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南湖口岸回到南江,曹建寧就在口岸這邊等着,倆人見了面,曹建寧感慨周銘真是到了哪都閒不下來,在港城居然都還投資了一波美國互聯網股市;周銘則攤開雙手錶示其實自己也不想的,但美國股市的情況真的太香了,自己實在忍不住嘛。
隨後曹建寧帶着周銘上車,然後直奔格賽大樓,雖說企鵝在接受了周銘和曹建寧的投資以後家底充裕了不少,但由於全國擴張和設備升級都需要用錢,因此辦公這方面就先放放了。
一路上曹建寧並沒有和周銘聊關於企鵝的事情,因爲到了格賽大樓就全明白了。
事實也的確這樣,當週銘他們上了格賽大樓四樓,就看到企鵝公司外面正在粉刷,可以看到牆上被噴了很多紅漆,罵着“企鵝不要臉”“抄襲剽竊狗”之類的話。
這些話看得周銘很違和,有種看後世貼吧的錯覺,可現在企鵝這不是才創立嗎?很多事情都還沒來得及做啊,這罵得有點太超前了吧。
“事情就是周銘你看到的這樣,有公司指責企鵝抄襲了他們即時通訊軟件的創意,現在鬧得沸沸揚揚。”曹建寧告訴周銘。
“NSM?”這是周銘的第一反應。
曹建寧搖頭表示並不是NSM,而是國內的一家即時通訊軟件企業IU。
周銘這纔想起貌似企鵝在成立之初好像確實打過類似的官司:“他們認爲企鵝是哪方面抄襲?公司名稱還是內容設計?如果只是即時通訊軟件這樣創意的話,這就沒什麼道理了,而且他們要找麻煩也應該走法律程序起訴啊,這樣找麻煩,他們是黑惡勢力嗎?”
周銘這樣質疑是有道理的,因爲首先不說創意這玩意算不算知識產權,即便算,那也應該是屬於最先發明的以色列人,怎麼也輪不到國內的公司來叫囂。
再者說就算對方真這麼認爲,你上法院起訴啊,居然上門噴紅漆這種手段都出來了。
曹建寧告訴周銘對方的確已經起訴了,只是對方顯然想公私兩種手段一起上,馬衛迅爲此也報了警,但沒什麼用。
是了,現在畢竟才97年,就算是二十年後不一樣還有那麼多屢禁不止的黑惡勢力嗎?更別說是法律意識淡薄的這個年代了,很多人碰到事情的第一反應都不是走法律程序,而是想辦法找人“平事”。
至於報警,首先現在可沒有後世那種遍地的天眼系統,找人就不好找,再者說即便找到了人,這種沒有造成什麼損失都構不成違法犯罪的行爲,警察也不好處理,因此往往也就批評教育就完事了。而對於那些幾進宮的老油條混混來說,別說批評教育了,就是逮進拘留幾天也都家常便飯。
正是這樣的原因,這種事情是相當令人頭疼的。
當然周銘也沒有去詢問曹建寧爲啥不想辦法這種話,因爲一來曹家一向奉行隱身原則,不輕易露面,要知道就是當年南發展銀行和證券交易所兩個幾乎是影響南江乃至全國經濟局面的大事,曹建寧都沒怎麼出面,更別說現在一個小小的企鵝了。
二來則是曹建寧作爲投資人,他也需要對自己的投資企業做判定,簡單來說就是判斷企業值不值得自己投資,哪
怕這個企業是周銘介紹的。
說白了,曹建寧可不希望出現自己投資了哪個企業,曹家就要被綁在哪個企業上;再直白一點說就是如果你企業不能證明自己的價值,那麼曹家又爲什麼要支持投資你呢?
