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知道齊磊被羈押的人是查理斯科赫。
電話中,這個老人愣了好一會兒。
而電話那頭,亞當斯語氣卑微,滿嘴無奈,“科赫先生,我真的沒有想到齊磊的飛機會提前降落,更沒有想到他會一落地就去了三石總部。”
“而且…而且,其實我們是留給他時間了的,甚至放走了吳寧和徐倩。”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齊磊並沒有離開,他在挑戰米國!”
“呼……”科赫長出了一口氣,表情上沒有任何變化。
事實上,科赫是一個非常果決的人,既然發生了,那就想想發生之後的問題。
嘴角上揚,“沒關係的,亞當,也許這就是上帝的旨意。”
亞當斯聽罷,“科赫先生,我發誓,我還能補救!也許我們應該想一個理由把齊磊放掉,這樣的話……”
“不用!”科赫直接拒絕了,“沒有那個必要!只不過,這件事必定會引發輿論的關注,所以我需要你低調一些,儘可能的低調一些。對齊磊個人的調查,要等輿論平息之後再進行,以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亞當斯那邊,嘴角不由上揚,語氣卻異常誠懇,“再次向您表示歉意,我會遵照您的吩咐處理的。”
科赫大笑,“年輕人,爲什麼要道歉呢?意外本來就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但卻是無法避免的。”
反而安慰亞當斯,“按你的想法去做吧,你依舊是我最看好的年輕人!”
亞當斯突然有些感動,真誠道,“科赫先生,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掛斷電話,科赫沉吟半晌,給鮑爾森打了過去,“鮑爾森,齊磊被亞當斯羈押了,那是一個意外。”
對面的鮑爾林一聽,似乎並不驚訝,“是嗎?”語氣中現着貪婪,“越來越有意思了。”
科肯沉默了片刻,回味着鮑爾森的語氣,終於道,“鮑爾森,我想見一個人,伱可以幫我引薦嗎?”
鮑爾森,“當然!我們現在是朋友,不是嗎?無論你要見誰,明天我就會把他帶到您的面前。”
科赫,“好的!另外,我已經告訴亞當斯,讓他暫時不要展開對齊磊的調查,這也許會有一些幫助。”
鮑爾森依舊無所謂地聳也聳肩,“沒有這個必要!我倒是十分期待亞當斯折磨那個小子的情景。”
科赫笑了,你當這是007嗎?亞當斯當然不會折磨齊磊,這不是電影。
事實上,齊磊會過的很舒服,起碼生活上的保障一點也不寒酸。
但是,正如亞當斯所想,現在齊磊已經抓了,那就不好收場了。
……
第二個知道的媒體。 ωwш⊙ тt kΛn⊙ CO
亞當斯大張旗鼓地衝進三石總部,同時還把長寧和美思翻了個底朝天。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不引起媒體的注意。
首先是西雅圖媒體率先報道,聯邦調查局聯合西雅圖警方,突擊進入了三石總部。
隨後,齊磊被帶上車的照片亦是清晰可見。
然後,三石公關部門也證實了這則新聞,直言創始人齊磊被警方帶走。算是徹底坐實了傳聞。
輿論……
輿論譁然。
怎麼說呢?
這種事並不新鮮,無論是比三石影響更大的公司,還是比齊磊更冤枉的核心人物,被米國以各種明目調查,以達到某些目的的事件,過去有,將來也不會少。
唯一不同的是,他們下手的目標是三石,是智能手機之父。
至少在網絡上,齊磊擁有無數的信徒,三石也有着數不清的親媽粉。
“這是迫害!徹頭徹尾的迫害!我爲米國ZF能做出這樣的事敢到羞愧!”
……
“前有三星,後有松下,然後是ARM。我以爲下一個會是阿爾斯通,沒想到會是三石,真的是毫無徵兆。”
……
“這就是自由民主的米國嗎?我好像生活在非洲!”
……
“三石決定推遲mate.2的發佈,呵呵,看看你們都幹了什麼!?”
……
“他們必須釋放齊!這一次,我站在道義一邊!”
……
出人意料的一邊倒,全都是聲援齊磊的。
尤其是歐洲和東亞地區,各國網友在米國的網站上狂轟濫炸,以至於米國的各大主流媒體不得不爲亞當斯的“魯莽”買單。
這個時候,米國媒體還是很知進退的,必須站在亞當斯這邊。
於是,關於齊磊的各種爆料和詆譭開始上演了。
好吧,不是詆譭,說的都特麼挺準的。
比如,福布斯新聞杜撰了一段,齊磊是如何瞞天過海,從德盛手中搶走ARM的。
嗯,看的知情人士們都以爲福布斯新聞開掛了,它是怎麼知道的?
