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二人竟然抽到第六第七籤位,樑馨在風華之前,二人籤位靠後,優哉遊哉地坐在椅上看着美人們先行表演。
此次張繼然選擇的都是些會舞蹈的演員,畢竟劇本背景一開始是在舞蹈學院,女主角又有多次跳舞的場景,不可能此次都選用替身鏡頭,好在學舞蹈的演員在影視圈並不少。
人在江湖,哪能沒有一技傍身。
可惜因爲提供的信息太過模糊,衆位美女對此次表演有些不知從何開始,選秀中的表演,應該稍稍帶着拘謹和客氣,但表演時又是最後一場舞蹈,那自然是竭盡全力,這種矛盾感又要如何結合在一起,令人苦惱。
“開始吧。”
可惜張魔頭一聲令下,沒準備好的也必須趕鴨子上架,靠前的兩位美女連個參照物都沒有,若不是顧忌着張繼然的面子,直接棄演都有可能。
好在大家也不是全無準備,起碼該有的舞蹈功底倒是一個不少,優美的舞蹈隨着美女們的輾轉騰挪在房間中盡情展現着,猶如一隻只五彩斑斕的蝴蝶,帶着美感翩然飛舞。
張繼然點點頭,表示嘉獎。
後面的藝人一看有戲,差不多明白,敢情這就是在鬥舞啊,更是拿出全副本事,什麼難度高跳什麼,風華在一旁看着她們不停旋轉的腳脖子都有點眼暈。
雖然大家表演的都還不錯,但總覺得差了那麼點味道,華麗是有了,悲壯卻差遠了。
“樑馨,開始吧。”
投資商朝着樑馨打眼色,張繼然在一旁略微皺眉,投資商之前投資時選中樑馨作爲女主角,爲她大開方便之門,自己都可以理解,但現在這麼多人,你就不能收斂點嘛。
音樂響起,樑馨臉上帶着些許凝重之色,她在成名前正是專業舞蹈出生,在她看來,這個角色根本就是爲了自己量身打造。
長裙獵獵在空中劃過,風華眼中閃現一絲凝重,樑馨能成爲國內有名的藝人,的確不是單單靠關係就能做到的。
腳步急促,樑馨恍若怒放玫瑰,裙襬打開成爲圓弧,波濤洶涌的曲線盡情展現在衆人面前,偶爾不經意間透露出的性感足以讓人窒息,兩條有彈性的大腿帶着野性光澤,風情萬種,妖嬈動人的樑馨恍若古老時代的祭祀,跳着狂熱而不知名的舞蹈,將整個人獻上祭壇,全身心的虔誠。
一曲結束,就連那些競爭對手都不得不開始鼓掌,樑馨的舞蹈濃重而熱烈,隱隱約約卻帶着些許癲狂,的確很符合瀕死一舞的狀態。
風華也加入了鼓掌行列,她並不是個小氣的人,樑馨不愧是舞蹈專業出生,若是自己單單拼舞技,還真不一定能贏過她。
樑馨直直地朝着風華方向走來,眼神交錯,風華毫無阻礙地讀懂了對方眼中那一抹挑釁。
張繼然用略顯可惜的目光看向風華,似是已經下了決定。
如果不是樑馨,風華拿到這個角色應該十拿九穩吧。
女孩們的目光集中在風華身上,珠玉在前,若要超過可不容易,還不如大方承認技不如人,免得過會丟份。
深吸一口氣,風華從沙發上緩緩站起,一雙眼睛帶着微笑看向樑馨。
“很精彩。”
“謝謝誇獎。”樑馨偏頭“直接認輸?”
