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當然明白他說的是什麼,在剛纔的會議上,自己才陳述完關於建設鄉鎮工業園的意義,這位安少馬上就跳出來反對了,並且不僅反對,還給自己扣上了一頂開歷史倒車,和改革開放主旋律唱對臺戲的大帽子,如果說這不是針對,那周銘就真不知道什麼才叫針對了。
看着樑安那一臉得瑟的樣子,周銘覺得自己現在要真是二十歲,只怕就一拳打上去了,不過那樣做了只怕自己也沒什麼好日子過。
周銘想了一下說:“當然,我們都是人民羣衆選舉出來的人大代表,今天來到這裡也是來討論代表議題的,大家都有權發表自己的看法,你認爲我的看法有問題,自然是能向我提出質疑的。”
樑安哈哈一笑對旁邊的人說:“看看,周老闆不愧是臨陽來的大老闆,這思想覺悟就是不一般啊!”
樑安話是這樣說,但他一臉輕蔑的表情,顯然就是在對周銘進行嘲諷,周銘平靜的對樑安說:“樑經理,我有句話想對你說,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聽?”
“周老闆但說無妨。”樑安說,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周銘對他的稱呼已經從之前的安少變成樑經理了,這就是周銘心態的表現。
“樑經理,前天的那個飯局應該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麼吧?”周銘說,“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首都燕京的家族很多,並且關係錯綜複雜,不是誰都可以稱得上是權貴子弟,或者說也不是哪個權貴子弟都可以在家裡說得上話的,你要看準一點才行。”
聽着周銘這話,樑安很不屑的笑笑說:“周老闆你這是在教訓我嗎?但是我覺得像你這種從臨陽出來小老闆,根本沒有這個資格!”
周銘搖搖頭嘆息道:“樑經理,你作爲臨楚機械公司的經理,或許未來還是這個大公司的接班人,我覺得你該去多讀點書報,多瞭解瞭解全國發生時事,別整天就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了,早晚有一天你會倒黴的。”
周銘說完也不管樑安是什麼反應就自己離開了,就聽身後傳來樑安的聲音:“周銘你他孃的算什麼東西?就你這種傻b也有資格來教訓我?信不信老子找人在潭州廢了你,讓你永遠都別想走着回臨陽。”
周銘回到自己的房間,蘇涵很開心的上來問周銘會開的怎麼樣,周銘就把樑安的事情給她說了一遍,蘇涵立即擔心道:“他怎麼這樣呀?我們又沒有招他又沒有惹他,他不會真的發神經要對付周銘你吧?要不要我們去找熊省長讓他派公安保護你?”
“小涵你別擔心,樑安那種人也就是耍耍嘴上功夫,他不敢的。”周銘安慰蘇涵一句。
國內並不是什麼無法無天的地方,樑安也只是某大型國企的少東家,又不是省委書記的兒子,哪裡會敢這麼無法無天?就算是省委書記的公子,也未必敢這麼做。另外來說,自己一個重生回來的人,要是被這麼一個紈絝子弟嚇唬一句就找省長去報警,那纔是真正丟臉丟大發了。
“那他幹嘛要這樣對你呀?我們這纔是第三次見他吧?之前在餐廳那邊遇到不是還好好的嗎?”蘇涵很不理解的說。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那一次遇到的原因。”周銘猜測說。
蘇涵很聰明,立即就明白了周銘的意思:“周銘你是說是那個牛傑的原因?可他並不算是什麼很厲害的紅色後代呀!而且就他隨便一說,樑安他就相信了?他也不至於這麼幼稚吧?難道樑安他沒有看報紙看新聞,他不知道周銘你是熊省長器重的人,不知道你也去過首都嗎?”
周銘兩手一攤:“小涵這你還說對了,那位安少他還真不認識我,並且不僅他不認識我,估計今天來的七成以上人大代表,恐怕都不認識我。”
“怎麼這樣啊?他們都不關注新聞的嗎?”蘇涵感到有些無語。
“沒辦法,這年頭信息原本就閉塞,再加上他們大都是國企和機關人,都是在體制內的,關注的也大都是領導的想法,以及政策的變化,至於其他的東西,他們還真沒什麼興趣。”周銘說。
“那怎麼辦呀?他這樣一搗亂的話,周銘你還怎麼把鄉鎮工業園的影響搞出來呀?”蘇涵說。
“這個我認爲倒還好,就一個樑安,他再怎麼反對,也不可能把鄉鎮工業園的名聲給搞臭的,至於其他方面,我先聯繫一下熊省長,看他那邊怎麼說吧。”周銘說。
蘇涵忙不迭的點頭說:“好的,熊省長他現在肯定已經知道了,他肯定會有辦法的。”
周銘拿起房間裡的電話給熊清平撥過去,電話很快接通,熊清平那邊說:“樑安會突然跳出來反對,這真是讓人感到意外呀!”
