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周銘凱特琳唐然帶着唐俊走進來,剛剛還吵吵鬧鬧的會議廳驟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周銘身上,等着看周銘的決定和唐家的結局。
周銘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吊胃口,直接坐下就說道:“相信今天的事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就是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們的風投經理們不顧家族的反對擅自投資,這是非常惡劣的,而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居然還有人爲這些經理人提供資金。”
周銘說到這裡頓了頓:“我想請問這些人究竟是想幹什麼,爲了賺錢可以什麼都不顧嗎?還是你們就是單純的要作對呢?”
周銘說着又輕輕搖頭:“本來我以爲這種事情會很難查,畢竟你們也都算是老生意人了,這種痕跡的抹除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是很可惜,你們還是留下了轉賬記錄,我想這意味着什麼你們都明白吧。”
一邊說着,周銘一邊示意唐俊拿出了他的文件袋,也是當這個文件袋被拿出來,周銘能明顯看到現場很多人臉色一下就變了。
他們當然明白這些轉賬記錄意味着什麼,就算他們是用其他名義開設的賬戶,但如果真要去調查,只要有這些轉賬記錄很快就能順藤摸瓜查到源頭,更不要說當初他們認爲唐俊是跟周銘唐然天生對立,他們甚至都沒有對自己的痕跡進行任何隱藏……
很多人當時就把目光投向了唐景勝,希望這位宗祠族會的會首能站出來說點什麼,可唐景勝卻只是沉默,因爲他該說的全都已經說過了,周銘又不是那種會輕易改變的性子,現在……等着宣判就好了。
不管周銘是準備一一點名然後秋後算賬,還是從中拎出幾個典型進行清算,那都不是現在自己能阻止的了。
唐俊卻洋洋得意,他覺得自己總算是大仇得報了:讓你們這些傢伙背叛放棄我,我倒黴了,你們這些傢伙一個都別想好過!
不光唐俊,甚至於現場很多人都站起來義憤填膺的讓唐俊大聲念出這些轉賬記錄,讓大家知道究竟是哪些人在背後背叛唐家,和族長作對,他們支持對這些人進行嚴懲,沒收他們的產業,把他們逐出唐家。
這樣的說法還得到了其他很多人的支持,畢竟這些沒收的產業再分配,這背後的道道就多了。
而聽到這樣的話,一些人的臉色就更難看了,因爲這裡是美國,如果失去了產業失去了收入,讓他們去流浪,他們會比殺了他們更難受。
於是馬上有人站起來說:“周銘先生,我認爲這並不合理,現在是唐家內部非常重要的事情,不能說唐俊他拿出什麼轉賬記錄,就能指證一個宗祠族會的家族成員,如果這要能成爲證據的話,那以後別人也可以拿其他的所謂記錄來做證據,那豈不壞了規矩嗎?”
這個人的話讓其他人恍然大悟,他們紛紛附和起來,認爲光憑唐俊拿出的這些所謂轉賬記錄就定罪一些人,這未免太草率了,是不能這麼做的,萬一唐俊故意拿出假的,故意指證那
些和他有過節的人可怎麼辦?
唐俊不慌不忙:“我認爲這並不算問題,因爲但凡任何一個有資質的會計公司,都能輕鬆查出真僞來。”
唐俊說着還故意拋出一個反問:“還是你們害怕了?”
唐俊的反問就像是一個被扔進水裡的石塊,立即激起層層波浪,很多人馬上義正詞嚴表示自己並沒有任何害怕,他們也接着指責唐俊是在這裡不懷好意,故意想搞事情,他們希望周銘和唐然不要相信唐俊的一面之詞,不要被唐俊給欺騙和利用了。
周銘對此微笑表示自己知道該怎麼做。
話已經說到了這份上,這些人就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唐俊把自己的文件袋打開,親手交到周銘手上,周銘接過文件袋,放在手上掂了掂重量:“所有的東西都在這裡,你沒有備份了吧?”
“我把所有的轉賬記錄都蒐集到了,不光是我的,還有其他風投經理的,全在這裡,都是原件。”唐俊回答,他在周銘面前十分恭敬,遠沒有對其他人那麼張揚。
周銘點點頭,然後招手讓人推進來了一臺文件粉碎機,在唐景勝唐俊和其他所有唐家人疑惑的眼神中,啓動粉碎機,並把手上的文件袋給放了進去。
唐俊立即驚叫起來:“周銘先生您這是幹什麼?這些可都是轉賬記錄的原件,而且是我都沒有任何備份的,您這樣可能就再也不知道了啊!”
“我本來也沒打算知道。”
周銘告訴他,隨後周銘轉頭看向所有人鄭重宣佈:“今天我找你們過來,就是向你們宣佈,這個事情到此爲止!”
