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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衆人可算是知道秦尚偉那副死了爹孃的樣子是怎麼回事了。
一個清一色加暗槓加槓上開花的好牌，就這樣被攪合了。而且，他還是點炮的那一家。一千多塊錢，轉眼變成了負五十，這是誰都會惋惜錯愕的事。當然，也難免地會產生遷怒的心理。
李平也感覺到了從秦尚偉身上發射出來的仇恨目光，爲難地撓了撓頭：“那個，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沒想到剛好就聽了那張牌。”
心裡卻在暗想，幸好胡了，不然又是大幾百。其他兩個人臉上做着惋惜的模樣，只怕心裡也在暗自竊喜着。
這秦尚偉是真的差點被嘔出一口血，人都僵住了好幾秒纔回過神來。從抽屜裡拿出五十塊錢，憤憤道：“拿着過日子去吧。”
這話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李平聽了，下意識地想要反駁什麼，最後還是放棄了。
算了，好歹也是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委屈點就委屈點吧。
不過有了這樣一出，接下來打牌的氣氛更有些尷尬了。秦尚偉從頭到尾都繃着一張死了爹孃的晚娘臉，出牌的時候也是粗聲粗氣的。李平也是一改之前的呱噪，開始悶不吭聲地打牌。另外兩個都要被這樣只有清脆的麻將聲的氣氛也搞死了，最後實在受不了了纔開始轉移話題聊起一切八卦來。
“對了，你們知道旁邊的那個大房子嗎？”
“哪個？”
另外一個很配合地接腔着。
“好像那家主人是姓顧。那可是我們這一代最好看最氣派的房子了。從外面看都跟皇宮一樣，真不敢想象裡面會有多繁華。”
“你說那個啊，正常啊，那是有錢人。現在還是沒落了些，你不知道幾十年前更氣派。當時那家的老頭子還在，那可是日進斗金的主，自己開着大公司的。不過後來老頭老太太去世了，就留下一個女兒，好像女兒身體還不太好。”
“所以說啊，有錢有什麼用？再有錢沒了命還不是一樣享受不成？”
“這倒也是的，不過那家是真有錢。家裡還養了十幾個傭人的，出入都是豪車。想想也可悲，咱們還每天爲了百來塊錢辛苦工作，人那邊只怕是路上看到這麼多錢都不會彎腰去撿一下。”
“我看到過那家的女兒，長得可真漂亮。別說她那麼有錢，就算只是有這樣一個漂亮的老婆，都是讓人高興得晚上快睡不着覺的好事。也不知道哪個男人才有那樣的好運氣，找到一個漂亮又有錢的老婆。”
這種話題是個男人都會感興趣，秦尚偉還在爲剛纔被攪了局的牌生氣，那邊的李平都已經忍不住去說了：“唉，要是能從他們那裡弄點錢來用用就好了，也不要多，來過幾十萬，就夠我們用上好幾年了。”
“你想得倒是美，哪有這麼好的事情？想要從他們手上拿錢，除非你把人綁架了差不多。不過爲了那點錢去綁架做犯罪的事，也不太值得，又不是日子有多難熬過不下去了。”
“這倒也是。不過你們說，顧家的那些親戚們難道就沒動過這個心思嗎？而且親戚的話做事方便多了，人沒有防備，而且哪怕出了點什麼事還能私下商量不？人那麼有錢，看在親戚的份上指不定就不計較了，那就也算不得犯罪了。”
李平談笑中說的話，卻讓秦尚偉心頭一動，不知道想起了什麼。
哪怕發生了攪局的意外，秦尚偉還是繼續跟李平幾個打着牌。只是從那一局開始，別說胡牌，他連聽都做不到，拿到的牌不是最大的就是最小的，打哪張摸哪張，完全就沒個順心的時候。他玩得也有些喪氣了，只是腦中不停地迴盪着某個念頭，人看着也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當天秦尚偉輸了五百，李平輸一百八，另外兩個贏。
算清帳後，因其中一人有事，說了明天暫停的事情，後天再繼續。
一連打了幾天牌，過了過手癮，等到再次去做盯梢這種枯燥無味的事情時，秦尚偉哪還坐得住。一上午的時間就抽掉兩包煙，到現在的時候更是直接去找了個地方睡覺，看都沒看。
第二天打牌，秦尚偉才稍微有點精神。
幾人又說起了顧家的事，言語中都是對有錢人的羨慕嫉妒恨。有時候也會忍不住說出幾句要去搶點錢什麼的話。只有秦尚偉，每次在聽到這些話時都沉默着，深情複雜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東西。
