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銘急急地爲臨哲包紮,他努力讓自己去不看臨哲的手,這是在演戲,他應該竭盡全力去演,不能分心,所以騰銘的眼睛一直停留在那未受傷的胸膛上,而不是真正受傷的手上。
直到這一幕被拍完,騰銘才大吼一身,“紗布,把紗布舀過來!要消毒的!”
這是騰銘在拍攝中第一次這麼大聲地說話,他的眼睛始終死死盯着臨哲的手,接過跑來的工作人員手中的紗布給臨哲包紮起傷口來。
傷口並不是很大,但扎得很深,留了很多血。
騰銘看到那紅痕的時候心頭猛然一顫。
騰銘表現得太緊張了,也由不得人不奇怪。拍都拍完了,他爲什麼要紗布,還是要消了毒了紗布?劇組裡用的紗布,僅僅只是演戲時用的,又哪裡需要消毒?消毒的……這分明是給人用的!
即使如此,臨哲也只是皺了皺眉頭,並沒有露出太多痛苦的表情,導演終於注意到了他的手,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把目光投到了放在一旁的飛刀上,雪地上的刀身上的血醒目得令人目光一刺。
臨哲依舊平淡的臉上只有尚未褪去的汗水錶明着他的疼痛。導演只覺得眼睛好像進了沙子,演員來演藝圈,哪個不是爲了名聲。他見過很多人,敬業的,玩票的;狂妄的,低調的……
可沒有一個演員會像臨哲那樣,完全不顧及自己,他只是爲了使情節更真實而已,就算是放出來,能注意到的人也很少,注意到的,也根本不會想到他們拍攝的條件,會認爲是理所當然。
觀衆又怎麼會在意這個小小的細節呢?
臨哲這麼做,不僅僅是對觀衆負責,他是對自己負責。
只有真的喜歡演戲的人,纔會對自己負責,對每個細節都力求做到完美。臨哲是真的喜歡演戲。
導演想要走過去關心一下他的傷勢,但走出沒幾步,卻看到騰銘一向冷峻冰冷的臉上帶着焦急,在圈子混了很多年的王導漸漸停止了腳步,或許別人看不出來,但王導的眼睛又是何等的尖銳!
只消一眼,他便看出了些什麼,當下臉上便有些複雜了,似乎是嘆息,又似乎是掙扎,片刻後他輕輕搖了搖頭,他沒有理由干涉他們。就算臨哲是他看好的演員,是他第一個覺得感動的演員,他也沒有任何立場去幹啥他的私人感情。
王導退了回去,臨哲的傷被簡單包紮過,又用酒精消毒過,並不會對接下去的戲造成什麼影響,他把畫面翻來覆去地看,把每組鏡頭都不厭其煩了看了二十多遍。
既然臨哲都可以爲了戲犧牲這麼多,那麼他做導演的,如果還不認真豈不是太對不起這些演員了嗎?
王導的電話響了起來。
“喂?陳大導演今天怎麼有空來關心我啊?”王導的聲音充滿了調笑的意味,對方顯然是陳裴。
“表現?”王導稍稍沉默了一下。
掛了電話的陳裴耳邊還響着老友王導的話,他沒想到,這纔多久,臨哲他們已經完全成長起來了。能讓業界出了名難說話的王導誇一句的,除了臨哲外也沒有第二個人。
“……我實在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演員……”
不是”他很厲害“或者”他很好“之類的詞,王導的這句話很平淡,但能讓王導說出來,又有多大的分量!
臨哲並不知道導演是怎麼想的,此時手上的傷雖然有些痛,但並不是不能忍。比起前世死掉的時候,和被那把刀□胸口時候的疼痛比起來,這一點小傷口真的不算什麼。
“我沒事。”臨哲看着騰銘擔心的,責怪的目光,輕輕安慰他。的確是沒什麼事,一道4釐米長的口子,血還在往外冒,即使是包紮後還是迅速染紅的紗布。
騰銘猛地拉起了臨哲的另一隻手,衝導演點了下頭,“我先帶阿哲去醫院。”
沒等王導說什麼就直接啓動了汽車揚長而去。事實上,如果不是爲了照顧到導演的情緒,騰銘根本不會對導演多一句廢話。他本就是冷淡的人。
但這不是在鳴城,這是他們自己的電視劇,導演是他們請來的,如果不對導演客氣,對工作室多多少少會產生影響,對臨哲,也會有影響。
“我真的沒事,還可以接續拍。”臨哲無奈地看着騰銘。騰銘的少話也確實很讓人頭疼,比如現在——騰銘根本理都不理他,自顧自地超速開車。
臨哲索性也不再多說什麼,傷確實要即使去醫院治療,他還不至於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只是騰銘太大驚小怪了。但這種關心,又讓他有些感動。
忽然一輛黃色的跑車從後面衝了出來,安燁搖下玻璃窗,怒氣衝衝地對騰銘喊道,“帶阿哲去醫院你居然不帶上我!不對!應該是我帶阿哲去!你算哪根蔥啊!”
