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鍾望祖醒了,所有人都圍到了牀前。
柳慕汐本想上前看看他的脈象,卻被鍾妙佳搶前一步擠開了,隨後,便是夏氏和鍾三元,也搶到了牀邊最好的位置,對着剛醒來的鐘望祖噓寒問暖,將鐘鳴岐和柳慕汐隔離在外。
郭修凡本也想往前湊,卻沒有了他的地方,只好無奈的站在一旁,因爲旁邊就是柳慕汐,他就一臉歉意地對她行禮道:“剛纔妙妹多有冒犯,在下在此向柳姑娘賠罪了,只希望望柳姑娘看在妙妹救父心切的份上,原諒她這一次吧!”
“郭公子言重了,我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柳慕汐向他回了一禮,帶着淡淡的笑意說道,好似剛纔喝斥鍾妙佳的人不是她一般。
“柳姑娘心胸豁達,果然非常人可比,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郭修凡輕笑道。
說完,他也不等柳慕汐回答,就湊上前去,一臉真誠地道:“伯父,您終於醒了,您不知道您昏迷的這段時間,妙佳心裡有多難受,吃不好也睡不香,整日哭的眼睛都紅了。幸好您及時醒了過來,否則,妙佳也不知能不能撐過去呢!”
鍾望祖聽到這話,神情頓時柔和了許多,看向自己的女兒,果然見到她眼睛紅的像兔子一般,看着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擔憂,心裡不由一暖,拍了拍她的手道,慈愛地道:“好孩子,最近真是辛苦你了,爹沒有白疼你。不過,你以後可不能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了。”
“爹爹,我也控制不住,就是擔心您嘛!”鍾妙佳撒嬌一般地說道。
鍾望祖聽到的話,不由笑了笑,剛要起身,卻發現自己竟然動不了,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竟然都是銀針。
鍾妙佳這才反應過來,轉頭看向柳慕汐,用命令地語氣道:“你在那裡愣着做什麼?還不過來爲我爹爹取針?”
柳慕汐聞言,神色不由冷了幾分,也不說話,就那麼似笑非笑地看着鍾妙佳。
鍾妙佳被她看地渾身不自在,卻依舊強硬說道:“你看我做什麼?難道我說錯話了嗎?”
鐘鳴岐聽到這話,不悅地皺起了眉頭,生怕柳慕汐生氣,正要呵斥於她,卻聽柳慕汐道:“鍾大小姐,麻煩你在對我說話之前,先搞清楚一點好嗎?我是鍾少主特意請來爲鍾家主看病的醫者,並非你們鍾家的下人,你用這樣的態度對我,不覺得太失禮了嗎?再說了,我用盡全力治好了鍾家主,你不但不感激,反而對我呼來喝去,是何道理?還是說,這就是你們鍾家的教養?如果真是如此,那未免也太讓人失望了。”
聽了這番話,鍾妙佳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不由用牙齒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下脣,驚怒交加地看着柳慕汐,卻是一句話都無法辯駁。
她都扯到鍾家的家教問題了,她還能怎麼說?她知道父親雖然疼愛自己,但若是自己抹黑了鍾家的名聲,他一樣不會放過自己的,她已經看到父親的臉色冷了下來。
可以說,柳慕汐一下子就打到了她的七寸,讓她無法爭辯。
夏氏卻顧不了這麼多,在她心裡,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女兒和兒子,什麼丈夫和鍾家都得往後退。如今見到柳慕汐去竟然敢訓斥自己的女兒,護犢子的心立即發作,站起來衝着柳慕汐說道:“我們鍾家請你來看病,那我們就是你的僱主,既然身爲你的僱主,吩咐你一聲又有何不可?又不是不付給你診金,有種你別來啊,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了!”她選擇性的忽略了柳慕汐出身普濟觀的事實。
