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老師,剛纔突然疼了下,現在好了。”張小陽咬着牙從地上站起來,打斷身邊同伴的說話。還狠狠的瞪了想要說話的同伴一眼,然後死死的盯着楊東旭。
在學校裡打架找老師,或者打不過告訴家長,這是最讓人看不起的事情。自己立威被弄到辦公室已經很丟人了,現在再打小報告張小陽感覺自己丟不起那個人。都已經是8歲的小男子漢了,可是很要面子的。
“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齊學明有點擔心的看着張小陽,此時張小陽面色有些蒼白額頭冒虛汗,顯然楊東旭剛纔那一下不輕。他本能的覺得這邊事情似乎有問題,可張小陽都承認不舒服了,他一時間想不到問題在哪裡。
“沒事的老師,就是剛纔突然疼了一下,現在已經好了,我回去上課了。”張小陽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隨後咬着牙走了幾步,緩過勁來之後快速回了教室。
這堂課是語文課,語文老師顯然知道這幾個學生幹嘛去了,所以也沒說什麼放幾個人進了教室。
楊東旭對一臉擔憂的武雪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回到自己座位上之後先做樣子的把語文課本打開。至於講臺上語文老師講的是那一頁,那就不必在意了。身體向後靠從桌子抽屜裡拿出一本厚厚的英文書看了起來。至於剛纔的小衝突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最後一節課上完,楊東旭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家。武雪揹着自己的小書包一臉擔憂的湊了上來。
“真的沒事,老師都批評完讓我們回來上課了還有什麼事情?”楊東旭咧開嘴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武雪的頭髮。
皮膚白裡透紅臉蛋圓嘟嘟有點嬰兒肥,扎着兩個小辮的武雪說不出的可愛。楊東旭總喜歡把她的頭髮弄的亂糟糟的滿足自己的惡趣味。
“你給我小心一點。”眼中帶着怨毒神色的張小陽走了過來。
“張小陽你幹嘛?你敢鬧事我就去告訴老師。”楊東旭還沒說什麼武雪好像護小雞一樣的瞪大了眼睛。
雖然她成天和楊東旭混在一起,可她和楊東旭一點都不一樣。人長得可愛不說,學習還好,還很聽話,絕對的家長嘴裡別人家的孩子,還是班上的小班長。
“哼。”張小陽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對於武雪他還是有點顧忌的,不是武雪家裡有什麼背景。而是學習好還聽話的孩子都是老師眼裡的寶貝。
他和楊東旭打架最多就是批評一頓,甚至這次老師還有點護着他。要是他和武雪鬧矛盾,那挨批的肯定是他,他可不想回家捱揍,自己老子下手可是很黑的。
“他是壞孩子,你以後離他遠點。”武雪好像一個小大人一樣交代着。
“好。”楊東旭笑着點了頭,被一個小屁孩維護,這種感覺還真的有點奇妙。
手拉手揹着書包回家,楊東旭很快把這件事情拋在了腦後。小屁孩打架有什麼好計較的,雖然張小陽比一般的孩子更混賬了一些。但一個四十多歲的人和一個小屁孩還真的沒什麼好計較的。
回家楊東旭開始老老實實的寫作業,不但他寫,旁邊還有周雅。周雅沒上過學,周義仁沒教過小學生,對楊東旭的教育顯然沒辦法推廣。
所以就讓周雅跟着楊東旭一起學,自己時不時的坐下檢查,雖然是女孩子,但不識字顯然是不行的。
如此楊東旭可以偷懶了,學校里老師佈置的作業,他讓周雅寫一遍,做錯什麼自己再教一邊加深印象。
至於老師批改作業的時候,突然發現原本比他字還要漂亮的楊東旭作業,突然變成了螃蟹爬一樣的小學生筆跡,那就不是他所關心的了。
可惜好日子不長,當週義仁發現這個秘密之後,沒有說什麼,也沒有不讓楊東旭拿着周雅的作業交差。就是每天楊東旭英語和俄文的作業繁重起來,周義仁還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本德語書,讓楊東旭的生活徹底陷入了黑暗。
又是一個週六楊東旭不用上課,早晨早起跟着幫忙。練完功之後沒多久玄老頭和周雅就推着餐車一起回來。周雅回去補覺,玄老頭則是神秘兮兮的讓楊東旭進屋。
玄老頭小院中一共四間房屋,去掉廚房正房正好三間。以前堂屋裡面就擺放了一個茶几,東屋是他的牀,西屋空蕩蕩的,今天空蕩蕩的西屋擺放了一個不大的茶几旁邊是四個小凳子正好一套。
茶几和凳子的樣式都很簡單,但卻古色古香的,表面十分光亮這是長期被人使用的結果,不是機械拋光看上去更加的自然。
用手指敲一敲篤篤的聲音很是厚實,楊東旭拎起一個凳子試了試,發現凳子比看起來要沉得多,湊近聞了聞發現有股淡淡的清香。
“這是......”
