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留意了一下,臨哲也沒有多想。該來的總是會來的,與其去擔心未知的,還不如做好現在的。
“臨哲,sun找你出去一下。”安燁走了過來。“沒事吧,你還是……別去了。或者我陪你一起去?”有點擔心。
“你不介意了?”臨哲帶着笑意看向安燁。
安燁被他一堵,說不出話來。
介意?嘴角透出一縷苦澀,還是再等等吧,安燁想。
臨哲倒是不怕sunlight耍什麼花樣,希望他不要玩過火,否則……
sunlight在天台上瑟縮了一下,該死,方臨哲怎麼還不來!這天氣的溫差真大,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找我?”身後傳來臨哲不鹹不淡的聲音。
轉過頭,臨哲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裡的戲謔卻怎麼也抹不掉。
sunlight深吸了一口氣,“請你教我。”
臨哲愣了愣,他倒是還真沒想到sunlight會這樣低聲下氣地求他,而不是用一些手段或者威脅。
既然這樣,臨哲也收起了眼裡的戲謔,轉而換爲嚴正。
不是敵人,是最好的事。
既然sunlight有這個覺悟,幫他一把,似乎也無可厚非,起碼,可以省掉自己的許多麻煩。
即使這個決定並非是對的。
“首先你要清楚屬於你角色的性格……”臨哲剛開口說了一句,就被sunlight粗暴地打斷,“我要聽的不是這些!”
sunlight走近臨哲,臉上浮現着另一種顏色,像是拼命壓制下的岩漿卻開始噴發。
“你教我,教我你是怎麼吸引別人的眼光的,你是怎麼搶走這些屬於我的光彩的!方臨哲,你憑什麼!”
臨哲眼裡閃過一道冷意。
哼,還是高估你了。
“既然你沒有誠意,我也懶得廢話。至於爲什麼,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臨哲向sunlight看去,“廢物就是廢物。”
終於卸下那一層僞裝的謙和,臨哲冷冷地說着。
他是重活的人。曾經真心待人,換來了什麼?本來也想好好教教sunloght,可結果依然令他失望了。人與人之間,有真正的友情嗎?
既然付出得不到回報,這一世他寧願做個惡人。
甩下這句話,臨哲頭也不回地走了。
安燁躲在陰影處,原本是因爲擔心臨哲纔跟過來看看,沒想到卻讓他看見了這樣的一幕。
眼前這個臨哲,還是他認識的那個人嗎?他變了,早就變了吧……
“方、臨、哲!”sunlight好似一頭憤怒的公牛,幾步跑上去,猛地打了臨哲一拳,臨哲踉蹌幾步,退到了柵欄處。
不好!安燁一看就知道這事恐怕危險了。
sunlight此刻腦裡殘留的理性早被臨哲的‘廢物’兩個字深深刺激到。
“廢物!你個廢物!單晨你這個廢物!”父親拿着他的成績單,狠狠地拿着鐵管打他,任由他躲在角落裡躲閃。
可他此刻才幾歲?12歲?還是13歲?
滿身的傷痕讓他不敢去學校,滿臉的淤青使那張原本應該是清秀的,耀眼的臉變得面目猙獰,他變得自卑,膽小。
孤單。
單晨不笨,但只有他拿着那張個位數的成績單交給父親的時候,父親纔會正眼看他。然後打他。
母親的過世令原本慈愛的父親變得殘忍而可怕。
但是父親,我只需要,你看着我就好了……
請你看看我,還有我啊!
