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帶這些東西幹嘛?”任航看着四周荒蕪的樹林,奇怪的問李傲瓊,“你去祭奠什麼人嗎?”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李傲瓊看看尹衡示意任航閉嘴,尹衡一臉平靜,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幹嘛這麼神秘啊。”任航嘴裡嘟噥着,明顯收斂了話頭。
經過亂七八糟的樹林時,李傲瓊讓任航挑了兩根較粗的枯木扛着。
“不會吧,師姐,你是不是在整我啊?幹嘛帶這兩根破木頭啊?”任航哀號着,十分不滿,“唉,真是有了相公就忘了師弟啊。”
“就你話多,再說讓你多扛兩根。”李傲瓊笑呵呵的威脅他。
“唉,誰讓你現在有尹大哥……不,是季大哥幫你撐腰呢,我如今是孤家寡人一個,鬥不過你們兩個。”
“知道就好。”一路領着他們順着小溪往上走去,一直到了小溪的盡頭才停下,前面是絕峭的石壁。
“這小溪怎麼忽然斷了?”任航看着那個石壁瞪眼。
“上面看着斷了,實際上下面卻是通的。”李傲瓊指着淹在水下的石壁,“下面有個很大的石窟,水能流通。”
“師姐。這就是入口嗎?你不是不會泅水嗎?怎麼發現這裡面有石室地?”
“我是從裡面出來地。要進去也不用泅水。只要趟過這條小溪才能見到那個山嶴。石室入口便在石壁後面。”李傲瓊指着寬寬地小溪那頭。
“怎麼趟?這水似乎很深啊。”任航一時轉不過彎。傻傻地問。
“呃……師弟。我發現你好像變笨了。”李傲瓊取笑他。
“瓊兒。路在哪裡?”尹衡仔細看了看也沒發現有路。石壁高高聳立。不可能上去。
“師父。我當時是搬了兩棵枯樹橫在水上。用輕功過來地。”李傲瓊說出自己地辦法。
“好辦法,我怎麼沒想到?難怪你讓我扛這些枯木來呢。”任航這才知道她的意圖,搬起一根運勁送到了水面,尹衡已將剩下那根扔在了那邊,人已掠起,藉着枯木一點落在了對面岸上。
任航也不廢話,跟了上去,李傲瓊拉着季晨跟在後面。
“哇,好大的瀑布啊!”任航大呼小叫的跑在前面,這纔看清那條斷了的小溪居然又出現在這裡,好像一個小小的湖泊,碧綠的水清澈卻不見底,很寬的瀑布波浪似的掛在絕壁上,一波三折落在湖面激起白花四散。
“入口便在那個瀑布後面,這水很急,瀑布後面有個石窟,路在兩邊,很窄的,大家小心些。”李傲瓊站在岸邊,“這裡離瀑布大概有三丈,我先進去了。”
“瓊兒,我跟你一起去。”季晨不想放手,他實在害怕了那種感覺。
“好吧。”拉着季晨,雙雙掠向瀑布,衝過瀑布時,季晨動起內力爲李傲瓊擋去了一些水,穩穩的落在石窟內的小路上,他身上已被淋溼了,李傲瓊卻只溼了些許髮絲。
“師父,好了。”朝着外面喊了一聲,便拉着季晨往裡退去,給尹衡和任航留出落腳的地方。
“你看你,都淋溼了。”李傲瓊嬌嗔的掏出自己的絲帕擦拭着季晨頭上、臉上的水。
“沒事。”季晨握住她的手。
尹衡和任航已經衝了進來。
“哇,好一個世外桃源啊。”任航一進入谷內便四處張望,“和我們的流雲谷有得一比。”
“的確是個好地方。”季晨看着這個四面都是絕壁的山谷,雖然現在已是秋天,這裡的樹木花草卻依然生機盎然。
“師姐,這裡有什麼好吃的?”
“那邊有幾棵野果子樹,還挺好吃的。”李傲瓊指着山谷那邊。
“我去摘幾個嚐嚐。”任航很快便竄到了樹上。
“瓊兒,石室在哪個方向?”尹衡四處打量沒找到石室入口。
“師父,就在前面的石壁中,我出來時啓動機關將門落下了,還在門面推了塊大石頭堵着。”李傲瓊指着正前方的石壁前的那塊石頭。
尹衡在石頭前打量了一下,運功推開了大石頭,露出石門。“打開吧。”
“是,師父。”李傲瓊在旁邊的亂石堆裡撥來撥去,露出下面一塊青石,用力向左一擰,“洪隆”,石門應聲而開。
“等等我。”任航抱着幾個紅紅的野果竄了回來。
李傲瓊取下季晨揹着的包袱,從裡面取出火把點上,遞給尹衡,自己也點了一把,被季晨拿在了手裡。
有了火把的火光,石室內一目瞭然,李傲瓊又打開了第二道門,裡面便是那個水池。
“這個水池的水似乎是地下冒上來的,水很甜呢。”
“真的耶。”任航一聽便將野果放在一旁,捧了一口喝,還真的很甜,便在那兒洗起野果子來,洗好了分了每人一個,“師父,給。”
“嗯。”尹衡接過卻沒有吃。
“季晨,把火把插在石壁上吧。”李傲瓊指着通往臥室的石門上方,那裡有個凹洞,正好能放火把,等他插好,又打開了那扇門,她離開時怕有人誤闖進來,便將所有的門關下了,還將開啓石門的機關全遮掩了起來。
“這裡是臥室,師父,那裡可以放火把。”李傲瓊指點着尹衡放好火把,將東西都放在了石桌上,將剩下的機關全打開,“這個石室有兩個門,一個通往廚房,一個則是放着石棺。”
尹衡一句話不說地進了那個放石棺的石室,入眼的便是那個石碑。
“歐百容、樑豔兒之墓。”任航咬着野果輕輕的念着。
“你們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尹衡輕輕的撫着石棺,背對着他們,口中念念有辭,“豔兒,我來看你們了,我找了你們這麼多年,沒想到你們卻已長眠於此了。”
“師父……”任航嘴裡嚼着野果,含糊的正想說什麼,就被李傲瓊拉出了石室,直來到水池邊才放手。
“師姐,你幹嘛拉我?師父他怎麼啦?”