狂妄的話語卻沒有引起衆人反感,憑藉樑馨剛纔的表現,的確令人無話可說。
“總要嘗試一下吧。”風華笑容不變,樑馨伸手做出請的姿態,衆人讓開一條路。
音樂起。
風華胳膊前伸,似是在觸碰光明,雙眼陡然蒙上一層霧氣,衆人的心不由自主跟着揪起,只一個動作就成功吸引旁人的注意力。
樑馨眉頭微皺,直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這個新人,不簡單,爲什麼會有這麼強的表現力。
隨着悲愴的音樂,風華臉上的表情越發凝重,隨着舞蹈的愈加激烈,卻隱隱約約帶着點歡欣,似是隕落,又是重生。
衆人注意到,風華的手指偶爾會碰觸到腹部,自然的舞蹈動作卻總是被這種不自然的停頓掐斷,而後風華的動作卻愈加濃烈狂熱,像是要把生命全部燃盡,本應當是缺陷的行爲卻讓張繼然雙眼一亮,編劇也連連點頭。
樑馨心中一驚,剛纔她表演的時候雖然唯美,但卻有些忽視劇情,旁邊那些表演者不知道,但看過劇本的人卻不會不清楚,此刻的泉溪是懷着身孕,她的舞蹈雖然熾烈,卻習慣性地會去擔心腹中的孩子,風華的舞蹈結合了劇本,立意上就比她高出一籌。
舞蹈快要進入結尾,風華的身體卻開始搖晃,她的目光飄向前方,似是迸出巨大驚喜,隱隱間卻有着無法掩飾的疲憊。
所有的評委都亮了燈,丈夫的醫藥費,孩子出生的費用,都有着落了。
只是動作卻越來越無力,風華頭昏腦漲,眼前景物開始變成重影,想要努力睜大眼睛看清這一切,腳步卻恍然墜落,砰的一聲清晰傳入耳中,衆人驚呼中,風華狠狠地倒在地上,手掌卻交疊着放在腹部,臉上沒有分毫疼痛的表情,反倒隱隱間閃現欣喜淚水。
最後一支舞,一切都結束了吧。
風華站起身,卻看到張繼然和身旁的編劇眼中都帶着霧氣,心中大定。
旁邊的參賽者終於明白,原來真的是最後一場舞,從風華的表情和動作人能夠清晰解讀,這是一個懷了孕的女人在跳舞,一邊是孕育着新生,而自己的身體卻在經歷破敗,正如一隻努力飛舞的碟,卻不得不接受翅膀枯萎的命運,盛極而敗的野薔薇,花落的一刻帶着令人震撼的悽美,卻終究逃不過零落成泥碾作塵的命運。
“好!”
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張繼然站起身來狠狠鼓掌,衆人亦加入其中,樑馨狠狠咬着下脣,淡淡血腥味在口中瀰漫,她卻似是感覺不到痛楚,只定定地看着風華。
輸了,她竟然輸給一個新人。
想去剛纔自己所說的那些話,只覺得像是一巴掌狠狠扇在臉上,讓她眼冒金星,嘴脣哆嗦着說不出話來。
她可以輸,但這個角色絕對不能被別人搶走,沉浮十餘年,她迫切地需要再拿一座影后獎盃來證明自己,距離上一次獲獎已經間隔地太久,她要奠定地位,決不能被那些小明星踩在腳下。
習慣了高高在上的人,是絕不會想要走下神壇的。
風華脣角溢出冷笑,卻被髮絲遮擋不露分毫,若是沒有記錯,上一次樑馨的影后還是憑藉從她這裡搶下的角色才獲得的,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上一世她需要轉型的夢想被樑馨生生打斷,這一世對方恰好需要奠定地位的角色,卻要被自己拿走,瞧,世間的事情多麼巧合。
投資商看向樑馨,不由得一個激靈,眼角餘光看着激動的張繼然和那邊的編輯,忽然有些後悔。
但此刻情景由不得他多想,樑馨身後的背景雖然說不上多麼龐大,但恰好和投資商有點瓜葛,若是樑家在這件事上卡了自己一道,那以後的日子恐怕還有點難過。
“後面的繼續吧。”張繼然壓抑住心中的激動,風華完全將他心中所想表現出來了,他彷彿看到泉溪從劇本中走出,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那帶着悲苦的笑容和脣角慘淡的弧度正是曾經出現在他夢中的情節。
當如當初自己看到劇本後所能想象到的畫面。
他忽然間有點明白,爲何鄒雪兒會將女配角的戲份生生堆成了女主角,風華的確是有這個資格和資本。
無與倫比啊,張繼然感慨着,他曾以爲自己不用這樣的詞形容一個演員,畢竟對導演來說,鏡頭中的畫面沒有最好只有更好,但此刻任他如何想象,竟然找不到任何一個人能替代風華的表演。
不,某些老一代的藝術家或許能做到,但她們都是經過千錘百煉的老戲骨,並不是風華這樣的新人能比較的。
但現在試鏡還沒結束,他雖然歡欣鼓舞,卻也只能壓抑住那份情感,努力讓心神朝着後面的人集中。
後面的選手不知道是受了風華的刺激亦或者找到了劇本關鍵,表演時也自然帶上了幾分和劇本相關的情節。
若說樑馨剛纔的表情是怒放玫瑰,令人忍不住想要採擷,那風華的表演就是即將凋零的薔薇,帶着心碎的破滅。
其餘的選手卻被生生比成了隨風招搖的小草,若說之前衆人內心還帶着幾分不服氣,但此刻卻只能心悅誠服地看着那兩個人。
樑馨狠狠咬牙,終於要到了最後宣判結果的時候了,輸,她輸不起。
“咳咳,大家都表演的很精彩。”
張繼然咳嗽一聲“很出乎我的意料,如果有機會,期待下次合作。”
不少美女暗暗皺了眉,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機會,但一個個卻不願離去,想要看看到底是誰會成爲最後贏家。
樑馨,亦或者華鳳?
