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平國公的憤怒
皇帝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溫婉贏了球賽的消息,放下奏摺,站了起來。走出了養和殿。看着碧藍碧藍的天空,好半天都沒有說話。溫公公一直在旁邊陪着,也沒敢說一句話。這事從頭到尾,都沒說一個字。
雖然是溫婉用了點小手段,但是也只是用了一點小手段。傳過來的消息,那個丫頭,雖然開始很生疏,但是隻在五天之內,就能將球運轉自如。如果之前沒學過,是絕對不可能的。可是,這個丫頭在哪裡學的。他甚至有一瞬間想過,這個丫頭那六年,到底有什麼奇遇。皇帝甚至還有一瞬間的懷疑,這個丫頭,會不會不是他的外孫女。可是答案,卻是非常是肯定的。就衝着她知道當年那麼多事,就衝着她與鄭王的長相,衝着與她外祖母一樣擁有着的驚世絕豔的才情。就一定不會是冒充的。
“溫婉,你那六年,到底有什麼奇遇?”皇帝低低地問着。這個丫頭的忍耐力,真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鄭王得了這個消息,很怪異。要說溫婉通曉規則,他確信。可是那個丫頭,怎麼能贏得了在明月山莊混了四年,算是少年之中高手的關承宗。而且,最根本的問題。溫婉這些東西都是從哪裡來的?從宋洛陽那裡學來的,要是矇混別人還可以。矇混他,矇混不過去。原因很簡單,對溫婉知之甚詳的人,就是夏影。
鄭王想着溫婉在外面七個多月所表現出來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問着身邊的沈澗“你說,溫婉,這一身的本領是從哪裡學來的?”
沈澗也是搖頭“有傳言,郡主當年在鄉下,有遇見過世外高人。傳授了郡主不少的本領。賢妃跟趙王還派了人去那裡找呢,可惜沒找到任何的東西。”
鄭王不置可否。高人,他跟溫婉通了四年的信,溫婉提都沒提過有什麼高人。不過那個丫頭倒是確實是喜歡看野書。鄭王想着溫婉之前給他寫的那一行字,他不知道爲什麼,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是,他就是相信溫婉是真的能做到。
陳先生也是想不通。但是想到老宋說過,他的徒弟是個妖孽,學什麼都快。如果不是對做學問沒興趣,定然會是一位文壇巨鬥。
鄭王想到溫婉對他的一片愛戴孺慕之情,倒是把之前的疑慮都拋掉了。不管溫婉經歷了什麼,有怎麼樣的才華,但是她的心是向着他的,這就夠了。想了溫婉之前的行爲,倒是在心裡說道:溫婉,希望你能給舅舅更多的驚喜。
淳王回到王府裡,到了自己的書房,跟着幕僚說了半天,怎麼都找不出來,爲什麼溫婉會這麼厲害。最後,只得歸咎爲溫婉是個妖孽。平常人不能比的妖孽。跟她外祖母一般的妖孽。
平國公去了溫泉莊子上,前面幾次都沒見着溫婉,這次溫婉倒是讓他進來。到了屋子裡,看着屋子裡,粉白的牆,周圍佈置的也是點點星的。屋子裡的人,全都面色凝重。但是他沒見着人,只隔了一層厚厚的紗帳,看不大清楚裡面的人。
牀上的人,聽到說國公爺來了。伸出了手出來,國公爺看出那隻骨瘦如柴的手,心裡萬分震驚。這個孩子,竟然病得這麼嚴重。沒想到,難怪說不能見外人了。沒想到,竟然病成這個樣子。
紗帳還沒掛起,人又倒回去了。旁邊站着的夏影看了,忙叫着“郡主,郡主你怎麼了?太醫,快叫太醫,郡主的病又發作了。”一陣手忙腳亂,喝了藥以後,又睡下了。
國公爺看得眼睛澀得厲害,這孩子,該受了多大的罪過啊。過了好半天,王太醫出來了。國公爺問着王太醫“郡主的病情到底怎麼樣了?如果有需要什麼,缺什麼,儘管說。”
王太醫面色悲慼“國公爺,這不是藥的問題。咳,郡主這病是胎裡帶的毒,小時候沒有將養好,身體虧損的厲害。之前幾年,郡主也一直着重養身,可沒想到,這幾年接二三番的受刺激,終究還是將隱疾也引發了。好在郡主的求生意志很強。如果能熬過這一個月,老夫也就有了把握。希望老天,能對郡主慈悲一些。”
國公爺聽到這裡,心裡更是難過了。當年,要是當年他能多過問一下這個孩子的境運,這個孩子也不會受那麼多的苦,也不會落下這麼嚴重的病症。那時候,沒有一個人關心一下這個孩子。要是多分一點心,也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咳,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吃啊!
