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靜芸站在孟麗珍的身邊,神色淡然,靜靜的看着這一幕,在她波瀾不驚的眼底,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的深沉,像是一浪浪的浪頭在拍擊着暗礁,掀起一陣陣巨響,可是細細看去,卻又覺得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是一種錯覺罷了。
孟麗珍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孩兒,笑了笑,眼底似乎帶着着什麼,然後伸出手,“走吧,媽帶你回家。”
唐靜芸笑了笑,勾住孟麗珍的臂彎,笑着點頭,“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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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杜氏也是一陣兵荒馬亂,大概誰都沒有想到,上一秒還是風頭正經的大集團,眨眼間就被港都警署數次光臨。
偏生他們的大老闆此刻已經被氣的躺在醫院裡人事不知,而他們的少東杜汶,也早就被警署帶走協助調查。
這個時候,杜葉康管理杜氏的弊端就體現出來了。
杜葉康是個很有權利慾的男人,所以平時杜氏的大權也掌握在他一個人手裡,如果他沒有出事的話,那麼自然能夠讓杜氏處理事情的效率更高,但是一旦他生病了,不能掌權了,那他手底下的人也就容易羣龍無首,就像是現在這個情況。
杜氏在遭遇這樣的情況的時候,杜氏手底下的人都習慣於聽從命令,現在卻找不到人來處理這個事情,只能夠任由事情在發展蔓延,走向一種罪糟糕的方向。
如果杜葉康還醒着的話,杜氏就算再糟糕,至少也能夠保留一搏的機會。
也不知道這個情況是巧合還是有心人的算計,杜氏在出現危機的時候,當家人就進了醫院,唯一的繼承人也不能夠站出來,還真的給杜氏造成了一擊重創。
當然,在港都很多老謀深算的人心中,這個自然是少不得猜測,暗中琢磨着杜氏到底是撞上了哪路大神,今年來市場上頻頻遭到挫折,現在還直接遇上了這樣的事情。
只是這種猜測他們都只會放在心裡,沒有誰會傻乎乎的說出來,反正杜氏於他們而言,是朋友,也是敵人,再說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和朋友,杜氏倒了,未嘗不能夠趁機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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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嬌陪着榮父回到了療養院裡,榮父的身體不好也不是裝出來的,他到底年紀大了,年輕的時候也吃過苦頭,傷了底子,平常不顯,但是這種時候卻是表現的很明顯,身體一垮就沒有了辦法。
兩人回去後,榮嬌伺候了榮父歇下,自己也是沉沉的睡了一覺,所以等到她知道杜氏的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的事情了。
“什麼?杜氏被查了?杜葉康人呢?”
榮嬌驟然聽聞這事,顯得頗爲吃驚。
“是的,小姐,在您和老爺子走後,杜氏的大屏幕上突然出現了杜汶的各種不堪入目的照片,聽說當時杜先生就直接被氣昏了過去,聽醫生的診斷說,情緒過於激動崩了血管,可能會引起後續的一系列不好的反應,最嚴重的可能癱瘓。”手下的人盡職的彙報着這事情,“杜汶當晚就被警署帶走問話了。”
榮嬌聞言皺眉,杜葉康會因爲自己兒子的豔照而氣昏了?這怎麼看都不像是真的啊,這個男人的冷情她可是深有體會。
不過杜葉康昏了大概是真的,不然憑藉他的手段,不管如何都會第一時間將他真實的身體消息給封鎖下去。
“再去探探情況。”榮嬌吩咐了一句,揮手讓人下去,自己倒是深思了起來。
她很明顯的感覺到,杜葉康估計是被任給整了,而且對方的手段很高超,連杜葉康自己都沒有料到。可是,究竟有誰能夠有這樣的心機和實力呢?
她的心底隱隱浮現出一個人,這樣的猜測讓她不由舔了舔自己乾澀的嘴脣,如果是真的話……
緩緩的眯起眼睛,榮嬌的脣角緩緩的勾起,真是一種刺激的感覺啊!算計杜葉康這種縱橫商場幾十年的老狐狸,可不是誰都能夠有的魄力!
恰巧在這個時候,她的響起,看了眼來電顯示,不由一笑,還真是想曹操曹操就來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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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的情況牽動了很多人的心臟,杜瀾自然也不在話下。
在某棟他名下的別墅裡,他緩緩的放下自己的電話,想起從自己手下的人那兒得來的消息,忍不住輕笑,還真是意外之喜啊!
