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仙居位於西月區府進大廈的附樓中,有一間多功能大客廳、十一間小廳,地方不大,但是菜很有特色,南北皆宜,很得京城諸多食客的喜愛。
陸景臨時請杜衛成夫婦以及周羅奔吃飯,沒能拿到小廳裡面的位置,只能在大廳裡面就餐。
杜衛成打量了一眼正在和陸景說笑的靚麗女孩,心裡不由的讚了一句,笑着給陸景介紹他妻子孔冰玉。她和杜衛成都是對外經貿大學九零屆的畢業生。畢業後一起進入京城市貿易控股有限公司工作。
孔冰玉容貌端莊秀麗,臉上有些生活風霜的痕跡,但是依舊麗色難掩。她落落大方的和陸景握手,笑着道:“景少,時常聽衛成說起你的事蹟,真讓人欽佩。”
陸景笑着擺手,“嫂子太客氣了。這頓飯我說了好久,現在才兌現倒是有些慚愧了。這裡據傳爲前清時御膳大廚的後人開辦。家常菜做的好。”
說着,拿起菜單點菜,“羅漢大蝦、肉沫燒餅、苦瓜燜罐頭魚、小龍蝦仁炒玉米粒、紫皮茄子炒肉沫,酸辣白菜、雜蔬炒雞蛋、蜜汁排骨、絲瓜魚頭湯。”
“好嘞。”女服務員微笑着去下單。
陸景笑着對張漓說道,“這裡的絲瓜魚頭湯味道很好,你一會嚐嚐。”他下午給張漓打過電話約她晚上一起過來吃飯。
“好。”張漓笑着道。她穿着白色大翻領休閒中袖襯衫、下穿水洗白牛仔褲,髮梢及肩,皮膚白嫩,眉眼如月,光彩鑑人。
二十三歲的張漓正是嫩得出水的年紀,經歷男女之事後,更是容光煥發。
幾個人坐在大廳中間靠右的位置,附近吃飯的食客都不由自主的打量張漓兩眼。
吃飯時就不再談工作上的事情,都是撿着些趣事說笑。
隔壁小廳的門拉開,裡面走出一個穿着藏青色西服的青年,滿臉的紅光,面帶笑容。路過時眼神從張漓的身上滑到孔冰玉身上,忽而停下來,驚喜的笑道:“冰玉,是你吧?我李生鵬啊。”
孔冰玉認出他來。在學校的時候李生鵬是她忠實的追求者,經常和杜衛成起衝突,關係很不融洽,微笑站起來說道:“認得出來。你變化不大啊。”
李生鵬欣喜的伸出手道:“我們好多年不見,沒想到在這兒碰上了。真是緣分。”
“我也這樣覺得。”杜衛成皺眉站了起來,握住他的手。心說,“還是老一套的把戲。”
李生鵬心裡暗罵,他想要和孔冰玉握手。杜衛成在他眼裡就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
兩人的手一碰即分。孔冰玉挽住杜衛成的手臂,說道:“李生鵬,我和衛成結婚了。你現在在那裡工作?改天約在京城的幾個同學一起聚聚。”
李生鵬笑着道:“行啊。”心裡倒有些奇怪,他聽留在京城裡面的同學,孔冰玉都好幾年沒有參加同學集會了,怎麼今天主動提起這事。
皺眉看着杜衛成,“杜衛成,聽說你辭職了,現在一年的薪水多少?”
杜衛成看他一眼,雖然這一年的時間歷練出來了,但是見到情敵他依舊有些不淡定。
“你有什麼想法嗎?”
李生鵬笑着道:“想法?沒什麼想法。我只是想問問你究竟有沒有能力在這個市場經濟的大環境下給冰玉富足的生活。她吃苦,我會心痛。你要是沒有能力,就早點放手。”
杜衛成忍不住冷笑一聲,“李生鵬,你還是像大學裡面一樣狂妄。家裡有點關係了不起嗎?冰玉已經是我的妻子,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呵,杜衛成,不是我瞧不起你,就憑你在這大廳裡面吃飯,而我在小廳裡面吃飯,這足以說明我們之間的差距。”
陸景聽的好笑。他是不願意爲一頓飯麻煩,難道拿個小廳還拿不到嗎?這裡又不是釣魚臺國賓館。
小聲問張漓,“改天我請你吃路邊小攤,你去不去?”張漓在桌子底下握住陸景的手,對他嫣然笑道,:“當然去啊。”陸景去看她深情的眼眸,握住她的手緊了緊。
“無知。”杜衛成不屑的說道。他負責京城聯運的業務以來,各式各樣的人也見了不少。其中不乏身價千萬的人物,但是越是半調子越喜歡擺譜,那些有身家的人反而隨性而行。
小廳裡又走出一個青年來,笑着道:“李總,你怎麼到外面來躲酒。”
“碰到老同學了。”李生鵬環視了一週,傲然道:“我給你們介紹下,這位是燕大校學生會的負責人程東華,將來的校團委|書記。他還是大四的學生。杜衛成,你圈子裡能有這樣的人物?”
