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出身摩根家族的皮耶羅來說,請客吃飯什麼的這還叫事嗎?可後來才知道,周銘的飯可並不那麼好請。
周銘凱特琳帶着皮耶羅來到了聯合廣場的聖拿私人餐廳,這是舊金山最豪華的餐廳,周銘他們到了這裡,首先就要了一個頂尖包廂,然後接過服務員送來的菜單,一邊翻動菜單一邊告訴服務員:“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服務員十分認真的挨個記下來:“好的先生,請問您就只需要這些是嗎?”
周銘卻說:“不,除了這些,菜單上其他所有的都給我來一份。”
噗!
正在喝水的皮耶羅當時一口水就噴出來了,他本來看周銘點的都是一些便宜的菜,覺得周銘還是很厚道的,可卻怎麼也沒想到到這裡居然給他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除了這些其他的都來一份?
“你吃得完嗎?”皮耶羅這時候也來不及顧慮啥,張嘴問道。
周銘老神自在的坐在椅子上:“皮耶羅先生這你就不懂了,在我們華夏有一種吃法叫淺嘗輒止,意思就是把所有的東西都來一份,然後每一樣都只嘗一口,我一直都非常喜歡這種品嚐食物的方式,現在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我也想把這推薦給皮耶羅先生你。”
皮耶羅卻不幹了:“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吃飯方式?你分明就是在撒謊!而且你也不要欺負我不懂華夏文化,淺嘗輒止是你這麼用的嗎?”
周銘似笑非笑看着皮耶羅:“難道皮耶羅先生是擔心付不起這個飯錢嗎?”
皮耶羅瞪着眼睛,這是付得起付不起錢的問題嗎?對皮耶羅來說,就算周銘要天天這麼吃,頓頓這麼吃他都一樣付得起,可問題是有沒有這個必要啊!
不過最後皮耶羅還是讓飯店就按周銘說的這麼上了,因爲皮耶羅已經看出來了,周銘這分明就是故意的,皮耶羅明白自己不管再怎麼說也無濟於事了,還不如簡單一點。反倒是旁邊的服務員顯然沒經歷過這個陣仗,反覆和皮耶羅確認了好幾遍,讓皮耶羅不耐煩到差一點就爆發了。
隨後餐廳一道菜一道菜的給周銘上了,不一會就擺了滿滿一桌,服務員只能在這裡一邊撤一邊擺,反正周銘也就像自己說的那樣,每道菜只吃一口。
周銘這也第一次算是體會到了傳說中帝王的感覺,周銘還告訴凱特琳,他們以前民間傳說中,老佛爺吃滿漢全席就是這麼做的,由於菜的品種太多,她就一道菜只嘗一口,想不到自己也有機會嘗試。
這話聽的皮耶羅一陣蛋疼,感覺自己腦門上就明明白白寫着‘冤大頭’三個字,儘管他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其實這些菜的錢倒是其次,關鍵是他這個面子算是丟完了,也就好在這餐廳沒什麼人認識他,否則他真坐不下去了。
爲了避免自己發瘋,皮耶羅只得打斷周銘給凱特琳對華夏文化的科普,他告訴周銘自己這次主動過來是爲了之前的一些誤會致歉,然後是想詢問周銘接下來的打算。
周銘饒有意味的看着他:“誤會?皮耶羅先生的用詞還真是講究啊,可我並不認爲這是什麼簡單的誤會,我反而認爲這是你們在扼殺我的投資機會。”
皮耶羅再三解釋自己和摩根家族都絕對沒有這個意思,他還表示摩根家族願意爲之前給周銘造成的損失做一定補償。
周銘等的就是皮耶羅這句話:“早這麼說不就好了嘛。”
周銘隨後找服務員要了紙和筆,然後在上面羅列了一堆補償目錄,遞給皮耶羅。
這是周銘早就準備好的,周銘從來就沒打算跟摩根家族徹底決裂,因爲目前自己還需要打着摩根這個幌子,但他們這麼做,自己也不可能放過他們,因此這一次皮耶羅主動找過來,周銘就決定狠狠敲他們一筆。
看着周銘羅列的這些投資名錄,皮耶羅直感覺頭皮發麻,他苦笑着說道:“周銘先生,您這有點太過分了……”
周銘當時就眼睛一瞪,然後十分憤恨的指責起來,甚至揮舞起了拳頭:“過分?我再過分有皮耶羅先生你做的過分嗎?讓麥迪倫私下跟我籤無效協議,害得我跟迪士尼打官司,然後又在背後曝光這些協議,把飛歌搜索推到風口浪尖上,這是一個合作伙伴應該做的事情嗎?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是不死不休的競爭對手!”