那邊的投資商滿頭大汗,雖然樑馨的表演的確不錯,但和風華比起來,就少了那麼幾分神韻,雖然他沒有看過劇本,但剛纔另一位姑娘明顯更能牽動心神,作爲一個大男人,他甚至差點落淚。
這樣比較起來就能看出差距,張繼然是一門心思想要把這部電影打造成近些年來大製作的文藝片,自然會更注重人物選拔。
“我們這裡有三個評委,你們先表態吧。”
編劇看了眼投資商,又看了眼張繼然,他知道投資商對樑馨的看重,但張繼然分明是更想要那個叫華鳳的演員。
作爲夾心餅乾,還真是難辦啊,偏偏自己還是最關鍵的一票。
“我先說吧。”張繼然揮了揮手中劇本“雖然樑馨表現的很不錯,但是我覺得華鳳表演的更能突出人物性格。”
目光看向身旁,投資商有點尷尬地低了頭,半響纔開口“呃,既然這部戲牽涉到的舞蹈情節很多,還是專業的人比較好吧,我覺得專業出身的樑馨小姐更適合。”
投資商帶着明顯偏駁的話語令在場的明星撇了嘴。
不少人曾經都在暗地裡腹誹過樑馨爲人,明明自身條件不錯,卻總是喜歡搶別人的角色,好多人甚至在背後說她天生喜歡吃二手飯。
但無論如何,卻也無法否定她自身的演技,這種話語說出去還會被人說成是嫉妒。
眼看着樑馨發展的越來越順,很快就要在一線和天后的分界線時,大多數不齒她爲人的藝人都希望有人能把她拉下神壇。
沒想到現在竟然有個新人能在她最自豪的舞蹈專業領域打敗她,奪走她的角色,真是報應不爽。
但在此關口,那個很明顯偏向樑馨的投資商的話卻明顯是想要保住樑馨,甚至冒着得罪張繼然的風險。
藝人們都有些懷疑,難道樑馨就真的這般好命,在明顯劣勢的表演中,這一次還真能再次獲得角色?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編劇身上,年過半百的編劇額頭沁出薄薄一層冷汗,在華夏內地,編劇的地位想要不如導演,比不上香港澳門等地的待遇,他自認是一隻小蝦米,真不想參合這件事。
別看投資商好像只是給個錢,日後的好多關卡還真能把一個小編劇給卡死,但這邊張繼然又是典型的倔脾氣,他要睜着眼說瞎話,這個老搭檔絕對不會輕饒了自己。
想了半響,有看了看沙發上巋然不動的兩人,編劇咬了牙,終於開口。
“華鳳吧,我覺得她表演的更好。”
此言一出,女主角算是終於定下來了,風華舒了口氣,內心被滿腔喜悅填滿,不是因爲終於報仇雪恨,而是因爲最終拿下了泉溪這個角色。
沒有人知道,風華內心深處想要一個好角色想了多久,正如抽鴉片上癮的那些癮君子一般,風華對於劇本對於角色的渴望是任何人都難以想象到的。
她本來想着這一次實在不行,就算是真的透出陳氏這邊的關係都要拿下角色,畢竟她等這個角色等了太久。
上一世到這一世,就算《純愛》之後,依舊有人懷疑她的演技,但是這一次,在《最後一支舞》中,她要用無可挑剔的表演告訴所有人。
她風華,絕不是花瓶。
樑馨狠狠瞪了投資商一眼,後者有些無可奈何,卻又只能爭取着。
“張導,您看,當初我投資這部片子的時候,可是指定讓樑馨出演女主角的啊。”
此言一出,四下譁然。
有的事你若是背地裡操作就算了,但要是放在明面上,那就是活生生撕破大家的臉面。
雖然早就知道是陪太子練兵,但投資商這種赤裸裸打臉的話一出,前來的藝人們第一個就不願意。
“這是什麼意思?內定了是吧?”
