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北齊國內，同樣手握較大兵權的還有哪些人物？”方楚雁秀眉鎖緊。
李山便一一數來，“林尚書家的公子林玉磊，是鎮遠將軍，鎮守在南方邊關，也就是與南月國相鄰的邊疆，他手中，有十萬兵馬。鎮守東面國土的是威遠將軍陳武，他是個老臣子了，就是禮部尚書陳玄的父親，他手裡也有十萬兵馬。而原本鎮守北疆的，是我們範大將軍，他掌握着二十五萬人馬。自從被皇上調回宮中做了禁衛軍統領之後，範將軍的人馬，是暫時由東面的陳武將軍接管。皇上並沒有另外指派正式的人去接收北邊的那二十五萬人。”
“哦，那麼說來，本來，是範將軍手裡的兵力最大？”方楚雁若有所思，“可是我真想不通陛下把他調回宮中做什麼，有什麼用意……”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半晌，方楚雁又道：“那個薛爲，跟上次被車裂的薛成，是什麼關係？”
“他們是堂兄弟。薛宰相家，原本是三兄弟，薛宰相是大哥，被凌遲的薛彥是最小的老三。而薛爲的父親是老二，早在幾年前就病死了。”
呵，方楚雁冷冷笑了笑，心想着，這個薛爲也是個不可小看的人物了，估計年紀不會很大。薛華這樣霸道，一半是靠着這掌握兵權的侄子吧。
“剛纔你說，他鎮守西面，那不就是與西沉國相鄰那塊？”方楚雁沉吟着。
“是的，娘娘。”
方楚雁手裡的黑釉兔毫杯在她手裡半天沒動。她想了一會，出凝露殿，去靈華殿找林玉心了。
一見到面，方楚雁就問道：“你對軍中的消息，能有法子知道嗎？”
林玉心偏過頭，奇怪的盯着她，道：“你怎麼對這個感興趣了？”
方楚雁秀眉鎖起，嘆道：“我有一些事想不明白，只是打聽打聽，看有沒有用的消息。”
林玉心也皺眉道：“我平時不太關心軍中的事，除非是關於我大哥
。不過我可以派人去問問我父親，畢竟我大哥守在南疆，父親肯定是知道不少的，只不過很少跟我說罷了。你想要知道什麼？”
方楚雁櫻脣微抿，“其實，說出來也不好意思。我也沒有明確的目標。就是想要知道最近這一個多月來，各方的軍中有沒有什麼異常，變動之類的。”
林玉心道：“這個也不難，我叫人去問就是。”說罷，她便叫她的貼身侍女紫雲進來，吩咐了一會，紫雲依言出去了。
到了這日傍晚，林玉心就帶着消息來到凝露殿，“我父親傳回話來了。最近軍中倒真有一件可疑的事，還是大事！西面的撫遠將軍薛爲，是薛家的人，你知道吧？”
方楚雁點頭道：“我知道。”
林玉心壓低了聲音，“大半個月前，那薛爲手下的一十六名副將，連帶着參將和他的心腹共三十七人，在一夜之間被人殺光了！”
饒是方楚雁平素冷靜，此時也不免吃驚，“三十七個心腹，一夜之間就被屠殺殆盡？”
林玉心的鵝蛋臉也有動容之色，“此事千真萬確，我父親說，他幾日前就得知這個消息了。當然，自己副將心腹被殺盡，這可不是什麼可以到處宣揚的好事。薛爲把這個消息嚴密封鎖，但還是被我家的探子探知到了。”
“那薛爲沒有什麼損傷嗎？可知道是什麼人所爲？”方楚雁問道。
林玉心哼了一聲，冷冷道：“據說當時薛爲是在和手下議事，將軍副將全都在一起。然後突然就殺進一夥人，薛爲和他手下當然也不是吃素的，本來就都是武將啊，何況那是他的軍營，護衛的人不要太多，當時就和那夥人殺在一起。沒想到那夥人雖然人數少，卻都是極厲害的高手，在廝殺中薛爲的親信部下全部被殺，薛爲也受了輕傷，被趕來保護的大隊護衛救下。那夥人也許是看來救的護衛和士兵太多，就退卻了。”
“還說薛爲查了半天，但到最後也沒
查出是什麼人乾的，在他自己軍中大發雷霆呢。”
方楚雁微笑道：“可不得發脾氣嗎！沒有了這些副將心腹，薛爲做起事來，怕是沒以前那麼順當了。要真打起仗來，薛爲還得靠這些副將各自領兵執行戰術的。軍中不比官場，最是講究威望和忠誠。如果將士們不服從不認同將領，你就是三頭六臂，也只是個號令不動部下的光桿兒將軍。現在這些人沒了，薛爲想要從頭培養忠於自己的得力部下，怕是要花費很長時間。”
她微微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道：“不管是誰做的，目的都很容易猜到：就是削弱薛爲在軍中的威望和地位，動搖部下對他的信心。也許，那夥人根本是想連薛爲一起殺掉的，那多省事！可惜他只是受了輕傷。但心腹被殺，在他的軍中那些高層將領裡面，肯定是瞞不住的，估計這會子，薛爲那塊兒，已經人心動盪了。”
林玉心輕輕嘆氣，“是啊，可惜沒把薛爲一起殺死。他使盡全力瞞着，估計就算是皇上，現在也未必知道這件事。”
他不知道纔怪呢！方楚雁暗暗想着，卻不能把這個想法告訴林玉心。
林玉心走後，對着滿桌子精心製作，色香味俱全的菜餚，方楚雁卻是一點吃的心思都沒有，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現在她幾乎可以肯定，薛爲手下被殺這件事，多半是範嘉逸帶人做的！
範嘉逸失蹤了一個月多，按照從京都到西面邊疆的距離，一般人打個來回是不可能的。但範嘉逸是什麼人，他武功卓絕，要是騎着快馬一路奔馳，應該是不難辦到。他若是帶人去刺殺薛爲和他的手下，挑選的自然也是武藝高超之輩，就像他留在自己身邊的李山和姜振一樣。
所以範嘉逸才受了嚴重的傷，他們畢竟是衝進了薛爲的軍營裡去刺殺將軍，對方那麼多人，任你本領多麼高強，也難免寡不敵衆。想到這裡，方楚雁微微顫慄：範嘉逸能活着回來，簡直是個奇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