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鵬沉默下去。
衆人都是微微皺起眉頭。
即便是現在就立刻整軍前往重慶府,也沒多少可能能在白馬軍趕到重慶府之前抵達重慶府。
隨後,苗右裡微皺着眉頭開口,“皇上,西夏軍隊應該還是能抵擋白馬軍些許時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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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洞庭輕輕搖頭,“朕算不準,只是心裡隱隱有些不安。那秦寒你們可還記得,他就是蜀中之人。朕前些時日收到密信,重慶府外大河決堤,洪水差點淹沒整個重慶府,這件事情朕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耳聞。如果不是無得在世佛帶着樂舞再重慶府外升入極境擋住洪水,莫說西夏那五萬餘軍卒,就是十萬,怕是也都在重慶府死傷殆盡了。這背後,有沒有秦寒等人的籌劃,朕不能確定,但若真是人爲,則極可能是秦寒的謀略。若有他在,李望元那五萬餘西夏士卒,怕是擋不住白馬軍的。”
對於秦寒,趙洞庭心中始終都有着深深戒備和忌憚。
這個被譽爲鬼谷學宮百年難遇兵家奇才的傢伙,謀略超凡,心性又極狠,是個很扎手的點子。
趙洞庭捫心自問,要不是自己掌握着未來科技,大幅度提升大宋軍械。到現在,整個大宋怕是已經被秦寒不知不覺地給消耗在和元朝的征戰之中了。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趙洞庭做不到心如磐石,也就明白,若是在兵力對等的情況下,自己絕不會是秦寒敵手。
嶽鵬等人眉頭皺得更深。
他們都和秦寒打過交道,自然不可能將那樣驚才絕豔的傢伙給忘卻。
廣西之戰時,秦寒以梧州爲死地,化死爲生,盡吞阿里海牙。那份計謀,誰都自愧不如。
女真降將完顏章麾下士卒死傷殆盡,無奈躍下城頭。那幕,就更讓得他們對運籌帷幄這其中所有的秦寒忌憚萬分。
過半晌,肖玉林道:“皇上,那咱們以輕騎火速趕往重慶府,先敢在白馬軍前頭接管重慶?”
趙洞庭還未開口,苗右裡就說道:“可若是這樣,白馬軍攻重慶府又怎麼辦?單是輕騎,如何能擋得住白馬軍?”
“所以這就得賭了。”
趙洞庭緩緩接口,“朕也是肖將軍這個意思。先以輕騎拿下重慶府,咱們不好對白馬軍開戰,白馬軍想必也不敢輕易對我們大宋開戰,因爲那樣他們就將淪爲叛國之軍。只是……朕也不敢定論白馬軍就不敢這麼做,秦寒不可小覷,說不得會找合適的由頭,朕現在還想不到,所以,若是輕騎前往重慶府,中間兇險怕是免不得的,說不得所有人都不能再活着回來……”
蘇劉義點點頭,“其實在你們來之前,我和張尚書已經和皇上商議此事。若要得夔州,除此之外,大概別無他法。”
嶽鵬等人這時自然明白了趙洞庭的意思。
如果他們有合適的方法當然更好,但顯然,他們並沒有能夠拿出什麼主意來。
幾人都是些微沉默。
畢竟這可不是去打仗那麼簡單,如果白馬軍真敢兵鋒相向,那麼在重慶府將會是有死無生,連援軍都不可能等得到。
最終,嶽鵬最先拱手,道:“皇上,嶽鵬願率輕騎趕往重慶府。”
肖玉林緊跟着開口,“皇上,肖玉林也願往。”
杜滸、劉子俊兩人也不甘落後,只有苗右裡,沒有說話。不是怕,而是他明白,現在培養人接班纔是重中之重。
將強,則軍強。將弱,則軍弱。能培養出幾個接班人,比之撈到軍功更爲重要。
趙洞庭看着幾人,眼中有欣慰,道:“你們可要想清楚,若是你們沒敢在白馬軍之前接管重慶府,倒還好,但要是先行接管了重慶府,白馬軍攻城,你們根本等不到援軍,縱是棄城,怕也很難再活着回來。”
他沒想過要派遣多少武鼎堂榮耀殿的真武境高手相隨。因爲在大戰之中,真武境強者也很難建功。
蜀中白馬軍不是元軍,有轟天雷還有熱氣球。居高臨下,真武境高手同樣無計可施。
嶽鵬道:“皇上,末將等既爲將軍,自然已經做好馬革裹屍的準備!”
