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受了鼓舞,馬上打電話給朱耀揚,問他在鳳鳴山捕捉那兩隻鳥的事。
朱耀揚有些慚愧:“天哥,我試了很多種方法,那兩隻鳥太精明瞭,根本不上當。”
“還有沒有其它辦法”
“沒有了,天哥,我知道的全都試驗過了。爲了抓這兩隻鳥,光是大網,我就換了七八張,根本不管用。那兩隻鳥好像能夠識別大網和陷阱,它們繞着走,根本不往裡飛。”
“鋼管弓箭呢,有沒有用得上?”
朱耀揚還聲嘆氣:“更別提了,我試着開過兩槍,兩隻鳥飛得比子彈還快。至於弓箭更不可能,它們看見我彎弓搭箭,立刻飛得無影無蹤。我忙了一個星期,一點進展都沒有就放棄了。”
葉天有些焦躁,但沒有向朱耀揚發脾氣。
他知道對方已經盡力,那兩隻鳥肯定不是凡鳥,不然的話也不會在臥龍山吃藥材,又到鳳鳴山去吃毛毛蟲。
他回到金陵,一頭扎進醫院裡,還沒來得及告訴葉大勇和劉萍。
兩個人從孫梅那裡得到消息,立刻趕到醫院,跑上了樓頂。
父母着急,以爲葉天差一點治死了病人,在這裡想不開準備跳樓。
劉萍一把抓住葉天:“孩子,不管出了什麼事,爸媽幫你一起頂着,不要想不開尋短見。”
葉大勇在葉天肩上猛拍了一巴掌,豪氣沖天的大聲說:“出了事,要坐牢,爸替你頂着,不用擔心。男子漢大丈夫,有錯就改,反正病人現在還沒死。”
葉天啼笑皆非:“爸、媽,我根本不是要自殺。剛纔在這裡打電話,問了問朱耀揚,本來讓他去鳳鳴山抓兩隻鳥,結果忙了一週,各種辦法都用盡了,兩隻鳥就是不上當。”
葉大勇又在葉天肩上猛拍了一掌:“你這傻小子,這種事兒,早來問我,不就搞定了?”
“問你?”
葉大勇哈哈大笑:“我小時候,上學學習不行,調皮搗蛋第一名,到樹林裡抓鳥最在行。”
葉天半信半疑,跟葉大勇說了朱耀揚採取的辦法。
葉大勇皺着眉頭:“看來這兩隻鳥很有頭腦,不過,我有一個最絕的辦法。咱們穿上僞裝衣,趴在大鳥經常去的地方,手裡拿好網兜守株待兔,等它靠近,就用網兜一下子抓住。這種辦法是我以前抓大雁的時候,琢磨出來的,絕對管用。”
葉天下樓,先去找苗神醫,說了自己的想法。
“葉天,你的意思是把那兩隻鳥抓回來,讓黃小姐吃了?”
這種辦法雖然荒謬,但苗神醫考慮了幾分鐘,點了點頭:“雖然是無計可施中的計謀,但絕對管用。中醫講究藥補不如食補,這兩隻鳥的行爲怪異,能夠吃很多毛毛蟲卻不受傷害,很有可能體內有某種特殊組織。把它們抓回來,燉好了讓黃小姐吃下去,也許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
這種治療方式,對於大衛那種外國醫生來說,不可思議。
他們認爲,要想治病,只有依靠藥物,絕對不可能依靠兩隻飛禽。
所以在這裡,兩個人的意見發生了絕對的分歧。
朱振海和朱耀揚聞聲而來,他們支持葉天的想法。
把怪鳥抓來,直接吃掉,就算沒有幫助,還能爲黃小姐增添體能。
不過朱振海又提出另外一個問題,兩隻怪鳥吃了那麼多毛毛蟲,體內是不是也聚集了毒素?
大衛立刻作出反應:“那不要緊,我們抓到怪鳥之後,先進行儀器掃描,看它體內有什麼異常?通常的情況下,某些病變的內臟,就會產生不一樣的顏色,我們把它摘除,也就沒事了。”
當下,這一屋子人羣策羣力,窮盡了一切智慧。
然後,由葉大勇親自帶領葉天,穿上草綠色的僞裝衣,帶着同樣迷彩顏色的網兜,直奔鳳鳴山。
其他人本來想跟着,都被葉大勇拒絕,:“我和葉天說過了,我們爺倆這一次就要大顯身手,讓你們看看什麼是真正的老子英雄兒好漢。”
衆人都笑了,但是連笑聲都沉甸甸的。
不知道能不能抓住這兩隻大鳥,同時也不知道,把大鳥燉了,給黃小姐吃,會有什麼效果?
