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停下手中的動作良久,才睜開眼睛,只是那兇狠的目光看着就覺得讓人心生敬畏之情。
“大師,您看這將軍府裡有什麼需要改動的地方麼?”溫氏看着道士睜開了雙眼,有些迫切的問道。
“擺上香火、貢茶、貢水。”道士手中的拂塵掃了兩下,頭上頂着的五老冠倒是異常醒目,這滿堂的夫人,此時都要看着一個道士的所作所爲隨聲附和。
道士左手拿着一個墨斗,右手上拿着一個畫着符的竹籤,一碗清水至於高臺,此時已經有模有樣的在院中嘀咕起來。鳳青瑤微微的低着頭,心裡總琢磨着有些不安,她的手指在腿上輕輕的敲着。
老道士盯着清水看了半天。
“去把府裡的男主人請來。”道士說完之後又繼續閉上雙眸,鳳青瑤聽着他的聲音,這聲音聽着有幾分蒼老,但是確實乾巴巴的。說話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也聽不出的緊迫。
這道士想來就是讓人畏懼的,此刻既然道士開口了,溫氏馬上就派人去了,她的心急,緊迫感一點都不做作,讓人無從懷疑。就連鳳伊舞的神情看着也滿是擔心,本來早早準備的茶水,竟然無人碰。
將軍過來的很快,身着常服,但是他對於道士的情感自然與這些身居後宅的婦人不同,他正襟危坐,有着一個將軍該有的氣節。
道士看見將軍進來,自然不同於尋常人,伏身行禮,依然是站在一旁看着免得清水,好像已經看見什麼東西了一眼,眼睛瞪的極大。
“凶兆,凶氣環繞,戾氣叢生,怕是有人對你做了法啊。”老道士看完清水之後馬上就看着將軍,神色突變,彷彿突然看見多麼恐懼的事情一般。
道士的拂塵來回從將軍的周遭掃來掃去,周圍的人看着都有點心驚膽戰的,生怕將軍會突然大發脾氣,畢竟這樣的行爲的確是有些失了禮數。
將軍的眉頭越皺紋路越深,可是一直隱忍着,幸好那老道士最終還是在將軍爆發之前停下了,但是馬上就將那碗清水喝下一口,吐在地上,連連搖頭。
“人心不古啊,看來這府中有人行了巫術。”那老道士圍着剛剛吐出地上的水霧,在人羣中走走停停的,鳳青瑤看到此處的時候額頭不自覺的跳了幾跳。
“小人當道,害人不淺,古有霍亂,始於巫蠱,你這府中有人行巫蠱指數,邪氣纏身,怕是不可消除啊。”老道士搖了搖頭,緊鎖着眉,說完之後拿起他帶來的葫蘆,背上就打算一走了之了。
可是這個時候溫氏哪能容忍他就這樣離開,話只說了一半這餘下的讓在座的人心惶惶的。
“道長,道長你別走,你來給我們看看,你說巫蠱?有人膽敢在將軍府中行巫蠱之術?”溫氏此時有些懼怕,說話的時候聲音之中還存在着些許的顫抖,一邊還用眼神看向身旁的將軍,那眼神之中充滿了徵求。
“老道畢生所看從未曾出現問題,這裡的邪術很隱秘,老道不願摻和這趟渾水,耗費心神,告辭。”那個道士說完還是執意要走,大夫人一面看着將軍的臉色,一邊從中挽留。
“道士,今日既然發現了,您定然不能不管啊,你看需要什麼,我們一一準備。”
大夫人竭力留住道士,將軍坐在一旁安靜的等候,而他已經位居高位,緊緊的盯着這個道士,意欲從他上看出點什麼,只是毫無破點。
“準備,你們府宅煞氣太沖,這做法怕是要折我十幾年的道行,不行不行。”那道士還真是不願意,嫌棄東來嫌棄西,總而言之最後還是大夫人有本事,不僅留下了人,還應了道士的要求在府中四處尋找。
因爲這位大師的話所言,這衆人皆不能私自離開,只能在後面跟着。那老道士的拂塵已經拂過將軍府的每一個角落了。
這大師走到鳳伊舞院落的時候突然要求要進去查探一番,這府中後面跟着的人以爲鳳伊舞這裡有什麼端倪呢,出來之後那老道士緊緊是說,她久病未愈,正是受到小人的詛咒。
不僅僅是鳳伊舞,連帶着溫氏,還有將軍的書房他皆由此言論,這將軍府的大部分走過,就是小半天的時間,只不過這小半天裡,溫氏的頭痛似乎也沒發作,倒是鳳青瑤這本來還不曾痊癒,又在外面走了小半日體力倒是越發不濟了。
“這處,這處進去看看。”道士此時正在鳳青瑤的院落門口提出這個要求,旁人只覺得怕是二小姐前幾日剛出事,自然也是受人詛咒的。
大家此時已經在私下議論紛紛了,都覺得這道士還真是靈,找到的這些竟然都是府中的癥結所在,自然也有了幾分相信這個道士的功力。
“此院爲兇啊,此院爲兇。”老道士連說了兩邊,在院落裡走路的時候腳步都不似之前的那般穩健。