“既然如此當初何必讓我們來面試呢?”
“笨,造勢唄!衆多一線明星前來試鏡,樑馨力壓衆人獲得角色,多好的新聞標題,她樑馨這是踩着我們上位呢。”
議論紛紛的話語讓張繼然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沒想到投資商這樣拎不清,以往他們也曾經合作過一部電影,也取得了不少收益,只是沒想到這一次,他卻不顧張繼然的臉面,將這種事情放在了明面上。
“行啊,既然如此,那你的投資我不要了。”
張繼然本就是牽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驢脾氣,這樣一來哪裡能忍得了,編劇想要開口,卻啞然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嘆一聲氣。
投資商臨時撤資,這可不是一件小事,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佈景什麼的都搭好了,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錢,張導演雖然這些年饒有積蓄,但這部電影號稱投資五千萬,他一時半會又怎麼拿得出來。
“張導,你這話可要想清楚再說。”
投資商皺眉,這句話既然說出口,他還真就打算破罐破摔,反正樑馨背後的勢力若是知道自己沒有好好爭取,恐怕也不會放過自己,還不如現在和張繼然彆着,他以前也投資過電影,自然知道臨時撤資的危害。
他在賭,賭張繼然無可奈何,只能重新定樑馨爲主演。
但張繼然豈是能被隨便要挾的人,何況現在周圍的藝人有這麼多,說出去那真是砸了他張老爺子的招牌。
是可忍孰不可忍,張繼然從胸腔內發出標誌性的雷霆獅吼。
“滾!老子還不要你的投資了!”
投資商往日裡自認爲也算是人物,哪裡的導演和編劇不笑臉相迎,給錢的是大爺,就算導演是張繼然,他也覺得心裡不痛快。
冷哼一聲,他警告性地看了眼張繼然“張導演,這件事您不仁休怪我無義,那我可就真的撤資了。”
臨到了門口他又轉身開口“其實樑馨小姐的條件真的不差,您還是好好考慮清楚爲好。”
張繼然冷哼一聲,自然懶得搭理他,樑馨看着衆人的目光,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和投資商一起出了門。
“樑小姐,我真的已經盡力了。”
到了門外,投資商擺出苦相,畢竟張繼然那可是活招牌,這麼多年拍電影,虧得少賺得多,當初他可是從不少商家手中活活搶下這塊唐僧肉,一切都談得好好的,沒想到在選角色這裡栽了跟頭。
這溜走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商人重利,別看他剛纔在屋裡說的痛快,現在心中猶自滴血呢。
“少在這裡裝可憐。”樑馨冷哼一聲,哪裡還看不穿對方想法“這件事回去後,我會和父親說的。”
“嘿嘿,那就好,我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嘛。”
樑馨沉思一二,眼中露出狠厲“張繼然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以前叫他名導是給他面子,這次我看沒有投資,他還怎麼辦。”
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張繼然本事再出衆,也不可能從兜裡變出現金,沒有了投資商,張繼然就算有萬般本事都使不出來。
招標會已經過去,現在張繼然若是再開一次,那些商人們恐怕都會意識到其中出了什麼事,一個二個絕對會把價格往死裡壓,將要求提的越來越高。
而依照張繼然的性子,又絕不會容忍一部文藝年中出現太過廣告,到時候的結果當然是一拍兩散。
自己再借用家裡關係放個風,看誰還會去投資。
冷笑一聲,樑馨似乎看到張繼然又回來央求她的模樣。
“算了,我們離開吧,到時候他自然有求人的時候,看他的腰板能硬到幾時!”
樑馨都能想到的事,投資商哪裡會想不到,他越想越覺得張繼然遲早還要把他請回來,不禁底氣足了幾分。
“就是,他還真把自己當成不爲五斗米折腰的陶淵明瞭?”
二人離去,張繼然這般吼得痛快,雖然心中也有幾分擔憂,但他平生最討厭被人威脅,這種憂心轉眼間就被憤怒蓋過。
編劇在一旁勸慰着藝人們,大家眼看着張繼然這次損失最爲慘重,又覺着不能得罪張導,自然不會真的計較什麼,一個個都紛紛出言道別離去,轉眼間偌大的屋子就剩下風華、張繼然和麪露無奈的編劇。
“老張啊,你說這事整的,唉!”