再比如,華盛頓郵報報道了一個驚天的消息,齊磊涉嫌陷害吉恩夏普。多年前夏普自殺在中國的事件,完全就是中國人編造出來的,而陷害夏普的主犯就是齊磊。
再再比如,齊磊曾經用不正當手段賄賂鮑爾森、德盛、皮特文等關係密切的合作伙伴,但都沒有成功。
再再再比如,齊磊做爲投資方,用不正當手段買通了奧斯卡,爲獲獎影片《寄生蟲》進行過遊說。
諸如此類,各種屎盆子就往上砸吧!
你還別說,真有點效果,一小部分網友真的相信了這些天方夜譚,開始轉變態度,正如洞察模型中那些被操控了思想的普通學生一般。
是的,輿論就是認人裝扮的小女孩兒,普通人是沒有分辨真僞的能力的。
但是不得不說,齊磊這些年在西方的深耕廣植還是有一定效果的,很多人不相信這些栽贓,他們堅定的站在齊磊的立場。
只不過,慢慢變得沉默,不再發聲。
輿論被亞當斯攻陷了!
……
第三個針對齊磊事件做出反應的是米國股市。
很多業內人士對於三石面臨的這場大地震都發表了悲觀言論,認爲剛剛到來的智能手機春天會因此而大受影響。
再加上三石推遲了mate.2的發佈,使得這一言論得到了佐證。
雖然三石沒有上市,但是相應的,微軟、英特爾、蘋果等科技股一瀉千里。
米股科技板塊大跌,重現2001年的大蕭條景象。
以至於英特爾等公司不得不提前發佈上半年財報,展現繁榮景象。並信誓旦旦地保證,前景一片大好。
在多方努力之下,歷經一個月的慘淡之後,終於迴歸平穩,英特爾等股價也回到了大跌之前的水平,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三石最後一點影響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
第四個,就是米國ZF了。
論如何掠奪不屬於自己的財富,米國人經驗豐富,他們有一整套嚴格的、精準的策略。
包括之前的輿論引導,就是其中的一步。
先是讓輿論認爲這麼做的必要性和正當性,信誓旦旦地聲稱這是捍衛米國人民的利益。
隨後就是各種ZF發聲,聽證會,以及外交手段。
是的,爲了體現他們的民主自由,他們還要開聽證會,要用民主討論的方式讓所有人知道。
我搶你,天經地義。不搶,就是傷天害理。
聽證會上,米國商業部、軍方,以及科技部門的官員、議員,高高在上,闡述着三石給米國經濟帶來的危害,它是如何無恥地盜取了米國人民的利益的。
然後,再假惺惺地對臺下坐着的一衆米國公司、硅谷大佬們發問,“三石到底有沒有盜取米國的利益?有沒有偷我們的技術?”
再然後,精彩的來了。
雖然這場聽證會就是臺下的科技大佬們促成的,就是他們出的錢,出的力,
但是……
“我不知道。”
“我不清楚。”
“也許沒有!?”
