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老闆怎麼說？”
“老闆是不是怒了？”
“這件事絕對不是老闆的鍋！”
木子風聽着這幾個傢伙一聲聲的呼喊，倒也是有點心虛，乾笑了聲：“老闆說讓我們好好工作，不用管這些。讚譽和罵名，都是浮雲。”
程麗翻翻白眼：“老闆眼裡，什麼都是浮雲。”
老諾道：“老闆雖然這麼說，但咱們還是不能放鬆精神，繼續阻擊這些帖子。”
“擋不住了，有兩個帖子已經竄到首頁了……論壇的技術人員也不出來管管！任由水軍在這裡亂戰啊！”
“咱們不也是用水軍了，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論壇水軍，指的是那些給帖子灌水，人爲增加流量和熱度的專業團隊。
哪個行會都會發展點水軍，以備後用，而且大多是行會玩家的兼職。也有專門的散人團隊做這個，又或者是有些黑科技之類的東西。
論壇通過投放廣告盈利，大半都用在對抗水軍的人力上了，但也是屢禁不止。
也算是一個文化吧。
很快，一個帖子在衆多水軍工作室的努力下，殺出了暗龍議會的帖子封鎖，在首頁保持了幾分鐘。
這帖子的標題是【大劍帝王的真面目】，內容也算是有些勁爆，幾張截圖、幾句推斷，就將穆遷放到了被動的地步。
大劍帝王的稱號變化，掛上了永墜黑暗，成功就職了隱藏職業墮落者。
這墮落者的神秘和強大與否先不提，單說同時發生了變化的玲瓏。搜索小玲瓏信息，遊戲中顯示的是：
玩家名稱：小玲瓏；玩家等級：8級；所屬職業：見習魔法師；所在位置：0012390號新手村。
這個八級，還是剛剛升上去的，半個小時之前，她是零級。
“發生了什麼？”
玩家們不禁要問了，小玲瓏完全被洗白，等級歸零，隱藏職業消失不見，整個人出現在了新手村。而且由於玩家id的唯一性——就算是刪號，該名稱也無法被重複註冊，玲瓏的遭遇，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而不知道從哪流露出一個截圖，是玲瓏的好友欄的信息動態——這是好友們能夠互相看到的動態，跟發心情是差不多的。
玲瓏最新動態是：
成爲假面帝王的獻祭者，參與了墮落者墮落儀式，獲得了稱號‘獻祭者的救贖’。
這是玲瓏的好友流露出來的信息，甚至可能是僞造的，但這個信息……卻成爲了大劍帝王‘害’了自家妹子的佐證。
有人說，大劍帝王硬生生將自己妹子殺到了零級，才完成的隱藏職業。
說的跟煞有其事似的，很多人也就信了。
也有人說，大劍帝王不管怎麼樣，犧牲自己妹子辛苦練的等級，來滿足自己的實力，這本就是一種不人道的行爲。
更有人懷疑，大劍帝王的能力，是不是都是這麼一點點建立起來的。
說風涼話的人不少，質疑的人也不少，言語偏激、想趁機達到自己目的的人更不在少數。
當穆遷這種級別的名氣，出現了一些偏倚，很容易就被人當做標靶，成爲其他人博取眼球的工具。
很多人可以誇誇奇談，品評別人的過失和罪孽，然後站在道德制高點的高度加以俯瞰。反正有網絡這個面紗遮掩，完全不用去在乎自己會不會暴露了自己的不堪。
一時間，指責者甚衆，似乎空氣中都充滿了對大劍帝王的討伐聲。
