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晟的汽車在好萊塢中央大道的一個電話亭邊停了下來,他走下汽車,周圍打量了幾眼,已經是晚上了,好萊塢大道上也已經沒有了白天的熱鬧與繁雜,更不會有人注意到在這個小小的電話亭旁站着的他。
他走近電話亭,掏出幾個硬幣塞進了電話的投幣口,又拿起一個變聲裝置放在了話筒上,這纔開始撥號:“嘟!嘟!嘟!喂,您好,這裡是俄克拉荷馬城警察總署,請問您需要什麼幫助?”
趙晟壓低了嗓門:“我想報案。”
“是的,先生,……”電話裡傳來接線員職業的聲音:“我會記錄下來。”
“那好,在本年度的4月19日,有兩個人,一個叫蒂莫西?麥克維,一個叫特里?尼古拉斯,他們兩個人都曾經是有過軍隊服役歷史的年輕人,在海灣戰爭結束之後,麥克維還曾經獲得過勳章,因爲鼓吹白人至上,他們加入了密執安州的民兵組織……”
“先生,請您不要佔用警方的通訊線路,好嗎?”
“是這樣的,他們兩個人最近囤積的大批的炸藥,大約有4000磅左右,準備用來在俄城製造一起爆炸案!”
接線員的聲音立刻顫抖起來:“您是說……4000磅嗎?”
“是的,請聽我說完。他們準備製造一起爆炸案,目標嘛,我還……不知道,不過我想,你們會對這件事感興趣的。”
“先生,請您等一等,我把您的電話接到重案組辦公室……喂。先生?”
趙晟又拿出一塊手帕,擦了擦電話上的指紋,這才推門走了出來。站在大街上向遠處看了看:希望俄城警方能夠解決這件事吧。
遙遠的俄克拉荷馬城中,現在的時間是黃昏時分。警局大樓中的職員已經開始準備下班了,作爲重案組地組長內斯特?赫爾波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亨利,今天晚上的聚會你準備得怎麼樣了?”他是個典型的美國人。龐大地身軀,凸起的肚腩。甚至連西服的扣子都系不上了----天知道,這還是半年前量身定做地呢!怎麼又胖了?
亨利從不遠處回過頭來:“我也不知道,這些工作都是安妮在做的。你知道,孩子剛剛從醫院回到家,這樣地歡迎聚會……呵呵,還是女人更有精神一點!”
內斯特嘻嘻一笑:“你也是孩子的祖父嘛!作爲你的女兒的第一個孩子,給他準備了什麼禮物啦嗎?”
亨利是他的老搭檔,也是他的副手,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就要退休了:“一份特別的禮物。”“是什麼?”
亨利還沒有說話。內斯特就聽見桌上的電話急促地響了起來,看了看手錶,已經是下午的5點05分了,直覺告訴兩個老傢伙,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他抓起了電話:“我是重案組內斯特。嗯,嗯?什麼?4000磅?”
亨利走近了一點:“怎麼回事?”
“是一個匿名報警電話嗎?知道來源嗎?洛杉磯?你肯定?好吧,我知道了,等一會兒……你能不能把錄音資料給我拿來?好吧,我等你。”放下電話,內斯特有點失神:“亨利,報案中心接到了一通來自洛杉磯的報警電話,說是在俄城將有人準備實施一次爆炸案。炸藥的數量大約在4000磅左右!”
“哦,我的上帝啊!”亨利輕輕地呻吟了一聲:“比……前年在紐約的那一次……”
“是的。比那一次還要多。”
“我們……是不是要通知FBI方面?”
“嗯?什麼?啊。不,現在還不行。”內斯特搖搖頭:“這件事現在還沒有落實。嗯,等我們暫時調查一下,再通知他們。”
很快的,警察局各個主要部門的人都收到了來自重案組的報告,各部門的首腦聚集在重案組的辦公室,聽着錄音帶中傳出來的聲音:“……不過,我想,你們會對這件事感興趣地。”
“喂,先生……?”
