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儀風讓霜天留下來監督吳宇等人安置隔離的弟子,他和沈則容則跑去救王虎,囚禁王虎的地下石室位於前山的西面,以前是關押那些犯了大罪的門派弟子,等林儀風師徒出現在地牢的入口,便受到了看守地牢的弟子的阻攔:“站住,門派重地,閒人誤入!”
爲了節省時間,沈則容二話不說就抓住了看守的弟子對其進行了搜神,搜完神直接劈暈了那兩個弟子,對林儀風說道:“師父,王虎他就關在裡面。”
林儀風點點頭,兩人穿過設在地牢入口的結界進到了裡面,走過一條陰暗森冷的過道,過道兩旁都是一間間隔開的石室,裡面現在都空蕩蕩的,還沒有走到盡頭,師徒倆就聽到一陣陣吼叫從過道盡頭的石室裡傳出,宛如野獸的哀嚎,緊接着便是沉重的鐵鏈的拖拽聲,嘩啦啦,嘩啦啦,迴盪在空曠的地牢中越發森冷恐怖。
黑暗的空間裡伸手不見五指,嵌在四周石壁中的五根粗重的鐵鏈緊緊地鎖住位於石室中央的那個黑色人影,鎖住他的四肢和頸部,使其只有一塊極爲狹小的活動區域。
這些黑黝黝的鏈條絕非凡鐵,而是用隕鐵打造而成,極陰極寒,堅不可摧,本就是爲了對付那些犯了重罪的修爲高強的門派弟子。除了用鐵鏈鎖住,石室中央還被佈下了一個強大的陣法,對於困住犯人起到雙重保險。
此時被困在陣法中央的人,頭髮猶如雜草般亂糟糟地糾結在一起,覆蓋在臉上,衣衫襤褸,好像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打理了,估計被關在這裡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靠近他。
原本安靜下來的犯人在林儀風師徒出現時再度變得躁狂起來,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想要朝着對面的兩個人衝去,同時從喉嚨裡發出粗重的吼聲,好像一隻被激怒的野獸,縛住他身體的鐵鏈被拖得嘩啦啦直響,好像下一息就會崩斷。困住他的陣法在地面上不斷地閃爍着。
沈則容看着看着,忽然皺起眉說道:“師父,我怎麼看他想要衝過來的目標好像是你?”
林儀風沒有說話,像是爲了應證徒弟的話,他往前走了兩步,果然他一靠近,被鎖住的王虎變得越發狂躁,嘶吼着拼命地扯拉着身上的鐵鏈想要朝林儀風撲過來。
“他那副樣子好像要吃了師父一樣。”沈則容忙把林儀風拉了回來,說道,“確定他只是瘋了,而不是發病了?”
林儀風想了想道:“我猜他可能是因爲嗅到了我身上的氣味。”
“師父身上的香味?”沈則容眼中露出了一絲慍怒,“這個臭小子!”
林儀風忙搖頭道:“你想哪兒去了?我是說感染了病毒而發瘋的修士可能會跟魔修一樣對服食了靈藥的人身上傳出的氣味很敏感。”
沈則容的臉色依舊顯得凝重道:“果然師父越來越危險了,我得把師父藏好了,免得一眨眼就被人搶走了。”
林儀風笑着搖了搖頭,隨即回到了正題上:“鐵鏈和陣法都不必撤去,只需要把人弄暈就行。”
沈則容道:“這很容易,只要師父吸引他的注意力就行。”
果然有林儀風在眼前,失去神智的王虎就根本顧不上沈則容,很容易就被其繞到背後,一掌拍暈過去,碰的一聲,他整個人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暈得很徹底。沈則容給邋遢的王虎施了一個清潔術,把他渾身洗刷刷一遍。
林儀風抓住王虎的手腕把自己的一道神識探入對方體內,他的皮膚黏溼而灼熱,泛着淺淺的紅色,好像發着高燒,片刻後林儀風說道:“他體內的火靈力翻涌得很厲害,但還不至於到自爆的地步。”
他想要將自身的冰靈力輸進王虎體內替他平息燥熱的靈力,卻被沈則容阻止道:“師父不必無端浪費自己的靈力。”
徒弟說着取出一枚散發着瑩白色光芒的寒冰魄翻手打入王虎的胸口,白色的光芒一旦消散在其體內,王虎的身體便猛地抽搐了一下,但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林儀風給王虎喂完血後,對正在給他的傷口上藥包紮的沈則容說道:“這裡的防護措施很完善,暫時還是不要把小虎移出這裡,等喂他的血起了效果,他恢復了清醒再把他帶出這裡也不遲。”
沈則容點頭道:“師父想得很周到,忙了這麼長時間,師父一定累了吧,不如就暫時委屈師父待在這裡看着他,我去找幾個弟子幫我煉丹。”
“不需要我幫忙嗎?”林儀風道。
沈則容搖頭道:“暫時用不着,師父就待在這裡好好休息吧,不用跟着徒兒東跑西跑了,乖~~”
看到自家的師父還想說什麼,沈則容突發奇想地就摸了摸對方的頭,現在他比師父高了許多,摸起頭來非常方便,同時還在他的嘴上親了一下。
“好吧,你自己小心。”林儀風點頭同意道。
等王虎睜開眼睛的時候,無數明亮的光線頓時涌入了他的視野中,儘管這些光線柔和並不刺眼,仍使這個長期處在黑暗中的人本能地用手擋住眼睛,過了一會兒他才移開手指,擡頭看去,整個人如夢初醒,仍還恍恍惚惚地。
“嘩啦啦”,當他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手腳便拖動起了落在地上的鐵鏈,看到身處的環境,看到鎖住自己的鐵鏈和陣法,王虎終於像是想起了什麼,迷茫的眼神有了些許清明。
“你醒了?”
