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剛一步一步向着小山包走去,兩隻紅瞳裡晶光飛迸,小山包上的土竟然自行一寸寸的揚起,可是上面的草卻沒有一顆露出草根的,肥嫩的草莖緩緩搖動,一份說不出的妖異顯現出來。
申屠剛突然停住了,四條粗大的狗腿沉穩的紮在地上,趾尖扎進了土裡,身上的短毛立了起來,就連尾巴也像一條槍似的直直平立,昨天晚上那股冷意侵凌全身,讓他的身體竟然變得寒涼起來。
兩團黑霧在申屠剛的身前落下,隨後兩具乾屍從黑霧走了出來,雙臂吱吱作響的擺動着,陰冷如水的冷意從他們的身上傾泄而出。
申屠剛猛的睜大了眼睛,又驚又怒的看着那兩具乾屍,那竟然申屠遠和申屠良的屍體,雖然他們的面目都已經有些變樣了,可是把他們刻在骨子裡申屠剛是絕不會認錯的。
嗷!一聲飽含憤怒長嘯響起,土包上的土好像被炸藥炸了一般,轟的一聲飛爆開來,一個依山而建的巨大地堡驟然出現,兩扇高大的鐵門鏽跡斑斑的立在那裡,上面掛着十一把巨鎖,死死的鎖住了地堡。
沒有了土的掩蓋,粗大的草身露了出來,這些草竟然都穿透了地堡的頂部,紮根在地堡裡面,地堡上方露出來的一點草莖上,殷紅若血,色濃欲滴,這會迎風而長,向外而伸展開來,草葉垂下,就在地堡的前方,織成了一個草籠,把申屠剛和他的爺爺、爸爸都籠在了其中。
幾乎就在草籠形成的一刻,申屠遠的乾屍搶先動了,身體半俯,雙腳蹭地,滑行而進,衝到申屠剛的身前,一拳向着他喉頭打去,探出去的拳頭乾枯黑焦,就好像一根柴禾棒子一般,可是上面蘊含的力量卻是驚人的,衝出去的一拳沒等打到,逆風就讓申屠剛無法喘息了。
申屠剛抓地的四足用力蹬地,腳下迸發出爆炸般的力量,把他向後送出去十幾米的矩離,空中凝滯,揮手斜拍,可是拍到一半便停住了,對面雖然只是一具乾屍,可那必竟是申屠遠的身體,申屠剛這一爪是怎麼都抓不出去。
申屠遠卻沒有任何的猶豫,閃電一般的衝了出去,右足飛起,踢在申屠剛的頭上,申屠剛就勢打了個滾,翻了出去。
申屠遠的力量雖大,但卻傷不到申屠剛,可是着足之處,一團黑氣盤旋不散,覆在申屠剛的皮膚上,好像鋼針似的向下刺去,試圖進入申屠剛的身體。
申屠剛的兩隻紅瞳光華盡斂,有些悲哀的向着申屠遠汪汪吠叫,申屠遠全無反應,二次進襲,左手張開如勾,右手握錘,用力向着申屠剛砸去。
這一招叫‘二郎伏虎’兩隻手都是殺招,擋錘勾抓,防勾錘砸,是申屠家二郎拳的獨門殺手,申屠剛學得不精,沒等想到破解,兩記殺手已同時落在了他的身上,手錘砸在申屠剛的頸窩,申屠剛悶哼一聲,身子向下一伏,申屠遠的勾手跟着按到了他的頭上,把他的腦袋按進了土裡。
申屠剛暴吼一聲,蠻力迸發,用力一甩,把申屠遠甩了開來,跟着一躍而起,體內的吞日神功走遍全身,強行變身,他的化形能力,只有在太陽底下才能用,此時申屠剛不顧受傷的危險全力衝擊,雖然變形,但卻虛虛淡淡,好像馬上就要散去似的,更可怕的是,他化形之後,妖力消褪,沾到身上的黑霧立時刺破了他的皮膚,衝進了他的體內,那些都是屍毒,在他的身體裡一轉,立時讓他的皮膚盡成黑色,並開始出現腐爛的情形。
申屠剛對身體上的變化全然不顧,大聲叫道:“爺爺,爺爺,你醒醒,我是小剛!”
