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風呼呼的吹得道路兩旁的樹葉吱吱作響,烏雲將明月遮蓋,一絲絲的紅氣蔓延在天際,看上去無比的詭異。
楚陽將身上的那套刀幣握在手中,從揹包裡拿出一疊黃色的長方形紙張,蘸着早已經準備好的硃砂用毛筆在上面畫着符文,硃砂隨着字體在黃色符紙上延展開來,一層紅光若隱若現。
畫完符咒後,楚陽盤膝而坐,用鼻深吸一口氣,將氣存入下丹田,暫閉莫呼,自然灌注周身片刻後,他伸出兩手不停地掐訣,用大母指掐四指的根部橫紋節內側,變換用大母指掐中指的根部橫紋節內側,接着不停地變換……
嘴微微的動着,口中默唸着對應金光指訣的金光咒:“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浩劫,證吾神通……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他掐完金光指訣,口中默唸完金光咒,右手兩指劃過地上的黃咒,大喊一聲:“去。”
隨後只見地上的黃色符咒隨風而起飄向遠處的天際,沒一會就迅速的湮沒在紅氣烏雲之中。
楚陽調動着體內的元氣,又變換了幾次手勢,目光一凌,喊:“破!”
頓時狂風大作,蔓延着的血腥味慢慢地減淡,楚陽身後不遠處,明月破烏雲而出,一輪銀白色的彎月虛懸在漆黑的夜幕之上,一片白月光傾灑而落,照亮他的全身及周圍的街道。
那一絲絲蔓延在天際帶着血腥味的紅氣也被月光傾落而下徹底的吞沒,天際詭異的現象一掃而逝。
袁時也未落下風,他驅動着手中的匕首法器,一波波的濃厚陰煞朝着西北方延展而去,不多時就聽到一口噴血聲響起,西南方隱沒在夜色中的兩道影子在月光散開之後照映出來。
清冷的月色照在兩人的臉上,瑪莎蔓臉上帶着面紗看不出神色,眼中染上一層猩紅之色。宗承顏嘴邊有血跡,他臉色慘白,本來英俊的五官扭曲在一起,顯得面目猙獰嗜血。
兩人前方延伸至楚陽等人面前一百多米的路上全是各式的蠱蟲,卻被一條頭頂有道金色閃電狀鱗片的白色大蟒擋住,來一隻吞一隻,來一羣吞一羣。
袁時驅動的陰煞全場蔓散,所到之處彷彿變成了一個修羅之長,那些武者漸漸地被陰煞附體,心低的噩夢叢生,被困在內,沒一會就被楚博汶指揮着自己的人將其一一消滅在了這個多事的夜晚。
“既然來了,今日就留下吧。”楚陽脣邊泛着抹諷刺之色看向兩人。
瑪莎蔓和宗承顏前世都參與了對楚家風水局,楚陽之前回想前世他爸生前的種種,慢慢地一個真相浮出水面,他爸被下了黑巫術的詛咒纔會遭到意外身亡的。
瑪莎蔓對他三哥等人下降頭術,配合着那茅山之人佈置的大型風水局,致使楚家的人不斷的遭受意外死亡或者重病纏身,他爺爺和奶奶深受陰煞其害,早早的就重病去世了。
而宗承彥上一世出現在賀家,他們還曾鬥過法,只是那時他雖然修道十年,但修爲卻一直停留在後天境界,和從小就接受夢巫傳承已經到達先天境界的宗承彥還是差了一籌。
鬥法中他憑藉老道留下的法器堪堪地和宗承彥打成平手,但他卻也中了詛咒,觸發了他對賀家佈置風水局造成賀家覆滅的因果業障,最後死於非命。
這一世楚陽絕對不會放過這些今世還欲想要加害楚家和普通人的玄術能人,他要消除一切對楚家不利的因素和隱患。現在他還沒主動出手,這些人就一一的踩踏着他的底線,他還擊也變成了一種保護式的自衛,將來因果業障也只是一葉扁舟再也起不來致死的作用,他引局而出,反擊即將開始。
宗承顏沒想到瑪莎蔓口中的年輕風水師既然會這般厲害,先天境界的修爲不說,還破了他的血咒之術,加之袁時的陰煞襲擊,他反噬重傷。
“瑪莎蔓你還不出手?”宗承顏捂着火燎燎的胸口憤怒的看着瑪莎蔓問,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都什麼時候了這女人還隱藏保存着實力,再不全力聯合,他們非得死在那小子和袁時手裡不可。
瑪莎蔓冷哼一聲,聲音中帶着沙啞的嘲諷之意:“早就提醒過你不要小覷於他,若不是你的計劃我的蠱蟲也不會都死絕了。”
她手中還有一張王牌,本想着讓宗承顏出手先消耗楚陽和袁時兩人的元氣,若是能將其重傷或者困住就更好了,誰能想到只是一局交手宗承顏就敗下陣來。還害得她辛苦培養多年的蠱蟲又落入了那條白蛇之腹,真是可恨,等她殺了幾人,她一定要將這條白蛇帶回去祭煉成蠱獸,天天折磨驅使。
“你……”宗承顏氣得差點再噴一口血,不過還是忍了下來,他雖然受了重傷,但也是有底牌的,見這女人冥頑不靈他也懶得再說,實在不行他就趁機逃跑好了,反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女人的死活跟他也無關。
瑪莎蔓不再理會宗承顏,她手腕翻動了幾下,一黑一白兩個瓶子就出現在了她手中,上面還貼着兩張紅紙,她一扯紅紙打開瓶蓋,從瓶子裡就冒出了一黑一白兩道塵煙。
“鬼降。”楚陽深鎖眉頭,他迅速的起身將地下還未用完的兩張黃色符咒及口袋中單獨掏出的一張紅色符咒塞到周子期的西裝衣兜中,用手掐了幾個訣,他輕聲道:“凝!”
