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燁也不是那種有少爺脾氣的人。本就並不是嬌生慣養而是打小在軍營裡面混的，對這個乾淨，大氣的房子也是滿意到不能在滿意。
人總得有個對比不是？剛從那荒郊野嶺的帳篷裡出來，眨眼就住上這大面積公寓了，感動的幾人差點掩面而泣啊。
幾個人幾乎就是空手搬進去的。
房子是精裝修，傢俱什麼的本就不缺。臨哲他們對自己的身世也是一個個諱莫如深，結果5個人一到齊：好嘛，一個人都沒帶東西，整齊劃一的就像是商量好似的。
空手也有空手的好處。
且不說臨哲的□□原先就有不少的積蓄，他們的唱片大賣，泊寧可是都把分紅打進他們卡里了，不看都知道數目不小。
換個被褥換些衣物，再是正常不過。
錢，不就是用來花的嘛！沒事存在卡里做什麼，娶媳婦不成？臨哲可是個gay！
話是這麼說，臨哲卻也沒亂花錢。
曾經在咖啡廳裡打工過，爲了親手送沈輝一件生日禮物。忙了整整一個月。什麼人沒有見過？難搞的，暴躁的，溫和的，冷淡的。最後拿到一點微薄的工資。
然後那個人嫌棄地看着他送的百來塊錢的玉佩，淡淡道，“放着吧。還有，我已經給你在卡里又打了一些錢，別再買這些便宜貨了！”
那個時候是什麼感覺來着？失望，憤怒？還是……心痛呢……
今時不同往日。
臨哲不再是那個沒用的，懦弱的，只敢在心中掙扎的葉昊，他是臨哲，世界上只留他方臨哲！
收視率還在飆升，就在他們在家打打遊戲，看看電影的時候。外界的喧囂不曾停止過。
這部電視劇最成功的地方，不在於它的製作，演員等等，最最重要的，是它所面向的羣衆，可以說是沒有限制的！
裡面牽扯到了很多東西，包括愛情，友情，抉擇，奇幻等等等等。小孩子看，可以看裡面的神奇的元素，可以看他們大展身手的威風場面，青少年，看暢澈的劇情，再大一點，崇拜他們唱片的偶像，喜歡他們那些飛揚的，俊朗的臉。
即便是老一些的，也從中體會着逝去的青春。
它沒有定位！這就是一部沒有定位的電視劇！
到了後來，好像沒有看過這本劇，別人都會用奇怪甚至略帶責問的眼神看着你，讓你不好意思的同時不得不去看一眼。
不是沒有批評的聲音。
有些暴力傾向，有點血腥，不適合青少年等等指責也是頻頻出現。
但奇怪的是，報紙雜誌好像都偏向了臨哲他們一方似的，不約而同地都是正面報道，即使是有些想搏銷量地寫了一篇反面文章，也迅速淹沒在大衆的口水裡，再也浮不起來。
叮咚，叮咚。
門鈴聲。
路更打了個哈欠，前去開門，卻看見泊寧穿着他們從沒見他穿過的休閒襯衫，手上拎着一些啤酒喝宵夜，連平時讓人畏懼的冰冷眼鏡也沒有帶。
“謝謝。”泊寧對路更低聲道謝後，推門走了進去。
看着泊寧這詭異的裝束，一行人手裡的遊戲都瞬GAME OVER。這是……做什麼？
“明天就是你們電視劇最後一集的播出了，今晚是應該慶祝一下的，這是公司的慣例。本是應該設個酒宴什麼的，但考慮到你們還是新人，不能太張揚，就直接變成我微服私訪送宵夜了。”泊寧不管穿的怎麼樣，語氣卻還是一如該往的冰冷。
明明應該是很高興的話題，從他嘴裡吐出來，卻顯得分外冰冷。
“噢，對了！”將手裡的塑料袋往桌上一扔，泊寧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你們也應該有一個經紀人了。這本來就是說好的事，卻拖了這麼久。”
衆人愕然，他們的經紀人難道不是他嗎？
“怎麼，雖說你們現在確實有些紅了，雖說之前你們的一切確實是我在打點，但這就代表，你們有資格讓我做你們的經紀人了？”泊寧端起放在一旁的紅酒，微抿了一口，再拿起細看，“92年的pauillac……不錯。”
見衆人不答，泊寧繼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往小的說，你們還只算得上新的團隊，公司把我往你們身邊一方，別的藝人難免有些不忿，至於往大的說嘛……”
“就像我剛纔說的一樣，你們還不夠格！”泊寧犀利的眼睛一一掃過他們，沒有了鏡片的遮掩，反而顯得更加鋒芒畢露。
看的爲自己的成績稍稍感到得意的幾人羞愧地低下頭，不敢再正視泊寧的眼睛。
臨哲沒有。
他看着泊寧，一字一句，彷彿是冬日的堅冰，“那麼，怎麼纔能有、資、格？”
泊寧看着他，輕笑出聲。
