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
夕陽透過落地窗進來。金黃色的色彩將現代氣息十足的辦公室染得如同一幅美麗的油畫。
曾明經坐在辦公桌前,反覆、仔細的閱讀着電腦上的內部郵件,心情有些黯然。
郵件最末尾的簽名是主席布倫特-馬南,郵件的收件人是摩根士丹利的高管。他的名字出現在抄送一欄中。
曾明經拿起手機,按着號碼,想了想,又無奈的嘆了口氣,將屏幕上的數字一個個的取消。呆呆的坐立在辦公室裡。久久的沉默不語。
…
陸景一覺睡到了下午四點半,起牀後,洗漱了一下就到酒吧裡小坐。總統套房這裡擠滿了人,也就酒吧這裡能讓他安靜的思考問題:優勢和勝利是兩回事。
“咚-咚”的高跟鞋聲音由遠而近,穿着白色修身長褲的宋雨綺出現在酒吧門口,“陸景,楊總下午三點就已經到了。我才聽明雪說你起牀了。”
陸景一拍額頭,起身道:“啊…,我把這件事給忘了。我這就去見他。”
阿卡夫山莊的租賃和毗鄰的6.87畝土地已經拿下來,他讓立豐地產派人來新加坡準備建別墅,順帶着將阿卡夫山莊重新裝修對外營業。阿卡夫山莊一直是新加坡上流社會鍾愛的奢華餐飲場所。
“還有一件事,新加坡副總理詹皓給我打了電話,邀請你今晚去浮爾頓酒店參加新加坡商會爲印尼海嘯舉辦的慈善宴會。”宋雨綺婉約的一笑,親暱的挽着陸景的手臂說道。
陸景順手抱着身姿高挑的雨綺。三十二歲的雨綺成熟女人韻味十足,有着江南女子的婉約嫵媚。如水柔情。撫着宋雨綺豐腴的翹臀,陸景詫異的道:“新加坡商會舉辦的宴會。不至於讓新加坡副總理直接給我打電話吧?”
“徐陽成剛打電話來說明了,是哈帝-沃倫委託詹皓說和我們與沃倫財團、三井、高盛、摩根大通之間的事情。李義濟今晚也會到場。”
陸景沉吟着。都到這一步了,根本就沒有和談的可能。他絕不會允許功虧一簣。
宋雨綺靠在陸景懷裡,輕輕的撫摸着他的臉龐,“陸景,還有一個驚喜你聽不聽?”
陸景苦笑,“我現在一腦子的事情。哦,什麼驚喜?”
“今天晚上的慈善宴會,新加坡商會將會邀請亞洲樂壇玉女天后李逸落傾情奉獻一曲。爲印尼海嘯中死去的祈福。”宋雨綺眨眨眼睛,“現在是不是恨不得阿卡夫山莊那兒的別墅儘快修起來?”
陸景就笑,“說的我天天就想下半身那點事似的。逸落來了再說。這兩天我怕是沒有時間陪她。”
宋雨綺嬌笑着在陸景臉上吻了一口。
陸景好笑的拍拍她的屁-股,都不知道她樂什麼。他和李逸落的感情都沒開始,只是心裡有一份默契的約定,“走吧,我們一起去見老楊。”
…
“哈帝,你有把握和華會答應和解?”新加坡中央醫院的特級病房中,來訪的傑潤公司亞太區總裁克拉克-門羅費力在椅子上的挪着他肥碩的身-體。擔憂的問道。
“有個屁的把握。今天晚上的交易日是元旦之前的最後一個交易日,接下來紐交所要休市兩天。只要能拖過今晚,兩天的時間足以讓我們幾家募集到足夠的資金。到時候…”
哈帝-沃倫半坐在病牀上臉色猙獰的說道。
心腹卡文-伯克一臉的無奈,沒必要說的這麼明白吧?哈帝-沃倫快四十歲的人了。涵養還是有些差。
克拉克-門羅嘴脣動了動,“希望如此…”
他現在承受着很重的壓力。傑潤的虧損有點嚴重了。今天又得從總部拿一筆資金來繳納保證金。據說高盛的高級合夥人已經在討論將他調回美國的事情。
豐乳肥臀的艾琳娜穿着黑色的套裙進來,身後跟着一名醫生和幾名護士。“沃倫總裁,張醫生來了。他會爲你注射鎮定劑,確保你今晚能參加酒會。”
克拉克-門羅見狀先告辭離開。他對今晚的行動不看好。怎麼說服和華接受和談?和華那位年輕的決策者很瘋狂。
在高盛已經發聲油價上漲的情況下,還繼續拉低石油價格。他本以爲陸景風光不了幾天,是夕陽的餘暉,但陸景臨死之前,肯定能拖他陪葬。
“開始吧。”哈帝-沃倫皺眉對張醫生說道。
他對克拉克-門羅的表現很不滿意。沃倫公司也虧損了,但是他確信,他可以撐過這一關。只要油價上漲,多少虧損都可以賺回來的。
長井靜香果然說的沒錯,克拉克-門羅的已經沒什麼前途了,他們需要直接和高盛總部的合夥人合作。
…