“魚上鉤了。”
幾天的等待，顧煙終於聽到了這樣幾個字。她嘴角勾了勾，掛斷電話後卻能看清，那張精緻的臉上，根本沒有半點的笑意，而是一種決然冷酷。
大概是心不在焉的關係，秦尚偉又輸了，而且輸得無比的慘，不僅把前幾天贏得都輸乾淨，還倒貼了身上的所有錢。等從麻將館出來，他身上乾乾淨淨的連十塊錢都找不到。
就在他從顧家經過的時候，卻意外地看到了顧嵐安正牽着小男孩往房子裡面組的背影。他抽着煙盯着看了很久，最後用力吸了口煙，將剩下的菸蒂扔到地上踩了踩，扭頭走了。
“弘揚，救命啊救命，出事了……”
突然接到這個電話，任誰都會被嚇死。秦弘揚本來正在開內部小會議的，當看到手機上跳動的名字時，只是稍微猶豫了下就掛斷了。沒想到對方竟然不放棄，又打了過來。一連打了四五個，秦弘揚這纔沒辦法了，嘆口氣點了接通。
誰知道電話剛一接通，就從裡面傳來老太太驚恐的哭聲。
秦弘揚被嚇得整個人都站了起來，顧不上還有外人在場，沉聲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一面問着一面在思考着各種可能，最大的猜想還是懷着身孕的阿姍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不然的話老太太怎麼會急成這個樣子？而且一開口就是救命的，這絕對是事情非常嚴重了纔會出現的用詞。
“弘揚，你快回來了。阿偉出事了，他被警察抓走了。”老太太哭着大叫道。
聽到是二哥出事而不是阿姍，秦弘揚經莫名地鬆了口氣。只是他掩飾得很好，看了眼那些低着頭當作什麼都沒聽見的下屬們，拿着手機往隔壁的小房間走去。
等到了只有自己一個人的空間，秦弘揚纔開始說道：“媽，你先不要急，到底是怎麼回事？二哥怎麼會被警察抓走了？他做什麼事了？你現在在哪？不要急，一樣樣慢慢說。有我在呢，不會有事的。”
也許是他在老太太心裡是無所不能的，聽到他這麼說之前哭得話都說不出來的老太太竟然真的冷靜下來了，雖然聲音還是哽咽的，但至少能把事情說清楚了：“我也不知道，阿偉打電話來讓我救他，說他現在在警察局，讓我趕緊過去。可是我一個老太太的，又不知道警察局在哪，怎麼去救他啊。弘揚，你可一定要救你哥啊。”
老太太說着，又忍不住大哭起來。
秦弘揚聽到老太太的哭聲就有些煩躁。不過他很擅長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難當下也只是深呼吸了幾下，纔開口說道：“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媽，你知道二哥他最近都在做什麼嗎？”
這個問題，讓老太太有些語塞起來。讓二兒子來做的事情，她可是一直瞞着小兒子的，不爲別的，就小兒子心那麼軟，到時候肯定會反對的。
“我，我也不知道啊……”
秦弘揚揉了揉有些酸脹的眉頭，一面想着怎麼安撫激動的老太太。事實上，聽到二哥出事的消息，他是真的一點都不吃驚。從小到大，這個二哥闖的禍多的去了，都到了讓他有些麻痹的地步。而這一次二哥突然來到s市，而且每天白天都見不到人的，他就知道有什麼不對勁的。
有些時候，他都想不透了，自己怎麼會跟那樣一個頭腦發暈的人是兄弟。都一個爹媽生的，差距怎麼會那麼大呢？
“好了，媽，你先別急。我打個電話問一下，他說他在哪個轄區的警察局了嗎？”
“說了，我，我，我沒聽清……”老太太難得地有些羞愧了。
這個意料之中的答案讓秦弘揚也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好了，媽，我去問，你別管了。你在家裡等着，這件事交給我處理。放心吧，二哥不會有事的。”
等到掛斷電話，秦弘揚又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頭。這段時間他已經夠煩了，怎麼還會出現這樣那樣的麻煩事？最重要的是，二哥到底是做了什麼，纔會闖到警察局去，還打電話給老太太讓他救命的？
救命？秦弘揚想到什麼，動作頓了頓，因爲某個猜測，心裡也漸漸升起了某種不詳的預感。
“今天的會就到這了，我等會有點事。下次再補上。”回到會議室，秦弘揚沉聲說道。
等到下屬們都離開，秦弘揚纔對正在收拾東西的yolin說道：“yolin，等會我要出去一趟，有什麼事打我電話。”
“好的，秦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