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舊事下

來到車站,雖然是深夜,可是車站裡燈火通明,車站裡人滿爲患,阿嬌一邊拉着若嫺往窗口擠,一邊抱怨:“大半夜的怎麼也這麼多人?半夜坐車不要錢啊!”

好容易擠到窗口,阿嬌大聲道:“同志,請問現在最近一趟車是去哪的?”窗口售票員,斜着眼看阿嬌一眼道:“你要去哪?”

阿嬌道:“有哪的我就去哪?”售票員瞪着阿嬌道:“你閒的沒事添亂是嗎?”就聽旁邊的人喊:“不買票你就讓開,別耽誤被人的事!”

說着,將阿嬌和若嫺從隊伍裡拱出來,阿嬌氣氛不已,可是在想擠進去就難了。

“怎麼辦?”阿嬌不知所措,若嫺看看人山人海的車站,道:“算了,今晚先找個地方住下,明天一早再說吧。”

車站旁邊的旅館倒是不少,阿嬌遠遠指着一家道:“這家,這家,看,一晚上才兩塊錢!”若嫺不願意住那種太便宜的,覺得不安全,又看前面有一家五塊錢的,道:“還是住那家吧!”

若嫺和阿嬌開了一個雙人間,裡面環境不錯,還有單獨的衛生間,還能洗澡,阿嬌樂壞了,打開熱水,放滿了一缸水,關上浴室門,泡澡去了。

若嫺可沒那麼閒的心,來到陽臺,陽臺這邊還算是安靜,她趴在欄杆上,旅館後面是一個籃球場,想着自己就這樣要離開家,從此過一種完全不同的生活,一向乖巧的她,既覺得新鮮刺激,又有些害怕,不知道會不會遇到危險,遇到困難。不過還有,有她的死黨阿嬌陪着她。

“爸爸,媽媽叫你去睡覺!”突然,若嫺發現旁邊的陽臺上站着一個男子,兩個陽臺只隔了不到一米的距離,天呢!若嫺突然想起自己剛纔有沒有自言自語,別被人聽見了,多丟人!

好像那個男子並沒有聽見,回頭對着屋裡應道:“你們先睡,我抽根菸!”

若嫺這才注意到,這是一位快三十歲的男子,體格健壯,身材高大,穿着白色襯衫,肩上拉着兩條揹帶,黑色的西褲,也伏在陽臺欄杆上種種的吸着手裡的煙。

街上的路燈映着,依稀看得清男子的臉,棱角分明的輪廓,顯出幾分剛毅,又有幾分惆悵,這神態,突然讓若嫺感到一種癡迷。

若嫺是學校的校花,那些整日對她窮追不捨,可她就是不喜歡那種幼稚浮躁的勁,她總是躲之不及,可是眼前這位陌生的男子,卻深深地吸引了她。

正當她偷偷看着那位男子入迷,突然,男子回過頭看着她,她忙對着男子一笑,男子出於禮貌,也回她一笑,這一笑簡直侵入若嫺的心底,十八歲的她,還從來沒有對異性有過這樣的感覺,難道這就是傳說一見鍾情嗎?

“你好!”若嫺盡然不知怎麼,有了敢向陌生人主動問好的勇氣,男子先是一愣,回頭看看屋裡,若嫺想起剛纔屋裡有人喊他爸爸,如果男子跟她說話,會吵醒裡面的人,忙捂住嘴,男子掐滅了煙,對着她指指樓下,然後進屋了。

若嫺欣喜若狂,她自然明白這是暗示,趕緊進屋,只聽阿嬌還在浴室高唱:“夏天夏天悄悄過去留下小秘密……”

若嫺穿好衣服,悄悄關上房門,下樓來,往樓後面球場走去,只見球場旁邊有幾張長條凳,正猶豫着要不要坐過去,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人,嚇得他猛一回頭,見識剛纔那位男子,對着她微笑道:“你好,剛纔不好意思!”

說着,四處看看,見剛纔陽臺底下有一張廢棄的沙發,男子手裡拿了幾張報紙,鋪在沙發上,自己坐下,然後示意若嫺坐下。

若嫺將身子微微搭在沙發邊上,男子道:“你很怕我嗎?”若嫺會嘔吐羞怯的看着他,又將身子往裡挪了挪。

“怎麼這麼晚還不睡覺?”男子側身對着若嫺,讓若嫺有種被呵護的溫暖,初夏的深夜,還是有些涼氣的,若嫺嗯了一聲,突然看着他道:“你不是也沒睡嗎?剛纔聽見小孩子叫你,屋裡是你孩子的愛人嗎?”

男子低下頭,看着地面,搖搖頭道:“那孩子是我的,不過,我還沒有結婚!”他說這些對於那個年代應該是驚世駭俗的事情時,卻顯得那麼淡然,非常平靜的阿卡只能和若嫺,他的淡定居然讓若嫺忘記了驚訝。

男子掏出一支菸,點燃了,道:“我們的孩子已經三歲了,可是家裡一直不允許我娶她進門,雖然是個兒子,但是也不允許入族譜,除非我能帶着兒子回去,接受他們給我安排的婚姻。”

“啊?你也被包辦婚姻了?”若嫺望着面前這個男子,突然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觸,男子道:“其實我從B市回來已經三天了,一直住在這裡,小雅心甘情願跟着我回去面對家人,可是家人堅決不許她進門,我一回去,就有一場婚禮在等着我。”

若嫺道:“那對方的女孩子你認識嗎?”男子搖搖頭道:“我已經快七八年沒回去過,我怎麼會認識?”若嫺突然覺得有些釋懷道:“真的是這麼巧嗎?我也逃婚出來的?”

“什麼?”男子驚訝地看着她道:“你也是逃婚?”若嫺突然覺得很輕鬆,因爲她覺得自己的事情,在這個已經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還要去反抗的一樁婚姻來說,真的是簡單得多了。

“是的,七月份,我本來是要準備參加高考的,可是爲父母憑空給我安排了一個婚姻,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這樣包辦婚姻的事情,真是可笑,所以,我就跟好友阿嬌一起逃出來了。”

男子笑道:“也許對方是個不錯的人,那你不就錯過了嗎?”若嫺一撇嘴道:“我纔不相信呢,現在的,都是些自以爲是,自命不凡的傢伙,眼睛裡根本瞧不起我們這些普通人,我纔不要接受這樣的婚姻呢!”

男子突然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着若嫺,問道:“那你想要什麼樣的婚姻?”若嫺望着星空,暢想道:“我想要自由的戀愛,彼此一見鍾情,真心相愛,這樣的婚姻纔是真正幸福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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