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寒一直靜靜聽着,身影紋絲不動,臉上的表情卻是越來越陰森。等到方楚雁剛說完最後一個字,他忽然疾風一般閃到了方楚雁身邊,大手一擡捏住了方楚雁下巴,俊臉陰沉得可怕,說出的話帶有極度危險的氣息,“不要妄想把我推給別人!即使你現在不喜歡我,你可以暫時不接受我,我總能等着你。但是你總是這樣冷漠,拒我於千里之外,現在還要想方設法的推我去王月華懷裡,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你說我心腸硬,可是我們之間的前緣舊情,你通通抹得一乾二淨,你比我更狠!你這個小女子,爲什麼能這樣無情的對待我!”說到最後,莫雨寒的臉都因爲狂怒而扭曲。
他頭一低,就想要吻上方楚雁的脣。
方楚雁冷冷的聲音如同寒冬的冰雪,“你只要碰我一下,這場戲就告終。”莫雨寒的脣遽然停在離她不到一寸的地方,卻是再也不能往前。
她是來真的。莫雨寒因爲怒火而通紅的眼眸看進方楚雁漆黑如深潭的眸子裡。如果此刻自己吻了她,她真能不顧一切揭開真相!到那時,這場戲就無法演下去。之前做的種種努力,都將付之煙雲;縈繞心間孜孜以求的東西,都會成夢幻泡影。
莫雨寒通紅的眼眸漸漸恢復明亮,他輕輕放開了方楚雁的下巴,強壓下劇烈的思緒。兩人對立良久,最終莫雨寒只是說了一句:“我會等。”然後就大步走出。
等他走遠後,方楚雁輕輕的呼出一口氣,她目光冰冷。莫雨寒並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現在看來,他溫文的表象下,還潛伏着陰沉的一面。方楚雁想起最初在北齊後宮時對他的印象:陰鬱。
經過這一遭,方楚雁以爲,至少在短時間內,莫雨寒不會再來打擾自己,畢竟當時鬧得那麼僵。可是到了第二日,她就開始覺得自己真是太低估莫雨寒的臉皮厚道了。
“燕兒,你看,這是我命人爲你打造的首飾,你要不戴上試試看?”一早,莫雨寒就跑到了幽蘭閣,身後還跟着王府的侍女,侍女手裡都
端着托盤,就像是那日在皇宮中一樣。托盤裡滿是各種首飾,金光璀璨或者玉潤雅緻,各式皆有。
可惜方楚雁連看都不想看,她只是默默喝着梨花酒,沒來由的覺得這酒不夠好。
莫雨寒見方楚雁又不理他,臉上露出懊悔難當的表情,口中低聲說道:“燕兒,你是生我氣了麼?我昨晚不該那樣,你彆氣了,好嗎?我是來賠罪的。”說着,鳳目一眨不眨的盯着方楚雁。
方楚雁覺得頭痛:怎麼才能把他趕出去?
然後有人來替她解決難題了。一個侍女進來向莫雨寒說道:“三皇子,太子殿下來了,正在前面等您。”
莫雨寒一聽,俊臉笑得酒窩深深,轉頭就對方楚雁說道:“皇兄回來了,我得去陪他。這些首飾,你先看着,若是不喜歡,我再叫人送新的來。”
那侍女又低頭道:“三皇子,太子殿下說,他想要見一見燕小姐。”
莫雨寒皺眉想了一下,望向方楚雁道:“燕兒,你願意見一見我皇兄麼?如果你不想見,我也可以推掉。”
方楚雁已經站起身來,“爲什麼不見?”
在前面的小花廳裡,方楚雁見到了西沉國太子:莫雨寧。
莫雨寧一身玄青色繡金線松竹錦衣,身材跟莫雨寒一樣頎長,面容算是頗爲英俊,但明顯比不上莫雨寒的俊美。
他之所以想見方楚雁,也是因爲莫雨寒從前實在是太不近女色。太子的心裡,有着和皇帝一樣的擔憂。現時看親弟弟居然帶回一個女子,還口口聲聲說要娶她當三皇子妃。莫雨寧實在是忍不住好奇心了,想要看一看是什麼樣的少女收服了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弟弟。
幾乎是在看到方楚雁進來的那一霎,莫雨寧就明白了弟弟喜歡她的原因。然後等到寒暄之後,大家閒談時,他才明白這少女不止是貌美那麼簡單。
“再過十日就是圍獵之時,三弟,你這次要好好準備,跟爲兄比試一場。上次咱們分不出高下,這次,可要一決
雌雄!”莫雨寧拍着自己三弟的肩膀,開心的哈哈大笑。
莫雨寒則也是一臉豪氣干雲,笑道;“大哥下了戰書,弟弟怎能不接?且看這次鹿死誰手!”
方楚雁在一邊微笑道:“圍獵?我也可以去嗎?”
莫雨寒一愣,說道:“女子去也是可以的,只是那裡弓箭刀劍無眼,很是危險。你想去?”
方楚雁點頭:“想去,帶上我吧。”一臉期待的表情。
莫雨寒奇怪的看了看她,俊美的臉笑意暖人:“那就帶你去。”
大梁城東南面百里處,這裡高峰聳立,層巒疊嶂,一片片連綿展開。由於林木茂密,裡面野獸鳥雀非常之多。而此處靠近大梁城的一面,則相對後面的大山來說,林木稍微稀疏些,也有不少開闊地,地形較爲複雜,歷來是西沉國皇室貴族打獵的圍場,每年至少來上一次。參加的王公貴族互相之間競逐比賽,看誰打下的獵物更多,更珍稀。
方楚雁帶着蘇殊,跟着莫雨寒一起,隨着大隊出發,來到圍場之中。
“一會你別亂跑,就呆在我父皇附近。打獵時周圍不時會有流箭,其實十分危險。”莫雨寒對方楚雁殷殷叮囑,心中有點後悔帶她來了。因爲來到此處之後,方楚雁就興味十足的四處打量,顯然是覺得非常有趣。看她那蠢蠢欲動的樣子,哪裡會乖乖的坐着不動啊!
方楚雁不以爲然道:“你怎麼這麼囉嗦。這周圍護衛一大堆,能出什麼事呢?你就好好打你的獵去,別管我了。你不是和你皇兄還約戰了嗎?去吧去吧,別輸了回來。”方楚雁像趕什麼似的趕他。
莫雨寒回頭看了一眼:現在他們站的地方其實是宿營地外,在一座大山腳下的開闊地裡,大隊伍就在這裡紮了營,每次圍獵都持續至少好幾天。這纔是第一天而已。皇帝在重重禁軍的包圍下,在中間的金帳前面坐着。因爲身體不好,年紀也大了,皇帝其實只是來做做樣子,有個象徵意義而已,皇帝本人,並不會親自下場騎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