編劇嘆一聲氣,外面的劇組都在等着呢,每一天可都是耗銀子的,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是慣例,現在沒有糧草,看那些人還怎麼工作。
好不容易將劇本買了回來,難道還能不拍了?
“你急什麼。”張繼然大嗓門地吼了聲,而後看着窗外的攝影機和軌道,以及旁邊的佈景,聲音不禁又低了幾分“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你倒是給我找搜船來?”編劇有些氣哼哼地開口“你這一時是痛快的,我們現在可是要翻船了。”
“哎呀,我張繼然就是一塊活招牌,難道還能不能招來新的投資商?”
“說得輕巧。”編劇翻了個白眼“那些人可是真正的白眼狼,你看着吧,他們要是不從咱身上扒下一層血皮,也就不叫商人了。”
張繼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他雖然拍電影是一把好手,但平日裡還真是個不通庶務的,平日裡的柴米油鹽都是自己這個老搭檔負責。
“那、那咋辦。”
張繼然爲難地開口,編劇搖搖頭“還能咋辦,走一步算一步唄,難道你劇本不拍了?”
“這怎麼行!”張繼然死死抱住手中劇本,似是害怕編劇真的這樣做,看着張繼然抱寶貝的模樣,風華有些不厚道地笑了。
這兩個人年齡加起來都上百了,平常還和小孩子似的鬧騰。
不過風華上一世跟隨劇組也知道這裡面不少門道,缺少資金的劇組的確是寸步難行。
張繼然這倔脾氣還真不是蓋的,不過這份對於原則的堅持風華還是比較欣賞的。
兩人聽到笑聲,轉頭看到在一旁偷笑的風華,頓時覺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急忙恢復平日裡的穩重。
“沒事,你的女主角肯定是不會換的。”張繼然倒是反過來安慰風華,編劇在一旁露出苦笑。
那些開公司的可都是吸血鬼,如果被他們知道因爲臨時換角氣走了上一個投資商,恐怕這羣吸血鬼可不會輕易放過了這次機會。
但張繼然這脾氣,又令人無話可說,絕對不會在這方面“變通”,說來說起難爲的又是自己。
自己真是一個好難人啊!
風華看着兩人表情,只覺得更是想笑。
“那你們準備接下來怎麼辦?”
“船到橋頭……”張繼然剛準備開口,又驚覺自己現在已經翻了船,只好悶悶繼續接着“反正辦法總比困難多。”
風華點頭,笑得像是一個小狐狸“要不要我幫你們推薦一個。”
“誰?”編劇還沒開口,張繼然倒是十分警覺,生怕自己的電影被弄得一團糟,快速地提出要求。
“不能有太多插入廣告,不能插手影片拍攝,不能插手角色選拔。”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風華笑容擴散,露出珍珠似的皓齒“那,華康航空呢?”
每次大哥抱怨着說自己是陳禕革的親妹子,他根本就是個撿來的哥哥,咱這次也想着點他。
華康航空的名氣很大,兩人自然不陌生,平日裡出行還經常乘坐這一家的飛機呢,但是據他們所知,雖然華康航空財大氣粗,但向來不會參與娛樂圈的事,從未有過先例。
本來二人以爲風華隸屬於陳氏影視,應該會讓豐茂集團投資,心中還有幾分牴觸,畢竟陳氏影視的藝人不少,說不定爲了分一杯羹,會將旗下藝人生生塞入劇組。
現在卻聽聞是華康航空,兩人對視一眼,有些意動。
“我最近是華康航空的代言人,還有幾分薄面,據我所知華康航空正在面臨業務拓展,頂多會在你們的影片前放一段廣告,其餘的應該不會插手。”
“要不試試?”張繼然看向旁邊的編劇,已經心動了。
“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編劇攤手,狠狠點頭“試試!”
接到單子的陳禕鑫有些疑惑,但是面對女秘書疑惑的目光,他也只能故作沉穩地點點頭。
“放下吧,我會簽字的。”
“好的。”女秘書用愛慕的目光看向陳禕鑫,俊朗如冰的總裁似乎永遠不會有凡人的情緒,真是冷酷到令人心折啊!