就算出身普濟觀又如何?在這平照府,鍾家纔是最尊貴的。
鐘鳴岐一臉的寒霜。因爲鍾家娶的妻子,基本都沒有出平照府,眼界、見識甚至資質,都很一般,這夏氏就更是如此了。鐘鳴岐早就知道這夏氏是個極端不着調的人,但是,因爲她沒有什麼本事,便沒有出手對付她,只是壓制着她不讓她出來作亂,沒想到,她今天竟然來了這麼一出,狠狠地得罪了自己的貴客,早知如此,他就該關着她不讓她出來了。
“柳姑娘……”他正要說什麼,卻不防被柳慕汐搶在了前面。
“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若是不走,那就真是不識好歹了。”
夏氏聽到這話,脣邊不由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不過,我花了那麼大力氣治好了鍾家主,該收的診金還是要收的,否則,豈不是對不起你剛纔那番話。我也不要別的,你們就把生死草,朱血果這兩種靈草找來送我便是,我給你們三天時間,我相信,以你們鍾家的能力,找到這兩種靈草並不難。”
柳慕汐說罷,只見她微一招手,那些銀針就像聽到什麼召喚一般,“刷”地一聲收到了柳慕汐的衣袖裡,做完這些,他轉身對欲言又止地鐘鳴岐道:“鍾少主,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柳慕汐頭也不回的走了,她才懶得去管鍾家的一堆破事,她就算是救人,也不會人人都會救的,沒道理自己救了人,還要受他們的氣,她沒有這麼寬大的胸懷。
當然,她也不會讓自己白費力氣的,不狠狠地宰他們一刀,簡直對不起自己。
“她這是什麼態度?”夏氏氣的胸口起伏不定,用手指着柳慕汐離開的背影說道。
“就是,張嘴就是靈草,我看她根本就是攜恩圖報,獅子大開口,她真當這些靈草是滿大街的那些廉價藥材啊?”鍾妙佳也恢復了過來,不滿地說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剛剛醒過來的鐘家主,皺了下眉頭,不悅地問道。他心裡有些生氣,有對夏氏和鍾妙佳的,也有對柳慕汐的。
他覺得夏氏和鍾妙佳在外人面前丟了鍾家的臉,又覺得柳慕汐未免太狂傲,氣性太大,沒將鍾家放在眼裡。
人都是自私的。跟陌生人比起來,他自然更偏向自己的妻女,也就看柳慕汐不順眼了。
“父親,事情是這樣的……”鐘鳴岐怕父親誤解柳慕汐,便主動將這幾天的事情給他說了一遍,還特意點明瞭柳慕汐的身份,是自己好不容易請來的神醫,人家好心好意來爲父親看診,卻屢屢遭到夏氏和鍾妙佳的冷嘲熱諷。若不是人家氣量大,早就氣走了,哪裡還會爲鍾望祖看病?
鍾望祖聽到這番話,對柳慕汐的不滿纔算消散了許多,轉瞬,又責備地看向夏氏和鍾妙佳。在他心裡,最看重和信任的還是自己培養出來的兒子,而不是夏氏母女,所以,他從未懷疑過鐘鳴岐的話。
因此,便對她們的所作所爲,有了一絲不滿和芥蒂。
夏氏和鍾妙佳看到鍾望祖的眼神,心中不由都升起一絲懼意。
這時,郭修凡的存在感就顯現出來了,他笑着上前道:“伯父,伯母和妙佳也是因爲太過擔心伯父,纔會方寸大失,就算對柳姑娘冷嘲熱諷,不過是試探她罷了,畢竟,她太過年輕,讓人難以信服。妙佳只不過是好心辦了壞事而已,伯父您就消消氣吧?何況,那柳姑娘也不是斤斤計較之人,只要我們事後去給她道歉,她一定會原諒妙佳的。”
鍾望祖聽到這話,臉色不由緩和下來。不知道爲什麼,他見到閨秀飯,就感覺特別親切,心情十分平靜,聽到他的話,心裡的怒火好像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竟感覺比對自己的兒女還要親近,他和藹地對郭修凡道:“修凡說的對,只要知錯能改,一切都爲時不晚。佳兒,你可記住了?”
