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熹受傷得到最實惠的好處就是休息一天,對此,他當然是求之不得了。縫針的時候雖然不是太疼,但過了麻藥的藥性以後,疼得還是挺厲害的。整個晚上,林熹機會都沒怎麼睡得着,正好利用白天時間好好補個覺。
第二天是星期天,林熹和曹宏燁約好晚上一起回清源。曹宏燁本來沒有回去的想法,但得知林熹想回去以後,他便改變了主意。
林熹對此很有點無奈,經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以後,本來他想讓曹宏燁與周佳妮一點時間的,但對方卻說來日方長,他便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吃完午飯以後,林熹本想去教室裡看會書的,當想到同學們見到他時好奇的目光,便作罷了。
林熹和顧春鬆在宿舍裡一直聊到上課鈴響,對方走了以後,他便躺在牀上看書。誰知看了一會以後,又有點想睡覺了,他便把書往旁邊一扔,安心睡起覺來。
下午第二節課下,曹宏燁便悄悄溜回到了宿舍裡面,和林熹一起踏上歸程。
就在林熹和曹宏燁坐上由泯州開往清源的9路車的時候,泯州市新班子的第一次常委會正在按部就班地進行着。
市長黃鵬程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趙慶明,失落感油然而生。這個位置本來極有可能是他坐的,甚至他有半個屁股已經坐了上去,但最終還是被別人搶去了。
別看市長和市委書記同屬於實職正廳,一個是黨委的老大,一個政府的當家,似乎區別不大,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這兩個職位之間雖然只相差了半格,但很多人窮奇一輩子都未見得能邁得過去,黃鵬程可不想這個悲劇出現在他身上。
趙慶明到泯州已有十來天的時間,黃鵬程儘管對他的一舉一動都非常留心,但遺憾的是幾乎沒有任何收穫。趙慶明越是沒有動靜,黃鵬程的心裡越不踏實,人類對於未知的事務總會表現得異常恐懼,黃鵬程自然也不例外。
就拿今天的常委例會來說,除了開場的時候,趙慶明講了幾點以外,基本就沒怎麼再開口,現在議題已經接近尾聲了,難道趙書記準備用這樣一種近乎被人忽視的方式完成他在泯州的第一次亮相?黃鵬程的心頭涌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趙慶明雖然從中央下調淮江省任計委主任已經有三、四個年頭了,但黃鵬程對於他的情況並不是很清楚。當確認要和對方搭班子以後,他才通過省裡的關係瞭解了一下,不過得到的信息卻非常有限。
一直以來,趙慶明在計委主任的位置上都非常低調,省裡傳聞他在燕京有過硬的關係,但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姑且認爲有這個可能吧!
官場上的關係盤根錯節,若有似無,不到關鍵時刻,誰都不會把底牌亮出來,很多事情只可意會,不能言傳。
就在黃鵬程神遊之際,常務副市長崔一泉突然開口說道:“關於我市上半年經濟發展情況,我就介紹到這裡,下面還有一件小事想提出來聽聽大家的意見。”
黃鵬程聽到這話以後,下意識地坐在了身子,他心裡很清楚崔一泉口中的小事可絕對不小,他甚至因爲這事丟掉了幾乎到手的市委書記。經過一番慎重的考慮以後,他覺得必須如此這般地去操作一番,俗話說,亡羊補牢,爲時未晚。
崔一泉的話說完以後,黃鵬程擡起頭來看似隨意地掃了趙慶明一眼,當見到對方的眉頭微微蹙起的時候,他有點不淡定了。
崔一泉不光是政府這邊的人,而且一直以來都唯黃鵬程馬首是瞻,在座的除了趙慶明有可能不知道以外,其他人心裡都如同明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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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時候趙慶明否決掉崔一泉的提議,那落的可是他這個市長的面子,而趙慶明如果這麼做的話,在座的都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
市委常委會作爲作爲民主集中制的載體,商量的都是決定泯州市命運的大事,並且會上討論的事情都是事先定好的,像崔一泉這樣臨時增加議題顯然是不妥當的,要是大家都這麼幹的話,那一次會議豈不是要開二十四小時。
黃鵬程之所以沒有事先和趙慶明打個招呼,將崔一泉所提話題列入會議議程當中,是因爲他心裡有顧慮。
這件事情他是志在必得,而如果事先打招呼的話,趙慶明說不定會有其他想法,再加上他聽說紀委的那位好像和他要動的這人關係不錯。
一番思量以後,黃鵬程就決定讓崔一泉在常委會上直接把這事提出來,他覺得趙慶明這點面子應該會給的,但現在他卻沒有之前淡定了。
眼前的這位趙書記雖說才四十五、六歲的樣子,但整個人看上去卻是四平八穩的,穩得讓人有點心裡沒底。這就是黃鵬程此刻心裡的真實寫照。
趙慶明看了崔一泉一眼,端起身前的白瓷茶杯,在揭開杯蓋之前,看似隨意地說了一句,崔市長有話請說,儘量言簡意賅一點。
儘管趙慶明的這話說得很是隨意,但在場的工作人員都聽得出來,書記對於他的做法很是不滿,敲打之意明顯。
崔一泉聽到這話以後,臉上一訕,輕咳一聲以後說道:“諸位領導,事情是這樣的,前段時間,省領導在我市下屬的清源縣視察的時候,由於縣裡的安排不到位,導致發生了車禍。”
崔一泉說到這以後,刻意停下了話頭,他好像有意是給時間讓大家消化一下他話裡的內容。
“一泉市長,那事我們都知道啊,好像沒出什麼大事吧?”政法委書記宋愛民一臉不爽地說道。
這事雖然發生在清源,但畢竟和公安系統沾邊,作爲泯州市政法系統第一人,宋愛民當然不會任由崔一泉信口雌黃,當即便出言反駁他。
崔一泉聽到這話以後,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表情,心裡暗想道:我這話又不是針對你,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儘管心裡很是不以爲然,但崔一泉卻不好把這話說出來,只好衝着對淡淡一笑,然後說道:“宋書記,你別急,我要說的不是車禍本身,而是之後的事情。”
宋愛民聽到這話以後,很是不屑地看了崔一泉一眼,便不再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