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疑點重重
儘管夏季炎熱,但像花家村這樣隱於深山的村莊,日夜溫差還是比較大的,到半夜,眼看夜霧落下,這茅草廬房子很快也跟着降了溫下來,若是不着薄被,怕還有些涼。
牀上一直處於淺眠的墨傾城睜開眼,伸手將一旁被娃娃踢開了的被子重新給搭回去,動作生疏地拍了拍娃娃的小背,轉頭,看着窗下書桌上那一碗還冒着些熱氣的鯽魚湯,空氣裡,她的氣息都快涼透了。
衣物響動之間,簡單地披了件銀白衣衫的人,下了牀,走到書桌前,捏着那碗裡的勺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攪動起來,有些出神地盯着那翻滾得奶白色,不知在想着什麼。
此時,落梅鎮上。
白狼,正是趴在鎮子上最大的勾欄院的房頂上,貼着那被移開了瓦片的小洞,盯着下面眼珠子一眨不眨,狗眼裡全是狼光。奶奶的,這古代的勾欄院果然是個銷魂地,瞧瞧,這一個個的被教得多專業,半點不比現代的那些女人差。
“嗯……啊……大爺……好棒……奴家快不行了……”滿帶溼意的聲音,柔柔弱弱,就跟雞毛一般撩得人心頭癢癢。
哼,這男人這點衰樣兒也算得行?想當年,老子可是京城出了名的魔手joker,光是摸幾下那些個女人都是受不住的,這男人有個球球的厲害!一邊看得津津有味的狗狗,一邊不斷地吐槽下面毫不知情正辦事辦得火熱的兩人。
許是在妓院,那兩人也沒多少矜持,紗帳都不打下,動作激烈得整個楠木牀也跟着“吱吱呀呀”不堪折磨地叫喚,白狼這才能將整個情/事看個完完整整,邊看邊罵那男人俗物,半點風度都沒有,若不是現在身份尷尬,它定是要下去將之揍個鼻青臉腫,尼瑪危害社會的狗崽子,一點都不懂什麼叫藝術。男人在外面要有風度,在牀上更是不能變成了禽獸,這“嗯嗯啊啊”的事可是最考驗男人風度的時候,他這簡直就是精蟲上腦,鄙視鄙視!
不光是動作粗暴,那男人還是個粗人,什麼“賤貨”“小浪蹄子”“大爺幹得你爽不爽”的,粗俗連連,完全和白狼的美學大相徑庭,聽得它那個眉皺的,心頭一個勁地罵,嘴上作賤,你狗/日的逞個毛線的能,算個屁的爺們兒,尼瑪平日裡不如意就跑女人身上找成就感,男人中的敗類,敗類中的敗類!女子也沒個羞恥,她大爺怎個說,她就怎個應,那叫配合得一個天衣無縫。渣渣,渣渣!
雖是心頭不斷罵渣渣,它卻是半點移步的打算都沒有,鼻頭鼻血也是滴滴答答地落得歡暢。伴隨着一陣“咿咿呀呀嗯嗯啊啊”之類毫無意義的音節,被男人架在肩上的兩條白花花的大腿也跟着一晃一晃的,特炫瞎它的狗眼。
隨着男人那特帶雄風的抽/動姿勢,白狼滿身的淫血也跟着沸騰了起來,隨着女子高低嬌吟,滿腦子意淫自己就是那男子,把女人做得爽歪歪地叫喚,邊想,邊,自擼,越擼臉色越青,問題出來了,爪爪太短,擼不出來……
正是臉色青白心頭不耐,身後突然一聲涼若夜色的聲音,“施主半夜窺人閨房樂事,怕是不好”。
我擼,我擼,正是盯着自己那短爪爪面色鐵青的狗狗,聽着背後突然響起的跟地域裡冒出幽幽男聲,一個沒注意,猛地炸了一下毛嚇得往一旁跳去,好不容易弄起來的興致,頓時消失得渣渣不剩。
冷靜看去,卻是一拿着鐵鉢鉢,眉目很是俊美的和尚?嗯?這不是那天那個小和尚?
我擦,死和尚,大爺的正美着呢,你沒事來湊什麼熱鬧?被無端敗了興致的白狼沒好氣地對着來人翻了個白眼,聲音涼涼道:“我說你大爺的,沒事跑這裡來嚇人作甚?”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和尚垂目,面色淡然,道,“施主怕是沒清醒,小僧非你大爺,只是半夜閒來無事,出來化一口齋飯吃的和尚”。
“……”白狼被這句話嗆住了,臉色發黑地瞪了這死和尚許久,大半夜的出來化齋?我看他是酒肉吃多了出來消食的纔是,哪個正經和尚沒事會跑來這花柳之地?難不成跟它一樣,來找樂子的……他媽的表裡不一的淫僧?要浪就浪唄,像小爺這樣坦坦蕩蕩的有什麼不好?
大半夜地,一人一狗狗,伴着下面的“嗯嗯啊啊”,開始了對峙。沒到一盞茶的功夫,聽着下面的兩人還興致高高,白狼眼珠子一轉,輕聲退後,擡起前爪爪做了個請的動作,“佛主說,獨偷窺,不如衆偷窺,此乃一種佛家境界,當好生感悟,高僧,請”。
許是對面那人沒有料到它會來這句,被長長的睫毛遮在一片陰影裡的眼眸劃過一絲淡淡的訝異,雖是嘴角稍稍扯了扯,也沒多少說什麼,果真就在白狼震驚的眼神中,上前一步,規規矩矩地站在那去了瓦片的洞洞處,專心看了起來……
話說,他到底是要來幹啥的啊?
