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興可不是那麼好忽悠的人。
表面上看,張之洞是在誇獎人,實際上,張之洞想要通過黃興的回答,確切瞭解一下遼東軍目前的情況。
爲了不失去兩湖總督這個暫時的朋友,黃興直接回答:“和遼東軍數萬在戰場上作戰的將士們相比,我這個連現場都沒有上過的書生,怎麼可以稱之謂有膽有識呢?總督大人你太過獎了,我黃興愧不敢當……”
果然,當聽到遼東軍已經有幾萬精銳後,張之洞嚴肅的臉上,跟着就露出一絲消息。
作爲一個愛過的民族主義者,張之洞儘管非常忠心於朝廷,但他更愛過。
現在聽到遼東軍已經有數萬精銳,能繼續在遼動同俄國和日本兩大列強做鬥爭後,顯然很高興。如果不是身份和位置擺在這裡,自認爲寶刀未老的張之洞,恨不得親自去遼動一趟,直接同俄軍和日軍進行作戰,將他們趕出遼動。
想到這裡,張之洞直接帶着滿臉希望說道:“老夫期待能看到遼東軍將俄軍和日軍趕出遼東軍那一天……”
“好了,我們言歸正傳……現在的遼動,正是戰鬥正酣的時候。你現在過來,一定是有什麼事?說吧,只要老夫能幫到的,老夫一定幫忙……”張之洞看着黃興非常直接問道,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黃興也不隱瞞,直接回答:“總督大人英明……”
“我們需要總督大人從漢陽槍炮廠和漢陽鐵廠給我們提供一批技工……當然,我遼東軍不會白要,願意出用兩支步槍換一個技工,一挺重機槍換二十個技工……”
“另外,如果技工家屬願意,可以跟着我們一起去遼東。”
“同時,我們也保證,他們到了遼動以後,每個月的待遇和餉銀,絕對比在這裡要告。”
張之洞的眉頭一皺。一臉不解問道:“技工,他們又不能打仗,你要他們幹什麼?”
說到這裡,張之洞似乎想到了什麼。緊跟着追問道:“難道你們已經有了自己兵工廠,打算自己生產武器……”
“在這個年代,朝廷對武器的管控是非常嚴格的,一般人基本不允許裝備步槍等熱武器。
連普通步槍都管控的如此嚴格,更何況生產步槍的兵工廠。
一旦遼東軍有了屬於自己的兵工廠。可以自己生產武器,那遼東軍就會變成一支不可控制的獨立武裝,甚至還有可能走上造反的道路。那時候,不僅僅朝廷,就連張之洞自己,也會對遼東軍開始忌憚起來。
黃興很清楚這一切,所以,張之洞問題一出口,黃興就搖頭回答:“總督大人你也他看得起我遼東軍了,就算我遼東軍想要建兵工廠。那也沒有實力啊……”
“漢陽槍炮廠是總督大人一手建立起來的,最清楚建立兵工廠需要花費的人力和財力。可以肯定,現在的遼東軍,天天都忙着打仗,既沒有建立兵工廠的財力,也沒有建立兵工廠的人力。連這兩個最基本的條件都沒有,建立兵工廠那不是天方夜譚嗎?“
張之洞點點頭算是認可了黃興所說。
但是,已經老成精的他並沒有放過黃興,眉頭並沒有太多舒展的他,繼續追問道。
”既然不是來建兵工廠的。那你要技工幹什麼?他們又不能上戰場打仗……“
心裡早就想好說辭的黃興趕緊回答:“修武器……”
“總督大人您上過戰場,應該知道,一場大仗下來,會有大量武器損壞。而我遼東軍裝備的又是老毛子的步槍。數量有限。如果還不把倉庫裡的壞武器給修好,我遼東軍就要滿足不了一人一支步槍的最基本標準了!”
“你們可以原則用日本人的武器,爲什麼要花那麼大功夫,一定要把損壞的步槍修好,重新裝備部隊呢?”張之洞繼續追問道。
沒有想到張之洞這麼難打發的黃興只能繼續解釋道:“我們的確繳獲了不少日軍武器,但數量並不太多。再加上彈藥也不足,根本沒可能滿足全軍換裝……”
“如果部隊既然裝備老毛子步槍,又裝備日本人步槍。步槍的數量是夠了,但是,部隊在作戰時的彈藥補給卻是大問題。要知道,兩種步槍的子彈口徑有很大差距,根本不能通用……”
“爲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戰場上給遼東軍帶來毀滅性打擊,即使我們繳獲了不少日本人裝備的步槍,我們司令也沒有把他們裝備部隊……”
曾經軍旅出身的張之洞很清楚這個道理。
黃興的解釋雖然有點牽強,但都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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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張之洞一直皺着的眉頭,到這時候,終於舒展開了。
想了想後,對着黃興問道:“那你們想要多少技工……”
“槍炮廠和鍊鐵廠各要一百個技工……”黃興趕緊回答。
兩百技工對於擁有上萬人的槍炮廠和鐵廠而言,顯然不算什麼。對技工價值並不怎麼了解的張之洞,想沒想就同意了。
這時,黃興繼續說道:“總督大人,爲了表示誠意,我們遼東軍願意給您十挺重機槍作爲交換……”
重機槍的危機張之洞是知道的,半年多來,儘管張之洞很想給新軍多裝備一些重機槍。但是,國外開出的價格太貴,簡直就是敲詐。而遼東軍爲了滿足自己所需,又嚴格控制重機槍交易。所以,自己兩個鎮的新軍,到現在爲止也才裝備了二十挺重機槍。
現在一下子多出十挺,對張之洞而言,還是很激動的。
於是,張之洞馬上回答道。
“可以,只要那些技工願意,老夫同意他們去遼動。至於你需要什麼樣的技工,你自己去槍炮廠和鐵廠挑人。但是,一定要技工自己願意,不能強迫……”
“謝總督大人……”黃興一臉激動說道。
要知道,爲了能讓兵工廠儘快建起來,找到真正的人才。黃興專門把兵工廠廠長帶了過來。
有了張之洞給自己的承諾和特權,再加上兵工廠廠長的眼光。黃興肯定,到時候跟自己一起回去的兩百個技工,一定是真正的人才。
看到雙方對剛纔的談判都非常滿意,黃興趁熱打鐵繼續說道:“大人,我這裡還有一件事需要大人您幫忙……”
“大人您也知道,我遼東軍在戰場繳獲不少日俄兩軍的軍需物資,很多東西自己都用不上,爲了減輕遼東軍的軍費壓力,我們想在這裡辦一個外貿公司,對外銷售那些軍需物資。當然,一般的武器彈藥也在銷售範圍內。”
“還賣武器彈藥……”剛準備答應的張之洞,聽了黃興後面兩句話後,馬上就變得猶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