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易傾和某隻夜行生物對峙,人羣裡卻傳出一道不怎麼和諧的聲音,“人家國際友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拿什麼腔作什麼勢,讓人誤以爲全部華國人的素質都像你一樣……”
最後幾個字其他人沒有聽清,路邊已經有不少人駐足,花癡的花癡,豬哥的豬哥,不和諧的聲音就是從花癡堆裡面傳出來的。
裡艾柯找到那個說話的人,用飽含深意的眼神盯了那個女人半餉,深邃而憂鬱,看得那個女人腳都軟了。黎易傾也望過去,重點在那個女人還算白皙的脖子上轉了一圈。
——如果這隻血族不挑食的話,還是勉強可以當做配菜的……
黎易傾淡淡的收回視線,裡艾柯已經走到她面前,紳士般彎腰,包裹着腐朽和罪惡的皮囊十分漂亮,如同古老的貴族禮儀,讓人看了臉紅心跳。
“就一個小時,陪我逛逛美麗的華夏國都吧!”
“看來你的華夏語還不算太精通。果然還是不能指望一個英國人能懂得這門高深的語言嗎?”黎易傾感慨完,冷眼斜睨,“她、她、她,她們都很樂意爲你介紹b市的風土人情,而我,不樂意!你隨便邀請一個,都比站在路邊跟我拉鋸強,或是你有什麼非我不可的理由?”
黎易傾纖長的手指在幾個女人身上劃過,被指的女人無限嬌羞卻不時用眼神做媒,試圖打動這位英國紳士,特別是剛纔開口說話的那個女人,就差沒明明白白說想倒貼了。
黎易傾不同於其他女人的作態,逐漸的,裡艾柯眼裡加深了幾分迷戀。
力量!他在黎易傾的血液裡聞到了力量,在那幾乎透明的皮膚下流動……好想喝……
裡艾柯淺笑着隱忍的,在曝熱的日光下,全身充滿難耐,但是不願放走這麼稱心的獵物。換了隻手,離黎易傾的手腕更近了些。
有幾個敏銳點的男人此刻終於發現了一些異樣,一個人的皮膚白成這樣真的沒問題嗎?而且剛纔這個老外眼睛是不是變成紅色了?不僅是眼睛,好像連嘴脣都紅得太詭異了……
想起b市最新總是莫名消失的年輕男女,甚至包括剛上小學的孩子,這些人在大太陽底下打了個寒顫,明明溫度已經開始回溫了……
遲遲等不到黎易傾搭手,裡艾柯突然用深情款款的藍眸注視着黎易傾,適時露出悔恨和痛心,“寶貝兒,我知道錯了,原諒我吧!”
原來是情侶吵架了!
一些人晃過這個想法,全然忘記初見時黎易傾對裡艾柯的陌生,這是裡艾柯不知不覺下的心理暗示,在沒有防備下,圍觀的路人全部中招,就算以後回想起來不妥,眼前這個少女已經成爲他的盤中餐了。
裡艾柯低頭的剎那,極快的舔舔嘴脣。
黎易傾這次終於有動作了,只見她臉上褪去不願,越過裡艾柯伸出來的手,把手搭在他的臂彎裡,在路人或欣慰或莞爾或嫉妒的目光下隨着裡艾柯遠去。
黎易傾的動作就如木偶般僵硬,精緻明豔的臉上還保持着開始的角度,連嘴角都沒有抽動一分,目光稍微渙散,無一不顯示,這是被他蠱惑催眠的姿態。
裡艾柯疑惑了幾秒,不知道爲什麼剛纔沒有絲毫反應的人又突然“中招”了,不過近一百年沒有失手的自信讓他很快忽視了這點,心想該和美人去哪裡共度良宵。至於吸血,反正人都已經到手了,他不介意先發展除了獵人和食物之外的另一種關係。
在歡愛之後進食補充體力似乎就不錯!這樣想着,裡艾柯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
獵人爲了享受最後的狩獵成果,往往願意給獵物落網的時間,身邊傳來不同於以往喝過血液的腥鹹,而是醇厚而香甜的,比貴族血族的血還要來的有吸引力!
沉浸在幻想中的血族沒有注意到身邊黎易傾的眼中一閃而過的寒芒,如同夜裡的錐刺,凌厲破空,有如半空中墜落的星子,神秘到令人暈眩。沒有波動的雙眼注視着前方不斷變換的景色,還是b市,不過已經偏離市中心。
這裡有最豪奢的夜店,最高端的會所,和最迷離的夜晚!