程東華臉上有些不快,但是還是忍着沒說話,歉意的向桌子上的幾人笑了笑。拍了拍李生鵬的肩膀,轉身往衛生間而去。心裡有些詫異,沒想到那個青年身邊的女子如此漂亮。
張漓真想抱着陸景笑。湊到他耳邊道:“你還在讀高三吧?”陸景笑着拍拍她的手背。他倒也沒想着幫杜衛成出頭,他篤定以杜衛成此時的成績足以完爆李生鵬。
剛纔那個叫程東華的青年倒是很會做人,那個歉意的表情很到位,眼神與幾人都有交流,讓人感覺到他被李生鵬吹捧的無奈。
這樣的人走仕途很有優勢。
他腦子不由自主的想起小姑父的演戲理論。程東華就屬於那種可以進化到返璞歸真的人。當然,僅僅是戲演得好就想在仕途上走得更遠那也不可能,還需要其他因素。
孔冰玉感覺到丈夫的手緊了緊,知道他正在壓着怒氣,正想勸他不要和李生鵬一般見識時。
杜衛成反而笑道:“李生鵬,我沒有興趣和你做種膚淺的辯論。你也不要拿無知當個性。冰玉和我的生活怎麼樣輪不到你指手畫腳。喝醉酒想吹牛,進去吹!”杜衛成拿出在公司批評下屬的架勢,指着小廳的門嚴厲的說道。
他最後一句聲音有些大,不少人注意到這地方的動靜。
張勝利簇擁着老領|導走出小廳正好聽到這句話,微微皺眉,怎麼在這裡吃飯還有人大聲喧譁。眼睛瞟了過去,臉色一變,趕上半步,小聲道:“市長,陸少在那邊。”
“哦?”袁市長扭頭看過去,正好看到陸景在和一個靚麗的女孩親暱的說話,就笑道:“勝利,眼神不錯。”說着,當先舉步走過去。
得了一句表揚,張勝利骨頭都輕了二兩,連忙笑着跟在林市長身後。在林市長調往嶺南之後,頗得林書記信任的老領|導順勢坐上常|委副市長的位置,連帶着他也水漲船高,熬過了韋書記給他穿小鞋的那段艱難時期後終於晉升一步,成爲京城市紀|委第三室主任。
田秘書微笑着對後面幾個人擺擺手,跟着走過去。
李生鵬譏笑道:“杜衛成,看不出來啊,學會擺領導架子了。就是不知道你這個領導能領導幾個人,有沒有我多?”
正要接着詰問,桌子邊突然來了三個人。爲首的一箇中年人,臉上帶着和藹的笑容,“呵呵,陸景,沒想到在這兒碰到你了。”
陸景站起來笑着和袁市長握手,“我在這兒和朋友吃飯。袁市長也在這兒用餐?”袁市長笑着點點頭,指着張勝利笑道:“勝利請客。你們倆認識吧?”
“呵,認識。”
陸景微笑着和田秘書、張勝利打了一個招呼。兩個人都微笑着迴應了一聲。倒不是他們不熱情,領導在面前不能僭越。
幾個人說話間周羅奔感受到一股壓力,心臟跳了一下。雖然不知道這個袁市長是那路神仙,但是無疑級|別不低。
袁市長臉上帶着如沐春風的笑容,但是與剛纔程東華的笑容帶給人感受完全不同。
周羅奔心裡暗暗琢磨了一下,應該是袁市長舉手投足的那股沉穩的氣質以及身邊人突出他爲中心的舉動很容易讓人想到他的身份,從而讓人感到壓力。
看着和袁市長談笑自若的老闆,心想,這麼看來老闆的能量很大啊。
李生鵬心裡很不爽,袁市長一來,完全搶了他的風頭。讓他無法繼續找杜衛成的茬。
雖然不知道袁市長是那路神仙,但是京城裡面見到下面的幹部來辦事也屬正常。他也不敢扎刺。
打量了一眼正在和袁市長說話的那個青年,他的年紀應該沒有程東華年紀大,只是不知道杜衛成怎麼和他混到一塊去了。
這麼說來自己剛纔那句質問杜衛成的話似乎不妥。
一圈念頭轉下來,李生鵬卻陡然意識到他被打臉了。這個發現讓他愕然,讓他不爽到了極點。
右手邊的小廳門打開,一個青年醉眼惺忪的走出來笑道:“李生鵬,你跑出來躲酒的時間也太長了,哈哈。”說着,勾住他的肩膀,“走,走,進去再喝一杯。”
李生鵬站着不動,說道:“別急,徐徵風,你看這是誰?”徐徵風和他是校友,同鄉。在學校裡面關係相當好。他現在在市裡混的不錯,等那三個人走了,正好拿來壓一壓杜衛成。
徐徵風斜眼看過去,“哦,冰玉也在。”又不屑的打量杜衛成一眼,“杜衛成,這都畢業七年了,你還沒混出個人樣?”說着,指着他的休閒裝,嗤笑道:“連西服都沒混上?”
袁市長眉頭微皺,有些不悅。他正在和陸景說話,這兩個人怎麼突然出聲。
張勝利搶上一步,出聲訓斥道:“小徐,你搞什麼?大中午的喝酒,你下午還上什麼班?”
徐徵風瞪眼看過去,臉卻忽得一下變綠,酒也醒了大半,結結巴巴的說道:“啊-?我-?張主任,我…”
出門喝個酒都能碰上室裡的領導,這TM也太沒天理了,早知道他就躲在小廳裡不出來了。
張勝利剛纔站在袁市長身後徐徵風沒看到。而袁市長這樣的巨頭,徐徵風只聽過但是沒有見過。領|導|幹部本人往往和照片以及鏡頭上的形象有差別,剛纔醉眼惺忪之下,徐徵風那裡認得出來。
“我什麼?回去向劉處長寫一份深刻的檢查。我回頭要看。”
“是,是。”徐徵風連忙點頭,摸着頭上的冷汗,站着不敢動,就像是小學生被班主任訓斥一般。
袁市長掃了他一眼,淡淡的笑了一下,和陸景道別,“下次有時間一起吃飯。我讓小田和你約時間。”
“行。我等田秘書的電話。”
等三人遠去,徐徵風還覺得腿肚子抽筋,腳有些發軟,滿臉堆笑着對杜衛成說道:“衛成,對不起啊,我剛纔酒喝多,你別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