杜瀾承認,他在宴會上謀劃的事情都在他的計劃之中,包括那些被放出來的照片和音頻,都是他預先準備好的,找了心腹去將東西在宴會上放出來,不過他當時的想法只是想要讓杜葉康分神而已,爲接下來的計劃做準備,並沒有想到會讓那個心狠手辣的男人進醫院。
這可真算的上是意外之喜!杜葉康進了醫院,羣龍無首的杜氏,那就相當於少了一半的助力。
不過不管如何,在這個計劃上,他都覺得事情進行的有點太過順利了,包括杜汶抓進去,警署在杜氏查賬,還有上頭無人迴護杜氏,都讓他有種有個人掩藏在自己背後推波助瀾的感覺。
他不由想起了某個女人,他針對杜氏的計劃,除了自己的心腹,就只有那個女人知道,可是就算是面對她,他也不曾全盤托出啊……這樣想着,他突然打了一個寒戰,寒毛直豎,又有一種強烈的涌動在骨子裡跳動,這大概是對於強者的自然反應吧?
可是仔細想想,她能夠這樣看穿一切不是很正常嗎?她既然能夠看透他掩藏在風流紈絝底下的那暗黑的底子,大概也能夠明白他的幾分算計吧?
真是一個深不可測的女人,似乎從和她交鋒開始,他就從未看透過她的心思,但她卻能夠摸準了他大半的打算。
等到後來,杜瀾成功接收杜氏後,他憑藉多年的韜光養晦,一路帶着杜氏扶搖,那時候的他可謂是意氣風發,一時無兩。
很多人都誇讚他是青年俊彥,是“天降降大任於是人也”,他卻都是謙虛一笑,徹底的沒有了年少時候的張狂恣意。
就像是燕雀從來不知道鴻鵠的志向,井底的青蛙從來都不會明白外面的世界的廣闊,那些只能夠接觸到他這個層面的人又怎麼會明白某些真正韜光養晦的人的本事呢?
他曾經有幸見識過那種真正的博弈,就像是那個女人所展現出來的那樣,不聲不響,不動聲色,甚至很多人都不曾發現她動的手,卻悄然間將一個偌大的集團整的支離破碎,這纔是真正的心智手腕。
桀驁不遜的杜二少漸漸遠去,成了杜家的沉穩有爲的杜家主,他漸漸變得喜歡淡淡的淺笑,被人稱讚爲風度翩翩,可唯有他自知道,這不過是他向某個女人下意識的模仿罷了。
誰都不曾料到,不過是曾經的幾次近距離接觸,那個女人就會對她產生這樣深遠的影響。
只是這個城府深沉、心思過人的女人,其實在親近的人面前,卻還有不爲人知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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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淺水灣的別墅裡。
姜曄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看着背對着自己打電話的女人,聽着她嘴裡冒出的那一句句話,忍不住眯了眯眼,然後下一刻就顯得波瀾不興。
等到唐靜芸打完電話後,他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笑着道,“過來,坐。”
唐靜芸覷了眼那沙發,然後自發的坐在了人肉沙發上,雙手摟着男人的脖子,笑眯眯地道,“這是做什麼?”
姜曄深深的看了眼唐靜芸,然後在她的屁股上輕拍了一下,“這麼輕浮,你的那些教養呢?”
唐靜芸挑眉,嗯?教養?她記得是誰在牀上要她更放蕩一些來着的?比起某個男人的孟浪,她覺得自己已經很收斂很矜持了!
“教養?”她一把揪住男人的耳朵,“我的教養早就被你吃了!你說是不是啊?”最後一句話是用威脅的語調說出來的,大有姜曄一語不合她的心意,她就要他的耳朵受難的趨勢。
姜曄齜牙,“是,是我吃了,我的乖寶,你什麼樣我都喜歡!”
唐靜芸這才笑了笑,鬆開了手,“算你識相。”
姜曄突然親了一口,“你很高興?”
“嗯。”唐靜芸點頭應下了。她能不高興嗎?杜氏出事的事情,她早就謀劃了很久,從很早以前和杜葉康相逢,她就開始算計着杜氏的事情了,反正她就是個睚眥必報的小女子,前世杜氏藉着她唐家的對頭的手,一路往上走,她可膈應了很多年。而且,她的死裡頭,未嘗沒有杜氏的期待啊……
姜曄盯着唐靜芸,好似在看着她這個人,又好像在透過她看着她的本質。
唐靜芸也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然後眯眼笑了笑,從姜曄的身上翻身下來,轉身離開。
她心裡默數着,一秒,兩秒,三秒……九秒,十秒!在她數到第十秒的時候,一雙大手握住了她修長的手,然後大手一個用力,將她拉入了那個寬厚的胸膛裡!
在姜曄看不見的地方,唐靜芸得意的勾脣一笑,她早就吃定他了!
姜曄在心中輕輕嘆了一口氣,笑着搖搖頭,算了,管他是助紂爲虐還是烽火戲諸侯,反正只要這個女人在他的懷裡就夠了。
“芸芸,你看,其實你可以更放開一點,再銷魂一點,不管什麼樣的我都愛。”他在她耳邊,“壞女人就該有壞女人的樣子!”
“女人不壞,男人不愛。”唐靜芸挑眉一笑,吻上了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