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十二點半,這原本是國家電信公司規定的吃飯時間了,很多員工也都走向了大廈的食堂,但在十一樓的會議室裡,有許多人卻並沒有離開,這些人他們都是之前參加過上午公司全體會議的公司高層,顯然他們就是想趁着中午吃飯的時候聚在一起談點事情。
“副董事長,你說今天上午那個華夏人和利慕斯究竟是什麼意思?”
一位官員出聲詢問道,顯然他的問題也是其他所有人想問的,當他問出了聲以後,其他人也都露出了期待的表情,至於他口中的這位副董事長,自然就是國家電信公司三巨頭當中唯一那位原班人馬安東尼奧了。
面對所有人的詢問,安東尼奧只是略微的考慮了一下就說道:“首先我需要糾正你一下,那是我們的周銘董事長和利慕斯副董事長,他們作爲公司的兩個領導人,我們應該要對他們抱有最起碼的尊重。”
“其次纔是你們的問題。”安東尼奧說,“上午的情況你們看不懂,是因爲你們的眼光不夠,你們都只看到了利慕斯副董事長提出了那個將建設和業務部門分拆出來,是爲了給周銘董事長挖坑,那你們有沒有想過周銘董事長爲什麼會同意這個提議呢?”
安東尼奧這裡故意給周銘和利慕斯加上了頭銜,就是爲了防止有周銘和利慕斯的人混在裡面,他這麼做也算是一種兩頭投資了。
對於其他人而言,之前他們在會議室裡由於震驚都並沒有仔細想過,現在隨着安東尼奧的話,他們都仔細想了一下,這才恍然明白了過來。
要知道周銘可是從利慕斯手上把國家電信公司搶走的仇人,這就意味着他們之間不可能做到和平共處,互相扶持更是天方夜譚;那麼這一次利慕斯的提議,但凡是一個稍微有點智商的人都能猜到的陰謀,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周銘仍然選擇了同意,顯然他是已經爲利慕斯準備好了反制手段的。
“可是這該如何反制呢?畢竟建設部門的虧損和業務部門的盈利都是板上釘釘的呀!就算這周銘董事長他再厲害,也不能改變這一點吧?”有人提出了疑問。
“不僅如此,還有萊森特電子廠,那風險極大的分期付款也是周銘董事長提出來的,通過這樣的合作方式就是在爲利慕斯副董事長做嫁衣,這也是無法改變的。”也有人附和道。
安東尼奧對於這些問題的評價很簡單,就說了一句:“愚蠢!”
這一句把其他人都罵懵了,安東尼奧隨後又說:“你們平時都自詡自己很聰明,怎麼到了這個時候一個個都變成白癡了呢?你們是周銘董事長還是利慕斯副董事長,你們爲什麼一定要搞清楚這個問題呢?”
安東尼奧這才把他們給罵醒了過來,對呀!他們並不需要知道周銘究竟想到了什麼辦法,他們只需要知道周銘可能想到了辦法這就足夠了!而另一邊的利慕斯顯然是明白了這點,所以儘管他或許並不知道周銘會如何反制自己,但他卻仍然拼命的反對提議,以此來挽回可能的錯誤。
“但是副董事長,有沒有可能周銘董事長他其實並沒有想到反制手段,他之所以那麼說,只是在虛張聲勢呢?”有人提出了新問題。
安東尼奧對此回答:“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是就他在會議上的表現以及背後存在的風險來判斷,這樣的可能性非常小,在有其他選擇的前提下,我不認爲周銘董事長會無端來冒這個險。”
的確,一般不管是如何的虛張聲勢,他歸根到底總還是虛的,不可能一直強硬到底,只要聲勢造的足夠了,他就會想辦法借坡下驢,可週銘至始至終就沒這個打算,連到會議的結束都沒有任何要改變的跡象。當然這也有可能是故意要強硬到底的,以便讓利慕斯做出錯誤的判斷,但這樣的可能性非常小。
畢竟當利慕斯回去以後把整個事情梳理一遍,在自己的方案沒有大紕漏的情況下,他有很大可能還是會推行方案的,一旦這樣的事情發生了,那對周銘豈不成了致命的打擊?也正是因爲這樣,再高明和沉着的政客,都不會允許這種有很大可能的意外發生。
簡單概括起來就是隻要周銘頭腦清醒,在沒有底牌的前提下是絕不可能故意冒險的。
“那麼副董事長,你覺得這一次利慕斯和周銘的較量,究竟誰能獲勝呢?”又有人問道。
其實相比之前的問題,這個問題纔是今天他們寧願不吃飯也要在這裡開小會的最重要原因。
安東尼奧搖搖頭:“暫時還無法判斷,因爲不管是周銘董事長還是利慕斯副董事長,他們的底牌似乎都還沒有亮出來,所以我也無法看出結果來。不過就算是這樣,有一點我還是能確定的,那就是在他們的結果出來前,我們每一個人打起精神來按照規章制度來做好自己的事情,是絕對不會有錯的。”
對於安東尼奧的給出的建議,所有人都只能如此的點了頭,只是安東尼奧自己也不知道,其實他做出這樣決定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周銘的影響,而這也是他潛意識給出的答案,只是他自己不願意相信罷了。
……
當安東尼奧和其他高官們在會議室裡商量究竟誰會取得勝利的時候,整個事情的另一個主角利慕斯,他也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打着電話,他這個時候能聯繫的對象就只能是馬龍派那邊了,畢竟作爲教會選中的財富管家,他有必須要把情況向上彙報的。
“傑弗森先生,事情就是這樣,那個周銘今天的情況實在太反常了,並且依我看他也並不像是在故意的虛張聲勢,所以我想他很有可能是已經準備好了對策……”
利慕斯的話說到這裡變得猶豫了起來,後面的話似乎有些說不出口,不過結合他之前對今天整個會議情況的描述,再加上後面他的分析,就不難看出他是很想打退堂鼓的。
傑弗森那邊顯然也明白,他直接道:“所以利慕斯先生你就想放棄了對嗎?”