到了鳳鳴山,兩個人按照朱耀揚在地圖上的標識,直接到了大鳥出沒的一片空地上。
兩個人躺下,靜靜的等待,現在時間是上午七點。
“葉天,真沒想到,有這麼一天我能對你的事業有所幫助。你爸我開了一輩子出租車,總覺得低人一等,自從你開始出人頭地,我和你媽臉上有光,但同時也很慚愧。”
葉天聽着葉大勇的話,心裡涌動着暖流。
他能理解父母的想法,他們沒有給自己一個生活的高度,這就是慚愧的本源。
“葉天,你現在有出息了,爸媽只能給你幫一些小忙。就等着你和夏夢結婚,我們抱孫子,全力以赴幫你們帶孩子,讓你們安心工作。這一次,我陪你來捉鳥,心情很高興,能夠給你幫忙,讓你在朋友面前重新站起來,這就是你老爸的責任。兒子,不管經歷多少困難,都得挺住,爸媽永遠支持你。”
這就是葉大勇的真心話,沒有任何大道理,只有一對平凡父母,對自己孩子的真心祝福。
葉天笑着,眼眶溼潤了。
他轉過臉去看着遠處的風景,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落淚,讓葉大勇心理負擔更重。
“葉天,你有沒有感覺到,上一次的股票事件之後,你自己改變了很多?原先你總是吊兒郎當,對家裡的事不上心,學習不行,工作不行,跟親戚朋友的交往,也根本不靠譜。我和你媽經常誇獎你,但朋友們在背後卻總是說你,我們想爲你辯解,你又沒有什麼工作成績,也根本沒有理由誇獎。”
葉天明白,重生之前,他的那種生活狀態實在是糟透了。
就像這個城市裡,很多無所事事的年輕人一樣,成了父母心頭的累贅。
但父母又沒有辦法,只能竭盡全力,爲自己的孩子找一條路。
年輕人意識不到父母的苦心,整天渾渾噩噩活着。
“我知道自己從前做的很不好,所以才奮發圖強。”
“葉天,我覺得你變了太多太多。有時候你在家裡睡覺,我站在臥室門口看着你,就覺得你彷彿變了另外一個人,既熟悉、又陌生。樣子還是原先我兒子的樣子,但思想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的表達能力很差,說不清這種感覺,但心裡很明白,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葉天有一點點心驚,他沒想到,葉大勇和劉萍已經意識到了他的改變。
但是,重生之後,他的樣子沒有任何改變,兩個人就算懷疑,也猜不透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爸,你不要多想了,當時出了股票那件事,我痛定思痛,覺得自己高考失敗,工作失敗,以後再也不能失敗下去了,就開始想辦法賺錢……”
這就是當初葉天重生之後的想法:拼命掙錢,成爲人上人,追到夏夢,讓自己的人生與衆不同。
結果,他真的做到了,直到今天財富正在積累,已經成爲炙手可熱的人物。
雖然跟夏夢之間發生了矛盾,但以後還能慢慢彌補。
他希望自己對得起父母的養育之恩,不再讓他們擔心。
“葉天,我總想找個機會,咱們爺倆好好聊聊。現在有了這樣的機會,我又覺得,任何話都是多餘的。你是我兒子,我願意把自己當成一把傘,給你遮風擋雨。直到最後看着你長大,娶妻生子,開枝散葉,爲咱們葉家傳宗接代,這就是我的心願。我和你媽就快老了,剩下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
說着說着,葉大勇突然哽咽起來。
父子之間,很少有這樣敞開心扉聊天的時候,葉天感到,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欽佩葉大勇做的一切。
當個出租車司機,勤勤懇懇的開車賺錢,養活全家。
從年輕到中年,從中年步入老年,一直如此,從未停止過奮鬥。
雖然他沒有改變葉家,在金錢上的窘迫狀況,可是他盡了力。
“爸,你不要擔心,我相信你能陪我抓到那兩隻怪鳥,就是對我事業最大的幫助。現在,大衛和苗神醫一籌莫展,我們是黃小姐最後的希望。”
葉大勇擦了擦眼睛,哈哈大笑:“葉天,你放心,捉鳥這件事我最在行。以前,大雁從北向南,晚上停下來休息,不管是樹林還是河邊,只要這樣埋伏,就一定能抓到。那時候的大雁完全野生,沒有任何人工飼養的痕跡,味道鮮美,抓一隻回去燉一大鍋,一家人能吃兩三天。整個村子我是唯一的抓大雁能手,每年秋天,都能弄到十幾只,吃不了還可以送人。”
說到童年往事,葉大勇笑起來。
“爸,大雁是國家二類保護動物,你那樣抓回去燉着吃了,就是違法行爲。”
“我呸!什麼違法行爲,飯都吃不飽,違法不違法也沒有什麼了不起。你不知道,那時候,家家都快窮死了,能抓着大雁改善生活,是我的本事。你爺爺整天誇獎我,最後也不要我上學了,春天秋天兩個季度,固定的去抓大雁,夏天撈魚,冬天把河道上的冰塊砸開,放進籃子,那些大鯉魚就自動跳進去。我用自己的勤勞,換來了全村人的尊重,哈哈哈哈……”
這些事情,葉大勇以前從未講過,生活的壓力已經讓這個中年人,每次回到家就變得沉默寡言。
葉天從小看到的是,葉大勇愁眉苦臉的樣子,如今爺倆其樂融融,已經忘記了抓鳥的事,開開心心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