“在我的公司涉足的領域至少沒有發現。”
你看看,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公衆們看到了米國公司的胸懷,也認定了這件事與他們無關,即便三石是無辜的也與他們無關。
這樣一來,公司的聲譽保住了,而ZF需要展現的正義與公正也保住了。
這一刻,整個世界彷彿都遺棄了三石。不難想像,一般的公司企業在面對這樣磅礴的霸權之勢、正義之師會是怎樣的無力與挫敗。
一面是亞當斯的無恥構陷,另一面是正義的平等自由,中間是無孔不入的輿論攻勢。
似乎除了繳槍,沒有任何選擇。
……
然而,這個世界總有意外,也總有人不肯屈服。
齊磊被扣押,三石被調查的消息傳回國內,卻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景象。
這期間發生了兩件讓人意外的事情。
第一件是,那些平時對齊磊“恨之入骨”、肆意謾罵的人們,這一次並沒有選擇落井下石。
正如齊磊之前說過的,“必趁小節之危,但絕無大義之輕。”
在這件事上,國內輿論彷彿站在了一起,不但聲援齊磊,聲援三石,很多網友甚至自發地組織起來,到外網去和全世界對線。
這似乎就是中國人的民族性,平時看着挺絕望的,甚至有衝動想殺個血流成河。可實際上,每當危難,識大義者比比皆是。
另一件事發生在三石。
這麼大的新聞,媒體不可能不報道,也不可能不關注,所有目光的焦點都集中到了京城三石總部。
可是,三石似乎被打怕了,選擇了沉默,一直沉默。
以至於三石總部的門前一直圍滿了記者,長槍短炮地對着三石大樓,盼望着有一個三石人能出來主持大局。
可惜,媒體們註定失望,三石羣龍無首了。
轉機出現在齊磊被扣押的三天之後。
上午十點多,首先是三石合夥人之一,行政副總趙維,從四川趕了回來。
當趙維的車開到大樓門口,記者們剛想圍上去,就見第二輛車開了進來。
楊曉面色凝重地從車裡下來,記者還沒反應,第三輛車到了。
而這次下來的人和前面兩位有所不同,趙維和楊曉畢竟是三石的合作創始人之一。
而這位,是已經分家出去的博客網、導航網、R樹下CEO——齊國棟。
然後是第四輛車,三石網吧聯盟董事長——周桃。
第五輛.,暢想集團總裁——王振東。
第六輛,長寧投資總經理——吳寧。
第七輛,30支付——徐倩。
三石遊戲業務總經理——唐奕。
……
魔都實驗室負責人——山姆布朗。
ARM董事會主席——沃倫愛特。
阿斯麥總經理——賈倫博格。
tokki株式會社社長——宮井川。
北美三石臨時負責人——萊麗。
等等。
記者們猛然發現,分家多年的三石各部,包括一些不認識,甚至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聚齊了。
此時,大家相視一笑,隨之又變得嚴肅,並肩步入三石大樓。
唯獨吳寧,把衆人送進去之後,推了信眼鏡,轉身來到記者面前。
面對鏡頭,吳寧神色淡然,“借這個機會,宣佈兩件事。”
記者們一聽,蜂擁而至,聚攏在吳寧面前。
“第一件,三石會動用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將他的創始人接回家,而且很快!”
“第二件,從今天開始,三石集團所有業務板塊迴歸三石主體。”
“包括,網站、網吧業務、暢想、長寧投資、30支付,以及遊戲業務。”
“????”
可是,吳寧還沒有說完。
“ARM、阿斯麥公司,tokki公司、北美三石。”
環視衆人,“再加上,三石目前持有的是京東方21%股權、臺積電34%股權、光宇電池15%股權。”
“從今天開始,三石集團將以全新的姿態迎接未來的挑戰。”
嗡的一聲,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記者們此時也是驚出一聲輕呼。
心中幾乎生出同一個念頭:那將是多麼龐大的一個商業帝國啊!
這將是今年新大的新聞了。
而等記者們反應過來,吳寧已經消失在視線之中,沒有給大家提問的機會。
回到會議室,所有人已經落座。
沃倫正在接電話,而吳寧一聽就知道電話那頭的人是誰——羅西奈特麗。
此時,羅西在電話中咆哮着,離沃倫近一點就能聽的清清楚楚。
羅西,“沃倫,你這個混蛋!你爲什麼在這個時候把ARM轉移向中國!?你在給他添麻煩!”
沃倫也沒想到會被羅西訓斥,只道,“好了,羅西,冷靜一點!事情已經發生了,不是嗎?”
羅西,“混蛋!你就是混蛋!而他就是個蠢貨!!”
“現在怎麼辦!?告訴我現在怎麼辦?要怎麼做才能把那個該死的蠢貨弄出來?”
“你們一定有辦法,對不對?不!!他自稱戰略大師,他是最聰明的蠢貨,他一定有後手!”
“他一定給你留下了後手,對不對!?”
“呃。”沃倫一窘,齊磊還真留下了後手。
只不過,“羅西,我們會處理的,你現在的身份不適合參與進來。”
現在羅西是英國下議院最年輕,也最炙手可熱的議員。英國媒體評價她是近二十年來,英國最有做爲的十大議員之一,是未來最有希望繼承撒切爾風格的下一位女首相。
“這個時候,你應該和你的米國盟友站在一起,而不是打電話質問我。”
對面的羅西聽罷,更加暴跳如雷,“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可是,你必須讓我知道你們下一步要怎麼做。”
……
沃倫發現了,這個女人已經瘋了。
要知道,當初她和齊磊分別的時候,可是說過再也不見的。
結果,現在失去了理智?
而對面的羅西憤怒着,又近乎哀求:
“快說,我能爲他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