他轉頭看去,一道人影頓時映入了他的眼簾,正緩緩地朝他走來,陣法中涌出的光亮照亮了對方的面孔,王虎的瞳孔忍不住一收縮,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師叔?”他發出了一聲低啞而乾澀的叫聲。
“師叔!”隨後他的聲音驀地提高了八度,猛地站了起來,拖拽得嵌在牆壁上的鐵鏈嘩啦啦作響,“我不是在做夢吧?”他的情緒陡然變得激動起來。
看見王虎的反應,林儀風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在確認王虎已經恢復正常之後,林儀風將其帶回了半雲居,這十幾年來半雲居因爲無人居住,倖免於難,建築沒有遭到損壞,但因爲防護陣遭到了破壞,整個半雲居變得十分荒涼,佈滿了塵埃和蛛網,落滿了枯枝敗葉。院子裡的花草早已經枯萎了,唯有樹木仍還鬱鬱蔥蔥,佇立在那兒,等待着主人的回來。
林儀風清理出了一間房間給王虎居住,而在相隔數天之後,沈則容也把已經清醒的潘良帶了回來,大家再度聚首自然感慨良多,特別是兩個剛從鬼門關邊走了一趟回來的人,對於自己能夠痊癒是又驚又喜,同時也非常好奇這其中的原因。
對於潘良當然還可以騙他說他並沒有感染病毒,只是發燒而已,但王虎卻清楚地記得自己受傷後出現的一系列症狀,還清楚自己被他二師兄吳宇給關進了地牢裡,沈則容讓師父不用擔心,王虎那邊他會去擺平。於是林儀風就聽到了以下的對話。
“小容,你、你來啦!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面了!”王虎見到沈則容出現分外激動,就差沒像小時候那樣撲過去抱住他,或許只是因爲他現在身體虛弱無法付諸行動。
“你小子還真是命大啊!”林儀風聽到自個兒的徒弟如此說道,“吳宇說你因爲感染了病毒而發瘋了?”
王小虎誠實地點頭道:“是的,我爲了救人所以受了傷,當時還抱着僥倖的心理以爲自己不會出事,但沒想到一回到門派裡就發作了,二師兄怕我傷到其他的弟子就把我關了起來。”
“其實小容我很好奇,我怎麼突然間就沒事了?明明二師兄也找不出法子來救我,是、是你和師叔救了我嗎?”王小虎小心翼翼地發問道,那是他意識到了林儀風好像不願意向他透露這件事。
沈則容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暗道終於把你小子這句話給釣出來了,他故作吃驚地說道:“小虎這個問題其實也是我想問的,我也很好奇,爲什麼你二師兄告訴我們說你瘋了,但我們去地牢裡看你的時候,你卻突然清醒了,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難道小容你也不清楚嗎?我以爲你和師叔會知道什麼呢,甚至以爲是你和師叔救了我。”
“別傻了!”沈則容忽然笑起來道,“你以爲這是普通的中毒,隨便吃點藥就好了嗎?我看問題還是出在你自己身上,你能突然間痊癒是你的運氣,可別人未必會這麼想,可能認爲你身上有什麼特殊之處,來打你的主意可就不妙了。”
王小虎果然被沈則容三言兩語給唬住了,他雖然缺根筋,但還是清楚眼下的形勢,在死傷這麼嚴重的情況下如果有人在感染了病毒之後能夠自行痊癒,一旦被人知道勢必會惹來麻煩。
面對沈則容的“忠告”,王小虎忙不迭地點頭道:“小容你說得對,我、我不會亂說的,也請小容跟師叔替我保密好嗎?”
“這就對了嘛。”沈則容笑道,因爲達成了目的,他心情很好,跟王小虎的話不由也多了起來:“你剛纔說是救人才受傷的,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其實我救的人小容你也認識。”王小虎答道,不過他的情緒卻有些沮喪。
原來他救的是一個女人,這個女人不光沈則容認識,林儀風也認識,她就是三宗之首的玄天宗掌門的獨生女兒譚珠茜,這個女人曾在十幾年前的門派大比上露過面,傾倒衆人,王小虎當時因爲對她念念不忘還被沈則容挖苦過。
病毒爆發的這些年王小虎本來躲在外邊,後來聽說他二師兄接管了靈雲派正在召回靈雲派失散在外的弟子,他便打算回去,在返回的半路上極爲湊巧地遇見了譚珠茜,當時她正被一個修士追殺,向他求救,王虎怎麼會眼睜睜地看着往昔的“女神”受人侮辱呢?自然是衝冠一怒爲紅顏,毫不猶豫地就迎了上去。
但非常不幸地是,他跟那個追殺譚珠茜的修士打着打着,對方突然間發生自爆,王虎當然被炸傷了,但那時豪氣萬丈的他顧不上自己的傷勢,趕緊掉頭去找被他救下的譚珠茜確認她的安全,哪裡知道對方早溜得沒影了。
竟然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王小虎單蠢的心靈受到了傷害,在找了一圈沒找到人之後他垂頭喪氣地回到了門派裡,然而更加不幸的事還在後面等着他,那就是他被感染了。
聽完王小虎的講述,沈則容的眼中滿是森冷的笑容,“啪!”一記暴慄已經打在了對方的腦袋上。
“小容爲什麼要打我?”被打得淚眼汪汪的王小虎委屈地看着他。
“我問你,知道豬是怎麼死的嗎?”沈則容冷冷道。
“怎、怎麼死的?”儘管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很莫名其妙,王小虎還是老實地接話道。
“笨死的!”沈則容話音剛落,一記暴慄再度擊中了小虎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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