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露出了擔憂,緊張地關注着臺上的情況。沈則容的面孔卻一如既往般平靜,就跟他師父相信他的實力一樣,他也相信他師父絕對不會這麼容易就敗下。
正如沈則容所想的那樣,深坑底部卻並沒有林儀風的身影,甚至連擂臺上都是空空如也,難道對方憑空消失了,還是真得被巨錘碾成了齏粉?
慕容清周身散發着耀眼的金色光芒,那是他施展金甲術在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套極爲強悍的防禦盔甲。他將自身的神識不斷地擴散出去,誓要找到林儀風的藏身之處,一面嘴上譏諷道:“藏頭露尾的鼠輩,不敢跟我正面交鋒,我看你還是早早認輸的好,以免死在我的手上!”爲的就是激林儀風出來。
然而他話音剛落,便有無數的冰霜突然凝結在了他的腳邊,以一種肉眼無法察覺的奇快速度朝他身上蔓延而去,竟然在剎那就覆蓋住了他罩在外面的金甲,盔甲上的金光立刻暗淡下來。慕容清陡然一驚,他根本沒有察覺到林儀風靠近,更不知道他是怎麼出手的,急忙掄起大錘朝身體周圍不斷凝聚起來的冰層狠命地砸着。
林儀風的人影瞬間出現在擂臺上空,衣袂飄拂,神態淡然,就連頭髮絲都沒有少掉一根,臺下的人羣頓時爆發出陣陣驚呼,爲林儀風的躲閃速度及隱匿能力叫好,更爲他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施展法術喝彩。慕容清本欲找出林儀風的所在,可惜現在林儀風就站在他跟前,他卻根本顧不上他,正在努力地清除那些在身體周圍越聚越多的寒冰。
冰霜此消彼長,金錘一旦砸碎,便化作濃郁的冰靈氣消散,可下一息又在其他地方凝聚起來,即使隔着防禦金甲,慕容清仍能感受到那股濃郁的陰寒之氣,令他戰慄不已。他又氣又急,自己竟然被一條十八派的雜魚給震住了,不行!他必須速戰速決,一旦拖延時間,不光勝敗難料,更會讓他的同門笑話他連個雜碎都對付不了,這將會成爲他的恥辱。
原本碩大的金錘變得更加巨大,慕容清使盡全力在地面上狠狠一砸,同時喊道:“爆!”他竟然讓罩在自己身上的金甲自爆了,金靈氣自爆的威力加上金錘撼地的威力使得整個擂臺都劇烈搖晃起來,彷彿下一息就會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威力而崩塌下來。
而他趁着這混亂時刻又從儲物空間裡放出一大羣黑白色的東西,密密麻麻地織成一張黑白的大網悄無聲息朝着林儀風所在的地方涌去。
“快瞧!那是什麼東西?”突然有眼尖的人喊道。
“好可怕,那是、那是什麼?”密密麻麻的一團黑白色的東西看得人頭皮發麻。
“那是陰陽五毒蜂!”突然有識貨的人喊道。
聽到這個名字,人羣頓時像炸開了鍋,陰陽五毒蜂,這種變異毒蜂的毒性非常強大,而且喜好羣居,一旦鎖定敵人就會傾巢出動,全力追擊,不死不休,化神以下的修士遇上它們只有死路一條,化神期以上即使能夠對付,然而現在這麼多密密麻麻的陰陽蜂朝人蟄去,只怕化神期的修士也難以抵禦這劇烈的毒素,而且它們的毒液還能腐蝕各種法寶與防禦罩,十分可怕。
而且林儀風在對付陰陽五毒蜂的同時,還要抵禦金錘的攻擊和金甲自爆產生的巨大沖擊波,可謂危機重重,命懸一線。
慕容清儘管因爲耗費過多的靈力而面孔發白,但他卻露出了得意的陰森笑容,這就是他的殺手鐗,是他大哥給他的毒物,教他使用御靈之術操控它們,殺人於千里之外,瞬息之間。
觀禮臺上某位侍立在玄天宗護法長老身後的青年也露出了一絲陰狠的得意笑容。
師父……沈則容不由攥住了手指,平靜的眼睛裡流露出緊張來,旁邊有些弟子甚至捂上了眼睛不敢去看接下來的慘況。但是他師父到現在還沒有祭出霜天來,那麼就可以表明這場在衆人眼中認爲的巨大危機在林儀風看來還是可以應對的。
確實如沈則容所預料的那樣,那些嗡嗡作響的五毒蜂在飛近林儀風時,瞬間像是被什麼東西擋住一樣,在空中停滯下來,不,其實應該說是被凍住了,在擂臺上空形成一道巨大的黑白色屏障,蔚爲壯觀,僅有爲數不多的幾隻能夠衝破冰封的防線。
場下的抽氣聲接連響起,每個人臉上都佈滿了驚愕,竟然能夠在瞬息之間就將所有的五毒蜂凍住,這是怎樣一種強大的實力才能施展出威力如此巨大的冰封術。就連三宗的高層都有了一絲動容,看來這個來自十八派的弟子不簡單。
聞人賢看着擂臺上那道藍色身影,突然勾起薄薄的嘴脣笑了一笑,侍立在其身後的幾位婢女面面相覷,彼此眼裡流露出的神情似乎都在問着同一個問題:宮主對這個人感興趣了?