裡艾柯攔腰抱黎易傾下車,懷裡的身體有些僵硬,異樣一瞬間全部都被對鮮血的渴望壓抑。
“寶貝兒,喜歡嗎?我爲你把這裡全部包下來了!”
裡艾柯是血族侯爵梅拉一家的爵位繼承人,本身已經是子爵,掌管了家族所擁有的財富。
血族的實力按照歐洲貴族的爵位劃分成五個等級,男爵最末,其實是子爵、伯爵、侯爵和王爵,王爵之上還有親王,一般只有親王才能夠對人類進行初擁,血族的地位劃分很明確,弱者服從強者,這是深入到骨子裡的觀念。
黎易傾只是擡頭,茫然而無措,裡艾柯看得又是一陣盪漾,見多了美麗的女人,甚至是清秀可人的男人,他還是沒辦法從黎易傾的外貌上挑出一點瑕疵,這一趟華夏真是來對了,華夏的女人也不錯,難怪那隻混血怪物這麼樂不思蜀。
酒店的經理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候在門口,裡艾柯出手大方,包場費足足多出一倍,多出來的這些錢不就是他的嗎?想到這裡,經理笑的更諂媚了……
“裡艾柯先生,晚宴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準備好了,酒店房間號是3401,我就不打擾您跟這位小姐用餐了……”經理說完十分識相的離開,跟在裡艾柯旁邊的女人雖美,但是表情也忒僵硬了,如果不是眼睛不時眨一下,他都以爲是個精緻的真人手辦!
隨即又搖搖頭,說不準她是被那個英國佬用什麼辦法威逼利誘過來的,這是不情願。
經理想不通,乾脆就不想了,把奢華的大門關上,偌大的大堂只剩下一張桌子,上面放着西式餐點和紅酒,燈光在大堂的門關上之後就暗下來,黎易傾的眼睛逐漸恢復清明,瞳孔微不可查收縮一下,身體微微顫抖,似真似假,虛虛實實。
“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是的,又,裡艾柯十分得意,即便她再拒絕怎麼樣,還不是乖乖跟自己走了,不過又有一點惋惜,如果她能夠虛榮一點願意被他包養,說不定還能多活一段時間,這樣的美人,可惜,可惜!
裡艾柯完全沒了在大街上的謙遜有禮,雖然還是一派紳士風度,但是言行舉止已經收斂不住囂張,裡艾柯喜歡一切美麗的東西,西方的浪漫和東方的婉約在他看來都是美,這頓晚餐正是結合了這兩點,裡艾柯如同站在網兜旁掌控獵物生死的獵人,悠然自得的喝一口紅酒。
“是啊,你竟然還在……”
黎易傾在裡艾柯不解的目光中站起來,把身上的襯衫脫去,露出裡面緊身的皮夾,纖細的腰線和發育良好的胸部都讓對面的吸血鬼口乾舌燥。黎易傾不在意的把只穿過一次的衣服扔在地上,皺眉看一眼貼身牛仔,半餉,只能作罷。
在裡艾柯驚懼的目光下拿出篆符裡的乾淨手帕,在沾手的一瞬間就濡溼了,把露出來的地方仔仔細細的擦了個遍,還是覺得不夠,黎易傾丟了手帕,用那雙不透光的眼睛盯着裡艾柯。
大堂的燈光本來就暗,桌上還有三角燭臺,燭火不時晃動幾下,更是透露出一股詭異,裡艾柯本能的生出想要逃離的念頭……
“你是有篆符師?還是異能者?”
前者是裡世界商業的特殊供貨商,後者可能會涉及表世界國家政權,不管哪一個,都不是梅拉家族能夠輕易刺探的,連一個親王都因爲殺了一個異能者導致被整個血族追殺,更何況只是血族貴族底層的梅拉家?
黎易傾的瞳孔變得越發深幽,然後黑色褪去,出現深青色,接着變成了深藍色,裡面醞釀着一股殺氣……血族不死不滅的傳聞是錯的,親王級別以下血族死穴就在右胸口處,在同心髒相對的地方,只需要一刀,血族就會灰飛煙滅,
只不過瞬間,裡艾柯就做出了決斷,朝大堂西面的落地窗方向跑去,不是不想打,但是要能夠保證一擊解決且不泄露任何血腥氣味,否則,這裡附近的血族就都會趕來,那等待梅拉家的就是滅亡的命運。
一個親王都因此亡命天涯,連王爵都沒有一位的梅拉家只會更慘!