“女兒記下了,女兒一定會好好向神醫道歉的。”鍾妙佳低垂着頭,好似十分羞愧地說道。
鍾望祖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對了,記得把靈草也帶上,我記得我們庫房裡就有現成的靈藥,放着也是發黴,乾脆給神醫了。”
“是。”鍾妙佳乖巧的說道。
“行了,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會兒,你們都下去吧!”鍾望祖閉上了眼睛說道。
自始至終都沒有雨鍾三元說一句話,這個兒子是鍾家的恥辱,他連看都不願意多看一眼。
鍾三元除了一開始問候了幾句,但是看到鍾望祖根本不搭理他,心裡也冷了,也就不再用自己的熱臉帖人家的冷屁股了。
一行人出了鍾望祖的院子,鍾妙佳正要隨着母親去她的院子夏氏不跟鍾望祖住在一起,就被鐘鳴岐給喊住了,鍾妙佳轉身不耐煩地看着他。
鐘鳴岐道:“柳姑娘就在‘一家客棧’,你馬上跟我一起去向她賠禮道歉。”
鍾妙佳本不想去,但是看到郭修凡對她使了個眼色,只好壓下心中的不滿,不情不願地跟他去了。
郭修凡看到他們離開的背影,對夏氏和神情有些低落的鐘三元,安慰道:“伯母,三元,你們也不要太過灰心,只要你們肯按我說的做,伯父一定會對你們改觀的。”
鍾三元冷聲道:“改觀又有什麼用,反正在他的心裡,我永遠也比不上大哥。”
“如果我能令伯父對你另眼相看呢?你肯不肯將武學重新撿起來?”郭修凡道。
他確實需要扶植一個傀儡,但是,卻不需要一個扶不上牆的爛泥。
鍾三元眼睛轉了轉,道:“只要你能令我的修爲在一個月內,進入後天中期,我就相信你。”
他的資質不差,只是懶得去修煉,只願意享樂,所以,儘管十八歲了,這修爲還是在後天初期。
“好,就這麼定下了。”郭修凡斬釘截鐵地說道。
柳慕汐並不知道,此時鐘家發生的事情。
她其實並不怎麼生氣,只是藉口想要離開罷了。因爲,在鍾府,她總覺得有些不自在,就好似有人在窺探自己一般,令她覺得寒毛直豎。
不過,她無意去管鍾家的事情,所以纔想要抽身而退,她就不去攙和了。
柳慕汐回到客棧後,洗漱一番,用了午飯後,便將自己今天遇到的病症記錄下來,並附上治療方法,以及自己的不足之處,同時,也記下了讓自己疑惑不解的地方,等回去後,再詢問師父,這是她出來歷練後,形成的習慣。
做完這些,柳慕汐便開始打坐,修煉《清心經》。《清心經》也算是一部靜心的功法,以往柳慕汐無論多麼的心浮氣躁,只要默誦經文,就會很快平靜下來,但不知道爲何,今天她卻總是無法靜下心來,頗有幾分心慌意亂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擾亂她的心神。
柳慕汐無法,只好停了下來。
就在這時,鐘鳴岐帶着鍾妙佳來了。
柳慕汐本來不想見他們,但是,想到這是鍾家的地盤,她還是讓他們進來了。
鐘鳴岐一進門就躬身向柳慕汐行了一個大禮,道:“柳姑娘,鍾某在此向您賠罪了。因爲在下的疏忽,竟讓柳姑娘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了,真是讓我無地自容。鍾某也不會爲自己和鍾家辯解些什麼,畢竟,這都是鍾家的錯,而有錯就要受到懲罰。現在,我已經將罪魁禍首帶來了,只要您消氣,您怎麼處置她都行。”
說完,就示意鍾妙佳上前爲柳慕汐賠罪。
其實,真正氣走柳慕汐的人,不是鍾妙佳,而是夏氏。但是,夏氏再怎麼說也是鍾家的當家主母,是不可能來向柳慕汐道歉的,不然,這鐘家就真的太沒臉了。所以,就只能推到了鍾妙佳身上,也算是替母賠罪吧!
鍾妙佳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屈辱和不甘,上前一步,微微屈膝,垂着頭低聲道:“小妹之前多有冒犯,現在想來,真是心中羞愧,還望柳姑娘能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小妹年少無知的份上,原諒小妹這次的失禮。”
柳慕汐卻彷彿沒有聽到一般,竟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鍾妙佳保持着屈膝行禮的動作,臉色卻越來越難看,她都低聲下氣地道歉了,她還想讓自己怎麼樣?
鐘鳴岐也有些意外,經過這兩天對柳慕汐的瞭解,他也知道,柳慕汐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現在怎麼會是這種反應?
