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235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和方洛出來七中就曠課成爲小範圍的名人不一樣，蘇大小姐通過廣播事件一躍成爲七中最爲紅火的人物，比壞小子季川的迴歸還要火爆。
“都是你出的什麼餿主意，你看看，這下比以前還多了。”
蘇珊兒皺着眉頭看着手中一大堆的情書，惱怒地看着方洛。
不得不承認，七中的男生果然有勇敢獻身的‘精’神，即便是蘇珊兒真的如她在廣播中說的那樣將一個高三的學長送給她的情書拿到了板報去張貼，但是還是有無數的男生前仆後繼地給蘇珊兒塞情書，這樣一來，她簡直絕望了，貼這麼多的情書也是一個十分艱苦的事情，而且，地方也遠遠不夠。
每天當蘇珊兒去上藝術課的時候，課間總有男生在蘇珊兒班級外面徘徊，倒不是所有人都來送情書的，而是看看那些送情書的男生是如何一種慷概‘激’昂捨身取義的神情。
方洛也沒想到這幫牲口如此視死如歸，校廣播這樣殺傷力的武器竟然‘激’起了七中男生的血‘性’。
“要不這樣吧，你把‘抽’屜鎖起來。”
蘇珊兒想了很久，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好在蘇珊兒只有這一個煩惱，原本擔心一些人會把她這種驚世駭俗的宣言當成愛現或者博出彩行爲，但是卻沒有，即便是本班的人也沒有，大家都知道這個轉學來的漂亮‘女’生大咧咧且毫無做作的風格，反而支持她。
每天，一看到有人在教室走廊外徘徊，班裡的男生頓時義憤填膺，心裡恨恨地大喊：蘇珊兒是我們班的，休想再送情書。一羣人整得跟護‘花’聯盟一樣。
“方洛，聽說謝縉要出國？”
“恩，七中和德國巴伐利亞州弗利德保中學有‘交’換生的合作。”這個消息也是謝縉這幾天才告訴方洛的。
蘇珊兒問：“去多久啊？”
方洛：“一個多月。”
蘇珊兒吐了吐舌頭：“好久，不過怎麼沒有你的名額呀，上個學期你不是在數學競賽中得了第二名嗎？”
‘交’換名額是13個，方洛卻榜上無名，這些倒不是年紀的前十三名，學校評選名額的標準不得而知，因爲有熟人在七中，李‘玉’琳過問之後問方洛想不想去，但是方洛去的話，那麼原先的13個人有一個就要被淘汰，對着這種損人利己的事情，方洛是不做的。
“可能在高一的時候就定下了，我是高二才轉過來的，沒有我的名很正常，再說了，去德國，我也不懂鳥語。”
蘇珊兒低聲笑了出來，這幾天他知道方洛的心情不怎麼好，以爲是謝縉要去德國的原因，卻不料是方洛在傷神她謝縉之前的處理，謝縉如此高傲，應該接受不了自己也喜歡蘇大小姐的事實吧。
週四的晚上，方洛來到了梧桐小區。
謝水楠給他開的‘門’，看到方洛，她朝二樓看了看，說：“方洛來了，謝縉在二樓收拾東西呢，上去吧。”
方洛換好了鞋子上了二樓，卻忽然發現，二樓他雖然來過，但是隻侷限於書房，但是謝縉不在書房，而是在她的房間裡。
謝水楠似乎不介意方洛進入謝縉的房間，方洛想了想，於是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進來。”
很清脆的聲音，方洛開了‘門’，看見謝縉此時正在對着窗外發呆，‘牀’上對着幾本書，最上面的一本是瑪格麗特—杜拉斯的《情人》。
謝縉的房間是白‘色’的‘色’調，就連窗簾都是白‘色’，因爲沒有開燈，月光灑進來，反而能顯現出它獨特且與衆不同的光芒。
看到是方洛，謝縉有些吃驚：“你怎麼來了？”
方洛笑了笑，說：“給你送點東西。”
說完，他將手中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遞給了謝縉，米蘭—昆德拉是謝縉很喜歡的一個作家，爲了這本書，方洛跑遍了邕城很多書店才找到這一本‘精’裝本。
打開燈，看了一眼書名，果然謝縉的眼睛一亮，說：“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你是怎麼找到的？”
方洛呵呵一笑，說：“有一家書店，老闆是玩票‘性’質的，自己開書店，只租不買，後來架不住我軟磨，就賣給了我，這是新的，還沒翻過的。”
“謝謝。”看得出來，謝縉對這本書很喜歡，捧在手裡愛不釋手。
這時，謝水楠端來兩杯水，放在桌子上，然後下了樓。
謝縉沉默了一下，才問道：“方洛，爲什麼你不去德國？”
她知道，以方洛的關係，去德國應該不是什麼難事，方洛苦笑着回答：“名額是固定的，我去了，就有人落選了，人家也許準備了很久，我不就成了強盜了嗎，再說，如果想去德國，放假了我們一起去。”
謝縉聽得‘一起’兩個字眼，笑了笑，然後不再說話，輕輕翻開方洛送給她的書。
方洛知道，前幾天運動會關於蘇珊兒的話題已經在她心裡結下了根，方洛當時的不回答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
吃過了宵夜，謝縉送方洛走到小區‘門’口，出‘門’一路上兩人似乎都有默契，誰都沒有說話，入夜，空氣中的溼氣很重，讓人有些冰涼。
謝縉漸漸套着一件單薄的‘毛’衣，整個人微微縮着身子，方洛出了‘門’口，讓她回去，不用送了：“外面太冷了，小心感冒。”
謝縉點了點頭，然後回去了。
方洛看着那個樹影下影影綽綽的身影，心裡涌起了無奈。
