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幻璃只覺得腦袋裡某個暗藏的火藥桶在頃刻間爆炸,恐怕,此刻若是請她表演一下何謂怒髮衝冠,保證會讓每個人對這個成語印象深刻。
擡腳,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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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上帝她今天破例穿了回十二寸的高跟鞋,哼,今個要是不把他的鞋踩出一個洞,她都不鬆腳,還有,新帳舊賬,一起算什麼的最有愛了
夜對於她的行爲完全愣住了。如果她給他一拳或是扇他一掌,倒是稀鬆平常的很,女人,都喜歡玩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然而,落在他鞋面的尖的猶若一柄利劍的高跟鞋鞋跟,夜的臉終於變得煞白,額頭上的冷汗滾滾落下。偏偏對面的女子卻還是無辜的看着他,帶着那種溫柔中略帶一絲歉意的笑容,眼裡,是冰寒徹骨的利芒。
“夜先生,莫非沈女士付出的代價讓您不滿?”顧幻璃不想和他羅嗦,更重要的是,夜的觀察力極強,或許只是一個不經意動作或是不經意的一段話,就會將她的真實身份泄露出來。
“那家店裡所有生產出來的白巧克力都已經被我買斷。”夜伸出手,將她抱起來,然後搖搖頭,“太輕了,把自己養胖些,我不喜歡太瘦的女人。”
顧幻璃的手開始顫抖,她的臉上沒有了笑容,完全失去了血色,全身的血液好像都被冰封了,她極力讓自己平靜,極力讓自己笑出來,聲音很輕很輕,空洞的,沒有半點溫度,“原來夜先生對畜牧業這麼感興趣,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只對養胖我的女人有興趣。”夜攬着顧幻璃的腰朝着主桌走去,他的視線掠過她光潔的脖頸,淡淡道,“今天晚上會有一件鑲嵌着紅寶與鑽石的古董項鍊進行拍賣,配你這襲禮服,倒是剛剛好。”
顧幻璃摸了摸耳垂上的鑽石耳墜,睫毛微微顫動,顫慄的雙手漸漸恢復平靜,她終於擡起頭來,臉色微微紅潤了一些,甚至很自然的朝他笑起來,“你若答應向沈女士提供一定程度的庇護,那麼,收下一件陌生人贈送的禮品也不算是有違家教。”這個笑容,宛若朝霞映襯着的荷葉上的露珠,柔和,澄澈,卻折射出絢麗動人的光彩。
於是,夜也笑了,冷冷的,帶了一絲陰寒,“那麼,你先告訴我,你是如何從一個小女孩手中將巧克力騙到手,又爲何要去幫她姑母的情敵。”
“A?ebsp;me??mn?mn。”顧幻璃擡起瀲灩的雙眸如此說道,脣邊帶着特有的輕快笑容,“如果你非要問爲什麼,那麼,只要回憶一下我的名字,答案昭然若揭。”
“這不算是答案。”夜對於顧幻璃的回答並不滿意,他不喜歡她的笑容,太過冰冷,但是,對於她的眼神,他卻是極爲滿意的,清澈溫柔,宛若初綻的白蘭,淡雅又脫俗。她的臉龐太過熟悉,可對他而言又太過陌生。在他的記憶裡,並沒有這個名叫“琉月”的女子存在的信息。
而且,零用了各種手段也沒有查到有關她的事情,她的出生,她的成長,她的一切,甚至連她的姓氏都是一個謎。
顧幻璃卻不想在這個地方逗留太久,大變活人的表演雖然有趣卻並不合適。黑曜石般澄澈的眸中滑過輕靈的色彩,她微笑道,“夜先生,如果沒有其他事情,那麼請恕我失禮,因爲某種原因,我必須先行告辭……”
夜卻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簡單地交代了幾句,將電話掛斷時,他淡淡道,“想去哪兒,我送你。”
“這……不太好吧。”顧幻璃微笑着拒絕,畢竟,她不需要討好夜,更不覬覦他手中的權勢,對於沈嫣然母女,她能做的僅僅是將一根稻草扔到她們面前而已。
“沒關係,如果我讓你這樣離去,畢竟,小野貓爲了這一件事,付出的代價不菲。作爲她深深信賴的人,你有資格獲得這樣的待遇。”夜打開侍者奉上的銀白色錦盒,然後取出一條熠熠生輝的項鍊,對顧幻璃說道,“討好喜歡的女人,並且爲她服務,是身爲男士應盡的職責與義務。”
越過顧幻璃雪白優美的脖頸,將這串價值不菲的項鍊戴在她纖細的脖子上。紅色的晚禮服,白皙而玉潤的肌膚,再和着這鑲嵌着紅寶與鑽石項鍊,霎時,耀眼的光華細碎的融入這空氣中,融入這盈盈可握的氣息中。
項鍊就像是量身爲她定做一般,與她極爲相配。
“現在完美了。”夜滿意的凝視着她胸前的項鍊。
一時之間,滿座譁然,驚愕之聲驀然溢出口舌。
那串寶石項鍊……不會錯的……
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一串。由已故著名設計師尼古拉特魯薩爾迪親手設計,而且所有的鑽石均來自印度,而紅寶石則是緬甸的鴿血紅,並且由他親自挑選,精心磨合,據說是尼古拉特魯薩爾迪無數佳作之中最爲傑出的設計。
而這串珍珠項鍊的名字叫做——愛之淚,寓意,每一段刻骨銘心的愛都伴隨的晶瑩剔透的淚水,也只有爲愛而流的眼淚,纔是這世上最爲珍貴的寶物。
夜在衆目睽睽之下給這個叫不出名的女人戴上這串獨一無二、雍容華貴的寶石項鍊究竟是什麼意思?