周子期的西裝衣兜亮了亮,接着一股黑煙和一股白煙相繼從他頭頂冒了出來,並和瑪莎蔓瓶子裡的兩道塵煙融爲一體。
“噗!”瑪莎蔓突然噴出一口血染紅了她的白色面紗,她眼中的猩紅之色更甚,不可置信的盯着楚陽,聲音嘶啞中帶着一種難聽的調調:“你既然破了我的鬼降術。”
楚陽沒有接話,破周子期身上鬼降的主力可是他家封大少,如若沒有封大少用元氣畫的紅色符咒,他是不可能那麼快就破了瑪莎蔓的鬼降術的。現在周子期身上的小鬼已經被驅出,他暫時安全了。
宗承顏見瑪莎蔓第一局就敗了,他失望的搖了搖頭,然後以氣血爲媒介,拿出一個身上有他自己八字的人形娃娃,直接施展了巫術,暫時將身上的傷勢轉換到娃娃上,短時間內讓反噬的內傷儘快的恢復。
接着他又拿出一個巫蠱娃娃,上面貼着袁時的名字,他將左手食指放到口中用勁咬了一口,將漫出的血滴在巫蠱娃娃之上,以自己的血爲媒施行黑巫術。
血腥味又開始蔓延開來,宗承顏用力將大拇指按到小人的四肢上,喊了一聲:“圈!”
接着就見袁時的四周狂風大作,帶着蔓延開來的血腥味,他急忙調動匕首上的陰煞抵抗,可巫蠱娃娃上纏着幾根他的髮絲,以宗承顏的血咒黑巫術相連,術法的攻擊沒有起到作用,反而整個雙手雙腳像是被什麼東西扯住一般不能活動自如。
楚陽見狀想要幫忙卻被瑪莎蔓攔住了,瑪莎蔓突然扯下面紗,露出一張妖豔慘白的臉,嘴邊還帶着一個詭異的笑容。
目中的猩紅不斷的加深,瑪莎蔓將手中的玻璃瓶直接掐碎,血順着碎玻璃流下,那一黑一白兩道彙集在一起的煙霧直接帶着“桀桀”的聲音飄向楚陽而去。
楚陽見袁時只是被巫術束縛圈在原地,他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一些,但情況卻也不容可觀,宗承顏將袁時圈住的目的一定是要和瑪莎蔓聯手對付他。
楚陽迅速的又拿出一張封塵彥留下的紅色符咒用元氣解開,並快速的仍到那股塵煙上,只聽到“嗤嗤”幾聲,那兩股合併的煙霧就被化作一團火光的紅符咒燒裹住。沒一會,那一黑一白兩道塵煙就被豔紅色的火光吞沒,最後隨着最後一點火星消失在了原地。
“不可能,你這個是什麼符?”瑪莎蔓內體又遭受了一次反噬,她精心培養的兩隻小鬼就被那麼消滅了,驚恐和不解之色佈滿了她那張慘白的臉。
楚陽也沒預料到封塵彥留給他的最後一張符咒會那麼厲害,換成他來破解鬼降,消滅兩隻小鬼起碼也需要佈置一個簡易的陰煞陣法才行,不過現在符咒已經用完,剩下的也只能靠他自己了。
“我要殺了你。”瑪莎蔓精心養的蠱蟲和小鬼都被楚陽滅殺,她胸中的怒火徐徐燃燒起來,她今日一定要將整個小子弄死,然後帶回去用他的身體飼養蠱蟲。
宗承顏雖然看不上瑪莎蔓,但現在只能合作行動才能完成任務了,他對瑪莎蔓說:“你不要再藏拙了,直接出最厲害的降頭術吧,我已經困住袁時,現在我們一起先殺了那個小子。”
“嗯,你先拖住他,我要點時間。”瑪莎蔓現在對楚陽恨之入骨,也顧不及會傷多少元氣,那個東西已經被她煉製成功,也該出來沾染點血氣了。
宗承顏一直知道瑪莎蔓有後手,此時也相信她不會掉鏈子,於是點點頭,他從挎着的包中拿出一個木盒,木盒上貼着兩張黃符。
他小心翼翼的用兩指將黃符扯下,黃符一落,木盒就自動顫動起來,宗承顏目中快速的劃過不捨的神情,但還是咬了咬牙,將木盒蓋子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個帶着猙獰面具的陶製小人。