通話到這裡就停止了,內斯特按下按鈕:“先生們,錄音帶地內容就是這樣。我和科學分析部門的海琳娜女士研究過,首先說,這個神秘而好心地報警人是使用了變聲裝置,第二,他似乎不在意因爲過多的交談給我們留下追蹤電話來源的信息,第三,這個人應該是俄城市人!很難想象,一個洛杉磯人會對距離他們那裡這麼遙遠的俄城的兩個人這樣的熟悉,我的分析是,這個人是找機會到洛杉磯,然後用隨便一個街邊電話聯繫我們的。”
一個滿臉雀斑的中年女士接上了他的話題:“我們剛剛和洛杉磯警局取得了聯繫,據他們說,這通電話是在好萊塢大道邊的一個公用電話亭打出來的。我想,這是不是可以證明內森的觀點呢?一個到洛杉磯去的人,不管是誰,可能都會到好萊塢大道去轉一圈的吧?”
“呵呵……”辦公室裡傳出了一片笑聲。
“那麼……”說話的是警局的局長傑弗裡?摩恩:“這兩個人的情況……和這個報案人口中描述的一樣嗎?”
“是的,先生。我們聯繫了本州的退役士兵管理局,調出了這兩個人的資料,完全屬實,而且,就正如這個報案人所通報的那樣,這兩個人也確實是密執安州民兵組織的成員,這是一個極右翼勢力,嗯,長期以來,這個組織的宗旨就是同橫行霸道的美國政府唱對臺戲,他們反對政府通過立法控制槍支和美國人的生活,長期以來,他們一直在囤積武器和彈藥。定期在偏僻的森林公園裡舉行軍事訓練。”
“那麼,這兩個人呢?他們叫什麼?”
“蒂莫西?麥克維和特里?尼古拉斯。”
“嗯,他們呢?”
“這兩個人也是該組織中的激進派,尤其是對去年發生在德克薩斯州維科市的大衛教派被剿滅事件不滿。認爲這是美國政府對美國公民犯下地暴行!綜上,我們可以得出如下結論:這個神秘的報案人通報給我們的信息,有8成是可能的和真實性。但是……”
傑弗裡點點頭:“我明白你地意思。僅憑這樣一通電話。我們很難採取什麼行動。哼,只怕連搜查令都很難到手吧?炸藥的事情呢?有線索了嗎?”
“對不起。先生,這件事現在還沒有任何的收穫。”
“這件事要儘可能地抓緊,只有找到他們準備用來實施作案的炸藥,這件事才能最終解決。”
“內森,你地意見呢?”
“我想,應該通知FBI方面,介入這件事,全天候的跟蹤這兩個人的行蹤,只要情況允許了。就可以直接抓捕。”
“我同意。”傑弗裡點點頭:“還有一件事,海琳娜女士?”
“是的,先生。”
“繼續和洛杉磯警方聯繫,如果可能的話,儘快找出這個神秘的報案人!如果沒有他的話。我想,我們在不久的將來真的是要焦頭爛額了!4000磅炸藥呢,這個世界怎麼了?”
“呵呵……”辦公室再一次響了微笑聲。
這一天註定是個不平靜地夜晚,FBI駐俄城總部只是一個很小的部門----俄城總共也不過只有40萬人口,算是美國的50個州首府中很小的一個了,一直以來,這裡都是很安全的,幾乎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惡性地案件,更多的時候。FBI分部在這裡的職責也不過是在幫助當地警方處理一些日常的案件。這一回,他們可是要忙碌起來了。
接到俄城警署打來的電話。FBI方面當時就傻了:4000磅?這得造成多大的損失啊!急忙趕到俄城警局,雙方見面之後,經過緊急磋商,同時認爲,這件事已經不是他們這兩個部門可以解決的了,於是,這件事在最短的時間內,就被上報了FBI總部和國家反恐局。
說起來,反恐局已經升級爲國家反恐指揮中心,不再是當初那個只有10幾個人的小小衙門了,人員得到了極大地擴充,中心地主任還是羅傑?摩爾,娜塔莎,理查等人也各自擔任了各部門的主管,雖然馬克?邦尼地事情始終沒有解決,但是他們在洛杉磯的工作也不是一點收穫也沒有,很多潛在威脅國家安全的隱患被他們一個個拔除,也受到了來自司法部和國家安全局的獎勵和表彰,但是,娜塔莎的心中還是隱隱有一點失落:馬克到底躲到哪裡去了呢?
