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冷月與寒星都已經得到武神碑內的大造化。
許宗懿屏息凝神,他再度朝着武神碑,躬身一禮。
這是對狩祖一脈,發自內心的敬意。
而後一手握着古種,一掌輕輕放在武神碑上,也不知道自己會獲得什麼,只能夠隨緣了。
在觸碰的瞬間,他只覺得自己彷彿置身在兇險的大荒當中。
此地充斥着無盡的災難,四面八方有異獸環伺。
他的意念玄武十鼎垂臨,隨時準備抵禦有可能降臨的兇險。
“你很好。”這時,有一名與許宗懿同齡的少年走了出來。
“你是?”許宗懿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肌膚是古銅色,身着獸皮,眼神中有無盡的戰意。
僅僅只是站在那裡,卻有一種超凡的氣勢,身姿如同青松挺拔。
“你想和我一戰嗎?”少年看向他。
“可以啊,切磋切磋。”許宗懿感覺來人境界與自己相同,他也很想試一試。
“不是切磋,會死,如果你能贏,或者得到我的認可,你可以獲得我所留下來的傳承之物,如果你輸了,如果不死,也會獲得造化,但自然無法與我所留之物媲美。”少年言語平靜,雙手背在身後,直視許宗懿。
“武祖?”許宗懿感受這眼前之人身上所流散出來的氣韻,大膽猜測,心情有些激動。
“我只是武祖所留下來的殘存意念而已,放心,與你一戰,只會與你同境。”少年武祖頷首。
“我並非狩武一脈,來古獵部也只是打磨自身而已。”許宗懿看着眼前的少年武祖,心中驚歎,原本看他與自己同齡同境,可是卻自己的傳承之物,感覺怪怪的。
如今知道是武祖所留下來的意念,他也就釋然了。
“無妨,狩武一脈也好,農文一脈也好,都是人族,能夠來到這裡都是一家人。”少年武祖笑了笑,不以爲然。
“好,我也想試試。”許宗懿知道,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哪怕輸了也心甘情願。
能不能夠獲得他所傳承下來的大造化,在許宗懿看來是次要的。
能夠與少年武祖同境界一戰,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有這樣的機會。
少年武祖伸手虛引,淡笑道:“請吧。”
許宗懿此刻,盡皆沉浸在石碑當中。
他並不知道,在外界,有一尊武祖像破土而出。
與武神碑交相呼應。
“什麼?”
不管是冷月還是寒星,兩人神色震驚。
“武祖像!”
“難道他可以得到武祖的試練?”
“如果能夠通過武祖的試練,能夠得到當年他有意留給後人的大造化。”
“希望他能夠通過。”寒星心裡有點不是滋味,許宗懿並非狩武一脈,但卻可以接受武祖的試練,他卻沒有。
這是自古以來,很多人都沒辦法做到的,他也能夠明白,這是許宗懿憑藉自己的實力爭取的,口服心服。
“武祖的試練,非常殘酷,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夠支撐得住?”冷月神色凝重。
就在這時,許宗懿的肉身,忽然消失。
原本,執掌這武神界的七尊老人。
他們都是來自各部,不管是血脈,地位,以及實力,都是頂尖的存在。
許宗懿表現突出,他們都很欣賞,但在這些人的歲月裡,見過太多驚豔的人物,更何況許宗懿還不是出自古獵部的。
第一次有這樣的外援進場,但只要能夠得到古獵部承認,就算並非出自古獵部血脈也無所謂。
許宗懿大部分都是依靠古墨器宗的機關,打得七部措手不及。
平日裡,鑄器部都有自己的手段,對於他們打造的東西,自然瞭解得一清二楚。
那些機關暗器對他們來講,太清楚了。
突然殺出許宗懿這麼一個,全身都是古墨器宗並且都是相對頂尖的暗器。
是誰都雲山霧罩,措手不及。
這一次七部會輸,也是因爲許宗懿這個變數,沒有人瞭解。
原本在七尊老人看來,許宗懿也只能夠算是劍走偏鋒,膽識過人。
這樣的人,七部一直以來都有很多。
只是,武神像的出現。
這就非同可了。
七尊老者眼神中都流動着精芒,全神貫注。
因爲,只要通過試練,所得到的造化,讓人難以想象。
此刻,誰都不知道,許宗懿正經歷什麼樣的試練。
砰!