小人一被拿出來,嘴巴就動了動,面具下的露出的木製眼睛轉了轉,宗承顏見狀又咬破手指以血爲媒介,將手中掐着的兩道黃符燒了,唸了一段血咒,小人的木製上下顎就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宗承顏將木娃娃朝着楚陽的頭頂一扔,只見木娃娃猙獰面具下的木口中突出一股米分色的霧氣,接着將楚陽罩住,木娃娃的眼睛又轉動了幾下,隨着口中霧氣的全部傾吐,最後掉到地上一片死沉。
楚陽拿出千年龜殼和那五枚五帝錢握在另一隻手中,上一世他和宗承顏鬥法時這人就使用過這種以血爲媒的召喚巫術,那時他有老道留下的玉羅盤法器抵抗,現在他修爲甚至比宗承顏還要高出一點,有對付這個巫術的信心。
在巫術還未完全發作時,楚陽眸色一深,一甩手就將那套帶着陰煞的刀幣法器飛射而向袁時的腳下,一絲絲的陰煞順着地面攀爬到袁時手腳上。不多會就將束縛住他的黑巫術斬斷了聯繫,袁時見狀趁機施術掙脫出來,並將附在巫蠱娃娃上他的那幾根髮絲摧毀。
在米分霧將楚陽整個人都罩住看不出人影后,袁時危險的眯了眯眼,楚博汶擔心的問:“小陽被困住了,會不會有事?”要是楚陽發生什麼意外,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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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功力應該能抵抗住着巫術,我先將施術者殺了。”袁時說完就暴起拿着佈滿陰煞的匕首衝了過去,他一定要揍得宗承顏連他爹媽都認不出來。
宗承顏見袁時陰沉着臉向他衝來,也只能無奈的迎了上去,兩人先用暗勁過招打了幾十個回合,袁時修爲在他之上,由於控制巫蠱娃娃的髮絲毀了,宗承顏的兩面側臉直接被揍的青腫。
袁時的匕首中一絲絲的陰煞悄然而出,在打的過程中就慢慢地纏上了宗承顏,在宗承顏淬不及防之下,袁時口中喊了一聲:“束縛。”攀上宗承顏身上的陰煞瞬間化作一道網將其纏住,並使他陷入到陰煞的夢陣之中。
楚陽此時在一片周圍全是血腥殘肢的環境裡,到處都是怪物從地下慢慢爬起,伸着手想掐死他,還有一些不知道是什麼物種的綠色怪物張着血盆大口就朝他咬來。
楚陽知道這只是黑巫術利用血契陰煞製造出的心魔,經歷過一次他已經知道要如何快速的破解這術法了。
楚陽口中念着清心咒:“稽首皈依蘇悉帝頭面頂禮七俱胝……”手掐着九印訣,完了又將四枚五帝錢迅速的擺放到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個方位,佈置了一個簡單的四象陣,以龜殼爲陣心,化作一個太極八卦圖。
將元氣以龜殼爲媒介擴展出去,口中不停的念着清心咒,一點點的淨化着巫術形成的紅霧,另一隻手也沒停下,他驅動着刀幣上的陰煞,一點點的侵蝕着地下躺着的木偶。
在袁時困住宗承顏後,瑪莎蔓的術法也準備完畢,她拿出一個玻璃瓶,裡面裝着像是膏油一樣的琥珀色液體,她施咒完成後,將瓶蓋揭開,一股有些悶人的香味從裡面飄了出來,接着就見理她不遠處的一個特質布袋開始動起來。
“刺啦!”布袋突然發出被撕裂的響聲,接着盡數被撕成碎片,從袋子裡鑽出一隻人首蛇身的怪物。
“天啊!這是什麼?”楚博汶身後的一人大驚失色的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