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未知的事情還有很多,重要的是能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裡幹什麼。
……
黎易傾落地之後急速倒退,褚侯也在那處出現,右腿畸形彎曲,臉上卻還是雲淡風輕的樣子,好像完全不在意。
“……”
【主人——】小黑突然出聲吸引了在場三個人的注意,黎易傾、褚侯、以及在外面等了三天的蕭容堇。
黎易傾轉頭過去,小黑正在蕭容堇懷裡使勁磨蹭,發現動不了,然後又發出可憐兮兮的聲音:“主人~”這回,是真說出來了。
【糟了,忘記不能說話了!嗚嗚,我不是故意的!】
於是,明明很嚴肅很正經的場合被小黑這麼耍寶一攪合,那是什麼氣氛都沒有了。
蕭容堇笑着把小黑遞給黎易傾,然後看着黎易傾一個用力把它丟掉,笑得更燦爛了。見褚侯一直盯着黎易傾看,蕭容堇不着痕跡的往黎易傾身邊移了移,擋住了褚侯的視線。
兩個男人視線相對,不是激情四射就是火藥味漫天。蕭容堇從褚侯的眼裡看到了一種野心以及對黎易傾的評估,這種認知讓蕭容堇十分不悅。
“能不能先找個地方,我覺得我們可以合作,你的意圖無非就是盧詹在監督團的勢力,我可以幫你。”褚侯的身體歪倒向一邊,看似誠懇道。
黎易傾在蕭容堇的遮擋下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道:“先把我的精神力壞還回來。”
褚侯:“這只是暫時的,我只是怕萬一你再反悔,我也有個保障,我很怕死,所以能讓我保命的事情我絕對會做。要是幫了你,憑我現在只有一條腿,誰能保證我還能活下去?”
褚侯說完,蕭容堇馬上抓住了重點,伸手握住黎易傾的手腕,像是診脈一般握住一會兒,然後在黎易傾側頸部下方五寸左右的地方重重的點了一下,黎易傾不適的推後一步,卻發現身體裡彷彿隱匿起來的精神力又都回來了。
黎易傾看了蕭容堇一眼:“謝了,當我欠你兩次人情。”
“是你就不用。”蕭容堇眼神很溫柔到快要溺出水來,可惜黎易傾不鳥他,直接無視。
褚侯在蕭容堇伸手的時候把褲腿給撕下來,上面滲了一些血跡,膝蓋直接錯位了,小腿垂着。黎易傾恢復精神力也不在意,不過到底只是強壯鎮定還是胸有成竹就不知道了。
黎易傾動動手指,指尖滲出清水,砸向褚侯受傷的那隻腿,當然不是療傷用的,只是給他洗乾淨了才能走出去啊。
“……”一條腿直接被後作用力給整變形了怎麼可能真如他面上表現出來的那般無礙?只是褚侯一直忍着,黎易傾弄出來的水砸在這上面剛好減輕了一些灼痛。
褚侯緩了好一會兒,然後蹲下來自己抱住小腿,“咔嚓”一聲,褚侯臉都沒皺就站直了。
“好了,可以走了。”
遠處的小黑已經蹦跳着回來了,在場的三個人都知道了這隻的存在,自顧自的往前走,小黑在原地跳幾下,然後裝進黎易傾的口袋裡——裝死。
所謂的談話的地方是一家民宿,終於擺脫了倉庫的定律。黎易傾敲開門之後把蕭容堇推上來,蕭容堇冷着一張臉只說了“借個房間”四個字,那家民房的女主人馬上臉上笑開花似的讓開讓他們進屋了。
房間的隔音效果不錯,所以他們就沒再採取什麼“必要措施”,這個房間以前大概是老人住的,有一個躺椅和小板凳,於是黎易傾很自覺的坐到了躺椅上,蕭容堇想都不想拉過小板凳坐到黎易傾旁邊。
小板凳只有一個皮球那麼高,蕭容堇這樣瘦高的縮在一起怎麼看怎麼彆扭,但是當事人卻不當一回事,即便這樣都沒影響他身上的只有高富帥纔會有的王八之氣。
房間裡只有這兩處可以坐的地方,所以作爲病患的褚侯只能站着了。
“你可以幫我什麼?”黎易傾直接切入主題,三天沒閤眼,這一沾上躺椅,瞌睡蟲也上來了,現在這具身子被她養金貴了,以前哪有那麼多事?
“我可以做你的代理人。”
“呵呵,你確定你不是佔爲己有?盧詹說你是他的助手,怎麼說你都該受過他不少照顧吧?可是至今爲止,我可都沒有看出你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傷心啊。想你這樣的人,我怎麼敢用?還是說,你壓根就是與虎謀皮,呆在盧詹身邊伺機而動?”
