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天使(七)
吳萌邊換衣服,邊聽着同事們嘰嘰喳喳地談論一天的瑣碎。
“吳萌,你下班有人來接你嗎?”一個圓臉女孩問道。
“沒有,沒那麼多事兒。我現在改走前面大路,人很多的。”
“想想真是可怕,你說前一天李玲還跟我在這兒說那個病房的一個病人都快不行了還跟她擺臉子,人之將死其言也不善什麼的。結果第二天,自己先……”一個年紀大點女護士哀嘆。
“行了別提了,我想想就毛骨悚然的。”
一會兒值班室就只剩下兩個人。
吳萌問正換衣服的雷靜:“怎麼這麼不高興。”
“別提了,還不是那個女的,更年期,明明自己長得胖,血管不好找,還淨賴我水平差。我就跟她爭辯幾句,結果被護士長罵了一頓。”雷靜氣得要命。
“好了,人一生病心情本來就差,能忍則忍吧。”吳萌勸她。
“跟你說啊,你學歷好,趕緊聽院裡的安排,出國進修,早早轉到科研上,別在一線遭罪。”
“其實我還挺喜歡在急診的,很有成就感。”
“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好了,我走了哈。”雷靜收拾好就往外走。
吳萌整理好衣櫥,拿起包正要走卻發現桌子上放着一串鑰匙。她認識那個鑰匙圈,是雷靜的。真是個馬大哈,吳萌拿起鑰匙追了出去。
出了門吳萌趕緊往前跑了幾步,但是不見雷靜的身影。對了,她好像是要穿過青松路去坐末班車的。吳萌趕緊退回去,往青松路跑。
偶爾有輛車疾馳而過,但是路邊的人行道上沒有人。吳萌嘆口氣,真是笨,先打電話啊。她掏出手機開始撥打,剛一接通就聽見雷靜那首nobody驟然劃破了街道的安靜。
吳萌慢慢扭過頭,手機的音樂從不遠處的綠化林裡傳過來。
“雷靜……雷、雷靜?是你嗎?”吳萌覺得嘴都在打顫,但是不知哪來的勇氣她慢慢靠近聲音來源,踏進了草地。
突然一個黑影閃動了一下,在廣玉蘭的樹間悉索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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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吳萌嚇得一動不敢動。
這時手機自動掛斷,歌聲停止。吳萌接着路燈微弱的換線,發現地上好像有個人影。她深吸了口氣,打開手機,朝那個方向照了一下。地上躺着的正是剛剛還在跟她講話的雷靜,她緊閉着雙眼,脖子上還纏着什麼東西的樣子。
過了不知道多久,吳萌才聽到自己發出了尖利的叫聲。
“關錦快點!”車裡鄭飛他們正招呼着。關錦揉着莫名痠痛的胳膊,揉着惺忪的
睡眼上了車,三更半夜還要上班真沒天理啊。
車子一路狂飆到了青松路,原本安靜得小路上已經人來人往了。
關錦走進警戒線,發現陸雲揚已經站在那裡。一個編外的,倒是積極的很。
吳萌眼尖地看到關錦,站起來衝過去:“警官,你有沒有帶棒棒糖?”
“……”誰會在三更半夜出門的時候帶那種東西!
“唉,我太需要被治癒了。”吳萌可憐巴巴地坐到路邊上。
“你叫吳萌是吧,能不能把今晚的情況詳細給我們講講?”溫靖寒也坐到她身邊。
吳萌星星眼盯着溫靖寒看了一會兒:“好好!”
她從送鑰匙開始說起,直到發現倒地的雷靜。
“我嚇得只會叫了,幸好有一羣聚會回家的年輕人路過路口,聽到我的叫聲趕過來,要不我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我聽說你給雷靜做了急救?”
“是啊,我見有人來了纔有了底氣,腦子也清醒過來,趕緊上去看雷靜的情況,發現她還有脈搏,就趕緊做了現場急救。說實話,我在急診見多了事故,但是當時是有個殺人犯在,我就嚇懵了。真沒用。”吳萌自責道。
“小丫頭,你已經很了不起了。不過要知道,其實你的行爲很危險,萬一兇手是個窮兇極惡的人,要殺你滅口呢?”陸雲揚挑挑眉毛,“你要是出事兒,你哥肯定會拿着手術刀殺到警局來的。”
吳萌吐吐舌頭:“我沒想那麼多。”
“如果沒有你,雷靜今天必死無疑,你不但用醫術拯救別人,也用勇氣救了別人。”溫靖寒讚許道,“你看到兇手的任何特徵嗎?”