輕輕退出後關上大門,陳禕鑫皺眉看了眼門外,拿起桌上電話,撥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那端的人還未開口,陳禕鑫略顯焦躁的聲音已然迫不及待地響起。
“小妹,你這可算是假傳聖旨,我之前還想着怎麼會有這樣的好事,原來是別人不要的,你起碼和大哥通個氣嘛,如果早知道之前的投資商撤資……”
女孩的輕笑從話筒中傳出“大哥,你這幅樣子若是被公司的人看到了,還不知道要破碎多少芳心。”
心虛地咳嗽一聲,陳禕鑫無奈開口“算了,你好好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天下不可能掉餡餅吧,這個戲是不是不行,要不然那家怎麼就撤資了。”
“您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陳禕鑫一滯,心想着果然有貓膩,就說小妹怎麼忽然塞來一個投資案呢。
“真話。”
下定了決心,陳禕鑫的聲音頗有種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悲涼,風華哧溜笑出聲來。
“瞧您這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要上刑場呢。”
“可不是嘛。”陳禕鑫心中腹誹,對一個雁過拔毛的商人來說,虧錢比上刑場還苦逼幾分。
“行了,真話就是這件事絕對虧不了您的錢,應該還能大賺一筆。”風華話鋒一轉“您要是不同意,那我可就把投資案交給二哥了,等賺錢你別眼紅就行。”
到時候大概又要說自己是二哥的親妹子了,風華想着陳禕鑫故作可憐的模樣,就忍不住想笑,這兩個活寶在外面還總是裝作一副冷酷冰山模樣,誰能想到在家中又如此搞笑。
“好啦好啦,大哥我吃下還不行嘛,更何況陳禕革那傢伙要是接了案子,還不定要往裡面塞幾個演員,我可就不會。”
陳禕鑫腦海一轉就想出其中關竅,心下一喜,看來小妹真的是給了他一個投資的好機會。
“你那是做不到。”風華無可奈何“二哥有個經紀公司,你總不能往裡面塞幾個空姐當演員吧。”
兩人插科打諢後商定了議程,陳禕鑫雖然平常和弟弟妹妹時常調笑,但遇到正事時依舊雷厲風行,很快將資金投入劇組。
速度之快讓張繼然都吃了一驚,雖然平常他不太管這種事,但也知道五千萬這樣的資金至少要兩週以上才能撥下來,有的嚴謹的還要先調查一番,一來一去至少一個月。
一個月可足夠劇組將他老爺子坐吃山空了,本來還準備暫停拍攝一個月,沒想到三四天就到賬了。
“小魔女啊,這不會是那什麼吧。”張繼然吞嚥了一口口水,有些後怕。
演藝圈不但自身水深,時常也被不少人當做洗錢機,黑的進去白的出來,經常還能大賺一筆,有的甚至連稅都免了,華康航空雖然從無不良記錄,但想到這一次能答應的這般爽快,錢也到賬的太過迅速,不由得張繼然不懷疑。
“您就放心吧,這些都是有帳可查。”風華忍不住調笑“您可是張大魔頭,難道我還能騙你不成?”
張繼然有些得意“那是,老爺子我可是明察秋毫。”
風華看着對方翹鬍子的模樣,忍不住有些好笑,都說人越老越像小孩,張繼然年輕的時候訓哭過不少演員,老了反倒是返璞歸真,對自己十分和藹。
“是啊,所以我可不敢欺瞞您。”
兩人談笑間,一個長相不俗的女孩子遠遠地走了過來,帶着和善笑意。
“張導、小鳳,你們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風華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張繼然“我這在誇獎張導老張益壯呢。”
張繼然的大嗓門吼了起來“什麼老張益壯,現在的年輕人文學越來越差,明明是老當益壯。”
走近的女子掩嘴直笑“您姓張,可不就是老張益壯嘛。”
張繼然咳嗽兩聲“好你個華鳳,竟然敢天天編排我,故意的是不。”
風華故意露出無奈笑容“月月,你說我冤枉不,夸人都要捱罵。”
秦月趁機給張繼然帶了個高帽“那沒辦法,張導演明察秋毫,自然不需要別人拍馬屁。”
三個人大笑出聲。
風華看了眼身旁嫋嫋婷婷的秦月,心中感慨,現在的後起之秀也越來越厲害了。
秦月說來也出道不久,憑藉飾演某部大製作電影的小配角,無意中竟然一舉成名,因爲劇中唯美的扮相和詼諧幽默的談吐,被觀衆銘記。