雖然大羣陰陽五毒蜂在一瞬間被封凍住了,但是五毒蜂尾針上分泌出來的灼熱毒液卻在相當迅速地融化着凍住它們的冰層。而此刻慕容清也揮舞着金錘重新向林儀風揮來。
林儀風當機立斷,出聲道:“爆!”封住陰陽五毒蜂的冰靈氣頓時爆炸開來,這聲巨響比剛纔慕容清金甲的自爆更爲響亮,幾乎震聾了臺下觀戰弟子的耳朵,磅礴的冰靈氣挾着密密麻麻的五毒蜂的屍體朝着衝來的慕容清席捲而去,瞬間將其吞沒。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頓時從擂臺上響起,五毒蜂是如何厲害的毒物,即使已經被冰靈氣炸得粉碎,殘留的毒素也夠慕容清喝一壺的了。
“二弟!”
這急轉而下的變化驚得慕容清的大哥慕容韌不顧破壞比試的規則,立刻瞬移到了擂臺上,將其二弟從氣流中救了出來,然而爲時已晚,不光慕容清的衣衫被五毒蜂的毒素腐蝕得破破爛爛,他的臉也被毀容了,皮膚被腐蝕,血淋淋地深可見骨,分外可怖。有些膽小的弟子甚至都背過臉去不敢再看。
慕容韌又驚又懼,同時怒火中燒,對着林儀風怒罵道:“你竟敢!我要你死!”死字剛落下,青色的烈焰憑空燃起,化作一條火龍朝林儀風衝去。
“南明離火!”臺下又發出了陣陣驚呼,這個纔到化神後期的修士既已煉成南明離火,想來他的實力可以直逼煉虛期。
“放肆!”
可惜這是在比試現場,即使慕容韌是護法長老的弟子,別人也不能袒護他,更何況這位裁判長老出自神劍宗,對於擅自打斷比試的行爲深惡痛絕,立刻祭出一個葫蘆收了衝來的火龍,猛地一揮袖就將慕容韌狠狠地掃到了臺下。
“這一場,靈雲派勝!”
“噢!”整個靈雲派都歡騰起來,林儀風並不意外自己會取勝,他微微笑了一笑,只是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一方面爲了阻止五毒蜂他着實耗費了不少靈力,另一方面他雖然阻擋了大部分毒蜂,但仍有漏網之魚刺中了他。
“師父你沒有事吧?”沈則容察覺出了他師父的異樣,不禁變得更加擔心,所有人的聲音都逐漸遠去,此時此刻他所關注的唯有眼前一人。
林儀風這一次卻並不立刻回答他的話,反而對着旁邊的王虎道:“小虎你去稟告掌門稟告,就說我受了點傷需要回房休息。”
沈則容這一聽不由更加緊張了,還要開口詢問,卻見林儀風忽然轉過頭朝他眨了一下眼,沈則容不由一挑眉,還不能弄清他師父在打什麼主意,卻聽對方說道:“小容,扶我回房休息。”
“是。”沈則容下意識地應聲。
在衆人的目光下,林儀風由他徒弟扶着,兩人緩緩地離開了演武場。衆人面面相覷,有人忽然道:“看來王師伯這回傷得還挺嚴重的。”
“是呀是呀,”有人接口道,“那陰陽五毒蜂可不是鬧着玩的,王師伯既然被它們傷到,必然要修養一段時間才行。”
“還得花一番力氣驅除毒素。”有人補充道。
大夥兒紛紛點頭,表示這回林儀風果然被傷到了,而這個消息很快就傳播開去,觀戰的弟子就都知道靈雲派的林儀風在對戰中被五毒蜂的毒素所傷,回房療傷去了。
其實他們猜的也並沒有錯,如果換成一個普通人的話,確實需要修養一些時日才能痊癒,但林儀風不是普通人,他服食萬年太歲後身體的抗毒能力變得奇強,這些蟄在他身上的毒素也只是暫時使傷口麻痹而已。不過林儀風當然要表現出一種他受傷的假象,不能讓人懷疑他被毒蜂蟄了爲什麼會沒事,而且這也可以麻痹敵人。
敵人已經不僅是無極門的嚴俊英,還有跟他對戰的慕容清的大哥,慕容清是自食其果,他的慘狀並不會引起林儀風的任何同情,但是他大哥那個樣子,表明他絕不會放過他,甚至包括他的徒弟。
“師父你說那個慕容韌會不會立刻就動手?”
待林儀風講清楚原因,沈則容方纔明白他師父爲什麼會對他使眼色,兩人坐在玄天宗的客房裡,開始商量對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