說完這句話,周銘就結束了這次會議,然後帶着凱特琳和唐然離開了會議廳。
隨着周銘唐然離開了會議廳,這些唐家人彷彿才如夢初醒一般的譁然起來,不管之前是站那邊的,現在一個個都驚訝周銘居然這麼做,居然直接把這些轉賬記錄都給粉碎銷燬了?這是要學曹操燒信收心嗎?
當然也有人陰陽怪氣,覺得周銘只不過就是做個樣子,實際早就把這些轉賬記錄都看過一遍了,故意當着大家的面銷燬,等大家放鬆警惕,背後指不定怎麼秋後算賬呢!
會議廳裡所有唐家人都紛紛討論這個事情的時候,唐景勝卻起身跟上了周銘他們的腳步,來到了唐然的辦公室裡,不等周銘開口問他什麼事,唐景勝主動給周銘深鞠一躬:“非常感謝周銘先生!”
唐景勝可不比會議廳裡那些白癡,他可是很清楚的知道從唐俊帶着這些轉賬記錄過來,到會議廳開會,就不過短短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這點時間除非那些轉賬記錄都是很直接的,否則根本不夠分析的。而且還有一點,唐景勝了解周銘,知道周銘如果真看了,就不會做出當中銷燬的多此一舉了。
還秋後算賬?周銘可不屑跟他們玩這種陰的。
“這是我想到比較合適的解決方式了。”周銘說。
唐景勝則強調:“這應該
是現在最好的解決方式!”
唐景勝是這麼想的,但卻不代表所有人都這麼想,因爲唐俊隨後也跟了過來,而他進門就問周銘:“周銘先生您究竟在幹什麼呀?您知道我花了多長時間蒐集這些材料,而且有很多都是通過關係搞來的,現在他們已經有了準備,要想再查就很難啦!”
周銘卻反問他:“爲什麼要再查?我記得我剛纔已經說過了,這個事情到此爲止了。”
唐俊瞪大了眼睛,顯然無法理解:“周銘先生您是認真的嗎?難道您就這麼放過那些人了?他們可是背叛了您呀!”
周銘想了想問他:“唐俊你是風投公司的老闆,在風投這個領域有很多經驗,那你信任所有自己投資的企業嗎?認爲你投資的企業會永遠聽你的話,你會永遠不出賣你投資的公司嗎?”
唐俊搖頭表示這當然不可能,他做風投就是爲了賺錢,只要能賺錢,他分分鐘就能賣了公司股份,而另一邊創業公司通常也是這樣的想法。
“這就對了。”周銘告訴他,“既然你投資的企業你無法忠誠,那麼你憑什麼要求你的企業對你忠心不二呢?這個道理放到唐家也是一樣,唐然只是族長,並不是過去的帝王,他們有另外的想法這很正常。”
周銘還說:“況且他們會有這樣的想法也未必全是壞事,因爲只有他們有取而代之的想法,纔會促使他們更加努力向上,也會給我們自己以危機感;否則要是我們只找一些聽話的,那很容易弄成死水一潭,那長時間來看,是不利於家族發展興盛的。”
唐俊滿臉震驚,顯然無法理解周銘的意思,他接着又說:“所以周銘先生您就打算學習曹操,用這樣的方法來收服所有人的心嗎?”
周銘搖頭告訴他:“我並沒有這樣的想法,而且我想當年曹操燒燬部下私通袁紹的信件,也沒想法就這麼簡單的辦法就能控制住所有人,畢竟人心是複雜的,作爲一個領導,你需要容忍一些其他方面的想法,你最重要的事是帶領整個團隊向前,而不是去糾結每一個人的想法。”
唐俊張張嘴,好半天以後卻什麼也沒說出來,最後憤憤離開了辦公室。
唐景勝看着唐俊離開,不免有些擔心:“看起來唐俊好像爲了這個事情非常生氣,您就這麼放他離開了嗎?”
對於這個問題,都不用周銘回答,唐然就先說道:“他走不就走了嗎?難道他還能怎麼樣不成?”
唐景勝這纔想起這個問題:是啊,唐俊還能怎麼樣不成?
要知道剛纔在會議廳裡,他當衆拿出那些轉賬記錄,就等於把自己放在所有人的對立面上了,儘管周銘最後銷燬了這些轉賬記錄,但以後誰還敢再信任唐俊,唐俊這麼做就是把自己貼上了周銘的標籤啦!
因此現在唐俊除了死死抱住周銘和唐然的大腿以外,根本沒有第二種選擇。
“原來如此,看來周銘先生早就做好了打算,讓人佩服!”唐景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