不過,他也沒說什麼。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要讓柳慕汐出氣,自然不會出爾反爾。
他甚至還讓鍾妙佳再繼續給柳慕汐賠禮,鍾妙佳咬了咬牙,竟然緩緩跪了下來,壓制着心中的不滿,緩緩說道:“柳姐姐,之前都是小妹的錯,小妹向您磕頭賠罪了,您就大人大量,饒過小妹這次吧?”
說着,便俯身磕了一個頭。
此時,鐘鳴岐也插嘴道:“柳姑娘,除了您說的生死草和朱血果之外,爲了向您賠罪,我們鍾家還特意贈給您一株千年紫靈芝,您看……”
“砰!”
柳慕汐忽然起身,從窗戶一躍飛了出去,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因爲她的離開,本來關閉着的窗戶被撞的七零八落,微涼的春風透過破爛的窗戶吹入了房間,瞬間讓呆愣的兩人回過神來。
鍾妙佳呆呆地直起身來,看着破敗的窗戶,疑惑地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怎麼突然就走了?”
鐘鳴岐想起柳慕汐剛纔不對勁的地方,也不由皺起了眉頭,心裡涌上一絲擔心。
“算了,我們先回去吧!看來柳姑娘段時間內不會回來。”鐘鳴岐道。
鍾妙佳有些不樂意,道:“那我這麼次的賠罪道歉怎麼辦?難道之前都白做了嗎?”
她可不願意再跪一次柳慕汐。
鐘鳴岐瞪了她一眼,道:“下一次再來就是了,直到她原諒你爲止,沒得商量。”
……
柳慕汐此時覺得自己像是在一個大火爐裡一般,整個人被燒的通紅,身體裡好像有這一種莫大的能量正在鼓動不休,好似下一刻就會衝開皮肉的禁錮,爆裂開來。
柳慕汐費了好大勁,才勉強壓制住這股突如其來的暴動,沒有在鍾家兄妹兩人面前失禮,直到實在是無法忍耐了,這才粗魯地破窗而出。她心裡有一種預感,她必須要儘快找到一處安全、幽靜的所在,或許,她突破先天的時機就要到了。
而修煉外功之人,突破先天境界時,到底會出現什麼狀況,她也不清楚,但是,想必動靜也是小不了的。
柳慕汐是真的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時候突破。她本以爲,自己怎麼也得過段時間纔是,着實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無論如何,既然突破的時機到了,她就不能白白浪費這刺激機會,否則這次失敗,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而且一次失敗後,下一次晉級的難度會更難。
所以,她這次必須要突破!
想到已經突破到先天的柳慕漓,心中升起一股不服輸的念頭。她不想再輸了,更不能輸給柳慕漓。
這是最後一次,她被柳慕漓壓在自己的頭上,等下一次,下下次,她都不會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她要站得更高,永遠俯視着柳慕漓。
柳慕汐的速度極快,遠遠超越了她平時水準,近半個時辰之後,柳慕汐站在了鍾城郊外近百里的一處偏僻的山谷裡,此地景色不錯,懸崖、瀑布、小溪,以及各種各樣的樹木和花朵,當然也少不了各種猛獸,但是對柳慕汐卻沒有什麼威脅,最重要的是,此地極爲幽靜,荒無人煙,正適合突破。
柳慕汐找了一處隱蔽的山洞,又在洞口灑了一些藥粉,這些藥粉是有迷惑作用,若是有野獸和人類靠近,可以迷惑對方的視覺,讓他(它)們覺得,這裡根本沒有山洞,轉而去別的地方。除此之外,她還灑了一些讓人吸了之後就會暈厥的迷藥,這也是以防萬一,她不希望自己在突破的危急關頭,被人打擾。
做完這些,柳慕汐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她如今的形象十分狼狽,整個身體皮膚潮紅,隱隱看到殷紅的血絲在皮膚下面遊走,頭上的發冠也不知落在了哪裡,一頭及臀長髮就那麼散亂的披着。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讓柳慕汐受不了的是,她的身體太疼了,甚至每一處都在疼,由裡到外的疼,好像身體裡有人拿着一把鋒利的刀,正在瘋狂的破壞她的身體一般。
柳慕汐知道其他人是怎麼突破先天的,無論是師父、穆師兄還是鄭兄,都曾經對她傳授過經驗,可他們絕對沒有像她今天這樣,疼得內臟骨骼都錯位了,恨不得立即死了纔好。
難道只有修煉外功,突破先天境界時,纔會如此?
