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卻是冷聲一句:“蠢貨。”也不知道舅舅這送去的是什麼人。這樣的人簡直就是去添亂的。以爲賣掉三艘船,就能換來太平。商行一共六條航線。賣掉一條航線,還有五條航線是還有的賺。但問題是,做生意有他自己的法則,該讓的該,不該讓的寸步都不能讓。因爲你一旦妥協,這些人就會得寸進尺。現在是一條航線,一旦這條航線出去,另外五條航線都不會保。被人套出去只是時間問題。
夏香對於商行出現這樣的狀況,也有些憂心:“郡主,就這樣放棄了。”這可是當初郡主花了大工夫,就這樣放棄了。
溫婉沒吭聲,過了一會說道“我去看看睿哥兒跟瑾哥兒。”不是溫婉不信任夏香。只是,現在還沒到她表態的時候。
睿哥兒在手把手地叫道瑾哥兒玩拼圖。一個教得認真,一個學得認真。溫婉看了,面上露出笑容。
兩人見到溫婉進來,一起站起來奔到溫婉腳下:“娘。”溫婉抱起瑾哥兒牽着睿哥兒。睿哥兒很有哥哥的範,不吃醋。
溫婉陪着孩子一起玩拼圖,睿哥兒一見着溫婉放下的一塊,趕緊說着:“錯了錯了,不是放這裡。是放那裡。”溫婉就將之放在睿哥兒指定的地方。結果證明,還是溫婉對了。
睿哥兒看着溫婉,面上有着疑惑。
拼完以後,溫婉連着兩個孩子一起誇獎,並不單單誇獎睿哥兒。而且讓睿哥兒怪異的是,每次娘都着重誇獎弟弟。明明每次弟弟都只是幫忙遞東西而已。
夏瑤送過來一盤的柑桔:“郡主,京城裡派來的。剛剛到,郡主嚐嚐。”因爲溫婉說過。不準夏瑤在兩個孩子面前與她談事。所以夏瑤也就沒談。
溫婉見着果盤的六個柑橘,橙黃橙黃的,一看就讓人很有食慾:“大寶小寶,想不想吃。想吃的話,娘給你們剝。”溫婉對於孩子,只要在。就不會勞別人的手。都是親力親爲的。
睿哥兒點頭:“吃。”說完。雙手捧了一個遞一個給瑾哥兒。自己手在再捧了一個。再目光炯炯的看着溫婉。
溫婉這下知道了,這小子喜歡吃柑橘了。溫婉剝了一個柑橘,不過只取了一半分成兩兄弟,另外一半。讓兩人呆會吃。
溫婉出了屋子,才問道:“皇帝舅舅的意思是什麼?”賣掉不賣掉三艘船,最後還得皇帝的意見。皇帝嘛。最後還得問她的意思。皇帝是拿錢不幹事的人。
夏瑤輕聲道:“皇上的意思,是問郡主怎麼處置?還有,郡主什麼時候回去接手。”皇帝自然是希望溫婉來接手了。
溫婉輕笑道“跟皇帝舅舅說。等我度完假回去就接手。至於現在,讓他們鬧騰去。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折騰什麼花樣出來。”
廣源商行的貨全都壓住了,沒錢進貨。以往都賒賬,如今卻是不再賒賬,要現銀。趙歡想從銀行這裡先借一百萬。但是遊掌櫃的卻是需要抵押。抵押可以啊,商行拿出一條船來抵押就成了。可是。船的契約在哪裡?好像在皇上那裡。
船停着不走,一天就是上萬兩銀子的損失。趙歡現在才知道。這真不是人乾的事。外虎視眈眈,下面的人都不聽從調遣。他完全就是個擺設。想跟皇帝撂挑子,他也沒這個膽子。
灝親王摸搓着一對手上滾圓的玉石,皇帝不鬆口是肯定的。一旦賣掉,那就是一年上百萬的利潤。可若這樣下去,賣掉是遲早的事。
徐仲然卻是問道:“父親,溫婉郡主那邊有什麼反應?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溫婉郡主半點聲息都沒有。這有點不符合溫婉郡主的性子。不管如何,商行是郡主創辦的。”身爲創始人,不該這麼平靜。
灝親王一下就明白這裡面的意思:“你是說,皇上之所以不鬆口。是在看溫婉是什麼意思 ?”那丫頭如今在帶着兒子天天晃盪在桃花林。日子過得別提有多悠閒了。比他這個老人家還滋潤。會捨得放下孩子,接手這個爛攤子。灝親王覺得不會。
徐仲然點頭:“我覺得是的。真要賣了商船,肯定要跟郡主打一聲招呼。但是皇上態度這麼強烈的,我擔心溫婉郡主會出來接手。”
灝親王搖頭:“不會。孩子還那麼小。她能放下孩子,不管孩子取管這些產業?兩個孩子就是溫婉的**,她不會的。”灝親王是親眼看着溫婉對兩個孩子。那是絕對放在心尖上的。
徐仲然見到灝親王這麼肯定,也沒再說什麼。正常來說,孩子還只有一歲多,確實需要母親的照顧。特別是溫婉對兩個孩子,是放了全部的心思。到底如何,他們只有等着了。