被人這麼當面如倒垃圾一般把自己所做的事情給說出來,饒是皮耶羅臉皮再厚也很不好意思,於是他只能退讓一步說:“我知道有些事情我們做的並不到位,我也願意爲周銘先生提供一些補償,只是你現在列出來的這些真的太多了,而且有些我也實在沒辦法做主。”
周銘也沒指望這些皮耶羅就能答應,現在聽皮耶羅這麼說,周銘拿回來又劃掉了一部分。
皮耶羅再看了看,臉色這才放鬆了些:“非常感謝周銘先生,只是如果可以的話,仍然可以再減去一部分……”
周銘眼皮一翻:“怎麼?皮耶羅先生是覺着我太好說話了嗎?”
當這話說出口,皮耶羅就知道今天的討價還價就到此爲止了,不過本來這也就在皮耶羅可以接受的範圍內,甚至這都不是重要的事。
“周銘先生,這個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我知道你在投資上的安排都是很連貫的,那麼你接下來有什麼投資打算呢?”皮耶羅問,這纔是皮耶羅來找周銘的主要目的。
周銘倒也沒有藏私,直接告訴皮耶羅道:“還是和我之前告訴你們的那樣,通過搜索引擎的火熱帶動整個互聯網產業的發展,然後再通過互聯網產業的發展倒逼通訊行業增加產能發展,所以現在我們可以投資互聯網產業,同時佈局通訊行業。”
這的確是周銘很早就和皮耶羅講過的流程,但皮耶羅仍然很有疑惑:“可是現在互聯網泡沫已經被戳破了,納斯達克指數都狂跌了一千三百多點,這樣的情況下,互聯網產業還能再發展嗎?”
周銘反問他:“爲什麼不能?難道皮耶羅先生你也認爲互聯網產業就真的要完了嗎?”
皮耶羅想了想又問:“但是通訊產業也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命題,如果分散投資是拿不到什麼收益的,我想請問周銘先生關於通訊行業的具體佈置。”
周銘又找服務員要來了紙和筆,然後又羅列了一堆企業名單給皮耶羅。
皮耶羅看着這一堆企業名單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這些企業有很多都是大財團企業,我需要回去仔細斟酌一下才能做決定。”
周銘倒是很無所謂:“沒有關係,皮耶羅先生你們想怎麼斟酌就怎麼斟酌,我又不着急。”
但周銘隨後卻接着說:“不過有一點我得先提醒皮耶羅先生,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剛纔在門口碰到的胡安和梅塞德他們,我剛纔也把消息告訴了他們。”
隨着周銘這話說出口,一直冷靜的皮耶羅再也淡定不下去了,他隨即起身匆匆結賬然後離開了餐廳,在車上,他就撥通了伯亞的號碼,然後把周銘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伯亞。
“事情就是這樣,伯亞你說周銘這傢伙說的是真的嗎?我怎麼感覺他是故意的呢?”皮耶羅說。
伯亞想了想然後回答說:“周銘他有沒有把這些消息告訴胡安他們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只能相信他是真的,而且以我對他的瞭解,他不會在這種無聊的地方撒謊。”
伯亞隨後語氣變得慎重起來:“甚至連我們和胡安他們,也都是被安排好的。”
伯亞告訴皮耶羅,事情應該就像周銘說的那樣,他從很早就開始佈局通訊產業了,而他努力去做搜索引擎也就是爲了這個目的,用搜索引擎帶動互聯網產業再帶動通訊產業,以點破面一層帶動一層。
可這裡有一個問題,就是搜索引擎目前的體量太小,又是一個新興產業,如果沒有資本的配合,根本推動不了下一層的發展。
“所以這些消息都是真的,也是他故意放出來的,目的就是爲了吸引更多的資本入局,去幫助他推動整個行業的發展。”伯亞說着很蕭索,“可偏偏我們都知道這一點,卻也只能按他說的做。”
皮耶羅明白這一點,就是因爲周銘把消息這麼公開放出來了,就算自己不做,別人也會去做,那麼自己爲了不落在別人後面,就只能選擇先一步跳進這個坑裡,而大家爭先恐後這麼做,最終獲利的還是周銘。
“難道我們就不能說好一起不理會這個周銘,非得所有人都受他擺佈嗎?”皮耶羅很不甘心的說。
伯亞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一句:“皮耶羅叔叔您認爲這可能嗎?”
顯然不可能。
皮耶羅想也不用想這個答案,在資本市場的博弈裡,大家都只有利益,哪有什麼朋友,別說現在這麼多家族就分成好幾個陣營,就算沒有,這麼多年的相互競爭過來,大家也早都相互猜疑的,不可能這麼鐵板一塊的,也正因爲這樣,他們都明知道周銘在安排什麼,他們仍然只能這麼做。
“這在華夏,叫陽謀啊!”伯亞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