他是趙洞庭提拔上來的,從區區士卒到官居從二品的天魁軍都指揮使,願爲趙洞庭效死,這番話,發自肺腑。
“好!”
趙洞庭道:“既然你們都願前往重慶府,那便抽籤定奪吧!”
他不想冷落了誰。
讓朱河琮奉上筆墨,趙洞庭寫了一個字,然後搓了四個紙團,“你們自己選吧!”
嶽鵬、肖玉林、杜滸、劉子俊各自上前拿過了紙團。
可能是嶽鵬穿着甲冑而來,氣運加身,最終拿到了那個寫着“往”字的紙團。
他裂開嘴,笑道:“皇上,末將何時出發?”
趙洞庭看着這位心腹愛將,道:“你這便準備出發吧!天魁軍中輕騎你盡數帶往重慶府,朕再着榮耀殿熊供奉帶銀屍,以及暗影殿嶽殿主等五十武鼎堂高手隨你同往。”
然後又看向肖玉林、杜滸和劉子俊,又道:“肖將軍、杜將軍、劉將軍,你們帶着麾下士卒和天魁軍中步卒,也同時出發前往重慶府,若是嶽將軍拿下重慶,你們便駐軍於重慶。而若是重慶府被白馬軍攻破……你們就儘可能佔據最多的城池。事若可爲,便滅白馬,事不可爲,就撤回荊湖北路。”
杜滸微皺起眉頭,“皇上,我等都前往夔州,那這長沙……”
趙洞庭笑着擺擺手,“有文軍機令在福建坐鎮,這長沙無虞。再者,朕也不相信現在元朝還有膽色敢犯咱們大宋邊疆。”
杜滸便不再說什麼。
五人退出御書房去。
張希在看向趙洞庭,“皇上,那臣這就下去準備各路參軍的義務兵前往夔州守城的事宜。”
“嗯。”
趙洞庭輕輕點頭,“如此也好,免得到時候拿下夔州後夔州大亂無軍鎮壓。不過,在重慶未定之前,就不要派新兵去了。”
“是。”
張希在拱手領命。
隨即,他和蘇劉義也離開御書房。
嶽鵬執着虎符到武鼎堂,叫上熊野還有嶽玥,以及五十個武鼎堂中、下元境好手,趕往軍營。
就在這日,天魁軍兩千輕騎出長沙,火速奔往夔州重慶府。
然後,肖玉林、杜滸、劉子俊分別率着天捷軍、天勇軍、天雄軍也往夔州方向浩蕩而去。
如此陣仗,自是讓得長沙城內民坊間又是傳言四起。
誰都在想,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有人哀嘆,好不容易將元朝打得老實了,卻還有西夏、大理作祟。卻殊不知,真正要拿夔州的,實是那名義上屬於大宋,暗地裡卻和大理有着萬千勾連的蜀中白馬軍。
趙洞庭真老老實實呆在皇宮內,沒有要御駕親征打算。
但是,這些時日過去,竟是連靜妃的肚子都沒有任何動靜。
這讓得楊淑妃是好生憂愁。
她讓安太醫給趙洞庭細細檢查身體,可最後,得出的結論卻仍是皇上龍體並無任何異樣。
又過十餘日。
大理十萬禁軍仍是盤踞在羅殿邊疆外,時不時以小股隊伍進行騷擾。
這讓得張珏有些不厭其煩,但也無可奈何。
大理軍不退,他便也不能率軍撤退。因爲誰也不知道,在他撤退後,大理軍會不會趁勢真的發起進攻。
嶽鵬率着兩千輕騎還在披星戴月的趕路,軍中不帶糧草,俱是以乾糧充飢。只是逢城稍作駐足,補充乾糧後便又緊接着出發。
從廣南西路邕州忽有喜報傳到長沙。
廣王趙昺宮內有女懷孕,廣王請求將其納爲側妃。
這日,得知消息的楊淑妃只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若是以往大宋,區區親王有妃懷孕算不得什麼。但此時大宋只有趙昺這一根獨苗親王,他若誕生下世子,那這事可就有些微妙了。特別是在皇帝趙洞庭久久沒能誕下子嗣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