“這並不是想放棄,而是在面對可能出現的意外狀況下的一種謹慎選擇。”利慕斯解釋。
傑弗森笑了:“利慕斯先生,我也是墨西哥人,所以我對利慕斯先生你的名字是聽過很多的,包括你的那些傳奇故事,你是怎樣接過父親的產業,最後發展成爲墨西哥商業巨頭之一,甚至都炮製出了繞不過的利慕斯這樣的說法,我本以爲你會是一個很有眼光的商界大亨,但現在你卻讓我很失望。”
利慕斯想解釋什麼,不過他更明白這個時候唯有沉默纔是最好的應對。
“你肯定知道我的身份,那麼我想我要給你講個故事,是我的父親曾經告訴我的。他說曾經有一個西班牙少年,他在路邊撿到了一顆寶石,他本來打算到珠寶市場裡去賣掉的,但是有人卻說他剛好是珠寶鑑定師,他能看出來這顆寶石並不純淨,因此就算拿到市場裡也賣不了多少錢,還不如賣給他。”
傑弗森頓了一下才問:“所以利慕斯先生你覺得最後的結果怎樣?”
“我想那顆寶石應該是真的,那個西班牙少年被那個自稱是珠寶鑑定師的人給騙了,把原本的高價寶石以非常低的價格就賣出去了。”
利慕斯想了想接着說:“所以您的父親應該是想通過這個故事告訴你,有些事情應該相信自己的判斷,就像那個西班牙少年一樣,如果他能一直堅持自己的想法,拿着寶石去珠寶市場的話,那麼很多商家爲了爭搶寶石肯定會說出實情,那麼西班牙少年就能賣出一個比較適合的價格了。”
“不愧是利慕斯先生,分析的果然頭頭是道!”傑弗森隨即卻轉了話鋒,“但你的分析卻狗屁不是!”
利慕斯聽到這個評價當時就愣住了,雖然他不認爲自己比得過大牧首,但至少也不應該是這個評價吧?難不成這個故事還有更深層次的含義嗎?
傑弗森隨後告訴他:“如果對於一般的商人來說,你的分析是沒任何問題的,但是請注意,我說的是一般的商人,但是利慕斯你覺得我們應該是一般商人嗎?”
“絕對不應該,您是凌駕一切商人之上的存在!”利慕斯回答。
“這個答案我很滿意,所以我可以把這個故事給你講完了。”傑弗森說,“後來這個西班牙少年在得知自己受騙了以後,就回頭找到了那個珠寶鑑定師,然後把他殺了,這樣西班牙少年不僅搶回了自己的珠寶,他還在那個珠寶鑑定師那裡搶到了更多的珠寶,於是這個西班牙少年拿着這些珠寶賣了更多的錢。”
這個結局讓利慕斯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爲他已經想到傑弗森說這個故事的用意。
“相信利慕斯先生應該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傑弗森說,“這個故事的意思很簡單,如果我們有能力把失去的再搶回來,那麼我們又何必要害怕受騙呢?”
“這就像是西班牙少年手中的寶石一樣,不管那個華夏人他準備了什麼樣的花言巧語,只要我們的手中握有刀子,能把他整個推翻,我們爲什麼不讓他去好好表演呢?等他亮出了底牌,我們再將一切作廢,這樣不才是最讓人開心的嗎?甚至我們還可以從他手中搶到更多的寶石!”
傑弗森非常獰笑着說:“你可知道我已經聯繫了所有的銀行還有岡薩雷斯總統嗎?刀子已經準備好了,就等那個華夏人伸頭過來了。”
“非常感謝傑弗森先生的故事,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利慕斯嘴上這樣回答着,他也明白在墨西哥這裡,馬龍派教會就是能掌控一切的,可他心裡卻隱隱還是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