女孩長相很清甜,雖然漂亮,但卻不是典型的第一眼美女,而是越看越有韻味,平日裡說話做事也很謹慎,從未傳出過什麼不好的醜聞,這一次能成爲張繼然的女二號,也算意外之喜。
就在風華暗暗打量着秦月的時候,對方也不着痕跡地打量着風華。
風華此時聲名強勁,儼然要成爲新一代的領軍人物,雖然人氣看起來有些浮誇,但也被不少媒體與當下四小花旦相提並論,她本來參加試鏡也是抱着陪太子練兵的打算,沒想到對方竟然去搶奪女一號,這天上掉餡餅也要砸中有緣人,秦月憑藉實力從其餘試鏡者中脫穎而出,成爲方芸的扮演者。
雖然《純愛》的演出大獲成功,但圈內人明顯可以看出這部劇竟然完全繞過了女主角,將女配角的戲份生生擡到了女主程度,不少人覺得風華不好相處,搶鏡,但這幾日相處下來,秦月卻覺得這個姑娘並不像那些人暗地裡說的那般不堪。
明明只有十七歲的年齡,但卻沉穩地不像話,從來不會盛氣凌人,更沒有像好多選秀明星那般,有了名氣後背衝昏頭腦,和某些門衛或者工作人員什麼的出現衝突,毀了星途。
觀察下來,這個姑娘懂事,會做人,平日裡待人也很和善,而且這種和善不是流於表面,無論是保潔阿姨還是導演,在風華眼中都是平等對待,不卑不亢,更談不上巴結或者傲慢。
總結起來秦月越發覺得風華的成名不是偶然,而是必然,良好的態度加精湛演技,實在無法想象未來的她又會取得怎樣的成就,正因爲如此,秦月每每和她相處都十分友善,雪中送炭總比錦上添花好,現在對方還未走上登頂的那一步,現在的善緣自然價值更大。
風華不動聲色地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心下滿意了幾分,和聰明人合作總是比那些過分聰明的人合作更舒服,張詩詩那件事雖然是她刻意爲之,但心中卻也不怎麼舒服,畢竟是憑着演技壓人,她總覺得平白污了自己。
現在有機會好好拍一部戲,風華自然會倍加珍惜機會。
“準備下一幕吧。”
因爲是電影,大場景和分鏡頭比電視劇都少一些,但是成本卻翻翻着增加,在業界一直流傳着某種說法。
拍電影的比拍電視劇的檔次高,拍電視劇的又要比拍廣告的檔次高。
大概是因爲大家要看電視的話,打開電視機就好,但是看電影卻需要去電影院交錢,拍廣告的話那更是巴不得別人去看,投錢放在各個電視臺和網站讓觀衆“欣賞”。
只是風華卻不這樣認爲,雖然拍電影的確比拍電視劇的困難,但那時因爲時長限制與情節構造,使得演員必須有較高的演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要推動着接下來情節的發展,否則和電視劇一樣拖沓豈不是觀衆要喊着退票了。
正如十餘年前H國的電視劇儘量朝着冗長方向發展,一部電視劇不拍個一百多集似乎都沒臉見人,雖然吸引了一大批青少年和家庭主婦作爲粉絲,但實際上節奏太慢,你就算拖個三四天再看甚至都能接上情節。
電影就絕不能出現這樣的節奏,所以拍電影的大多讓拖出個電視劇是沒問題,你讓一個專門拍電視劇的來玩電影,那說不定就很有困難了。
蕭燃在一旁按照劇本給風華細細上妝,青春靚麗顯得十分清純,對於風華自帶化妝師這件事,劇組中的人都默契地選擇了無視,加上蕭燃本身也很會做人,平日裡和劇組工作人員言談甚歡,倒是沒有傳出風華耍大牌之類的負面新聞。
“準備!”老爺子一聲令下,演員和工作人員各就各位。
“action!”
打板打下,因爲是內景,所以清場什麼的倒不是很麻煩,這一幕是在舞蹈學校,泉溪和方芸的一番交談,勾勒出二人價值觀。
舞蹈學院的練功房熱火朝天,泉溪和方芸站在角落,二人互相壓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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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個月又開始啦~羣麼麼【不敢欺騙妹紙們會有二更,因爲會被打好嘛……】
不過明天至少兩萬字【咦,我爲什麼會說至少呢……】
大概因爲愚人節吧咳咳咳,今天,你騙人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