修煉內功,突破先天時失敗,頂多就是走火入魔;而修煉外功,突破先天失敗,恐怕就是直接要命了。
怪不得修煉外功的人不少,但是,成功突破至先天的武者卻非常少,恐怕大部分都被卡了這一關了。
但是,當修煉外功之人,突破到先天后,武力值一般要比修煉內功之力強,這恐怕也算是一種補償了。
柳慕汐有些明白,突破先天爲何會這麼痛了。
因爲,外功晉級先天,就是要淬鍊武者身體。就宛如打造兵器一般,將身體當成一塊鐵,放在熔爐裡高溫加熱,再不斷反覆鍛打,直到身體完全脫胎換骨,在這個過程中所受到的痛處,不足爲外人道也,能撐下來的人實在太少。
柳慕汐此刻,就處於在熔爐裡被高溫加熱的階段。
儘管只是第一步,柳慕汐就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了。
不行,再這麼繼續下去,她一定會受不了的,她必須要想個辦法才行。
柳慕汐強忍着要暈厥過去的慾望,腦袋迅速轉動起來,可想來想去,卻怎麼也找不到緩解疼痛的方法。
驀地,柳慕汐想到了《清心經》,雖然不一定有用,但是卻可以讓她浮躁、恐懼的心平靜下來,這也是她唯一想到的辦法了。
她不是沒想過“生生之氣”,可是,吊墜裡的“生生之氣”就好像是已經全都消失了一般,根本沒有一點反應。
柳慕汐強行盤膝坐了下來,開始默誦《清心經》,一開始,她怎麼也無法將精力集中到經文上來,總是被身上的痛處所吸引,大概半個時辰後,她才勉強入定,漸漸地,她的眉宇舒展開來,神情看起來不那麼痛苦了,雖然皮膚依舊潮紅,身上的疼痛也沒有減弱半分,但是,她卻好像再也感覺不到了。
就在這時,一直在裝死的“生生之氣”,也開始緩緩地流向柳慕汐的身體。而柳慕汐的身體,就彷彿是久旱逢甘霖,貪婪地吸收着“生生之氣”。
時間漸漸流逝,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柳慕汐的臉色總算是恢復了正常,但是,她卻依舊沒有從入定中醒過來,無聲無息,宛如一尊冰冷的雕像。
外面太陽高照,晴空萬里,一輛馬車悠閒地走在寬敞、整理的道路上,這裡已經接近鍾城了,道路修的極好,也極其平整,可容三輛馬車並排而行,而且一點也不顛簸。
拉馬車的馬兒,是一匹十分健壯的棕色馬兒,體型要比平常的馬兒大三分之一,極爲顯眼,馬車很大、很沉,可是它拉着馬車,卻一點也不顯得費勁,足以看出來這是一匹極爲難得的好馬。
駕車的是一名年輕、英俊的男子,男子身上有一種一絲吊兒郎當的氣質,好似什麼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他手中拿着一隻馬鞭,有些懶洋洋的曬着太陽,當他聽到馬車裡不時傳出來一陣陣童稚的笑聲時,嘴邊也不由溢出一絲微笑。
不多時,馬車裡忽然鑽出了一個小腦袋,對駕車的男子問道:“舅舅,我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到鍾城啊?兜兜都迫不及待要見孃親了。”
戚一梵揮了一下鞭子,笑道:“兜兜別急,現在快到中午了,你先吃點東西墊一墊肚子,再睡上一覺,等你睜開眼的時候,就能見到孃親了。”
“真的嗎?”兜兜睜大了自己那雙烏溜溜的眼睛問道,臉上的喜悅根本掩藏不住。
“那當然,舅舅不會騙你的。”戚一梵笑眯眯地道。
“我就知道舅舅最好了!”兜兜說完之後,就縮回了車廂裡,“爹爹,你快把點心拿出來,兜兜要吃。”
宿衍卻沒有拿出什麼點心來,而是像變戲法一般,拿出一籠熱氣騰騰的包子,兜兜的眼神頓時落在了香噴噴的肉包子上,眼睛宛如小狗狗一般,盯着包子不放。
宿衍將包子放在桌子上,又端出了一碗粥,放在兜兜面前。以前的宿衍,可不會買這些熱騰騰的現成的吃食。但是現在有了兜兜,他就要多爲他多考慮一些了,如今,他已經升級成了一名合格的奶爸,將兜兜的照顧的很好。