申屠遠茫然的站住了,兩隻乾癟的眼睛無神的看着申屠剛,申屠剛有些激動的向申屠遠跑去,就在這個時候槍栓拉響,一隻用白森森的骨頭製成的ZB26機關槍出現在申屠良的手中,這個往昔的火力手挺着槍對準了申屠剛就是一陣****。
用陰森鬼力凝成的子彈,不停歇的射出去,申屠剛被打得跳了起來,身體被子彈打得千創百孔,鬼力和屍毒渾攪在一起,衝遍申屠剛的身體。
轟的一聲,申屠剛的化形炸碎,重新變成了狗身,本來隱在身體裡的月華之力頃刻之間走遍了申屠剛的身體,鬼氣消散,屍毒外泄,可是被屍毒破壞的身體,以及被鬼力子彈打穿的窟窿卻無法修復,血不停的向外流去,可是讓申屠剛更加悲苦的是,申屠良子彈射空之後,身體裡再沒有鬼氣支持,倒在地上,乾屍外面的皮膜都化成了黑水,體內竟然沒有骨頭,只剩下那隻ZB26躺在地上,原來這隻支槍卻是用他的骨頭煉成的,只有一次發射的機會。
申屠剛目紅滴血,咆哮不休,瘋狂的向着地堡衝去,這會他就想把地堡裡的傢伙提出來,活活撕碎。可是申屠遠從一旁閃出來,幾近瘋狂的向他進攻,本來申屠遠看到他化的虛影,被喚醒的一點記憶又被申屠良的死而刺激的消失了,申屠剛搞不清自己申屠遠會不會也像申屠良那樣身體突然崩潰,所以連防禦都不敢,就任由申屠遠那樣打着,好像一隻沙袋似的,在申屠遠的腳下滾着。
此時米哈依洛娃緊追紅衣女鬼,一個在空中一個地面,眨眼工夫奔襲千米,已經到了一個荒墳地了。
紅衣女鬼鬆手把濮陽蘭給丟在地上,隨後轉頭向着米哈依洛娃,兩隻眼睛冷冷的看着她,那柄短刀又一次的跳了出來,口中發出咯咯的笑聲,用力一揮,每一個荒墳之上,都騰起一叢綠綠的鬼火,跳動飛揚,豔麗華濃。
米哈依洛娃站住了,拉動了一下手裡莫辛納甘的槍栓,以鬼力化成子彈的莫辛納甘根本就沒有子彈殼跳出來,但仍發出了跳彈的清脆響聲,隨後米哈依洛娃用力合上槍栓,緩緩的舉起了手裡的槍。
紅衣女鬼兩隻眼睛裡流出濃濃的血來,順着她白色的面頰向下淌着,血把她裝點妖異非常,讓人毛骨悚然。
啪答一聲,血滴了下來,打在了一個荒墳之上,墳上綠色的鬼火立時熄滅,隨後兩隻腐肉沾附的手爪探出來撕布似的撕開了墳頂,一隻腐屍從裡面爬了出來。
第二滴血、第三滴血、第四滴血……血不停的滴落,每一滴血都喚醒一具屍體,有的渾身掛滿了腐肉,有的卻只留下一身白骨了,費力的扭動着身體向着米哈依洛娃走過來。
米哈依洛娃不爲所動,仍然用槍指着那隻紅衣女鬼,紅衣女鬼眼中的血已經流不出來了,雪白的面頰上兩道血跡,漸漸的化淡,就連身上的紅衣都開始變得暗下去了。
羣屍嘶叫着走到了米哈依洛娃的身前,可是卻並沒有攻擊米哈依洛娃而是茫然的原地踏步。
紅衣女鬼看到米哈依洛娃的頭上有一捧月華旋轉,知道羣屍是被月色騙了,無法感應到米哈依洛娃,不由得戾叫一聲,一頭長髮向後揚起,兩隻尖尖的獠牙從脣邊探了出來,用力向着米哈依洛娃唾出一口血沫。
血沫暗黑,腥氣撲鼻,米哈依洛娃脣邊露出一絲冷笑,用力扣動了扣機,子彈飛出了龍口,砰的一聲,打血沫打碎了,血沫裡含着的碎肉帶着一股濃重的腐臭味從空中落下向着米哈依洛娃的頭上灑去。
月華閃動,碎肉都被彈了開來,飛落在地上,本來還茫然的羣屍立時像發瘋了一般的衝了出去,拼命爭搶着那一點碎肉。
紅衣女人兩隻鬼眼裡盡是怔怔,不可思議的看着米哈依洛娃,在她看來,米哈依洛娃身上的月華必定是她帶了什麼寶物形成的,只要碎肉落下,寶物就會被污得斂去寶光,可是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月色盡然能把碎肉給彈開。
米哈依洛娃的槍再次打響,這一回子彈向着紅衣女鬼射去,紅衣女鬼的身影在空中緩緩褪去,米哈哈依洛娃閉上了眼睛,她從申屠剛用魂叉逼出來紅衣女鬼辦法中得到啓發,算定紅衣女鬼肯定沒有走遠,於是用鬼氣來感應她的位置,只要能把她找出來,米哈依洛娃就有把她打死的把握。
突然米哈依洛娃的兩隻眼睛睜開,眼中黑色全無,只餘白眸,鎖住了空中的一個位置,毫不猶豫的舉起了莫辛納甘,向着那個位置瞄去。
可是就在這一刻,八一槓的槍聲先響起,濮陽蘭清醒過來,舉起槍發瘋似的掃射着,被李飛血肉泡過的子彈發出濃濃的臭氣,從槍膛裡飛射出來,打在羣屍的身上,立時射倒一片,可是這些屍體太多了,在槍聲的指引下,一齊轉頭,向着濮陽蘭走去,濮陽蘭咬牙強撐,好像給自己鼓氣似的掃射着,突然槍聲停止,撞針不停的空撞,發出清脆的咔咔聲響。
濮陽蘭看着擁上來的羣屍,急得都要哭了,用力扯下了彈匣,然後抓出僅剩的那個強匣向着槍上插去,可是還沒等插上,手上好像被澆了硫酸似的,皮肉盡化,巨大的痛苦瞬間卷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