因此這麼說起來曹建寧纔是真正的投資人,周銘只是半路出家的,但這也是身份地位的不同所造成的結果,曹家家大業大,不求賺多少錢,只需要確保穩妥;相反周銘就不行,幾乎次次都是小博大,不拼上自己的全部精力根本不行。
而當週銘和曹建寧聊天的時候,企鵝的大門突然打開,馬衛迅從裡面走出來,迎面碰上了周銘和曹建寧。
馬衛迅愣了一下,然後向周銘和曹建寧問好,沒想到周銘從港城回來了。
“我要是不回來,只怕再過兩天你這公司都要給人拆了。”周銘打趣道。
馬衛迅臉上表情尷尬,他知道這個事瞞不過周銘,只是解釋已經讓寫字樓方面加強安保,加強對進入寫字樓人員的檢查工作。不過馬衛迅說這話時很心虛,顯然他也明白這是治標不治本的。
周銘當然也不會在這個事情上糾結,畢竟自己回來也就是來解決這個事情的。
曹建寧詢問馬衛迅這時出門是要去哪,馬衛迅這纔想起自己的事,他告訴曹建寧和周銘:“是IU公司的人來了。”
馬衛迅說這話的時候有些猶豫,他好歹也是有些家庭背景的,他很明白這些投資人的想法,因此他很希望曹建寧能幫忙,但同時也不希望他插手,到時候看輕自己是一回事,要是懷疑自己是故意安排的那才糟了。
周銘自己肯定要去看看的,他轉頭看向曹建寧問他的意思。
曹建寧想了想,他指着旁邊那些正在粉刷的地方說:“我可以去看看,畢竟事情老是這樣也不好看。”
馬衛迅這才長出一口氣,隨後他帶着周銘和曹建寧下樓,就見門口果然聚集着十來個人,除了領頭幾個穿西裝的,後面十個都是流裡流氣的。
“喲?馬董你可終於出來啦,我還以爲你準備王八當到底啦?”對面領頭一人十分囂張的說。
馬衛迅告訴周銘和曹建寧那個人就是IU公司的董事長張紅光。
張紅光也看到了旁邊的周銘和曹建寧,他打趣道:“原來是找了幫手嗎?這兩位不知道是混哪裡的呢?別怪我沒提醒你們,這趟渾水可不好蹚啊!你們剽竊了我們公司的創意,我們可不會放過你們。”
馬衛迅忍不了了,他站出來說:“張紅光你還要臉嗎?你憑什麼說我剽竊你們的東西,我的企鵝跟你的IU在聊天框和程序上都存在本質的區別,企鵝的所有代碼都是我的程序員一個一個字符敲出來的,怎麼就成剽竊你的東西了?反而你們的東西跟NSM很像,而且你們公司拿到互聯網執照的時間還比我們晚……”
張紅光眼睛一瞪,打斷馬衛迅的話道:“那又怎麼樣?那也不能改變你們剽竊抄襲的事實!”
周銘算是聽明白了,其實按理說即時通訊軟件沒什麼技術難度,只要有人開發推廣出來,其他後續跟進的剽竊抄襲還真是家常便飯,畢竟就那麼一畝三分地,改來改
去也很難改出什麼花來。更別說有先行者在那裡,不管後來的怎麼樣都很容易被往前者身上套。
但問題要是NSM這些國外領先巨頭來說抄襲也就算了,再不然也是QC和QY這樣的國內先行者,你一個IU公司,還是比企鵝後成立的企業,有什麼資格提抄襲?
馬衛迅也說了:“你說我抄襲,那我做出企鵝的時候你IU公司都沒成立,我怎麼抄?”
張紅光隨意掏掏耳朵:“誰知道呢?我沒成立公司不代表我的軟件沒做出來,而且我之前也搞了試用版,只是沒拿到正式執照而已,不行嗎?”
先上車後補票其實也是這個年代的常事,很多人都是先有點錢辦廠,等作出成績來了,再去工商補辦執照的,甚至有些人爲了逃稅乾脆就不辦執照了。
只是事情是這麼個事,但你現在這麼說就顯得很不要臉了。
但張紅光卻不以爲恥反以爲榮:“反正今天我也不是來跟你討論這些東西的,我是來告訴你,要麼你把企鵝賣給我,大家交個朋友,要不然你就把公司給我關了!”
張紅光最後還露出殘忍的微笑:“不要以爲我是在跟你開玩笑,萬一要是哪天你公司被人砸了,或者鬧出點其他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大家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馬衛迅氣得咬牙切齒:“無恥,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威脅?我只是在給你一個忠告。”張紅光隨後看向周銘和曹建寧,“還有這兩位先生,你們還是儘快離開企鵝爲好。”
周銘想說話,但卻沒說啥,他轉頭看了看曹建寧,這事應該曹大少出面了。
曹建寧也明白,他上前兩步,也不跟對方廢話,直接詢問他:“你跟誰混的?老九認識嗎?”
剛纔還吊兒郎當的張紅光,他聽到曹建寧的話,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顯然察覺到了什麼:“你是誰?”
“你最好先打個電話,或者你自己查一查企鵝公司的股東都是誰。”曹建寧說。
張紅光猶疑了一會,還是轉身去打了電話,好一會纔回來,臉上帶着十分熱切的笑容,顯然是證實了什麼:“原來是曹建寧先生呀!怪我有眼不識泰山,不認識曹先生這樣的大人物。”
張紅光隨後也轉向了周銘:“那麼這位肯定也不是一般人吧,真是非常抱歉,我這眼珠子有時候就是不管用,還望二位不要放在心上,我也實在是沒想到企鵝是二位先生罩着的呀!要不這樣,我今天晚上在南湖飯店開一桌,專門請兩位先生,您看怎麼樣?”
得!看來自己也跟着曹建寧沾光了。
周銘是看不明白張紅光是什麼路數,但曹建寧卻是門清的,他對張紅光說:“吃飯就算了,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大家有點商業糾紛這很正常,你要打官司維護自己的權利我沒意見,能告倒企鵝也是你的本事,但你的手段我希望能幹淨一點,如果讓我發現再有潑紅漆和威脅什麼的事情,別真當我曹建寧是擺設。”
張紅光先是一愣,點頭表示明白,但緊接着又給個忠告:“曹先生,我知道您很厲害,但我奉勸您這個事情還是不要管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