大家都心知肚明。
何況,在拍賣前將這條項鍊買下,付出的價錢恐怕是難以想象的。
那些扎人的目光射來時,顧幻璃覺得每一寸肌膚都被刺痛了。她的眼眸不自覺的看向駱奕臣,毫不意外地看到他眼中鄙夷的視線。
“走吧,我送你回家。”夜攬着她的腰,對於旁人的議論毫不在意,宴會廳原本的喧鬧突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衆人都讓出一條道,目送着他們離去。
夜擁着顧幻璃站在電梯外,他若有所思的地把玩着她的手。白淨,修長,與其他女人截然不同的是她沒有留長指甲,只是修剪的很整齊,帶着一種花瓣般晶瑩的粉紅色澤,但又不是很纖弱,關節之間很有力度,有點象她這個人,猛一看柔弱的叫人憐愛,其實是個柔韌堅強的女人。“臨走之前,想不想喝一杯?”
“不必了。”顧幻璃繼續拒絕。開玩笑,卡西迪奧曾對她三令五申絕不許在保持靈魂凝結的狀態下飲酒。雖然她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危險,但是,從卡西迪奧嚴肅的表情就可以猜想,恐怕是與魂飛魄散一般嚴重的事情呢。
“你很習慣拒絕別人。”夜在擁着她走入電梯的時候,別有深意地擋在電梯面板前。所以,當電梯停下來的時候,顧幻璃愕然地看着眼前絕非是大堂的奢華佈置,第一個念頭就是轉身逃走。
“女人,難道你忘記了,今夜我的邀請是與你共進晚餐。”夜俯身在她耳畔說道,毫不意外她纖細的身子瑟縮了一下。
一雙翦翦清眸眨了眨,長長的睫毛如輕翕的蝶翅,淡淡的水光浮在眼中,顧幻璃輕聲道,“可是,我答應的只是與夜先生見上一面。”
“我不喜歡強人所難。”夜帶着她走到房間前,無視她長長的睫毛,一點水珠沾在睫毛上,像晶瑩剔透的鑽石,在侍者替他推開餐廳的大門前,他緩緩道,“但是,我更不喜歡的事情是——被人拒絕。”
“可是,我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別人強迫我。”顧幻璃說完,立刻轉身,卻被夜抓住。她澄澈的眼眸一瞬間染上怒意,寒聲道,“何況,我不習慣對着讓我覺得甚是討厭的人吃飯。”
“哦?”夜半拉半拽地將她帶到空無一人的餐廳,而且將她安置在窗邊的座位上,這纔在顧幻璃的對面坐下,完全無視她冷如冰利如刀的眼神,“看來,你的適應能力頗差,這倒是讓我有些失望了。”
“是麼?”顧幻璃弧度優雅的脣角輕輕牽出冷笑,那是她慣用的淡漠,卻有着不輸於夜的冷戾,“那麼,請夜先生告訴我,還有什麼事會讓你失望或是厭惡,沒準會在我身上一一驗證呢。”
“怪不得小野貓會信任你。”夜點燃一支菸,深吸一口,吐出白色的眼圈,而後,輕輕微笑。強韌銳利得就像一隻蓄勢待發的豹,充滿危險的性感。“因爲你們很像,尤其是惹人生氣的本領。”
廢話,她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
“她卻沒告訴我,夜先生是這麼一位無禮的人,距離紳士的標準,實在是差的太遠了。”顧幻璃蹙起眉頭,她不喜歡聞煙味,尤其是作爲靈魂凝結體的她,對於各種味道更是敏感。
“那麼,小野貓告訴你的,又是怎樣一個我呢?”夜意味深長地笑了,他示意侍者替顧幻璃斟上紅酒。時間有得是,他會做個很好的傾聽者,至少此時此刻,他會。
“怎麼形容的……”顧幻璃轉了轉黑色的眼珠,慢悠悠地說道,“嚴苛的老師,雖然偶爾有一絲溫柔但是下一秒絕對會讓人恨的牙癢癢,更重要是的,擁有味覺卻放棄了孟子口中最重要的生存意義。委實是個怪人,有着無數讓人摸不着頭腦的怪癖,興趣愛好與常人相左,想法足以媲美遙遠的冥王星人。”
夜搖頭嗤笑,“她就是這麼和你形容我的?沒有一點實際內容?”
顧幻璃拿起高腳杯,微微搖了一下,讓濃郁的香氣完全釋放,她輕嗅着卻並不急於喝下,“小璃並不是一個背後說人壞話的人,而且,在她看來,你有太多的秘密,而這些秘密,每一個對她而言都是危險的。如果不是沈氏母女,她其實是不願意讓夜先生涉入他們家族的內部事務。”
夜邪佞地一笑,卻掩不住一身精悍攝人的氣勢,“小野貓爲什麼不自己找我,反而要通過你來完成這件事?”
顧幻璃不以爲然地輕輕淺笑,“夜先生,難道你忘記了,沈氏母女在小璃的姑媽看來,可是眼中釘肉中刺。親情與良善,天平上的砝碼何者輕何者重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分清的。如果,只是藉由我的手,小小的幫她一下,替她解決了煩憂,那麼,一點點辛勞又算得了什麼?”
“原本,若是小野貓親自求我,那麼,小小的施以援手並不算什麼。”夜的眼中閃過一絲溫柔溺愛的光芒,他執起酒杯輕啜一口紅酒,慢條斯理地說道,“可惜,坐在我面前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