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戰準備(一)
{shUkeju?cOm}看小說就去……書@客~居&那邊靜默了兩秒,聽起來像是在思考,然後傳來了顧疏的肯定:“沒有什麼要忙的,你來顧氏,我們當面談。{shuKeju?Com}看小說就去……書%客)居”
殷朝暮握着手機,不知自己在想什麼,竟然說:“電話裡就可以談。”
“電話裡不行,細節都談不妥,見一面。”
殷朝暮沉聲道:“什麼細節?”
“猜不到,但想來你的計劃肯定有用到我、或者說用到我手裡這一點點顧氏的地方。”清朗的男音頓了頓,他幾乎錯以爲那人語中含着氣苦的成分:“你找上我,只能是爲了殷氏光輝的前途,除此以外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你別這樣。”
顧疏習以爲常的點頭:“對,說示弱的話你也不會心軟,來顧氏吧。十五分鐘後我把時間空出來。”
殷朝暮本來並不是很想現在就和顧疏見面,但此刻別無選擇,只能按着那位的意思走。十五分鐘後,當他到達顧氏大樓,前臺小姐早得到囑咐,堂而皇之把他領到顧疏的辦公室。
極其簡單的擺設,辦公桌上堆着高高的文件。
屋子裡沒人,殷朝暮走上去翻了翻桌上的文件,整整齊齊按類別碼好,已批示過的上面有顧疏的工整的筆跡。幾本夾子裡還插着書籤,書籤上用鋼筆寫了幾個問題,大致記錄下顧疏的一些疑問。
殷朝暮嘆口氣,想起阿禺工作的樣子,完全比不得顧疏這樣細心。看文件搞得比寫文件還精細,並不是一個合格裁決者應該做的事。顧疏的能力更多在於統籌佈局,而非一點點摳細節,他搞不懂這傢伙又想幹什麼。
“老頭子的辦公室在上面一層,阿禺的辦公室在隔壁。”顧疏關上門,殷朝暮回頭,看到他心很好地拎着一袋東西站在門口。“下午要去電視臺那邊,你有……嗯,兩個小時的時間。”
殷朝暮不解:“阿禺?你叫他阿禺……終於決定放過他了?”
顧疏走近把袋子放到桌上,捏捏他的臉:“天真的小王子,有空關心人家兄弟的事,不如先把自己那攤亂麻整理好。”
袋子裡都是些小食品,殷朝暮很吃那個核桃軟糖,他買了一大袋。兩個人窩在沙發裡吃甜品,之前的衝突與不知所謂的生氣早已被重見後的幸福抹去。他們很有默契地不提那些爭端,殷朝暮開始還僵着背做得規矩,結果顧疏自然地一伸手,體就先腦子一步靠上去了。
“這裡不會裝着監視器吧?”殷朝暮故意半眯着眼睛瞅他。{shuKeju?Com}看小說就去……書%客)居
“沒有,我還不至於混的這麼慘。”顧疏笑得靦腆,環着他的腰另一手剝軟糖的糖紙:“你兄弟扔了個爛攤子給我,自己一個人把持住大頭……他和他老爹不好意思再得寸進尺的。”
他微笑着將視線定在顧疏臉上:“所以你這是在阿禺背後告他的黑狀?”
“隨你怎麼想。”顧疏也知道人整顆心都偏給那個敗家子,只是習慣的說說壞話,根本沒抱着能抹黑顧禺的希望。“現在告訴我,不是應該幹勁兒十足發展你的‘事業’麼,遇上了什麼困難?”
“《食爲天》這檔節目,你知道麼?”
顧疏想了想,沉吟道:“知道,收視率慘淡,最多在辦兩期就會撤掉。怎麼了,你想打這個節目的主意?”
“確實需要用到這個節目。”跟他說話非常輕鬆,殷朝暮手中玩兒着糖紙,毫不避諱地把自己的想法講出來:“我打算找兩個廚師參加《食爲天》,算是推廣殷氏官府菜名氣的第一步。”
“不划算。”顧疏左手屈指在沙發扶手上一下下敲着:“第一是這個節目收視率太低,自降檔次;第二,你殷氏官府菜名聲赫赫,並不需要在這方面再投入力度,目前最大問題是內部人員不齊心,你最好把着眼點放在這一塊兒。”
對於他一句話就刺中自己家裡存在的分裂可能,殷朝暮苦笑了一聲:“你說的不錯,但我有自己的看法。”
“哦?什麼看法?”顧疏想不到他還真能有想法。老實說雖然默認了殷朝暮事業爲重的觀點,但心中未嘗不覺得他纔能有限,只等這位玩兒不下去的時候再把人抓回邊。殷朝暮走演藝圈,本來就很驚悚了,好歹還有一張出色的臉、一風儀;但要搞事業……顧疏內心深處只當血少爺紙上談兵談多了,想玩兒真人模擬!