黃海。江南別墅區21號別墅,裴吳越的家中,可口的菜餚隨着管家的督促流水般的送到圓形的餐桌上。裴吳越招待着來訪的高修平、崔七月。
雖然最近一年來,因爲唐詩經、陸景的關係,他和高修平、崔七月有所疏遠,畢竟還是很多年的老朋友,情分還在。世家之中,從來就不存在朋友的敵人是敵人的說法。各論各的。
“七哥,這道三絲敲魚是我特意讓廚房給你做的,你嚐嚐。”崔橫波今晚盤着高高的髮髻,穿着高領白色毛衣,修身的黑色褲襪,很有幾分少-婦風情。
恍惚間,崔七月突然發現往日老是說“土人”這個口頭禪、經常要他處理亂七八糟事情的堂妹已經長大了。“哦,好,好。”崔七月神思不屬的笑着應道。
裴吳越笑笑,溫和的道:“七月,你不用這麼擔心,油價現在是大跌沒錯,但是高盛、三井都已經發布策略分析報告看多後市石油價格。以高盛、三井在資本市場的影響力,油價上升的概率基本上有70%以上。”
高修平嘆口氣,“就怕夏如龍撐不到油價上升的那一天啊!”
他今天和崔七月來拜訪裴吳越,就是想聽聽裴吳越對目前局勢的意見。裴吳越是國內的基金之王。在金融上的眼光和能力沒得說,首屈一指。
他投資了2億美元,崔七月投了5千萬美元。要是夏如龍輸了,他和崔七月的日子就難熬了。
裴吳越起身給高修平、崔七月添酒,道:“修平、七月,夏如龍這個人道很深,他沒有任何背景,能在摩根士丹利脫穎而出,能力方面你們不用擔心。他也就在收購現代汽車的時候,在陸景手上吃了一次虧。陸景根本就不懂金融操作,這次鹿死誰手,很難說的。你們不用太擔心。”
高修平沉吟着道:“吳越,現在國際油價擺明要上漲,這麼清晰的局勢,陸景應該會輸吧?”
“陸景這個人,道也很深。我可說不準。”裴吳越笑笑,說道,“我聽說今天晚上和華與高盛、三井、摩根大通、沃倫財團在浮爾頓酒店和談。
如果今天晚上wti期貨價格還繼續下行,我估計高盛旗下的傑潤會很難受,當然,以高盛的資本實力,傑潤不可能爆倉。三井、摩根大通、沃倫財團這十分危險。
如果今晚油價止跌,那陸景的天量資金就會被堵在原油期貨市場中,等元旦這兩天的時間,三井那幾家緩過勁來,和華就有分崩離析的危險。
現在就是等待開盅的一刻。生死成敗,榮辱興衰,就看今天晚上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坐看風雲變幻。”
崔七月苦笑一聲,和裴吳越幹了一杯茅臺,“你倒是輕鬆,我就比較慘了,那5千萬美元是我的家底,要是賠光了我就死定了。”
其實,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沒有說,如果夏如龍輸掉了這次“豪賭”,那麼他在九叔那裡的壞印象就再也無法挽回。按照九叔的邏輯:只有成功者可以不受指責。
裴吳越也不好說什麼。其實,崔七月利用陸景和唐詩經的感情做局,消耗和華55億美元的資金,他心裡頗有微詞。這個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崔七月布的。夏如龍對唐詩經性格、心思的把握沒有那麼高明。
只是,看到此時有些頹然的崔七月,他倒是有些理解。兩軍交戰,什麼招數都可以用。
吃過飯,略微聊了一會,送走高修平、崔七月,裴吳越返回到家中。嬌妻崔橫波已經在二樓休息室裡坐着等他,小臉上全是複雜的表情,“吳越,聽你剛纔的分析,陸景的勝算似乎很小啊。詩經真是紅顏薄命,這麼些年好不容易有一個男人走進她心裡,馬上就要敗亡。”
裴吳越忍不住哈哈大笑,“誰說陸景勝算很小啊?”
“你不是說陸景不懂金融操作嗎?”
“陸景是不懂。但是,你知道現在爲他操盤的人是誰嗎?是國內金融界號稱‘北傅’的傅婕。傅姐操盤的話,陸景只要不瞎指揮,犯戰略性錯誤,這根本就不是他的短板。”
崔橫波迷茫的眨眨眼睛。
“橫波,誰勝誰負現在說不準。等今晚的結果吧。”裴吳越拍拍妻子的肩膀,看向窗外越發濃郁的夜色。寒冷刺骨。新加坡那裡的交鋒應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