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夏小風(上)
番外之夏小風(上)
和風煦日,落日餘暉,將玉龍市老城區的每一個角落都染上一抹金色。
樹木蔥蘢的校園,在溼潤的氣候裡,氤氳着水汽,朦朧的好似一片仙境。
爬滿了枯青色藤蔓的鐵門打開,魚貫而出的學生,安靜有序的走出校門。
校門外安靜等待的父母,靜靜的上前,牽着自己孩子的手,遠遠的避開校門中央安靜站立的小男生,漸行漸遠。
“小風,這裡。”嘴角綻放的微笑,與校門口沉悶的氣氛格格不入,好似在一片黑色迷霧裡忽然出現的白色之光。
穿着藏青色校服的夏風,看着在夕陽橙黃的光芒中,好似仙女一般的母親,沉悶的小臉上,同樣在綻放了一個動人心魄的笑容:“媽媽。”
“我們回家吧,小風。”牽着兒子軟軟的小手,從人們自然讓開的道路間走過。
“媽媽……”明朗的容顏,雖然還年幼,也已經有了俊秀的輪廓。
聽見夏風有些猶豫的語氣,夏宣玲忍不住蹲下身子,看着夏風那一雙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眼睛:“小風怎麼了?”
小手緊張的揉搓着自己的衣角,視線左右看了看,猶豫的問道:“媽媽,爲什麼他們都害怕我們?”
夏風是個乖巧懂事的小孩兒,夏宣玲是個溫柔善良的母親,他們是一對有愛的母子。可是,在學校,玉龍市唯一一家爲了部落開設的小學裡,夏風是老師和同學害怕畏懼的對象,在校外,他們母子是所有人都要避開的對象。
聽見夏風的問題,夏宣玲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盈盈秋水般的眸子,輕輕的看了一眼四周,伸出手,摸了摸夏風的腦袋,對着他親和一笑,站起身,牽着他往家走去。
“因爲媽媽曾經是苗疆部的巫女,所以他們纔會害怕。”夏宣玲一邊走一邊輕聲解釋着。
從小到大,她對夏風說話做事,都將他當作一個大人,從未用小孩子的眼光來看待。
或許有人會覺得這樣是在逼着孩子早熟,讓孩子失去了童年的純真。但她覺得,與其讓孩子生活在懵懂幸福的夢中,等待着遲早都要承受的痛苦,不如早一點兒接觸現實,一點點接受那些苦痛。
也許習慣了,就沒有那麼痛了。
“苗疆部巫女,很厲害嗎?”
“苗疆部擅長用蠱毒,可以傷人於無形,媽媽是巫女,自然也是懂得蠱毒之術的。”
“可媽媽並沒有傷害過他們,他們爲什麼要害怕呢?”
“沒有傷害過,並不意味着不會傷害,他們只是害怕受到傷害而已。”夏宣玲牽着夏風的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蜿蜒的青色圖騰。
“膽小鬼。”
“小風,膽小並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生命面前,很多事情都可以拋卻。”夏宣玲說完,停頓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語言,才繼續說道,“但是媽媽希望小風將來是一個勇敢的人,勇敢到哪怕是面對生死,都能夠堅定自己的選擇。”
“嗯,小風會成爲勇敢的人,保護好媽媽的!”夏風握着小拳頭,眼神真摯。
並肩離去的母子,在夕陽冗長的餘光裡,背影溫馨。
從夢境中醒來,已經是凌晨時分,月華如洗。
夏風輕聲一嘆,從那一場落日光陰的夢境中走出,披上外衣,來到了陽臺上。
自從母親走後,他無數次想要在夢中再見一見母親,可母親卻沒有一次入過自己的夢。沒想到,今天竟然夢到了母親,夢到了那些年在玉龍市老城區的生活。
回憶總是帶着一抹溫馨和無可奈何,夏風在夜色裡,微微勾起了嘴角。
小時候的他,其實挺孤獨的,因爲在玉龍市,沒有一個朋友,就這麼一個人長大,和母親相依爲命。
母親希望他成爲一個勇敢的人,所以他愛上了旅行,愛上了探險。但一個人的冒險,進行的再多,似乎也不能證明自己的勇氣。
第一縷晨光劃破黑幕,夏風走回了屋子,換上清爽的衣服離開了酒店。
昨天接到了衛弦譯傳來的消息,百里琦玥懷孕了,正在美國養胎。不知爲何,心裡似乎掀起了一絲漣漪,卻又彷彿不曾有過波瀾。
也許真的是從未靠近,所以放手的也更加灑脫。
維也納的酒店,無論何處都透着一股音樂的氣息。
夏風拎着簡單的行李,拿着母親留給他的小提琴,辦理了退房手續,然後在大廳裡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欣賞着維也納最後的風景。
既然衛弦譯都發來了消息,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回去見一見百里琦玥。
大廳裡流淌着音樂匯成的河流,輕緩舒適。