“妖孽,小鬼啊。”那老道士說這句話的時候盯着鳳青瑤,看的周圍的人都覺得這有些神棍的老道士的表情有些古怪,覺得心下有點慌。
“道士,您說清楚一些,是這院落不適合人居住麼?”溫氏出言詢問,可是那個老道士渾身抖動,好似在做法一般,突然間他一切都停了下來,大聲的喊叫。
“鬼,就是她,就是她。”此時那個老道士突然睜開雙目,眼中帶着可憎可怨的神情緊緊的盯住鳳青瑤。
這一下讓鳳青瑤自己也嚇住了一下,這人聲音撕裂,聽着便覺得可畏了,所以鳳青瑤初聽見的時候身體也略微抖動了一下,但是馬上就回歸了常態。
“這是我們將軍府的二小姐,怎麼可能?”五姨娘馬上站出來開始維護鳳青瑤,順便覺得這個道士滿口胡言的。
“就是她,此院落中還藏有巫物。”那個人馬上開始在院落中上蹦下跳的,連帶着那個拂塵此時也是如此,隨着他的動作抖動着。
“道長,你說的話可當真,二小姐一直勤謹恭敬,恐怕......”大夫人正想幫鳳青瑤說兩句話,可是那個道士根本就不聽還出言打斷。
“這邊。”道長說完便自己率先走過去,根本就不理會大夫人。將軍也在一旁,雖然沒有開口發話,但是看着鳳青瑤的面色上也漏出了懷疑。
大家都緊緊的跟着道長走過去了,五姨娘還想要再說話,可是被四姨娘拉住了,只隨着一羣人一起走過去。
鳳青瑤心底有一抹嘲笑,只是並未說出,看來此次怕是自己也脫不了干係了,什麼時候她鳳伊舞竟然還能在她的宅院上動上手腳
呢?
鳳青瑤站在人羣中間,並未顯得有多麼恐慌,鳳伊舞將這些都一一的收在眼底,她倒是要看看,她還能如此這樣的挺上多久。
老道士走進院落中央,又擺上了桌臺,上面的貢果貢茶貢水並在香爐之上薰了好大的一捧香,讓整個院落都環繞着香火煙,聞着尤爲的刺鼻。
老道士繞桌三圈之後開始拿着拂塵開始在鳳青瑤的院落走上幾步。
“此處,定然是此處,帶做法之後方能取出。”那老道士從葫蘆中取出了幾張符紙,唸唸有詞,而後在他所指的那處燃燒,直至符紙全變成灰燼,在將貢臺上的的供水拿起,將水澆於灰燼之上,冒出了餘下的青煙。
“便是此處了,可以着人動手了。”老道士說完之後就走到貢臺旁繼續做法,鳳青瑤站着沒有動,將軍也沒有下令,此時溫氏倒是顯得左右爲難了。
“將軍,您看...”溫氏此時到真是爲難了,畢竟這鳳青瑤將軍府的二小姐,若是你真的查出來什麼,將軍和將軍府的臉上也無光。
“青瑤,你怎麼看啊?”將軍將溫氏遞上來的橄欖枝過很快就拋到了鳳青瑤的頭上。
“爲曾做過,只是若是父親相信我,自然也不會翻查了。”鳳青瑤只覺得今日之事來的突然,恐怕不能如此,可是她那將軍的信任做賭注,此棋必輸。
“依妾身看,將軍還是許吧,也好還了二小姐的清白纔是。”溫氏忙在一旁幫腔做事的樣子,鳳青瑤已經看得太多了,此時看着倒是覺得這樣的角若是她突然不唱了那還真是奇怪呢。
“既然大師有言,那不妨便看看吧,左右青瑤不曾做過什麼事情,倒是也好奇,這土裡面究竟有什麼呢!”鳳青瑤臉上帶着坦然的笑容,此時即便她阻止又能如何,也是騎虎難下了。
“來人,挖開。”看見將軍點頭的時候溫氏趕忙讓身旁站着的侍衛走過來,開始動手,這剛開始倒也正常,就是挖土的聲音,可是突然來了一聲撞到什麼東西的聲音。
那侍衛明顯也愣住了,周圍的人都離着很近,這樣的聲響逃脫不了衆人的耳朵,臉色都有了一些怪異,看着鳳青瑤的目光也變得複雜了,唯有鳳青瑤依然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
“小心一些。”溫氏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向鳳青瑤,然後面色已改對待下人們面露怒色。鳳伊舞在一羣看戲的人中,若有趣味的看着,只是心裡這樣,表面上可是關心的面孔。
“將軍,大夫人。”侍衛走上來,渾身沾滿了泥土,手中還捧着一個滿是泥土的盒子,正是剛剛的地界挖出來的。
大夫人用帕子捂着口鼻,步子也略退了兩步,看了看將軍,有看了看道士。
“禍害啊,禍害。”老道士不曾睜開眼睛,但是一切都按照他所料的一般發生了,溫氏聽了道長的話,就命令拿着盒子的人將盒子打開。
看着裡面的東西,溫氏的瞳孔也逐漸的放大,一面看着身旁的將軍氣憤的將那侍衛呈過來的盒子摔了出去。
“鳳青瑤,你倒是解釋解釋這是什麼啊!”將軍此時都不屑於去看鳳青瑤了,而是那冰冷的聲音顯得尤爲的醒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