還有……我啊!……
努力睜開眼睛,永遠只能看到喝醉的父親,凌亂的家。身上的傷痕時刻提醒着他現實的殘酷。
隨着單晨慢慢長大,他不再期待父親的注視了。
你的兒子啊,我是你的兒子,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當期望已死,還剩下的,就只有恨了吧。
“我出去了。晚飯你自己解決。”冷冰冰地丟下這一句每天都要重複的話,單晨就會離開這個‘家’,直到天亮纔回來。如果有一句迴應……
一句就好。
漸漸死心的單晨看着父親日漸頹喪,也只有在喝醉的時候會對他吼,“廢物!廢物……你怎麼還活着!怎麼不和你媽一樣……”
心,痛到最深處的時候,就麻木了。
……
“廢物永遠是廢物”
臨哲的話重新勾起了sunlight的回憶,努力想去忘記,努力經過篩選進來。我,依然還是廢物嗎……
眼前的景物似乎和記憶重合。臨哲的臉慢慢曲扭成了父親。冷漠而毫無感情。
“你爲什麼你不看着我!爲什麼!”sunlight拉着臨哲的領口,看起來纖細瘦弱的他,此刻的力量卻格外的大。臨哲掙了一下居然沒有掙開。
這傢伙怎麼了?臨哲皺了皺眉,“你醒醒!”
sunlight此刻卻好像陷入了記憶,滿臉猙獰地望着臨哲,“去死!去死!你去死啊!我恨你!我恨你啊!”
sunlight猛然一推。
3樓不算高。但掉下去不是死就是落個終身殘疾。
臨哲瞳孔猛然一縮,卻發現自己正在下降。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sunlight怔怔地看着他,彷彿在思考眼前這個人
到底是誰。安燁三步作兩步地衝了上去想拉住臨哲,慢了,依然慢了。
電影裡的慢動作沒有發生,掉下去只是瞬間的事。
臨哲的眼裡瞬間閃過一絲鋒芒。
重生而來的人,又怎麼能輕易折損在這個開端之中。臨哲也不甘心。
拼命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東西。
眼前的東西都在瞬間被放大。
死亡的威脅下,人總能爆發出全身的潛力。抓着牆壁,臨哲的手抖滲出血來。安燁看不見下面,他只看見臨哲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
安燁心底一慌,想都沒有想,一拳把sunlight打倒在地,力道之大甚至讓sunlight的手臂腫了起來。
“草!那是我兄弟!”安燁也紅了眼睛,一把扯起sunlight,“他要是出了什麼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絕對!”
sunlight被打得一愣一愣的,卻是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幹了什麼,心底也是一陣慌亂,
“我……我不是故意的!”說什麼都晚了,人推都推了,要是出什麼事……
恨恨地看了一眼sunlight,安燁匆忙跑了下去,一邊跑一邊一遍遍地打着120。
臨哲很幸運,卻也很不辛。
他抓住了1樓的柵欄,緩了一下,但依然有着幾米的高度,摔下來依然傷了腿。
骨折,不算什麼太大的傷,但修養幾個月是不可避免的。而臨哲他們的電視劇卻不能等這麼久。
安燁攔住了sunlight,“啊哲要是因爲這個原因不能演,你信不信我讓你永遠出不了頭?或者去蹲個一輩子。”這是安燁第一次打算用他的權力。
雖然早就知道安燁的背景很深,但他能有恃無恐地說出這番話來,還是讓sunlight倒吸了一口氣。
囂張,這個纔是那個囂張的安燁。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平時可以和善,可以有點白有點二,但一旦觸犯了底線,爆發力卻一定是驚人的。
sunlight看着盛怒的安燁,忽然笑了,“隨便你。這次是我不對,帶我向臨哲說對不起。”
不等安燁有所迴應,sunlight轉身就跑。
然而他一轉身,淚水就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片刻,sunlight就淚流滿面。
結束了不是嗎?一切都結束了。
早該知道的,這一切不夠是個夢而已。進入了鳴城,有了夥伴,有了機會。
那是他嚮往的光明不是嗎。
他親手毀掉了這一切,關乎自己,關乎別人。
sunlight咧開嘴,向着太陽笑起來,笑得無比燦爛,我曾經捨棄原來的名字,我是充滿陽光的sunlight,而不是生活在黑暗的單晨。
錯了,依然錯了。
名字能代表什麼?
那麼努力,只是希望你們多看我一樣啊……誰都好,泊寧也好,方晟傑也好,父親……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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