吳萌苦着臉:“沒有啊,黑漆漆的,我就看到個影子,輪廓好像比較……瘦。”
“沒關係,你要是想起什麼來再聯繫我們。我讓丁丁送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陳喬羽走過來:“頭兒,醫院電話過來說,雷靜已經脫離危險了,不過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很難說。”
“你去醫院盯着點,注意她的安全。等她醒過來可以說話,馬上做筆錄。”
吳萌鬆了口氣,跟着丁丁離開了。
“這是雷靜丟在現場的手機。”有警員把一支紅色的手機遞過來。溫靖寒按了下解鎖鍵,發現屏幕是一個女孩的自拍照。關錦眯着眼看了下:“是那個護士。”陸雲揚也看了看:“還真是。”
“拜託,說點大家都懂的語言。”鄭飛乾着急。
“這個女護士就是我們今天,呃不,應該是昨天上午在三院病房見到的,她當時正跟那位照片上的王醫生一起工作。”陸雲揚解釋道。
“看來,真的要請那位王醫生來聊聊了。”
關錦聽着他們說話,忽然覺得有點恍惚,身上也軟軟的。突然,一隻溫熱的大手貼上了他的額頭,關錦一下子僵住了。
“你發燒了。”陸雲揚篤定道。
發燒?關錦活了30多年,從來跟這個詞沒有任何緣分。原來這叫發燒,可是他明明只覺得冷啊。
“雲揚,你送他回去吧,這邊有我們就夠了。”溫靖寒道。
堅決不承認自己病弱無力的關錦被扭送上了車,離開了現場。
車開到半路,陸雲揚突然停下車:“等我一會兒,我去買點東西。”說完他下車跑進了一個24小時便利店。
關錦無精打采地縮在座椅上,默默哀悼自己一去不復返的百毒不侵的強健身體。
很快陸雲揚就跑了回來,手上多了個盒子,他沒說什麼,發動汽車,很快開到了關錦家樓下。
“我送你上去。”
“我是發燒,又不是發瘋,用不着人看着。”關錦打開車門。
陸雲揚一把拉住他,把那個盒子伸到他面前:“知道你肯定不願意吃藥。這個是薑糖,你回去用開水衝一杯,喝完蓋着厚被子睡一覺,捂捂汗,明天也許就好了。”
關錦擡眼看看他,很想說用不着。陸雲揚卻盯着他,目光中帶着不容拒絕的意味。
關錦實在沒力氣跟他爲了一盒糖爭論,一把扯過來,輕飄飄下了車。
回到家,關錦把盒子丟在桌上,去洗了把臉,出來的時候掃了一眼。最後還是燒開水,衝了一杯,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呸呸呸,這什麼古怪東西,太難喝了。關錦抱怨着,卷着被子縮成個球,睡了過去。
早上關錦是被熱醒的,晚上果真出了一身的汗,被子都有些溼了。關錦趕緊洗了個澡,裹着睡袍出來才覺得神清氣爽了很多。看來那個“江湖方子”似乎還有點用。
這時意外地響起了敲門聲,關錦心裡古怪,這個點兒,除了來蹭吃蹭喝地林白,從來沒人來過。
事實上,不是來蹭吃的,是來送吃的。陸雲揚毫不客氣地一步邁進打開的門:“你起來了,看樣子好像退燒了?”
“你來幹什麼?”
“千鶴聽說你發燒,一大早就起來做了粥,趕着我來送給你。你看看,還熱着呢。”陸雲揚舉起手中的保溫桶。【爬回牀上補覺的千鶴:一大早挖人家起來做粥,沒天理啊!】
“幫我謝謝她。”關錦絕不承認是對千鶴做的粥有企圖。
關錦低頭喝粥,陸雲揚支着下巴靜靜地看着。白色的睡袍不是很嚴實,一大片奶白的皮膚從鬆鬆垮垮的領口露出來,還有若隱若現的一點……咳咳,陸雲揚調開視線,自己是不是修身養性太久了,一大清早就覺得這種畫面有點刺激。
就這樣,關錦全身心地吃着粥的時候,被自己最討厭的某人稍微不慎YY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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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狂想明天要啓程回魔都了,一天基本都在路上奔波,不能更新,望大家諒解,後天會早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