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僧舍了除了一張古樸的木牀外再無他物,老者也依舊是白天的樣子,身着灰色的粗布僧袍,一張佈滿刀刻般深深皺紋的臉就如同是包着一層皮的骷髏頭,樣子端是猙獰可怖。
木牀上點燃着一盞油燈,僧舍中光線十分昏暗。
老者看到趴在地上的米子軒就是一皺眉,不悅道:“你把他帶來幹什麼?”這話自然是對丘冰姿說的。
丘冰姿看看米子軒又看看自己爺爺哀求道:“爺爺我求求您了,您就讓他給您看看吧。”
老者滿臉不悅的道:“我說了,我不治,立刻把他帶走。”
丘冰姿突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爺爺我求求你了,您就答應吧。”
老者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大喊道:“秋明、秋遠給老子死進來。”
米子軒一聽這話就是一愣,這老頭不是得道高僧嗎?怎麼說話跟個老流氓似的?這反差也太大了吧?其實如果剛纔米子軒在這裡聽到他們爺孫的談話,估計就不會這麼震驚了。
兩個小和尚很快跑了進來,老者伸手一點跟爛肉一般癱在地上的米子軒道:“把他給老子點了天燈。”
米子軒立刻瞪圓了雙眼急道:“我去,老頭,就算我把你孫女那個什麼了吧?你也不用這麼狠,把我點天燈吧?”
老者怒道:“呱噪。”
話音一摞,秋明過來就把一團破布塞到了他嘴裡,架着他就要走,一臉興奮之色,就像是個得到心愛玩具的小孩一般,米子軒則是一腦袋的黑線,這一家子都尼瑪是奇葩,十三四歲的孩子怎麼一聽殺人興奮成這樣?不會是天天宰人玩吧?這尼瑪是寺廟啊,還是賊窩啊?
米子軒現在動不了,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希望丘冰姿趕緊幫自己說說好話,他可不想被這倆變態小和尚點天燈玩。
丘冰姿跪在地上急道:“爺爺,您就答應我這一次吧好不好?”
老者煩躁道:“你也給我出去。”
丘冰姿緩緩站起來,悽然的看着老者,下一秒臉上突然有了決絕之色,跟變戲法似的手裡多了一把刀,她微微仰起頭刀抵在頸間,緩緩一步步的後退道:“爺爺你要是不治,我現在就死給你看,反正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你走了,我活着也沒意思,不如先去那邊等你,用不了幾天咱們爺孫就能在那邊團聚了。”
秋明、秋遠停下了腳步,急得張嘴連連叫,讓丘冰姿放下刀。
老者也是面色大變,急道:“你把刀給我放下。”
丘冰姿悽然一笑,非但沒放下刀,還手上加力,頃刻間白皙的頸部就出現了一縷血線,這可把老者跟秋明、秋遠嚇壞了,他們很清楚丘冰姿的性格,她說死,那真的會去死。
丘冰姿此時已經退到牆角處,距離老者遠遠的,她悽然笑道:“爺爺我距離你這麼遠,你是搶走不走我的刀的,現在我就問你一句話,你讓他給你治不治?”
老者急得直跺腳,嘴裡連連道:“丘冰姿你越來越不像話了,你竟然威脅我?”
丘冰姿一臉決絕之色的道:“對,就是威脅你,爲了救你讓我幹什麼我都樂意,爺爺你給我句話吧,你答應,就讓他給你看,你要是不答應?那麼對不起,恕孫女不孝,我先去那邊等你。”說到這手上又加大了力氣,血頃刻間流下。
這一幕可把老者跟秋遠、秋明嚇壞了。
米子軒看看他們心道:“看來今天死不了了,丘冰姿好樣的,我給你點三十二個贊,就這麼逼那死老頭。”
老者連連跺着腳,伸手點着丘冰姿道:“你……你……”最後一咬牙道:“治,治。”
丘冰姿臉上立刻有了喜色,對秋明、秋遠喊道:“還不放開他?”
秋明、秋遠對視一樣,都抓了抓自己光亮的頭鬆開了米子軒,米子軒立刻“噗通”一聲摔到地上,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顯然這一下摔得不輕。
幾分鐘米子軒能動了,老頭黑着臉躺在那,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並且臉就是包着皮的骷髏頭,這模樣可太嚇人了,幸好米子軒膽子大,換成膽小的別說給他檢查了,看都不敢看。
米子軒給老頭檢查了一下,情況很不樂觀,毫不誇張的說這老頭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說實話米子軒沒多大的把握,同時他心裡也納悶這老頭明明眼看着就要蹬腿去西方極樂世界報道了,怎麼身手還這麼厲害?只一掌就把自己打成這樣,並且精氣神也不像個快蹬腿人,難道他會內功?