國公爺悲慼地回了京城。國公夫人不用問,看着他的神情,就知道溫婉的病情又加重了。心也往下沉
“國公爺,五老爺過來了。”下人稟報着,國公爺聽了好歹心裡舒服一些。總算還沒埋沒了良心,知道自己回來,就過來詢問一聲。國公夫人看着他的樣子,只得苦笑了一下。什麼都沒說。但是她知道,呆會丈夫一定會發怒的。只得苦笑。國公爺看着大夫人這個舉動,很奇怪。這是怎麼了,怎麼五弟一來妻子好象不高興。
“大哥,芳兒病的厲害。京城裡的大夫不當用,能不能用國公府的帖子,去請太醫院裡的張太醫看看。”平向熙步履匆匆,焦慮地走過來。一見着國公爺,面色倒是好了不少,忙請着國公爺幫忙叫太醫。
可見着旁邊的國公夫人,面色很難看。他上午來求的時候,大夫人沒答應。說請京城裡有名望的大夫就成。只是一點咳嗽,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病,小心照看着就是。
國公夫人看着五老爺不善的面色,面帶惱怒。他以爲誰都跟他一樣沒腦子。這會溫婉在溫泉莊子上病得正厲害呢,皇上跟鄭王天天都在巴巴地等着好消息。他這個當爹的一次都沒去過也不說了。這會倒是爲着一個小妾的女兒的一點小病如此上心。要傳揚出去,平家的人不要出門了。就是皇帝知道了,肯定又得把怒火往國公府裡發。
剛神情緩和的國公爺,這下面色徹底青了。不過好在他還是忍了氣道“怎麼了?難道病得快要死了?”
平向熙聽了這話很是不高興,大哥這話什麼意思。不過爲着小女兒,他還是按耐不住心底的不悅“就是一直哭得厲害,怎麼都止不住。這都半天了還在哭,怕這樣下去,落了什麼病根。”
國公爺啞着聲音問道“你一個小妾的女兒,這麼上心着。那溫婉呢?溫婉不是你的女兒?你就不能多關心關心她?”
平向熙被問的有些不自然“她在莊子上,不是有太醫全天候着。就算真有事,我也幫不上忙。去了還給添亂了。再說,不還有皇上跟鄭王嗎?我去能做什麼。”
國公爺聽到這裡,想到在莊子上孤苦無依,見着他來,本來歡喜,可是卻又病發的可憐樣。
國公爺心裡怒極,實在忍不住,給了平向熙重重的一拳頭,把平向熙打在地上,怒罵道“那是你的女兒,就算皇上跟鄭王對溫婉再好,那也是你的女兒,是你的親身女兒,你唯一的嫡女。老五,你摸着良心問問自己,這幾年,溫婉對你怎麼樣?你能說她對你不好嗎?你敢說她對你不孝順嗎?之前就不說了,可這幾年,你偏袒安氏,氣的她三番次四暈倒。後來又爲了一個小妾跟庶女,讓她那麼落面子。你三番五次利用她。卻要溫婉對你盡孝道。可你看看你自己,你這是算哪門子的父親?老五,你的心是什麼做的,就是一塊石頭,也該捂熱了,你怎麼會如此冷漠與無情。溫婉就要死了,她就要死了,你竟然還在爲着一個小妾的女兒在這裡跟我求着去請太醫?老五,你還是人嗎?這世上,有你這樣當父親嗎?”
平向熙被打蒙了,不相信地問道“不是一直都說好好的。怎麼就快要死了呢?不是說快要好了嗎?”
國公爺按耐不住,還想再多打兩下,把這個腦子進水的弟弟打醒。還是被國公夫人給阻攔着。國公爺看着他一臉不相信地樣子,當下臉上的神情,甚是憤怒“滾,你給我滾出去。我沒你這樣沒心肝的弟弟。”
五老爺狼狽而回。國公夫人看着,心裡鬆了一口氣。如果溫婉真有個長短,到時候皇上發怒,至少國公府邸牽連少些。
可看着國公爺的樣子,國公夫人的心底,已經有了底了。但還是有些不相信地問道“溫婉,真的病得很重了嗎?”
國公爺點了頭“我看着那孩子的樣,人瘦不成樣子了。我真的,真的看不下去了。本來聽到我去了很高興。還讓我進了內院。可是,我看着那樣,瘦得都沒一兩肉,我當時,我當時都忍不住了。王太醫說,要是這孩子能挺得過這個月,就能慢慢地恢復過來。要是不成,很可能就……我真是後悔,要是當年,要是當年我能多分出一點心出去,那孩子也不會落下這麼大的病患,受這樣的苦。”
國公夫人雖然已經有了猜測,但是還是心驚不已“這麼嚴重?”
國公爺點了頭,國公夫人苦笑。國公爺不管內務的,她卻是主管着內務的。她當初是知道安氏對那孩子不妥當的。但是想着,五房是隔房,平母又厭惡那孩子,要是管閒事越發惹得平母厭惡也不划算,那孩子也是一個沒靠山的。但也就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只是沒想到,會是今天這樣的事。
夫妻兩人,一起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