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豐?”於駿挖空記憶去掏這個人名,結果,不認識。
“我先把人帶走,”文靜把槍收回槍匣裡說,“這算是黑社會性質的案件,歸重案六組管,我是刑警隊的,不方便插手,你就放心吧,雨朦的事,我會盯着。”
“那謝謝文姐了。”於駿彈了彈菸灰,笑着說。
“對雨朦好一些就算報答我了,她身世也怪可憐的,”文靜捶了於駿一拳,又說:“她還在班尼路的專賣店等着我,原來我說把東西在你這頭放一放,就過去的,我這就先走了,你去接她吧。”
“那這個人呢。”於駿指着矮胖的那位說。
“文隊長我沒犯事啊,我就是笑了笑……”矮胖的苦着臉說。
“那你笑誰呢?”文靜這纔想起旁邊還蹲着位。
“我笑他們啊,沒敢笑您呢。”矮胖的臉更苦了,弄半天是爲了這件事呢。
“那你走吧。”文靜不耐煩的揮揮手,又朝放高利貸的說:“都跟我走。”
領頭、破洞、黃毛和不說話四人聽話的起身,主動把手背在後頭,走在前面。他們一個都不敢打跑的主意,文靜的成名作可是在鬧市開槍擊斃殺人犯,誰知道這要一跑,她會不會開槍咧。
等人走乾淨了,於駿對方劍說:“快打完了,我把針給拔了吧。”
方劍這手早就舉得快僵直了,等於駿把針一拔,他手一落下來,這都跟一根桌腿似的,彎都彎不起來。
“看着店,我去接雨朦。”於駿找張巾紙放手上一按就往班尼路的專賣店跑。
孫雨朦穿着黃色的羽絨服,這件是昨天文靜給她買的,裡頭是件白色的卡通T恤,這件也是昨天文靜給她買的,下身是條黑色的牛仔褲,這還是昨天文靜給她買的。
昨天夜裡送孫雨朦回公寓的時候,她都怪不好意思的,文靜一晚上花了三千,其中一千多是花在她身上。
按文靜的話說,像孫雨朦這樣的女孩欠的就是打扮,要再好好打扮一下,那絕對是雲廣排名前三的小妖精。
文靜這一趟大出血,效果還是極明顯的,藉着嶄新的服飾將她身上那種嬌媚動人的氣質又多突出了一分,曲線更爲迷人,該凸出的地方緊繃得像球一樣,該凹陷的地方誰看了都想去不禁怦然心動。
孫雨朦就靜靜的坐在店裡,進店的人都比平常多了百分之二三十,店長都忍不住走過去說:“我看你還是學生吧,要打個零工什麼的,就來咱們這吧,按時薪算,比別人高一倍。”
孫雨朦微微一笑,就看到於駿按着手腕上的紙巾走了進來,心裡一驚,走上去說:“你怎麼來了?手這是怎麼弄的?”
“打點滴弄的,沒事,文姐有事先回局裡了,我過來接你。”於駿說着就看到椅子底下一大排的紙袋。
“給錢了嗎?”於駿問道。
“還沒呢,要不要等文姐過來再說?”孫雨朦挽着於駿的胳膊問。
旁邊在挑衣服的男人無不扼腕嘆息,在心中詛咒於駿樓房塌陷,插座漏電,細胞病變。
“這人不厚道啊。”於駿掏出錢把單買了,就讓孫雨朦提上紙袋往正陽門走。
半路上就看個裡頭西裝外頭風衣的中年男子急衝衝的往那頭趕。走回網吧,就看那風衣男子站在櫃檯前和方劍在說着什麼,語速非常快,神情緊張。
孫雨朦看到風衣男子神色就變了:“他就是我那個同學的父親,我的錢就是問他借的。”
於駿心下了然,這應該就是程豐了,想着他拍了拍孫雨朦的手,示意她不要慌,含着笑走上去。
“不還錢,還報警把人給抓了?你們這網吧是不是不想開了?”風衣男子拍打着收銀臺叫囂道。
方劍經過之前的事,心態倒端得平穩,一面收押金換上機牌,一面說:“我們沒報警……”
“沒報警?沒報警,我的人呢?”風衣男子惡狠狠的說。
方劍還想說話,就看於駿走上來說:“程哥是吧?”
風衣男子愣了下,回頭看見孫雨朦就冷笑說:“行啊,傍上了?錢呢?到今天該有十五萬七了……”
本來於駿還想和他好好聊聊,這要能妥善解決的話,總比都送出警局裡強,高利貸不算大案,證據確鑿判的時間也不長,出了後要再鬧事就麻煩了。
可程豐這話一說,於駿臉就沉下來了:“人是我報警抓的,想怎麼着,劃下道來吧。”
沒見過黑社會,還沒看過連續劇嗎?於駿這話說得就挺狠。
程豐一怔,瞧着於駿稚嫩的臉就嘿嘿冷笑:“上回老五回來說孫雨朦找了個小白臉,我還不信,這回我算看清了,人不大,口氣不小,你行,你就等着吧。”說完,他掉頭就走。
於駿也不攔,孫雨朦忐忑的緊抓着於駿的手:“要不要給文姐打個電話?”