白狼正是對此人此舉不解,卻是心頭忽然一動,猛地一口血噴了出來,噴了那正是專注看着下面房事得僧人一衣襬加一鞋……
“女人,你他媽媽的在搞什麼?!”白狼低聲咒罵一句,也顧不得現在這和尚是個啥意思,身形一閃就消失了個徹底,若不是那一片血色,怕是以爲它從沒來過此地。
已從將視線撤回來了的僧人,低頭看着一瓦片的狗血,滿眼的思量。
伴隨着第一聲雞鳴的響起,這座寂靜的小山村,慢慢醒了過來,開始了新的一天,曙光初露,晨露正濃,安靜坐在窗前翻着書頁的人聽着院門口柴門被推開的聲音,正是翻着書頁的手一頓,擡頭看向那披了一身晨露回來的熟悉身影,眉頭驀然皺了起來。
正在竈房裡忙着的狗子,聽着院子柴扉打開的聲音,拿着飯勺出來看是誰,卻是見着一身疲色的花朵,瞬即有些心疼起來,放了手中勺子,上前將人扶進堂屋的椅子坐好,一邊給她倒水,一邊道:“以後就多陪城兒父子倆多睡睡,別這麼一大早出去了,那魚什麼時候打都是有的,也沒人會跟你搶的。”
椅子上的人,並沒有搭話,只是接過他遞過來的水,似是乾渴已久,開始大口大口地喝起來,一旁的狗子生怕她嗆着,急道:“慢點慢點,別嗆着了。”
花朵卻是沒聽他的話,硬是一口氣喝到了底,將瓷碗放在桌上,擡頭,看着面前的男人一眼,思維似乎有些遲鈍起來,良久,才道:“爹,你,去忙吧,我坐着,休息會兒。”
見着花朵一臉的倦色,想着她昨晚似乎都沒回來吃晚飯,想了想,還是問道:“二丫,你昨晚去了哪裡?怎的一晚上都沒回來,我們還擔心你出什麼事了呢。”
正是在環視周遭環境的人,轉頭,看着面前的人,神色愣了一愣,面上閃過一絲茫然,待反應過來,才支支吾吾道:“哦哦,你說昨天啊,我是去捕魚了。”
“我看你捕的與往常數目也差不多,怎的去了那一下午加一晚上?”狗子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院子裡才捕的兩大條草魚和十幾條手板大的鯽魚,想不通爲啥這幾條魚,這二丫捕了這麼久。
“哦……你……你說那魚啊,最近的魚有點不好捕了,這次花的時間纔有點長。”
“哦,是嗎?”這二丫明顯是在敷衍他纔是,怕是去做了別的事情,不願意告訴他罷。哎,女兒大了,好多事都不會告訴他這個爹了,狗子想着想着,不覺嘆了口氣,也就不再多問什麼了,只轉了話題,看着堂屋左手邊那扇緊閉的房門,與二丫提醒道,“傻孩子,你現在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後要走哪兒好歹給城兒說聲。你可知,他昨晚可擔心你了,亮着燭火等你到了深夜,我們怎麼勸都不聽”。
聽着狗子的話,椅子上的人,同是轉頭,擡眼看向那扇緊閉的房門,臉上莫名就染上了一抹腮紅,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結結巴巴道:“嗯……嗯,好。”
“好了,你既然是累了,就回屋再睡一會兒,什麼時候醒了再什麼時候吃飯,我把飯給你留着,待會兒你起來熱着吃了就是。”在這堂屋還是待了一會兒了,想起竈膛裡還有火燃着,怕玉米糊糊沾了鍋底,狗子也就不和花朵再聊什麼了,急匆匆地去竈屋裡忙着。
椅子上的人,一雙夜色般的眸子,就那樣定定地瞧着那扇門房,有些走神樣,起身,慢慢移着步子向着那處走去,擡手,顫顫巍巍地觸上那老舊得厲害得門板,將頭貼近門縫,小心地往着裡面窺探。
殘破簡陋的屋頂,全是蛛網交織,正對的黃泥土牆上,是一副山水畫,不知是出於誰的畫筆,倒是看着好看,然後,視線略過殘舊的衣櫃,落在那一抹銀藍上,漆黑的瞳孔,慢慢睜大……
什麼人,才能穿得這一身的富貴?這一身的衣衫,居然在天色下,閃着點點的流光,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似根本就是爲這人定製的,穿在他身上絲毫不顯突兀,更是襯得那白玉一般的肌膚似是染上了星辰的晶瑩,不用想,那肌膚定是這鄉下男子養不出來的滑膩,那觸感,定是比那初生的嬰兒還是好,想到這裡,外面的人頓時整個人都有些熱血沸騰起來,面上越是起了豔紅。
她有些遺憾,門縫裡瞧過去,只瞧得出那完美的如同天神一般的側臉,若畫筆勾勒的眉眼,一轉不轉地看着手上的書冊,高挺的鼻樑,涼薄的脣,一切都是那般完美無瑕,就如畫中走出的美人公子,精美得不似真人。
這簡直就是天仙下凡!
正是專注地看着書的人,似是發現了什麼,廣袖籠罩之下,夾着書頁的手指一鬆,轉頭,看向門的方向,漆黑的眸色冰冷,凍徹心扉。
被那冰冷的視線一掃,外面的人心頭一震,一個踉蹌退後。
裡面坐着的墨傾城,只是皺眉掃了一眼房門處,轉頭,繼續看着手中的書冊,似乎,現在沒什麼比手下的書冊來得有吸引力。
這章就這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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