雖然他知道早晚有一天蘇珊兒的事情會讓謝縉知道，但是他沒想到，來得竟然這麼快，來得讓人應接不暇。
而在這樣的時候，謝縉卻要去德國，萬里的距離，讓方洛感到一陣有心無力。
在小區‘門’口看着謝縉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裡，他才伸手在路邊攔了一輛的士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方洛給遠在上海的許維維打了一個電話，這陣子，方洛每個週末都會打電話跟許維維聊天，有時候白天，有時候晚上，但是這一次卻很晚，許維維有點警覺。
“方洛，是不是有心事？”
‘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很無敵，方洛嘆了一口氣，才說：“謝縉知道我喜歡另一個‘女’孩子的事情。”
許維維一愣，然後笑道：“你還真是‘花’心哦，我猜那個人肯定不是我，先老實‘交’代，是誰？我認識嗎？”
“蘇珊兒。”
許維維想了想才反應過來：“就是你那個青梅竹馬的蘇珊兒啊，嘖嘖，方洛，沒想到你的本事還‘挺’厲害的，嘻嘻。”
方洛很無奈，苦笑道：“我倒‘挺’佩服你的樂觀‘精’神。”
許維維止住笑，說道：“方洛，你不懂‘女’孩子的心思，放心吧，謝縉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高傲，但是卻不是什麼都不懂。”
“但是她明天就要去德國了，一個多月。”
許維維奇怪：“那你不去？”
方洛解釋了情況，那邊許維維回答：“那也好，正好給她一段時間想想，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很嚴重的事情，你們都還小，想得太遠，反而有些不切實際，未來的事情靠不靠譜你說了也不準，這種事情，時間是最好的解‘藥’。”
方洛也有點承認，謝縉忽然對自己冷淡下來讓他有些心神不寧，這種情況以前根本沒有發生過。
“珍惜該珍惜的人，不要放手。”
許維維最後一句話大有深意。
‘交’換生的隊伍是早上乘坐七中的校車前往機場，雖然早上的時候謝縉打了電話給方洛告別，但是方洛一大早起來先是跟班主任請了假，然後趕到公司，取了車趕往機場。
有些話，他要跟謝縉說清楚，不然有疙瘩纏在兩個人的心裡，對以後是很大的麻煩。
陸金竹大早上看到方洛來到公司，很奇怪，問他怎麼回事，沒想到他說來取車，二話不說給了他奔馳的鑰匙：“剛加滿油。”
陸金竹很少看到方洛這種失魂落魄的神情，雖然他不知道到底什麼事情導致方洛如此失態，但是他知道，關鍵時候，他要做的是全力地支持他。
車子在環城高速上飛奔，半個小時後，吳圩機場出現在了方洛的視野裡。
將車子停好，方洛一路小跑進到了機場大廳，看了看時間，發現他開得太快，跑到了校車前面。
等了十多分鐘，方洛纔看到了外面天橋停下來的校車，謝縉隨着一羣人下了車，她穿着淺紫‘色’的外套，淺藍‘色’的牛仔‘褲’，腳下是一雙粉紅‘色’的板鞋，整個人就像一株紫羅蘭浮現在人羣之中。
方洛不方便‘露’面，帶隊的老師有不少人認得他。
等隊伍集中好，辦理好行李託運手續後，便是二十分鐘的等待安檢，方洛走到候機大廳的咖啡廳裡，掏出手機，給謝縉打了電話。
“往左邊看。”
謝縉轉身，看到方洛正在咖啡廳裡對她招手，她驚訝地捂嘴巴，然後小聲跟老師請假去個廁所，帶隊的老師沒有懷疑其他，讓她快去快回。
謝縉一路小跑到咖啡廳裡，坐在方洛面前，劈頭就問：“怎麼不去上課。”
方洛回答：“我要來送你。”
“有什麼好送的，在電話裡不是告別了嗎，再說了，又不是去了不回來了。”謝縉的聲音有一絲幽怨。
方洛搖頭，“不一樣的，我一定親自送你，還有一些話我一定要對你說，不然我心裡就像擱着塊石頭，壓得我透不過氣來。”
謝縉擡起頭，看着他。
方洛砸吧了一下嘴‘脣’，認真地說道：“謝縉，我不該瞞你，沒錯，蘇珊兒喜歡我，我也喜歡她，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我喜歡你！這個事實從來沒有改變過，不管發生什麼，如果可以加上海枯石爛的條件。”
清晨的咖啡廳裡出了櫃檯的服務員，沒有其他人，這句話說得擲地有聲，方洛從未說過如此動情的話，或者說是誓言，都說男人的誓言是虛假的，沒有行動來得真實，但是方洛卻偏不信這個理，他喜歡謝縉，爲了付出什麼他都願意，但是他不希望謝縉對他的態度轉變成陌生人那樣。
謝縉的眼眸‘蒙’上了一陣水霧，良久才吐出了四個字：“‘花’心蘿蔔。”
方洛心裡的大石頭頓時落了下來，謝縉沒有扭頭就走說明了還有挽救的餘地，“恩，雖然有點‘花’心，但是基本上還是屬於很專情的蘿蔔。”
謝縉輕哼了一聲，說：“方洛，那只是你的想法，昨天你送我的那本書，我會好好看的，好了，我要過安檢了。”
說完，她站了起來，方洛迅速站起來，問道：“不來個‘吻’別嗎？或者擁抱一下？”
謝縉眉角閃過一絲慍怒，不過半晌之後她還是輕輕和方洛擁抱了一下，然後紅着臉扭頭看遠處的人羣有沒有看過來，確定沒有被老師和同學們發現，最後才嘆了一口氣輕輕說道：“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