也就是對騰銘,安燁說話纔會這麼肆無忌憚。因爲騰銘不在乎,對那些言論他向來不在乎,於他而言,感情就是感情,不會因爲幾句鬥嘴發生什麼改變,也從不會因爲這個而生氣。
但這一次……騰銘依然沒有鳥他,而是用冰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安燁噤聲,黃色的跑車緊隨着騰銘黑色奔馳開到了醫院,他看得出來騰銘是真的關心臨哲,所以他在生氣,他氣臨哲這種傷害自己的行爲。
可臨哲並不是他的誰,他不好發作,只能默默地保護他,守候他,心情自然很糟糕,安燁這時候還湊上去太不明智了,所以安燁也不再多說,而是去給臨哲買了一些吃的,直接拽來了醫院最好的醫生。
他懶得囉嗦,直接掏出了自己的軍部證明。
這是他曾經的身份證明,雖然現在過期了,可顯然醫生也不會細看。
只是個小小的縫合,整個中心醫院最出名的大夫卻被“請”到了臨哲面前。
“快點啊!”安燁不耐煩地盯着醫生,騰銘沒說話——他冰冷的目光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不好意思,他們沒有惡意,只是太擔心了,醫生請吧。”臨哲衝醫生笑笑,一臉抱歉。
年邁的老醫生的確是專家,對那些病人家屬的態度自然也見怪不怪,只是對着臨哲這麼有禮貌的“病人”,他也確實生不起氣來,只好冷冷地對另外兩個人說,“我要開始縫了,麻煩你們出去行嗎”
安燁還想說什麼,騰銘確是很乾脆起起身走了出去,衝醫生說了第一句話,“拜託了。”
不用多久,臨哲就出來了。醫生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其實是小傷而已,不用擔心,我們這裡最差的外科醫生也能輕易做好的。”
“謝謝!”騰銘又拉上臨哲就走。
“哎!騰銘你慢點啊,走這麼快乾嘛啊,先聽聽醫囑啊,要忌什麼,要注意什麼!”安燁追了上去。
“記者就快來了。”臨哲蘀騰銘解釋了一下,安燁一愣就明白過來了,“我去,我怎麼沒想到!那快走,我最煩記者了!”
看着安燁一臉頭痛,臨哲笑了出來。
臨哲的手的確沒什麼大的問題,過了沒幾天就痊癒了,只是還是不能碰水而已。
記者沒有拍到任何東西,也問不到任何東西,只是在版面上寫了,疑似安燁的幾人去了醫院,可惜的是無圖無真相,沒有被人拍到正臉,也只是在一家很小的娛樂報紙上站了很小的一塊版面而已。
前段時間“搶場地”的事情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網上對陸影飛和荊展的聲討越來越多,王徵澤不得不讓他們出面去澄清。
含沙射影地對臨哲他們道了歉,陸影飛一度有些抑鬱,可這並沒有支持多久,令荊展和王徵澤驚訝的是,陸影飛反而更加充滿幹勁了,從那天他渾身溼透地舀着傘回來的時候開始。他也更沉默了,在這沉默背後,他變的更加的努力,演技也更圓滑了。
沒人可以吵架了,粉絲們終於把目光投在了這兩部作品上。一部電影和一部電視劇。更多的人知道了小李飛刀要拍新的版本了,只是因爲前車之鑑,更多的人只是處於觀望的態度。
他們並不看好這翻拍,但這不能阻止它的知名度開始穩步提升。
特別是……當‘小羽毛’的專輯開始發售以後。
專輯裡有他們的新歌,而在網上,他們的歌曲已經流行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每一個時代都需要開創者。
這是‘小羽毛’的時代。
他們用他們獨有的嗓音,獨有的輕靈,獨有的韻味征服聽衆。比起電影電視劇,歌曲顯然具有它更大的流傳性和持久性。這也正是沈衛讓臨哲他們從歌曲出道的用意。
只是重心有所不同。有很多藝人從音樂出道,卻在出名後改向影視發展,而‘小羽毛’則是一開始就申明瞭,他們絕對不會改變初衷。
他們只想給所有人聽他們的歌!
籤售會上,江雨茂的第一句話並不是對歌迷表示感謝,也並不是對籤售會感到興奮。這是他們的第一張專輯,這是他們‘小羽毛’的榮譽,江雨茂卻說,
“所有支持我們的人,我希望你們都能支持l·t·a前輩們的最新片《新·小李飛刀》這是我們‘小羽毛’所有成員的請求。”
江雨茂,連同他身後的3個人,忽然一同向所有人鞠躬,整整一分鐘。
靜默的一分鐘,隨後是掌聲,雷一般的掌聲。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不是臨哲他們的收留和慧眼,就沒有‘小羽毛’的今天,只要是‘小羽毛’他們的歌迷,就沒有不知道他們的故事的。
所以當歌迷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那種感動是不可想象的。
作者有話要說:文案上掛着說了,節假日會加更,興奮了也會加更。不過很對不起大家的是,這篇文只有在國慶長假連續加更了7天,還有一次是考完後來犒勞大家的。
破碎很抱歉,所以連夜碼了一篇,事實上也是天天碼到凌晨的,然後~~~~嘿嘿,這個就是傳說中的加更哦~
然後,這周破碎好不容易上了手機首頁。。。。榜單卻還是上一期的,跪了,真的跪了啊。。。我咋就這麼背呢!這麼背呢!哭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