“謝謝爹爹。”宿衍給兜兜用打溼的巾帕擦了擦手,兜兜立即迫不及待地吃起了肉包子,兜兜吃的眉開眼笑,但也沒有忘記爹爹和舅舅。
宿衍和戚一梵雖然已經辟穀了,但是,他們卻領了兜兜這份心意,都吃了兜兜遞過來的包子。
兜兜吃飽了午飯,正眯着眼睛打瞌睡,卻不馬車竟然停了下來,差點一頭栽倒,幸好宿衍一把將他摟在懷裡,他恐怕已經從塌上摔了下去。
“怎麼了?”宿衍問道。
“宗主,附近有人在突破!”戚一梵聲音有些鄭重地說道。
“那又如何?”宿衍摸着兜兜的小腦袋,安撫着他,緩緩說道。
以他的修爲,早就感覺到了,只是並沒有放在心上。如今對他來說,什麼都不如趕路重要。何況,只是突破先天而已,這種小事,哪會引起他的注意?
戚一梵提醒道:“宗主,那人修煉的是外功!”
宿衍原本漫不經心的表情頓時消失,深沉如墨的眼睛中閃過一道流光,沉聲道:“你是懷疑那人是慕汐?”
“極有可能!”戚一梵道,“慕汐妹子的修爲本來就已經到了後天頂峰,隨時都可能突破,再加上,修煉外功,達到這個境界的人並不多,何況,慕汐妹子此時就在鍾城,所以,屬下猜測,這人十有八九是慕汐。”
不得不說,戚一梵實在太細心了,完全不符合他表現出來的浪蕩形象,也正因爲他的細心,纔會注意到很多旁人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宿衍沉吟一下,道:“我們去看看。”
若那人真是慕汐,他就不可能放在一旁不管了。修煉外功的武者晉級先天,可是一個生死劫,熬過了就活着,熬不過就是死,他又怎麼會不擔心?
“爹爹,是孃親嗎?”兜兜在宿衍懷中擡起了頭,有些期盼的問道。他剛纔聽到了孃親的名字,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只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見到孃親了。
“對,我這就帶你去找孃親。”宿衍抱着兜兜下了馬車。
戚一梵卸下了馬車,將馬車受到了儲物戒裡,又拍了拍那匹棕色的靈馬,馬兒頓時就鑽進了道路兩旁的樹林中,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做完這些,一行人才開始向柳慕汐閉關的地方飛去。
兩人到底速度極快,絕對超乎人的想象,幾乎是彈指之間,兩人就已經來到了柳慕汐閉關的山洞前。
“是她!”宿衍一雙眼睛緊盯着被綠草、石塊掩住的洞口,突然嘆息一般的說道。
但是,他卻停住了腳步,沒有進去,因爲他已經感覺到,柳慕汐如今已經到了突破的最終關頭,也是生死關頭,絕對不能打擾。
其實,就算宿衍進去了,恐怕也無能爲力,因爲這一切都只能靠柳慕汐的毅力,才能撐過這一關,別人是幫不上忙的。
戚一梵點了點頭道:“希望慕汐妹子能順利突破。”
“她一定會的。”宿衍摸了摸兜兜的小腦袋,語氣肯定地說道。
她絕對不會舍下兜兜不管的。
雖然宿衍很不願意承認,但是,他心裡也非常清楚,對柳慕汐來說,最重要的人,絕對是他懷中的這個小鬼。而他,在慕汐的心裡,恐怕連朋友都不是吧?說不定,她現在已經把他給忘了。
宿衍覺得自己心裡有點酸澀。
但這種酸澀也只是一瞬間,他宿衍從來學不會傷感。如果柳慕汐真的忘記了他,他不介意重新讓她認識自己。
這一次,他絕不會讓她再忘了自己。
畢竟,他可是她兒子的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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