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瑤瑤？不，不可能。”赫連楚喉嚨有些乾澀，怎麼可能是瑤瑤呢，瑤瑤多年前已經……
阿長直直跪下，淚水直流，“皇上可知道我的名字？我姓百里名子玉。”
“百里子玉……百里子瑤，你究竟是誰？”他頓時覺得呼吸困難，害怕聽到一切關於她的事。
“我的姐姐，您的瑤妃，您不會忘了她吧？”阿長，哦不。是百里子玉嘲諷的笑，笑帝王三千佳人，所謂寵愛，只是過眼雲煙。
赫連楚踉蹌一步，跌倒在地，目光呆滯的看着她，太后及羣臣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沈傾嬈的那個丫鬟做了什麼，趕緊護駕。
“皇上怎麼了，你們還愣着幹嘛，還不扶皇上起來。”皇后威嚴的看着皇上身旁的奴才。
沈傾嬈在沒人注意到的地方勾起嘴角，好戲終於來了。
“母后，您看看這個丫頭像誰？”在太監的幫助下穩住了身子，轉身看着皇太后，眼中有一絲希冀。
皇太后在宮人都攙扶下走近一看，顫抖着雙手撫上百里子玉的臉，“瑤兒，是哀家的瑤兒麼？”
百里子玉一臉沉痛，低吼道：“我纔不是姐姐，姐姐已經被你們害死了，姑姑，我是子玉。”
發生了什麼？怎麼太后和皇上都怪怪的？誰能告訴他們？
“子玉，子玉，你回來了，當年你去哪裡了啊？”皇太后百里如抱着她，已有皺紋的臉上盡是淚珠。
赫連楚也意識過來，悲慼的看着她，“當年朕微服出巡一次，瑤瑤和孩子都沒了，別院也一場大火給燒沒了，無一生還，朕連瑤瑤的最後一面都沒見着，朕恨吶，恨自己爲何要走，不走瑤瑤是不是就不會出事了？”
百里子玉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房子裡都是血，好多穿黑衣的刺客，嬤嬤讓我和姐姐躲到地道里，姐姐動了胎氣，孩子孩子……孩子早產，姐姐血崩，臨終前讓我帶着他逃出去，以後有機會再認祖歸宗，無緣便娶妻生子，平安過
完一生。”
“孩子？當年的孩子還活着？站在安置在哪兒？這些年過得好不好？”赫連楚抓住了關鍵的字眼，他和瑤瑤的孩子沒死？
皇太后拍了拍百里子玉的肩，“不急，慢慢回答，玉兒啊，這些年你受苦了。”
百里子玉哽咽着抹眼淚，“我帶着小皇子到處逃，有農戶收留了我們，後來他耶去世了，我帶着小皇子一路露宿過來，沒了盤纏只能乞討，小皇子後來發了高燒，不管我怎麼求都沒人理我，若不是碰到了沈大小姐，小皇子就……我也沒臉去地下見姐姐了。”
她只是簡略的概括，可她受了躲閃苦沒人比她自己清楚，差點被賣到青樓爲妓，被其他乞丐調戲，爲了偷包子捱了打……
“沈府大小姐？那小皇子呢？”他的兒子啊，會不會不認他？會不會怨他？赫連楚開始害怕。
“嗯，沈大小姐見我不放心小皇子一人就在沈府，便帶了出來，現在在慈恩公主府上。”心裡記掛着沈傾嬈的好，她也不想想沈傾嬈真的會對一個認識沒多久，無權無勢的好？她一開始也懷疑過，只是她自負的以爲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纔打消了懷疑。
跟上來的皇后身子頓了頓，臉上的表情僵住了，隨即又恢復了端莊典雅的樣子，她挽住赫連楚，提議道：“瑤妹妹的孩子在瑾兒那裡？皇上要不要去接過來？也算雙喜臨門了。”
“各位愛卿不必拘謹，朕有些事要處理，去去就回。”赫連楚喚了百里子玉和沈傾嬈跟着，又譴人去知會赫連雲瑾，最尊貴的人都走完了，皇貴妃蕭彎彎不動聲色，偷偷讓貼身心腹混進去看看情況，自己就留在這主持大局。
慈恩公主府一片海棠爭研鬥豔，一個身穿寶藍色小衣服的男孩蹲在梧桐樹下，神神秘秘的念着什麼，赫連楚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他們不要跟過來。他一步一步像是走在刀尖上折磨，做了這麼久皇帝，從來只有別人看他臉色行事，怕他一個不開心就遷怒他們，此刻他真的就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去接近他的兒
子……
阿生戳着小螞蟻，姐姐不在身邊有些孤單，“小螞蟻，你說姐姐什麼時候回來？你要回家嗎小螞蟻？可是我和姐姐沒有家了，姐姐在的地方就是家，你有這麼多家人真好。”胖乎乎的小手用葉子把螞蟻引上去送到洞口，口裡唸唸有詞，“回家吧，別走散了。”
赫連楚聽到不禁心酸愧疚，小心翼翼的靠近他，蹲在他旁邊，柔聲問：“孩子，你在這裡做什麼？”
阿生擡了擡頭看了他，指着小螞蟻又低下了頭，悶悶的說：“我在等姐姐回來，伯伯你是誰啊？”
想起百里子玉說的她和小皇子是以姐弟相稱，又聽到自己的兒子叫自己伯伯，百般滋味在心頭，又知不能急要慢慢來，耐心的陪着他說了一會兒閒話，忍不住問“那如果有一天你的家人來找你們了，你會怎麼做？會原諒他們麼？”
“姐姐說，爹爹不知道我們的存在，我都沒有見過爹爹，我不知道……姐姐去哪裡我就去哪裡。”阿生茫然的看着樹下還在往洞口爬的螞蟻，不知所措。
赫連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半晌才憋出一句話，準備坦白實情，“其實……我……”
“姐姐，姐姐你回來了。”阿生扔掉手裡的葉子，興沖沖的朝百里子玉跑過去，打斷了赫連楚要說的話。
百里子玉溫柔的摸着他的頭，“阿生啊，我找到家人了。”
阿生怯怯的拉這她的手，看着身後一張張陌生的面孔，有些害怕，看到沈傾嬈也在，氣氛才緩解不少，他呆愣的看着百里子玉，囁了囁嘴，沒有問出口。
太后想過去抱他，嘆了嘆氣，還是沒有去，想着先讓他們父子獨處獨處吧，不能生分了。
“孩子，我就是你父親。”赫連楚倉促不安的看着阿生，生怕他不認他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父親。
“姐姐，我……”他不安的看着百里子玉，想問這是不是真的，看到百里子玉點頭，才忸怩的絞着手指，叫了一聲爹爹，這於赫連楚來說比天籟之音還要悅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