這些聲浪，還是老諾等人在控制、博弈的結果，不斷有人站出來爲大劍帝王說些好話，或者去解釋下當時肯定是發生了不可抗拒的事。
比如酥小羊的帖子，他堅信自己兄弟不是混蛋。
比如老狼的帖子，只是一句潛水衆永遠站在會長身後，若要戰天下，全服都奉陪。
其他人雖然想說話、出聲，但因爲暗龍議會的保密協定，並不敢站出來。
這件事的當事者沒有發言，論壇已經吵得不可開交。
一直積壓在玩家們心頭的那片烏雲，因爲大劍帝王太過強勢而積累下來的那股壓力，統統釋放了出來。
金玉商盟的兩名軍師，布人心和媚眉打着電話，各自守着論壇也，也在後面推波助瀾。
當然，是爲了打擊穆遷的名譽的‘波’和‘瀾’。
媚眉笑道：“仔細想想，這件事本來就沒什麼事，又不管其他人什麼干係……這些玩家還真是熱情呢，隨便點點火就炸了。”
“是大劍帝王平日裡太過強勢，又沒什麼可以詆譭的原因吧。”
布人心的聲音聽起來還是一貫的慵懶，“不過這件事想絆倒大劍帝王還是不夠的，他的實力在那擺着。而且每次，我們都以爲可以打擊他的時候，都會被他神奇地化作發展的契機。”
“這個倒是不得不承認，”媚眉也道，“確實很神奇。我更想知道，玲瓏犧牲了這麼多，那個墮落者的隱藏職業到底是什麼。”
“很強的隱藏吧，要配得上大劍帝王的話。”
“可能玩家們的憤怒，根本原因是在於，大劍帝王獲得了隱藏職業，而且還是個查不出品級的隱藏職業，”媚眉嬌笑道，“很多人不能直視自己內心的恐懼，就只能找個地方隨便發泄了。”
“你也會分析人心了？不錯。”
“這不都是和二哥學的。”
“繼續看，我也寫個帖子，你去聯繫下水軍，”布人心哼着些悠揚的曲調，“反正有這個機會，能趁機踩踩這麼強的男人，還是很痛快的啊。”
“也不知道大劍帝王在做什麼，像他這麼高傲，會有什麼迴應嗎？”
“應該不會。”布人心嘖嘖笑着，“我瞭解他啊，作爲對手來說。”
媚眉挑挑細眉，卻沒說什麼。
真正瞭解大劍帝王的，怎麼會是你這樣的男人……
仰月城，路陵鎮。
這個小鎮之所以出名，是因爲穆老闆便是在這裡過度到三十五級，並進入仰月城的。
基本上，很多小號的大劍劍士抱着朝聖的心態，在新手村走出之後，都會進入這邊，參觀下大劍帝王曾經走過的小街、站過的小橋。
鎮口，那顆大樹的樹蔭中，一個帶着眼罩的六十四級雙劍劍士躺在那，翹着二郎腿、叼着一顆狗兒尾巴草，看起來相當的愜意。
雖然面容和身形改變了，但一個大號在這裡呆着總歸是引人注意的。
路陵鎮作爲此時罕有的，小號特多的小鎮，有個人來人往也不稀奇……
有兩個妹子互相鼓勵，怯生生地靠近了樹下。
二十八級的小水法小聲喊着：“請問……”
二十七級的弓手用肩膀撞了下同伴，嘀咕道：“快，用你的小媚眼誘惑他！”
“去你的，你怎麼不去。”
“哎呀，我胸小我不說話，你去啦。”
“容易敗壞人品耶！”
地上躺着的那人微微睜眼，目光卻有點冰冷，恍然是地獄而來的修羅、冰冷冷的滿是殺氣。
兩個小號妹子何時見過這種眼神！
立刻的，她們低頭後退，連連說着：“對不起、對不起，打擾了！”
“我們是小號不要殺我們！我們只是過來隨便你看看！”
這名雙劍劍士淡淡道：“嗯。”
就慢慢閉上了雙眼，繼續叼着狗尾巴草在那枕着手臂躺着。
兩個女孩心有餘悸，一溜煙跑的沒影兒了……
“不知道有小號保護的？”這人，自然就是穆老闆，這種嚇人的眼神可不是誰都能擁有的。
