兒,很純粹的“清”高大鬆跟徐冽都找不出確切形容詞來形容,就覺得這把嗓音好聽的不得了,可塑性極強,音色多元化,各種曲風都能輕鬆把握。
訓練在繼續,一個月下來一羣演員包括哪些關係戶身體體質明顯增強,畢竟是世家子弟,沒人約束他們,自己也會約束自己,既然進了軍事訓練基地就該“入鄉隨俗”,由不得你螃蟹走路,一路橫行。
這天張家兄妹依舊在逼真的障礙訓練區虐那些大兵,除了一開始幾次,之後雙方角色互轉,之前是那些大兵在暗張家兄妹在明,如今換成張家兄妹神出鬼沒地虐人。
大兵們,痛並快樂着。
在看臺上觀看訓練的黃雋接到一個電話,還沒開口臉色就難看起來:“你說什麼!”
張力鷗正在虐一個大兵,聞聲擡頭望向高臺。
“微微跟振宇怎麼會失蹤?!”黃雋邊吼邊疾步離開,留□後軍官們面面相覷。
失蹤?張力鷗第一個浮現的念頭是被拐。
當天晚上,費南平等世家子弟聚在一起,黃總教官的兒子與羅大校的女兒失蹤的消息經由費南平的口被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