身爲反恐局的一線負責人---她現在是僅次於羅傑的局內二號人物了----不可能長期呆在洛杉磯,在久尋不獲的情況下,衆人返回了紐約。不過在娜塔莎的心中,還是把馬克的事情作爲自己的第一要務來處理的。
這一次接到來自俄城的通報,羅傑也很重視,立刻命令娜塔莎,理查帶領一部分技術支援人員和行動組的人火速趕往俄城,聽取對方的回報,決定下一步的動作,而他自己,也會盡快趕到當地去。
等娜塔莎他們來到俄城,當地警方和FBI方面派來的隊伍已經展開了對這兩個人的詳細調查,並且已經取得了進展:和那個神秘的報警電話中說到的一樣,麥克維和尼古拉斯確實曾經當過兵,也確實是一個極右翼組織:密執安民兵聯盟的首要份子,但是最主要的爆炸物,警方的人還是沒有找到,甚至他們用來運輸炸藥的工具,也沒有出現,要知道,按照報案人的說法,這可是4000磅炸藥呢!絕對不是一輛小型汽車可以裝得下的!
專案組的人計算了一下,4000磅的炸藥如果要放到一輛車裡的話,必須得有像大型搬家公司那樣的重型汽車才行,而警方沒有發現這兩個人的名下有這樣種類的汽車,警方的人對兩個人的家屬和親戚朋友也進行了調查,但是這樣的車的專用性太強,一般人家很少擁有類似的汽車。
娜塔莎他們到來的時候,立刻掌握了上述情況,並且很快做出判斷,或者他們會用兩輛汽車搭載爆炸物----這種可能性是極小的----那麼就只剩下一種可能,即:他們會租一輛這樣的汽車!
有了這樣的判斷,警方的人火速而秘密的出動,在俄城所有的汽車租賃地點進行的布控,所有擁有這種大型運載汽車的租賃公司的門口都安排的監視點,一旦他們租到了汽車,就全天候跟蹤,只要有類似爆炸物的東西出現,就立刻動手抓人!
除了這些外圍的工作之外,娜塔莎和她帶來的技術支援人員對那盤錄音帶進行了技術分析,已經確定的是,這是個年齡大約在30歲左右的男人,純正的美國口音和很有禮貌的用詞造句說明,這個人受過良好的教育。
但是很遺憾,只有這樣的線索是完全不起作用的,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觀點是,這個人只是報案人,他又不是犯罪嫌疑人,專案組的人對這個人的偵查不是很上心,也就是說,處於一種查得出來更好,查不出來也沒什麼的工作狀態。
但是娜塔莎總覺得這個人的聲音有點耳熟,雖然對方使用了變聲器,但是……似乎在哪裡聽過這樣的聲音呢?
電話鈴聲響起,娜塔莎一把抓起:“喂……嗯,我指點了,馬上就到!”
放下電話,娜塔莎從辦公桌的抽屜中取出自己的9毫米自動手槍,又抓起幾排彈夾:“找到他們租車的地方了,可能接下來就要行動了!”
衆人紛紛站起,跟着她向外走去。
這一次的報警電話也是趙晟的無奈之舉,首先說,他現在不是警察了,不可能再介入到調查之中;第二,即使他是警察,又怎麼能得到這樣的訊息呢?唔,還是現在的處理方法比較好!
看着電視臺突發新聞報道的抓捕麥克維和同伴的畫面,趙晟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總算解決了!聽着臥室中傳來的孩子們的歡笑聲和男孩兒的咕噥聲,他輕輕的苦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