到底是年少輕狂，看着這些年輕的倔強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年輕時候的自己。那個時候像一把出鞘的利刃，但在社會無形的擠壓下，已經漸漸失去鋒芒了啊……
呆過無數家娛樂公司，排擠，壓迫。太過鋒芒畢露的後果就是連飯也吃不上了。後來要不是沈衛和他有些交情，又欣賞他的才能，讓他去鳴城娛樂工作，他哪裡能有今日！
他其實還年輕。30來歲的年紀，正當一個男人最是精力充沛的時候，可這幾年承受着無形的壓力，拼了命的工作，纔到瞭如今這個位子，真的有些倦了……
但看着臨哲……
再堅持下去，似乎並不是什麼難事。這幫小夥子都精神滿滿，他卻有了隱退的想法，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定了定神，泊寧神色不變。
“資格？我要求也不很高，到寒易那個位置，也算差不多有資格了。”
靠！衆人在心裡狠狠地給泊寧豎了箇中指。到寒易那高度，換個實習生都成啊！這明顯是拿我們開刷啊！
像是明白衆人心裡所想，泊寧擡起頭，眼神說不出來的鄭重，“如果連成爲寒易那樣的高度的信心都沒有，別說資格了，我會爲我這幾個與幫你們處理事情都感到羞恥！”
泊寧說起這麼嚴厲的話來，都不見一絲火氣。依舊用他那平淡的，冷冽的聲音緩緩訴說，連語速都沒有因此產生一絲一毫的變化。
經紀人的理性。
臨哲不太喜歡他。雖然臨哲也是冷淡的，疏離的，但相同性格的兩個人在一起，如果不是惺惺相惜，就是相看兩生厭，很不幸，臨哲對泊寧就是後者。
臨哲也說不上來爲什麼，比起泊寧，臨哲更願意和不多話的騰銘相處。即使騰銘不說話，褪去了防備一般的冰山的氣息，臨哲覺得他身上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不像泊寧那麼刻板，太理性了！
既然自己是冷漠的，就讓身邊的人來取暖吧。
好好的一頓慶祝，卻在泊寧不動聲色的語言下，無比安靜地過去了。關於經紀人的事，泊寧沒有再提，衆人也沒有再問。就像泊寧說的，他們沒有資格。
既然沒有資格，那就交給公司去唄！幾人不忿的同時，卻是不約而同地這麼想的。
臨哲摸摸下巴，姜江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如果依舊是泊寧……倒不是不可以接受。
就10年後來看，論能力論手腕，泊寧和姜江應該是不分上下的，不過目前麼……姜江還沒真正成熟起來。
將這些瑣事暫且放在一邊，對於已經拍完的電視劇，臨哲是不想再去看看效應如何的。他只負責演，看？這是羣衆的事，與他何干！就算是看，也不是看劇情，而是看錶現，看有哪裡表現的不夠到位。
然後暗暗記在心上，不再犯相同的錯誤。
這就是臨哲。他不顧一切地向前進，他想看看，這一世，他到底能走多遠，能爬多高，然後俯視衆生。
“臨哲。”忽然身後傳來聲音，把臨哲叫住。
腳步一頓，臨哲回頭，泊寧已經換回了他萬年不變的西裝，領帶，沒有框的眼睛架在鼻樑上，嚴謹莊重。
“泊大，早上好。有什麼事嗎？”臨哲微微低頭，絲毫不見昨晚看向泊寧的桀驁不馴的樣子。在公司裡，不可失了禮數，這裡有千萬隻眼睛盯着你的一舉一動，稍微一個不小心，就會落人把柄，所以臨哲做的一直都很好。
這一點，還是沈輝親自教給他的。
泊寧對他的做派稍感詫異，但臉上劃過的一道驚訝立刻就被收斂了起來。
“你說說你希望誰當你們的經紀人。”
臨哲遲疑了一下，“這不太好。這是整個團隊的事，應該由大家來決定。”
“我又沒讓你來決定，只是單純地問一問，你大可放心。”
“……你”臨哲不再猶豫，直接說。
這下輪到泊寧驚訝了，臨哲看着他的目光，可不是這麼說的！察覺到臨哲眼中凌冽的刀芒，泊寧一窒，隨即恍然。有些話是不能說的，但卻可以讓你懂。你懂了，自然也沒有說的必要了。
泊寧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便不再理會臨哲，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走進了電梯之中。
看着泊寧的背影，臨哲翹起嘴角。
其實真的無所謂了。
只要能帶着他們走向輝煌，誰都無所謂。
這纔是他真實的想法。
抱歉。
洗洗睡了，大家早晨再看吧。^_^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