對於熊清平會知道這個事情,周銘一點也不感到意外,怎麼說他也是省長,而且鄉鎮工業園的事情也是他重視的,他這一派的人沒有理由會不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哪怕現在並沒有網絡和手機這些東西。
“熊省長,今天樑安會跳出來反對鄉鎮工業園雖說是意料之外,但總的來說也並不出奇,那麼在三天後的正式會議上,我還是按原定方針發言嗎?”周銘詢問。
“原來怎麼樣就還是怎麼樣。”熊清平說,“每一個想法在提出來的時候都要受到質疑的,省裡也確實有些人思想動機不對,不過這些都無關緊要,影響不了大局的,所以周銘你不要有任何顧慮。”
熊清平想了一下最後又補充了一句,周銘聽完這才長出一口氣:“有熊省長你這番話我就放心了。”
放下電話,蘇涵馬上過來問道:“周銘怎麼樣?熊省長那邊怎麼說?”
“看來今天樑安會那麼說也未必是牛傑那邊一方面的原因,恐怕還有其他一些方面的原因,不過這些都沒什麼,鄉鎮工業園還是勢在必行的。”周銘很有底氣的說。
蘇涵還想說什麼,但周銘卻不給她這個機會,拉着她就來到了牀上,周銘往牀上一趴就對蘇涵說:“小涵你看我都開一上午會了,坐在那裡整個身子都快起繭了,你幫我按摩按摩吧。”
蘇涵儘管心裡還有些不放心,但她是很相信周銘的,既然周銘這麼有信心,就肯定沒問題了。
在這個想法下,蘇涵也脫掉鞋子上牀,伸出纖纖素手放在周銘的後頸那裡,輕輕敲打按揉起來。
……
又過了三天,時間很快到了荊楚省人大會議正式召開的日子,上午八點,周銘來到了省人大,由於會議還沒有開始,周銘先在旁邊的休息室裡休息。
周銘才坐下沒多久,一個煩人的聲音就在周銘身後響起:“喲?這不是臨陽的周代表嗎?你那關於鄉鎮工業園的想法不都已經被證明是開歷史倒車,是爲牟你一己私利的了嗎?怎麼你今天還要再來表演一次嗎?你就不怕紀委今天就蹲在這裡直接抓你走啊?”
周銘回頭,果然說話的就是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樑安,他才說完,身邊一個人就附和說道:“就是說啊,這種人真是沒臉沒皮,我要是你我就早夾着尾巴跑回臨陽,就在那個鳥不拉屎的農村抱着稻田過一輩子吧!”
“真是無聊。”周銘嘟囔一聲,沒搭理這些人的興趣。
可很多時候你想去躲着事情,但事情還就是會主動找上你,樑安見周銘沒反應,以爲自己戳到他的痛處了,就又故意走到周銘身前說:“我說周代表,你那天不是很牛嗎?居然都還敢教訓起我來了,怎麼今天就像霜打了茄子一樣,這麼蔫了呢?”
“那還用說嗎?他肯定是怕了安少你啦!”旁邊的人附和道。
“周代表別這麼怕呀,你再牛氣一次給我看看嘛!”樑安很囂張的對周銘說,“哦對了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吧,今天這次人大會議國家主席都會來出席。”
樑安說完故意頓了一下,然後接着說:“是不是很興奮?這個消息可是保密的,所以像你這種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先你知道了是不是以爲你能在國家主席面前神氣一把,或者是賣弄一下你那要遭批鬥的鄉鎮工業園想法?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別想了,今天我纔是這裡的明星!”
周銘憐憫的看着樑安,無奈的搖頭嘆息說:“真不明白你哪裡來的自信。”
樑安眼睛一瞪,正準備說什麼,就聽門口那邊傳來一陣喧鬧,樑安他們轉頭過去看,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因爲國家主席杜中原正在省委書記蔣文和省長熊清平的陪同下走進這間休息室。
“周代表你看到了沒有,那就是國家主席,你只在電視上見到過吧?今天算你有福氣了,主席要下來慰問我們人大代表,不過有資格能和主席握手的,就只有我,你是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樑安給周銘丟下這麼一句就朝杜中原跑過去,可他纔到杜中原面前,緊張的還沒來得及做自我介紹,杜中原就走過了他身邊,緊接着讓他整個人都要癲狂的一幕在他眼前上演了:只見杜中原握住了周銘的手,用力的搖了一下,說了一句“周銘同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