“不用,”於駿擺擺手說:“先看看。”
感覺上程豐不像是黑社會,這對白不太像連續劇裡的,於駿心下就有些懷疑:該不是我判斷失誤了吧。
方劍見於駿不在意,他還是跑到李建國那頭找了七八把廢棄的竹掃把,把掃把頭給踩折了,捧着擺在網吧的拉門旁。
等了約莫一小時,於駿和孫雨朦都把快餐吃了大半了,程豐才帶着兩個少年提着木棒趕過來。
孫雨朦一看那兩個少年就驚叫了聲:“你們怎麼來了?”
兩個少年表情彆扭的對視了一眼,沒說話。
“你認識他們?”於駿放下筷子問道。
“他們是學校裡的差生。”孫雨朦不解的說:“是隔壁班的。”
這一說於駿也愣了下,程豐這黑社會不會缺人缺到這地步吧,連這種毛頭小子都帶出來。
“給我砸……”程豐的話音未落,於駿就帶着方劍操着掃把竿子把他打倒在了地上。
那倆少年看着他被打倒,臉上都訕訕的。
李建國又從辦公室裡轉出來了,這回他帶了個保安。正陽門商場別看不小,每班就一名保安,前兩個小時他正好轉到樓上去了,沒來及下來文靜就搞定了。
“都別動,蹲着!”李建國搶過保安手裡的膠皮棍指着倆少年說。
這會兒網吧裡又出來了兩個服務員,每人手裡都一根掃把竿子。
程豐還被打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一想爬起身,方劍就是一棍子。
“給文姐打電話。”於駿掃了幾棍子,覺得怪沒意思的,就對孫雨朦說。
文靜開車過來時,一看這場景就笑了,程豐趴在地上,連血都沒了出,顯然也沒暈過去,眼睛還睜着,旁邊還蹲着倆少年。
“得了,都一塊拘了吧。”跟過來的警察笑呵呵的上來拷人,白撿了個功勞。
“小駿,雨朦也來一趟吧。”文靜看了眼於駿說。
“是要做筆錄吧?我知道流程。”於駿眨着眼說。
“做筆錄是順便,先把衣服放好了。”文靜看孫雨朦大包小包的有些吃力,就幫了把手說。
來到警察局,裡頭那四個還在問訊室裡關着,黃毛一看程豐就哭出來了:“爸!”
程豐無力的掃了他一眼:“孩子,坦白從寬回家過年……”
“少廢話!”警察一拍他後腦:“這年都過完了,今天加班。”
“那黃毛就是你同學?”於駿看得真切,就問孫雨朦。
“嗯,是他。”孫雨朦睜大眼睛往裡頭看了眼說。
文靜把兩人領到外頭辦公室裡,往辦公桌一指:“先把筆錄做了吧。”
正在伏案寫東西的警察一擡頭看到於駿就笑:“又是你啊,又立功了?”
“小功,小功,不值一提。”於駿謙虛的擺手說:“抓了個放高利貸的團伙……”
“那是你抓的?我還以爲是文隊……”警察說着就看見文靜回頭瞪眼,忙腦袋一縮,呵呵笑着說:“咱們先做筆錄。”
在外頭做着筆錄就聽裡頭傳來一聲哀嚎,緊接着一個熟悉的聲音:“我交代,我交代……”
聽得明白的於駿給警察散了顆煙說:“我還以爲會是黃毛先說呢,誰知道是破洞。”
警察笑了笑,接過煙放在一旁問道:“這都兩樁大案了,我看能讓局裡申請給個良好市民的錦旗送給你。”
“那不好,我還讀書呢。”於駿老練的點燃煙,客氣說。
警察一怔,打量着於駿的臉孔,是稚氣了些,可那氣質作派不像學生啊。
“讀大學吧?”警察好奇的問。
“高三呢。”於駿笑着說。
“高三啊?”警察吃了一驚,又好笑的說:“你閒工夫不少啊。”
這話讓於駿有些不好意思:“還成。”
說着話,文靜就出來了,她已經換上了警服,充滿了制服誘惑的韻味。
“姐,都交代了?他們是黑社會吧?”於駿看着她問道。
“狗屁黑社會,就是個下崗職工找了三個郊區農民,夥同自家小孩,學校裡的小痞子,冒充黑社會放高利貸。”文靜一順頭髮沒好氣的說。
於駿恍然道:“我就覺得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