沒有任何的兵器,只有純粹的肉身碰撞。
武祖像的出現。
直接讓許宗懿的肉身進入其中。
他的拳頭,與少年武祖強強對碰。
自少年武祖眉心之中,出現一頭鬥戰石猿的形態,力大無窮,可徒手撕天。
它的每一個動作,似乎都將天地自然融入其中,壓迫得讓人難以喘息。
許宗懿的眉心,玄武龜甲,九鼎懸浮,定靈合擊。
兩者強強硬撼。
這種意念的碰撞,讓兩者意念都受到不的衝擊。
然而,少年武祖手段凌厲。
眼神之中,演練諸多武道。
他的動作,大開大合,又與天地之力相契。
許宗懿感覺自己所領悟的開山斬,戰影步在這一瞬與之相比,都落入下乘。
根本不能施展,因爲有些是經過自己推演出來的。
如果施展出來對戰,很容易露出破綻。
唯有定武式,靈武式,來自混古龜甲上,一招一式的變化,都甚是玄妙。
根基紮實,足以媲美少年武祖的招數,難有破綻。
與少年武祖,同境一戰。
他發現自己有不的差距。
相傳,武祖巧遇鬥戰石猿。
這是一種混古時代的奇種,少之又少。
天生武道,非同可。
武祖對於武之一道,又有超出尋常的天賦。
兩者之間,彼此切磋。
自共同成長,歷經諸多生死大戰,最終成就了武祖。
他的意念衍化鬥戰石猿,如虎添翼。
許宗懿知道,如果自己想要在武道上跟少年武祖相拼,幾乎毫無優勢。
原本狩武一脈,天生悍勇,常年在酷烈環境當中,獵殺兇物,與敵相搏。
反而自己,像是在溫室中成長的。
從武祖的拳意當中,許宗懿能夠感受到,當時他們所存在的環境有多艱難。
一招一式,盡在生死。
“不過,農文一脈,也有自己的特點。”許宗懿沉靜下自己的內心,施展定靈合擊。
兩人力量旗鼓相當。
同在一元聖之境。
少年武祖力量上還要更壓制一些,因爲他還沒有真正到達巔峰,還有一步之遙。
許宗懿全神貫注,演練混古龜甲上的武道。
雖然反反覆覆,來來回回,就只有這兩招。
但所幸都能夠防住少年武祖的攻伐。
許宗懿讓自己的呼吸法,轉化成玄武呼吸法。
一招一式,一吐一息,甚是厚重。
來自少年武祖的攻伐,全部都被他捕捉在眼中。
意念玄武經過諸多打磨,與鬥戰石猿強勢碰撞,絲毫不弱下風。
九鼎運轉,聖農圖展開。
鬥戰石猿強攻而來,聖武圖流轉。
兩人所觀想的世界,互相碾壓,互不相讓。
聖農圖,以觀天地變化,掌自然之道,守護族羣民。
聖武圖,以力開天,以武強大自身,殺盡犯我來敵。
在少年武祖步步緊逼,接連不斷的攻伐之下,許宗懿始終沒有一絲動搖。
他目光專注,尋找機會。
玄武呼吸法,讓他的身體超乎尋常的堅固,並且擁有極強的耐力,一吐一息,都能夠恢復自身的力氣。
以消耗自身最少的力量,施展出最強的術。
少年武祖眼眸中華芒炙熱,對於許宗懿所施展的術,他感覺既陌生,又熟悉。
他動作敏捷,攻伐霸烈。
不管許宗懿是不是能夠承受得住,他的攻伐,始終沒有停下。
漫天大雪,羣狼奔騰。
來自狩武一脈的民在雪中奔逃。
族中壯年一身搏殺,少年武祖,徒手撕狼。
九天之上,兇鷹展翅。
它們俯衝而下,將諸多人族民身體抓穿,當空撕裂,鮮血飛濺。
在那個時代,人族就是各族的獵物。
武祖就是在這個時候,於狩祖的帶領之下,掙脫而出。
走出一條自己的路來。
與少年武祖交手。
許宗懿能夠看到他的曾經,同時他也能夠看見自己。
看到許宗懿這些年來,打磨自身,也從最底的地方,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路來。
“你生於盛世,有眼前這般成就,着實不凡。”少年武祖開口了。
兩人不管是肉身乃是魂魄,都在劇烈碰撞。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切磋了。
更多的是理念的碰撞。
兩人所觀想出來的世界,就是彼此的世界觀。
少年武祖想要用自己的道,征服許宗懿。
而許宗懿,只想堅守自己的道。
不爲所動。
“你生於亂世,爲狩武一脈在那般殘酷的環境,打出生存之地,我等畢生敬仰。”許宗懿知道,此刻的少年武祖,沒有先天的氣息壓制,乃是完全當年,在凝神境巔峰的他。
憑藉着手中的雙拳,喜歡打到讓對手服服帖帖。
拳頭,實力,纔是他們能夠在這一片環境生存的根本。
“那是所有民與我站在一起的結果。”少年武祖再度打出一拳。
這一拳意境,涵蓋着諸多狩武一脈民的意願,拳勢浩浩蕩蕩而來,哪怕許宗懿也不由得神色凝重。
他能夠看到,在這一拳中,狩武一脈在生死邊緣,不惜一切代價的求生意念,以及守護身旁家人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