想到這米子軒很是好奇,想問吧,又不敢,生怕這老流氓突然蹦起來一掌把自己活活劈死,也只能忍了。
丘冰姿站在一邊急道:“怎麼樣?”
米子軒看看她,又看看老頭道:“情況不是太好,但情況到底什麼樣還得去醫院做一些檢查,等檢查結果出來後,才能考慮下一步的治療方案。”
米子軒這話說得沒錯,不做輔助檢查,他怎麼知道老者的病到底到了什麼程度?他眼睛又不是透視眼,能一眼看到老者肺部以及周圍臟器的情況,他也不是小說裡那些牛叉中醫,都不用把脈,看一眼就知道患者病到了什麼程度,然後來個一針靈,一針下去老者的病就好了神醫?
丘冰姿到沒懷疑米子軒的話,她也清楚檢查就是這個流程,不做輔助檢查,是不能搞清楚她爺爺的病到底已經什麼程度了的。
丘冰姿點點頭突然道:“把他關起來。”
米子軒剛說出一句:“我去!”就被秋明跟秋遠放倒了,又成了高位截癱的患者,被倆小和尚跟拖死狗一般拖走了。
米子軒很想大罵丘冰姿過河拆橋,我都給他檢查了,你就不能對我好點,最起碼給我找個不漏風的地方湊合一夜啊,竟然又把我整成高位截癱患者往柴房裡仍,有你這樣的嗎?太沒良心了。
但米子軒卻沒罵出口,他很清楚真罵出來,就旁邊這倆叫秋明、秋遠的小和尚就能把自己打得滿地找牙,上上之策還是當個安靜的美男子吧,不對,是當個安靜的高位截癱患者吧,米子軒想想都感覺憋屈,那受過這委屈啊,但現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也只能忍了。
米子軒一走,丘冰姿就道:“爺爺我們明天一早就去醫院。”
老者跟一頭老倔驢似的鼻子裡噴着粗氣道:“我不去。”
丘冰姿沒有在看老者,轉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你答應我的事就要辦到,如果你不答應,我就死給你看,爺爺,你知道你是攔不住我的。”
老者氣得破口大罵道:“你個蛆了心的孽障,你就是這麼對把你撫養長大的爺爺的?你個不孝子,早知道當初我就把你仍臭水溝裡淹死,你給我回來。”
丘冰姿那裡肯聽,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過了一會她又出來了,實在是不放心,生怕米子軒這王八蛋跑掉,來到柴房前藉着月光看了看癱在地上的米子軒這才放心。
米子軒眨眨眼道:“喂丘冰姿,你是不是給我弄點吃的?你可別忘了,昨天是我大老遠跑出去給你買的小米粥跟鹹菜,你知道這玩意在美國多難找嗎?你知道我跑了多遠嗎?”
丘冰姿惡狠狠道:“你給我閉嘴,如果不是看在你能給我爺爺治病的份上,我早把你扒皮抽筋了,還想要吃的,餓着吧。”
米子軒急道:“丘冰姿,你不能這麼對我,丘冰姿?丘冰姿?欸,你別走啊,不給吃的,給口水喝行不行?”
丘冰姿那裡肯搭理他?確認他跑不了,直接回自己房間睡覺去了,在丘冰姿看來沒殺米子軒已經是給他好大面子了,還想要吃的喝的?做夢去吧。
米子軒心裡直罵娘,小娘皮你給我等着,別落到老子手裡,到時候要你好看,哭都沒地方哭去。
丘冰姿這麼對待米子軒,到讓他心裡負罪感減輕很多。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丘冰姿就把米子軒拖出來直接塞到車上,然後逼着老者上車,老者也是醉了,遇到這麼個動不動就以死相逼的孫女,他能有什麼辦法?只能氣呼呼的上了車。
車隊直接趕赴醫院,米子軒這一行人一到醫院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實在是這一行人裝束太怪異,有清麗脫俗的東方美女,有渾身髒兮兮全是泥的傻大個,有穿着僧袍的相貌猙獰可怖的老頭,有倆光頭小和尚,還有一羣凶神惡煞似的黑衣男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這樣的組合怎麼可能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美國的醫院米子軒沒來過,但他也沒心思打量國外的醫院到底是個什麼樣,現在他要想的是如何保住小命,不然真要完蛋了。
老者在美國的身份不凡,來了就有專門的醫生接診,安排他去做檢查。
米子軒站在一邊是眼珠子亂轉,一門心思的想着怎麼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