“你笨啊,沒看到師父心情不好嗎?”
“好好的,幹嘛心情不好?真搞不明白,我們爲什麼要來這兒?”任航盤腿坐在水池邊,一把將手裡的果核扔到了角落裡。
“我想師父心裡一直有人,那個人就是樑豔兒。”李傲瓊和季晨也學他一樣坐在水池邊。
“不會吧,我跟了他這麼多年,也沒見他提過,你怎麼知道的?”
“記得上次我交給師父的那本書嗎?那是樑豔兒自己寫的,裡面記錄了她的一生。”
“都寫了什麼?”任航好奇地轉正身子對着李傲瓊。
“你想知道?”
“是啊,快說。”
“不告訴你。”李傲瓊閉口不談,“師父如果願意說,他會跟你說的。”
“唉,掃興。”任航不屑地撥着水,擡頭看看洞頂,“師姐,你那三個月都是在這裡度過的?”
“嗯。”
“那你吃什麼?”任航十分好奇她那三個月是怎麼過來的。
“喏。”李傲瓊指着水池。
“啊!這裡有魚嗎?”任航俯下身看着水裡面,卻一無所獲。
“沒有魚,只有水。”李傲瓊被他說得哭笑不得。
“瓊兒……”季晨挽着她的肩,心疼她的苦。
“沒事,都過去了。”李傲瓊輕輕向他靠了靠,安慰的笑笑。
“師姐,快說說,你是怎麼發現這個石室的,你還沒好好說過呢。”
“那邊有一條很長的通道,直通懸崖邊,那裡有個平臺,有一棵很大的青松。”
“真的假的?你快還我去看看。”
“好吧,我先跟師父說一下,免得他找不到我們。”李傲瓊站起身進了石室,“師父,我們去懸崖看看。”
“懸崖?”尹衡沒回身,只是輕輕的問。
“嗯,就是我從絕情崖掉下時的那棵青松旁,這裡有條通道直通那個平臺。”
“哦,我也去吧,你們等我一會兒。”
“是。”李傲瓊先回了水池邊。
“怎麼樣?說了嗎?”任航有些迫不及待。
“師父也去。”
“走吧。”尹衡沒一會兒便出來了,手裡拿着火把。
李傲瓊在前面帶路,這次有了火把,走得也順利多了,平臺很窄,四個人並排而立,空餘的地方就不多了。
“哇,好高啊。”任航看看腳下深不可測的深淵,又看看那棵很大的青松,斜斜的長在峭壁上,上半部被濃霧淹沒,“師姐,你掉在哪兒?”
“樹梢。”李傲瓊現在看着還有些後怕,將自己如何從上面下來的情形說了一遍,“若不是師父的藥丸保命,估計我已經和那個包袱一樣散落深淵了。”
“不許胡說。”季晨緊緊挽着她的腰往洞內靠去,以前就曾聽她說起過如何逃生的事,沒想到今天親身一見,才發現當時有多兇險。
“走吧。”尹衡也禁不住嘆息,也爲李傲瓊的堅韌感到驕傲。
回到水池邊,尹衡又將自己關在了石室裡,只留下其他三人無聊的坐在那裡閒話,任航待了一會兒便沒了興致,轉身進入臥室躺到石牀睡覺去了。
“瓊兒。”水池邊只剩下兩人,季晨將李傲瓊摟在懷裡,臉深深埋入她的頸項,有些微微顫抖。
“怎麼了?”
“你是怎麼熬過來的?”
“我……是因爲你。”李傲瓊靠在他懷裡閉上眼睛,雙手樓着他的腰,“我……掉下來的時候……看到你的淚了,所以我告訴自己,一定要撐下去,一定要活着去找你,只要能待在你身邊,什麼都可以不要,哪怕是扮成男子,只要能天天見到你就好。”
“傻瓊兒。”封住她的話,季晨忍不住將深深的恐懼都化成淚水,順着臉頰划向她的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