黎易傾眼睛一眯,眨眼就跟了上去,不得不說,裡艾柯選的地方確實合適黑暗生物的品味,在人流量如此龐大的b市高端會所區附近還能找到一家靠山而且隔絕了其他窺視的酒店。
黑夜絲毫沒有影響黎易傾的的視力,精神力如同絲線,鋪展成細密的網,將貫徹上上策到底的吸血鬼圈禁其中,夜風浮動,灌木和泥土的味道更加濃郁,一招逆轉,獵人成了獵物的盤中餐,明明知道里艾柯已經在慌不擇路的兜圈了,黎易傾還是如閒庭散步般悠閒。
黑色的皮衣和深藍色的牛仔融入到夜色中,黎易傾的步伐很輕,但是在五感超人的裡艾柯耳中卻無比清晰,不管跑了多遠,那細微而固執的落地聲依舊沒有消失……
月光下,樹影斑駁,前面有一彎淺灘,一株水仙臨水而開,孤芳自賞。
飛掠的身影如同林中鬼影,看着近在咫尺的霓虹,裡艾柯加快的速度,黎易傾折下一節松樹枝,試圖用精神力控制着動起來,可惜失敗了,她也不惱,手掌上凝結出一把三菱冰錐,還冒着寒氣,手心用力,冰錐碎裂成針狀大小的冰刺,一揮手,前方突然傳來重物落地聲。
裡艾柯瘸着腿捂着肩,傷口已經停止流血,可是疼痛感還存在着。如非死穴,再重的傷口都會快速癒合。
“血族子爵,也不過如此。”
在陰影中,纖細的身影從林間走出來,精緻的面容在月光下更加潔白細膩,白月光柔化了白日的冷漠,上挑的眉目繾綣蠱惑,不徐不緩,偏偏帶給他前所未有的壓力!
“你殺不了我!”
“是嗎?”
黎易傾把玩着掌心的箭羽,一尺長,尾椎處是菱形,箭身是淡藍色,裡艾柯想到之前溼透的手帕和穿透身體的冰刺,眼前這個人是變異冰系異能者!
夜間的空氣帶着水汽,黎易傾眸光一轉,如同捲起肆掠的沙塵,不過沙塵都變成了冰凌,在月光下華麗到讓人暈眩,唯獨在裡艾柯眼中醞釀成加深的恐懼……
這是她今生第一次大範圍使用異能,冰凌避開了這隻吸血鬼的要害,割破了那身昂貴的休閒裝,蒼白的皮膚上不斷添加血痕,血族逆天的自我修復功能似乎失去作用,這是第一次,他覺醒以來受這麼重的傷!
冰凌擦過皮膚變化成水汽,然後又騰騰昇起,繼續凝結,似乎永無休止……
同族的血是血族上等的補品,失去血液的血族只剩下飢餓和貪婪,空氣中瀰漫的血腥氣不僅壓制了軀體的疼痛,也喚醒了裡艾柯幾近消亡的理智——爲什麼沒有血族出現?
這些都是幻覺?
不可能!
裡艾柯腦中極快地閃過一抹亮光,看着樹下滿身孤傲睥睨的少女!眼神肅然,冰凌不知何時停了暴虐之勢,地上還有一層薄薄的白霜,烏雲突然破開一個角落,露出圓月的一角。
只聞——“我願意定下死契,終身服從你的命令!”
聲如破竹,字字鏘鏘,血族不信什麼誓言,他們只相信契約,一生一次的死契,是血族的最高契約,傳說,血族定下死契後會衍生出靈魂,而等價交換,生生世世,這隻血族只能淪爲契約者的奴隸!
只需一滴心頭血!進了輪迴,失去永生,失了自由!
黎易傾勾起嘴角,即便裡艾柯已經對黎易傾心存恐懼,也不可避免地因爲那笑迷離。
木然回神,這隻血族才驚悚的發現,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竟然生出一股喜悅。再擡頭,便見黎易傾收起一個鱗狀玻璃瓶子,中間是一點紅,竟是他的心頭血!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