太子在這次的事件之中也是出了大力的。所以皇帝不鬆口,他也有些着急。身邊的幕僚建議道:“殿下,如今是退不得。我們只有加大力度了。商行已經支撐不下去了。”再推一把,商行肯定是不成的。到時候,就算皇上不願意,也無錢再走這條航線。到時候,還不是財源滾滾而來。
太子點頭。
如羽聽到太子的事情以後,跟太子說過不要操之過急。但是太子能不急。要辦事就要錢,沒有錢什麼都做不成。若是能得到商行,就不擔心沒錢。
如羽很焦慮。但是太子打定的主意也不是她能改變的。如羽對着容嬤嬤苦笑:“太子真一位,溫婉真會撒手不管。”那麼大攤子生意,溫婉是絕對不會捨棄商行的。
容嬤嬤還能怎麼辦呢?自然是寬慰太子妃了:“郡主現在要帶孩子,肯定照顧不了這麼多。”其實容嬤嬤也覺得太子太急躁了。要知道,越急越容易出事。
如羽搖頭:“不可能的。溫婉不會真放手不管的。她現在只是在冷眼看着。等到何時的機會就會接手。她爲了孩子可能會放手。但覺得不會允許別人毀掉她的心血。”自己放下不管是一回事,但是被人毀掉心血又是另外一回事。這樣當溫婉不存在地算計着商行,真當溫婉是捏的泥菩薩。太子付出越多,損失將越慘重。而且,太子真當皇上不說話就什麼都不知道。商行拿大頭的是皇上,不是溫婉。真被算計完了,皇上會怎麼想。可是她知道又如何,太子已經陷入太多。抽不得身了。
夏瑤見到溫婉不慌不忙,可是皇上已經坐不住了:“郡主,皇上問你什麼時候回去?”皇帝是希望溫婉早些回去。
溫婉輕笑:“不急。月底回去。還有大半個月呢!”說完低頭繼續作畫,爲她的啓蒙書增添新章。
夏瑤看着溫婉最近爲着這本書都着魔了。連將軍都很少去想了,這大半個月也就問問身體如何了。知道痊癒了都不問了,如今是全心投入進去了。夏瑤去了外面,看着兩個孩子在院子裡玩得開心,瑾哥兒捲了一身的灰塵還在那樂呵呵的。
夏瑤搖頭。也虧得郡主這樣養孩子,不知道的還以爲是鄉下的野小子呢!不過也有好處,兩孩子這樣放養,反倒身體很好。
皇帝聽到溫婉說四月底回來“這個丫頭,該急的不應該是你。怎麼成了朕了。”
若是溫婉在這裡,絕對要吐槽。商行這麼多年收益全部都被皇帝拿走了她就掛了個名。若不是因爲她的島嶼建設離不開商行,溫婉纔不管商行是否真的倒閉呢!因爲商行倒閉,損失最慘重的是皇帝,而不是她。她當然不急了。
夏嫺在院子裡忙碌着。如今白世年的院子早就大變樣了。院子裡種了不少的花兒。四角還種植進去樹。完全按照在郡主府的格局佈置。白世年是任由夏嫺折騰的。反正享受的是他。
葉詢看着忙碌的夏嫺,彷彿一隻蜜蜂,一隻辛勤的勞作。
今天的夏嫺穿着一身白綾素面長襖,淡青馬面裙,裙子底邊鑲着精緻的瓔珞紋裙襴,外面罩着青絹夾棉比甲。一張瓜子臉,雙眉修長,膚色白皙,姿形秀麗,容光照人。
夏嫺見葉詢一直看着自己,面有不悅之色:“有事?”
葉詢老臉一紅:“沒事。”
夏嫺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葉詢。轉身去了側屋。尋了一套衣裳送到主臥房裡去。白世年如今已經能主事了,今日也還是要出去的。
白世年出來的時候,葉詢見到白世年穿着一襲寶藍長衣,腰間繫着雲錦暗紋的錦腰帶,長髮用雕着虎紋的玉簪簡單挽起,腰間佩戴着秋水劍。丰神如玉,氣宇軒昂。
葉詢再低頭看看自己。深上穿着一件牙白工筆山水樓臺的朱子深衣,頭上扎鑲銀邊同色帛巾束首。好像隨便一個小兵就能打倒在地了。而且,年紀一大把,也是個半老頭了。
白世年見着葉詢看着自己發呆:“怎麼了?有什麼不妥當嗎?”低頭看自己,沒什麼不妥當的呀!如今他的身體已經大好了,心下鬆寬。而且得到消息,皇帝已經下了聖旨,接任戚泉的位置。如今他已經開始全盤接手了。
葉詢面色臭臭的:“走了。”
等回來的時候,下起了雨。葉詢與白世年正加緊了步伐,就看見前頭來了一個士兵。手裡拿了兩把傘:“將軍,軍師。夏嫺姑娘讓我給你們帶傘。”說完,一人遞給一把傘。
白世年無所謂地接過傘。葉詢有些受寵若驚。回去以後,夏嫺就給白世年端來薑湯。葉詢也有,不過是順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