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胡媽媽真是忠心奴僕,誰對孟天博好她就對誰好,立場相當分明,即使當初得罪了,也想辦法彌補。
“你叫她過來說話吧。”
胡媽媽進來時手裡端了兩碗東西過來,合着托盤放在桌上,“這些奴婢爲大少爺和大少奶奶熬得菊花羹,秋燥得很,大少奶奶潤潤嗓子。”
“擱着吧,”許若水淡淡地說道,“媽媽是不是有什麼話同我說?”
“這……”胡婆子訕訕地笑着說道,“奴婢思量着這些天大少奶奶和大少爺過於忙碌了些,奴婢瞧着還是身子爲重。”
是好意,許若水聽在耳裡還是很暖心的,“謝謝媽媽的關心,以後媽媽有什麼事情直接說與我聽便是。”
胡婆子眼睛一亮,便知許若水已經不與她計較了,“謝謝大少奶奶。”
兩人之間的隔閡就這麼消除了。許若水正舀着碗中清爽嫩滑的菊花羹,王總管送來了侯爺一家拜訪的名帖,細數之下,侯爺將會帶着侯爺夫人,其女安陽郡主,還有世子夫婦一起過來,加上丫鬟小廝的,看來不下十幾人了。好在孟夫人安排的敬軒夠大,裡外幾個亭子都還算寬敞。
大約還有十來天就要來了,算算日子也就十月出頭就來了。
許若水將這份名單重新擬了個單子,讓煙兒給送到春暉院去,也好讓孟夫人知曉一下,自己正緊遵她的吩咐,事事稟報於她。
王媽媽因着被孟老爺收拾了一頓,乖乖地將賬房裡的賬本送過來,包括修繕敬軒的花費,她便把那賬本給孟天博拿去,這是之前他吩咐過的。
孟天博翻看了兩頁,便將那棱角分明的嘴角微微勾了起來,眼眸中還閃過不同尋常的光芒,“還是等侯爺來過之後再和爹說,不然外人看我們一家鬧起來,損得是爹的臉面。”
“我知道了。”許若水應道,她忽然覺得一陣輕鬆,再不了多久,自己就要解放了,不用整日裡套着僵硬的面具做人。
這些天,許若水每日去孟夫人那裡請安,按着她的吩咐採買各需用品,但是最後她還是會給孟老爺稟告,整整一沓紙,孟老爺看過之後,很是滿意地說道,“你娘這點倒還是能理家的,就按着她的吩咐去辦吧,銀兩隻管去取,這個是鑰匙。”
文韜樓二樓,孟老爺將一串銅製的鑰匙交到了許若水的手裡,不過許若水後退了一步,孟老爺皺眉道,“這是爲何?”
許若水打從接管這個家開始就更顯謹言慎行了,一是不能明目張膽得罪孟夫人,二是不是自己的人一個都不用,她才接管幾天,不可能有自己人可以培養,所以這鑰匙她接不得,“爹,請恕兒媳不能用這鑰匙,需採買的東西,大體都已經在這裡,爹找個可靠的人去辦,到時候兒媳會一一覈對過的。”不是自己的人不敢用,用了也不放心。
“你是大少奶奶,現在你當家,有什麼好顧忌的。”
“兒媳只是幫襯娘幾日,等娘出來之後,兒媳自是要將賬本交還回去的,”許若水小心翼翼地回道,又將自己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而且兒媳心裡還擔心一件事情。”
“你說。”孟老爺問道。
“看過侯爺府的名帖了,侯爺和夫人,世子和世子夫人都是成雙成對過來,倘若那時爹一人招待的話,會不會不大妥當。”
許若水這是管起了長輩的事情,事實上她很想孟夫人趕緊被解禁,將手上的事情都歸還給孟夫人,管家也就是一個燙手山芋,這些天王夢嬌和方麗穎一起未找她就能看的出來,想到這裡,許若水倒是很想去看看王夢嬌。
許若水的話讓孟老爺沉思了一會兒,但是沒有很快就做出決定,只是說道,“我會考慮一下的,這些單子你先拿回去,找老王家的,將事情都妥帖安排一下。”話題便被岔了開來。
許若水也不再多說什麼,帶着煙兒回去,不過想着順路,正好去看一下王夢嬌,多日不見,也不知道她過得‘好’還是‘不好’。
不過到了她的院子,卻撲了個空,下人們說她帶着碧兒一起出去了,許若水只得作罷。
回了凝香堂,院子裡不見傷情剛好的小順子,便想進屋看看孟天博是否還在,怎料,低頭提裙進屋之時,聽見了王夢嬌的聲音,“大嫂,可等着您回來了。”
許若水一擡頭,真的是王夢嬌,定睛一望,只見她一身木蘭青色繡緞裳,臂上一條杏色挽紗,甚是飄逸;同心髻上一朵大大的粉色頭花,兩邊各兩對梅英採勝簪,這種裝扮依然盡顯她的風韻。
“倒是巧了,”許若水與她見禮,“我說呢怎麼不見你在屋裡,原來是到這裡尋我來了。”
“大嫂找我何事。”王夢嬌見許若水找自己有些驚喜,兩人相扶坐下。
煙兒奉上熱茶。
“也沒什麼事,就是過些天府裡有客人,我看看你是否缺點什麼,也好早些辦起來,”許若水含笑說道,“想不到我們兩個倒心有靈犀了。”以前還可以說的過去,兩人確實親密得如一人,但是現在許若水已知她真面目了,這些不過是客套話了。
“多謝大嫂掛念,我那裡什麼都不缺,倒是大嫂也提點一下客人過來的日子,我不能寒磣了去,你說是不是。”王夢嬌怎會錯過這等好日子。
“喲~~~王妹妹一口一個大嫂的叫,好生親熱,如果被姨母知道了,看她怎麼責罰你,”這等得意聲音也只有方麗穎纔敢說出來。
前後腳的功夫,方麗穎已經走了進來,許是在門口聽了兩人的說話,所以纔有些張狂起來,“大表嫂,您也太好性子了些,這稱呼怎麼能亂了呢。”
“無妨,許姨奶奶快些過來坐,”許若水起身迎接,花廳裡一下子又都熱鬧起來了,“都是自家人的,稱呼不稱呼都是次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