“杌子。”玄老頭開口說道。
楊東旭瞪着倆眼睛一腦袋的圈圈,他不知道手裡的小凳子爲啥叫杌子。
“不學無術老祖宗的東西遲早被你們丟光了。這叫圓杌。一般圓杌都是四條腿支撐,底下盤一圈而且沒有底,下面是空的。這四個圓杌有六條腿,下面依然有個蓋,這是以前大戶人家纔有的東西。”玄老頭鄙夷看了楊東旭一眼開始解釋。
凳子就叫凳子,還叫什麼杌子?楊東旭在心裡嘀咕了一句,臉上卻露出虛心好學的樣子,指了指手裡杌子成弧度的腿問道:“這個有什麼講究?”
“你看着花紋像什麼?”玄老頭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頂着上下兩頭的樣式有點像是玉如意,不過玉如意不都是一頭大,一頭小,而且身子上下起伏好像波浪一樣嗎?”
“少見多怪,誰告訴你玉如意就一定都是一個樣子的?”玄老頭哼了一聲:“不過這個準確的來說的確不是玉如意,只是藉助瞭如意樣式寓意事事如意討個好彩頭。”
“那這個......”
“是宮裡的東西,年份應該在清朝中期。清朝的時候農民家的杌子都是三條腿的,官家四條腿或者五條腿,王府和皇宮用六條腿,皇帝九條腿的。不過這樣的花紋加上紫檀材質,只能宮裡用,王爺用了都違例。”
“好東西啊!”楊東旭猛然一拍手,看着手裡的凳子就像是看寶貝疙瘩一樣:“多少錢收的?”
什麼幾條腿的規定,什麼違例,他聽不懂。但皇宮和紫檀木他卻是聽明白了,凡是能和皇宮沾點關係而且保存好的物件,那以後價值都是蹭蹭的往上翻。
“有點貴,茶几和四格小杌子成一套一共十塊錢,少了人家不賣。”玄老頭咂了咂嘴顯然對這個價格有點不滿意。
“不貴,不貴,一點都不貴,以後這樣的東西翻倍都可以收。”楊東旭笑的都能看到後槽牙了。
東西貴嗎?按理說在這個窮苦的年代,這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東西賣出一個工人半個月工資的價格的確有點貴。
可是放在後世這個價格連這些東西上面的一層皮都不夠。不說這東西是皇宮裡流出來的,甚至不說這事清朝中期的古董。單單是紫檀木的材質就絕對值回票價,而且還大賺特賺了。
“要是你不嫌貴的話,那邊倒是還有幾樣東西,不過沒這套精巧,年份應該是清末的,是個飯桌和幾把椅子。”看楊東旭不是開玩笑的樣子玄老頭說道。
“也是紫檀木的?”楊東旭愣了一下。
“不是,是黃花梨的。”
“買,必須買下來。誰家賣?走走走,咱們上門取貨。”楊東旭大喜。紫檀木金貴,黃花梨也是好東西啊,一句話買買買......
一刻都等不了的楊東旭竄梭着玄老頭立刻出發,叫了一輛板車,玄老頭帶路在一處衚衕中來七拐八抹來到一處小四合院中。
玄老頭敲門開門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看到是玄老頭面色一變立馬就要關門。但被先一步反應過來的玄老頭把門推開。
看着向後退了幾步差點摔倒的壯小夥,再看看身體瘦弱的玄老頭,楊東旭一時間想不明白,都七十多歲的玄老頭怎麼有這麼大的力氣。
“把你老爹的叫出來。”
“東西錢貨兩清,當時說好的不退貨。”壯小夥梗着脖子說道,但卻有點心虛。
這下對剛纔壯小夥突然要關門有些疑惑的楊東旭明白過來,原來他是怕玄老頭覺得太貴來退東西的。
“我通玄買的東西,還沒有退貨的習慣,哪怕是假的砸了也一樣。你把你當家的叫出來,前兩天看的那幾個物件我全要了。”玄老頭哼了一聲有點不喜。
這個不喜自然因爲壯小夥不讓自己進門,而是對方竟然以爲自己是來退貨的。看到玄老頭霸氣的樣子楊東旭眼睛一亮,這個老頭有故事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輩不懂事,不知道玄爺的名頭,裡面請,裡面請。”一個面向有些富態嘴脣上留着小鬍子的中年人從堂屋中走了出來,身上穿着的是灰色的大褂,蓋到腳面旁邊開叉的那種。
聽到中年人對玄老頭的稱呼,以及話語中的恭維,楊東旭突然感覺玄老頭不單單有故事,似乎江湖地位也不低啊,在老燕京被人稱‘爺’的人,可不僅僅是因爲年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