他要做的,只是靜靜等待這位遇到困難,然後伺機出手,順便讓殷朝暮的心更向他這邊靠攏——這也是那個晚上他肯放手的原因。
果然,不出幾天就打來了電話,直到現在談話都在他的預想之中。殷朝暮太天真,殷氏的問題一堆堆:新老兩代人彼此隔閡、廚師水平青黃不接、東家與僱員彼此暗戰……而意氣風發的新任少東家卻無視了傷口內部的腐,一心清理外部……
顧疏適當的否決掉他的想法,一針見血地點出問題所在,卻沒想到年輕氣盛的少爺並沒有被冷水潑昏頭。相反,他仍然保持着清醒的頭腦,理智得根本不像個初掌實權的花瓶少爺。
就好像是有真本領一樣……的錯覺……
“誠然現在的殷氏內部隱憂不斷,表面上那些人已經被我穩住,但沒有成績的話,不出兩週,我就會重新淪爲掛名少爺。”
幾位叔伯能跟着殷則寧打拼那麼長時間,自然不可能僅憑感與幾句空口白牙的大話就被他擺平。
他拿下的、爭取到的,僅僅是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
如果能夠證明自己哪怕只有父親一半的水平,憑藉加分,他就可以得到所有人的認可。
“你不懂,這不是殷氏的機會,是我自己的機會。”殷氏或許有更好的辦法來重現榮光,但他沒有,他必須拿出擲地有聲的成績來。一旦他沒辦法證明自己,不說殷氏那些聰明人不會屈就,董事會的老傢伙不會承認,就連他親生母親沈倦,都有可能再次將他棄置。
“這次的節目,就是一個姿態,是我將帶領他們過關斬將的序幕。《食爲天》的節目制式必須改,現在的制式根本顯不出殷氏的特殊。我的想法是現場出題,讓參賽的兩家店各自在一定時間內完成符合題設的作品,然後打亂順序由兩位東家一起品鑑給出分數。”
“這樣做的目的?”
“臨場應變。”
他了上脣,繼續說道:“臨場應變往往最考驗廚師水平。若沿用之前的賽制,由兩家各自做出拿手招牌菜,不說沒有挑戰,單說殷氏官府菜與何氏的三月揚州兩種不同口味,非要分個高低,也很難做出判斷。而如果評判標準改爲題設的符合度、其次是火候掌控、口感鮮嫩等等,不僅考驗廚師廚藝,同時也考驗創造力。
“廚藝可以用經驗來換取,但爲廚師那份天生的創造力、對食材本的敏銳度,纔是決定他能否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因素。一名優秀的廚師需要大量經驗,但要想成爲頂級廚師,只要經驗是遠遠不夠看的。”
殷朝暮說到家傳祖業的時候,侃侃而談、從容自若,竟頗有幾分運籌帷幄遠見卓識的高人相。顧疏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認真誠懇的大少爺,遠遠不同於之前純粹憑藉好相貌好修養贏得尊重的漫不經心,現在的殷朝暮內斂而沉穩。如果說在大陸出演電影的他幾乎將自風儀展現到極致,那此刻,就如同明珠被收入匣中,斂去一鋒芒。
恍惚間讓顧疏錯以爲,看到了殷宅中巨幅畫像中那個舉重若輕、風華絕代的沉穩男人。
“第二個環節呢?你說兩位東家親自上陣品鑑,不找美食嘉賓了?”顧疏腦子好,《食爲天》是個即將取締的節目,他匆匆掃過一遍後還是將流程記在了腦子裡。
“可以找幾個嘉賓,但東家上陣,考的就是飯店管理層的水平了。我準備拉上何氏的三月揚州,單論廚藝,兩家在伯仲之間,但與何世兄比起來,我自信有八成把握勝他半籌。總之這一次必須要贏下來!”
顧疏並不插足他們這一行,處外圍根本無法像殷朝暮一樣,對整個事件有清晰全面的感覺。但他腦子清醒,至此已大致聽出了整個計劃中的關鍵。
“所以現在有三點最爲重要:一是說服我更改賽制;二是邀請何氏一同上這個二流節目;三就是要我利用特權在節目前爲你提供一些便利……是這樣嗎?”
殷朝暮頓了頓:“不錯,第三點確實是我來找你的主要原因。比賽要公平,但既然有這個資源,我不可能不利用起來,想必你也不會反對這個觀念。不用你幫我作弊,只需提前圈出個題目的大致範圍,給些流程就好。在不涉及違規的況下打兩個擦邊球,當殷氏與何氏不相上下時不偏心他們,就足夠了。”
“這個沒問題。”顧疏笑了笑,低頭蹭他的臉:“但你怎麼能肯定我一定會同意更改賽制呢?還有何氏明知你與顧禺交好,肯跳這麼個明知不會贏的坑?”
“你一定會同意的。”
“嗯?”
“你需要在顧氏積累資歷、展現才能,還有什麼比拯救一個在阿禺手中落沒到即將取締的方案更有效呢?這麼做對你只有利沒有害,你不可能拒絕。至於何氏那邊,這些年‘三月揚州’當老大當得太久,早不把殷氏官府菜看在眼裡。我與顧禺交好,他家老爺子還與顧伯伯交好呢,他們絕不會想到負責這檔節目的你,會不看顧伯伯的面子。我說的對嗎?”
顧疏搖搖頭,“半對半錯。”
“哪裡錯了?”殷朝暮坐直,顧疏扶着他的背,嘆口氣:“我說你錯了,是即便沒有利益牽涉,我也會同意更改賽制,只要你願意。”
殷朝暮之前談了那麼多的話,都面不改色,此時卻因這一句而感到了羞澀。前世他的奮鬥被顧疏摧毀,轉過一世,這位卻爲他提供了強有力的後背,這種對比的強烈,讓他忍不住嘆息。
作者有話要說:我能想到最悲慘的事,就是一週要上七天滿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