夏風眯着眼,聆聽着這些音樂,隨着每一個樂符起伏。
母親是個極有音樂天賦的女子,僅僅是簡單的學習了樂理,便演奏出了讓人驚豔的曲子。維也納是母親的夢想,一直都想來看一看,卻從未實現。
如今來到這裡,他似乎明白了爲何母親會這麼嚮往。
打開琴盒,拿出那棕褐色的小提琴,夏風輕輕的拿着工具擦拭琴絃,微微調音。準備妥當之後,他將小提琴擱到肩窩處,開始了演奏。
優美動人的音符不斷的溢出,編織成一曲驚爲天人的音樂。
隨着小提琴琴絃被自己撥動,夏風彷彿看到了母親站在大廳中間,優雅的拉着小提琴,側着臉,迎着頭頂的水晶燈,對着自己微笑。
一曲完畢,原本安靜的大廳似乎靜止了。
片刻之後,連綿不絕的掌聲響起,各種稱讚之聲絡繹不絕。
夏風禮貌的對着所有人簡單的行了一個禮,微笑着將小提琴放下,仔細的放好。
雖然沒來得及好好逛逛維也納,但這一曲,也算是圓了母親的一個夢。
“哎,等等!”正準備拿起放在桌面上的小提琴盒子離去的夏風,忽然被人給攔了下來。
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有着東方女熱最典型的面孔,柔順的黑髮,雪白的肌膚,晶瑩的黑眸,五官小巧精緻,不是絕美,卻透着一股靈氣,讓人移不開視線。
夏風停了下來,靜靜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等待着她的下文。
異國他鄉,能夠遇到一個故鄉之人,也算是緣分。
“你這把小提琴……能夠讓我摸摸嗎?”女子猶豫了許久,期期艾艾的對夏風說道。
“很抱歉,小姐,這是母親留給我的遺物。”夏風的嘴角依舊掛着微笑,讓人如沐春風,可卻讓人感到發自內心的冷漠。
這把琴,除了他們母子,也就百里碰過。
“我不會損壞小提琴的,真的,我保證不會。我只是想摸一下而已,帥哥,你就讓我摸一下吧。”五官似乎都因爲夏風拒絕的話語皺到了一起,女子着急的哀求道。
夏風想要拿起琴盒,卻發現女子死死的將琴盒壓在了桌面上。
“小姐,我還要趕去機場,希望你放手。”
“帥哥,這把琴對我很重要,你就讓我摸一下,就一下好不好嘛!”一隻手壓着琴盒,不讓夏風拿走,一隻手抓着夏風的手,撒嬌的說道。
“這琴是母親留給我的,與你有什麼關係?”夏風輕輕的拂去了女子的手,清秀的眉眼看着她,不知道她有何目的。
“因爲這把琴是我爸爸製作的,最最成功的作品,沒有之一!我一直在尋找,本來以爲被賣進了維也納的小提琴博物館,沒想到在你手裡。帥哥,你就讓我摸一下這把琴吧,我就想看看爸爸最出色的作品,到底是什麼樣的!”
“這把琴是你爸爸製作的?”夏風仔細的看着女子黑色的瞳孔,那剪水雙瞳中,純淨無比。
“嗯!”
“你爸爸是誰?”這把琴是他們離開玉龍市的時候,母親買回家的,作爲紀念。
“荊錫!”女子無比自豪的說出了爸爸的名字。她爸爸可是小提琴製作界標誌性的人物,有誰不知道!
“原來是他。”夏風點點頭,隱約記得母親說過,曾有一個最理智的追求者,叫做荊錫。
母親說,他們如果相逢的更早一點兒,男未婚,女未愛,或許會成爲最幸福的一對。只可惜,緣分不是人可以控制的。他們只能匆匆的相識,又匆匆的分離。
“既然你是他的女兒,想要看看小提琴就看吧。”夏風將琴盒打開。
“謝謝,謝謝!”女子激動的撲上去,又有些訕訕的收回手,拿出溼巾,將雙手擦淨以後,這纔再一次撫摸上了那棕褐色的琴絃。
看着女子那認真的模樣,夏風靜靜的站在一旁。
他沒有見過荊錫,甚至母親除了那簡單的一句,都沒有多說過他們之間的故事,但看着眼前的女子對待小提琴的態度,他想,如果母親和荊錫相遇的時候,還沒有遇上夏侯錦山,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呢?
許久,女子將小提琴細心的放回琴盒,感激的對着夏風鞠了一躬:“真的太感謝你了!”
“這本來就是你爸爸的作品,不必感謝。”
“這不一樣!爸爸把琴賣給了你母親,那如今這把琴就是你的。”女子嚴肅而認真的說道,又對着夏風行了一禮,“你可算是幫了我大忙了,這次回去,我一定能夠製作出比老爸最出色的作品更完美的作品!”
“祝你成功!”夏風看了一下時間,抱歉的對女子說道,“飛機要起飛了,我先走了,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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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寫個開頭,希望大家喜歡,夏小風童鞋的故事,其實有點兒難下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