穆遷刷新了下好友欄，看着最上面那個妹子的等級變化。
十一級了，升級倒是挺快，好像剛纔下線的時候聽她說，還觸發了什麼新人成長模式。
新人成長，是爲了給後進入遊戲、或者刪號重練的玩家，更快速度追上大部隊所給出的福利。雖然這個福利，看上去對一直努力升級的玩家不太公平，但也是遊戲不斷吸引新鮮血液必不可少的手段。
而且，遊戲中的積累，可不只是等級。
再說了，新人的幫助也只有到五六十級，前面升級快點，等接近了主流等級的梯隊，新人福利自然就消失了。
還是要注重點公平的。
叮！系統提示：好友吾心發來語音邀請。
這小子也是勸自己去論壇回覆的？穆老闆心中猜測着，此時能夠找到他的，也就這些好友了。
“帝王老大。”
“有事說事啊，我現在比較忙。”穆老闆這純屬閉着眼說瞎話，他忙什麼，在這裡偷懶。
吾心咳了聲，低聲道：“論壇上那事，是真的？”
“你是指什麼？”穆遷的話語並沒有什麼波動。
“玲瓏的事……第六神將這邊讓我帶句話給帝王老大你，帝王老大你不要誤會，我是相信你人品和人格的！這是神將的原話。”
“哦？他說什麼？”
“他說……如果照顧不好玲瓏，那就別、別……反正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吾心擦擦額頭的冷汗，心道這任務根本就不是人能做的啊，簡直是不給活路。
穆遷面色漸冷，嘴角微微抽搐，只是在面具的遮掩下，動作有些僵硬。回了句：“他還管的挺寬。幫我回一句，我的家務事，就不勞別人記掛了。”
“哎……”
吾心張張嘴，感覺這回復的任務，也是有點艱難啊。
可惜，穆老闆那邊已經掛了語音。
世人讚譽，與我何干。
世人詆譭，與我何關？
世人就算都指着自己的脊樑骨，罵自己是忘恩負義、不是男人，又何必去聽聞。
敢於站在自己面前的纔是對手，在背後暗箭傷人的，自己一眼都不會去看。
因爲不值得。
穆遷閉上眼的時候，眼前浮現的總是剛發生不久的那幅畫面，是他在就職的時候那副畫面。
失落神殿，最後的關卡，無盡的黑暗深淵之前。
一個白骨森森的祭壇被架了起來，沒有人，只有他和玲瓏走了上去。
祭壇正中出現了一個石碑，正反兩面刻着兩面壁畫，玲瓏讀懂了是什麼意思，對着他溫柔的一笑。
‘假面，就當這是我給你的禮物，好不好。’
‘還是算了吧，’穆遷卻猶豫了，少有的猶豫，甚至可以說，他第一次在即將成功的時候，有了躊躇。
‘怎麼？’玲瓏撅着小嘴，‘就讓我任性一次又怎麼了。’
‘這和我原則相駁。’
‘可我就是要嘛，你站着別動。’
驚羽之定。
穆遷有些錯愕，玲瓏卻輕巧地走到了石碑前，扭頭看了他一眼。
‘總是不能給你做點什麼，我這個女朋友當的也有些壓力呢。以後，你都要欠我的哦……獻祭，指路黑暗，背棄冰雪，凍結魔神……確定。’
一抹光亮從石碑中綻放，兩人隨即被無盡的黑暗吞沒……
“假面？”
“假面……假面？”
些許輕喊在耳旁迴響，穆遷睜眼，自己好像是在遊戲中睡着了。
從玩家視角切換到正常視角，穆遷看着一旁俏立的人影，嘴角露出了些微笑。
十五級見習魔法師，還沒正式就職。
“走！哥帶你升級去！”穆老闆大手一揮。
“嗯，”小冰法生死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