黎易傾的話一陣見血,不容褚侯狡辯。褚侯的臉色終於有了變化。
“黎棠死得不冤。”褚侯看着即便坐着比他矮了一截都沒有顯露出弱勢的黎易傾,以及她身邊對他虎視眈眈的男人,褚侯知道今天若是不老實交代,自己也不過是換個地交待了。
“盧詹是我生父……”
盧詹的真實年紀經過褚侯的認證已經三百二十多歲了,可是本該入土的老不死有權有錢然後又想搞女人了,於是有了後面的事情。盧詹長得不差,外表就四十歲上下,正值男人最吸引人的年齡段,一下子把褚侯的生母迷得神魂顛倒棄家不顧。
如果只是私奔然後有情人終成眷屬還好說,問題是盧詹根本沒把那個女人當回事,褚侯的生母當時才十九歲,剛剛升上大學兩年,又斷了和家裡的聯繫,根本堅持不下去,於是存着報復心裡被人拉近紅燈區當陪酒的。半個月後查出懷孕後才逃出來靠當洗碗工養活自己和後來出生的褚侯。
這個世界上的事情總是千奇百怪,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總是屢見不鮮,黎易傾覺得那是愚蠢至極,她是沒辦法和那個“黃蓋志願者”找到相同的思想回路。
“這麼說我還是你的殺父仇人了。”
“不,我很感謝你!”褚侯說到這個,臉上終於不是一成不變的笑臉,反而開始痛快的笑出來,過了兩分鐘他才道:“你那個同學可就是被他上完之後丟給他的那些手下的。”
褚侯說這句話只是想要讓黎易傾變臉,他在出發前一天才聽盧詹說起黎易傾這個人,水系異能者兼瞳術師,所以根本沒來得及調查黎易傾平時的事情。所以褚侯註定是失望了。
“我大概知道一些。”黎易傾淡然道。
這個世界外邊總是充斥各種各樣的感人事蹟,像是天災時候的衆志成城,對違紀亂法的不姑息,又或是一些溫暖人的人間真情故事。但是這都是建立在那些黑暗面被人肉搜索之後被官方有志一同的刪掉的原因。
隨着社會的進步,讓人感動的標準一再刷新下限,說實在的,有一些明明只是順手而爲的事情有哪裡值得大肆宣揚,新聞媒體就是這麼做了。
這不是什麼呼籲,而是一種人性的麻木。
黎易傾原本的堅持也因爲這些事情一再土崩瓦解,華夏人的綜合地位上升了,可是依舊“出門”難是爲什麼?那些在人家那裡做了還需要交罰款或是吃牢飯的事情在華夏不做卻能受到稱讚,那些黃毛子憑什麼相信你的人格?
蕭容堇想要伸手抱住此刻的黎易傾,可是最終,他還是默默收回已經伸到半空中的手。眼神冷酷冰寒,讓對面的褚侯全身血液都僵硬着……
“我……”
“直接說吧,你的投誠,我收下了,相信我,你沒有更好的選擇。”剛纔的低落似乎只是幻覺,黎易傾又恢復成冷豔矜持睥睨,一如既往的霸氣側漏。
“在監督團裡面,和盧詹幾乎平起平坐的有兩個人,一個是寇熔,一個是翟啓開。翟啓開早在十幾年前就退出來了,但是在監督團裡面,還是有很大一部分是支持他的。寇熔的話和盧詹打着一個算盤,不過因爲實力沒有盧詹強,所以兩人之間的關係一直都是不陰不陽……”
褚侯講得十分詳細,把他所知道的關於寇熔和翟啓開的所有事情都說清楚了,黎易傾挑眉:“你想要拉攏他們?”心裡則對翟家的事情開始上心,沒想到翟啓開在裡世界還有這樣的聯繫。
“不用全部,只要一個就行了,最好是翟啓開,不僅是因爲他已經和我們沒有利益分配的問題了,而且跟着他的那部分人更值得我們信任。”
褚侯一直強調“我們”,其目的就是想要黎易傾相信他。
黎易傾只是肘着左臂考慮着褚侯的話,現在褚侯還不可信,自然不可能直接放權,別到時候東西沒撈到反而惹出一身麻煩。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和裡世界再扯上關係。
“翟啓開的事情我來辦,而這段時間,你必須把盧詹過去的死忠給清理出去,生死隨意。”黎易傾說得冷酷,她也清楚自己的這句話下去褚侯肯定會盡最大的力氣除去那部分人,監督團裡面也將會興起一番腥風血雨,但是既然他們給她找麻煩了,那麼所有人得給她陪着!
霸道,小心眼,睚眥必報,囂張,這就是她。黎易傾瞥向身邊的蕭容堇,看到了嗎?
然而黎易傾這一眼看過去就愣住了,因爲蕭容堇的眼裡帶上的亮光是她如今無法承擔的。重生回來開始,愛情這件事情,就沒在她的規劃之內,但是不得不說,蕭容堇這次的作爲確實讓她有了一點鬆動。
但是也只是一點,想要當她男人,這還不夠!
蕭容堇看出了黎易傾眼神的變化,不僅低沉的笑出聲。沒關係,一點一點,他認定了的,死都要死在一起!
所以囂張霸道?蕭容堇也不遑多讓!那這樣的兩個人走到一起到底是誰馴服誰?愛情雙方,先愛上先輸,而這第一步,蕭容堇已經輸了……
褚侯向民宿的女主人借了條褲子,留下手腕上帶着的定製金錶當做謝禮。而黎易傾和蕭容堇則是很真誠很誠懇的道了謝,然後揮一揮衣袖不留下一片葉子。
絕配啊!
蕭容堇陪着黎易傾走了一段路之後停在路邊,笑着說有事先離開,黎易傾揮揮手——不送。
等到黎易傾回學校,班上的兩個疑惑的眼神都不興給了。
張嫺薇和江城都沒在,纔想起來張家的那麼些事情。褚侯說是張建德收受賄賂做接線人幫一個議員拉票的事情,而那個議員正好姓“雲”,事情有這麼巧嗎?
黎易傾桌上的書是合上着,眼睛盯着只寫了兩個大字的書封面看,林曼喊她都沒反應。
“小傾,你看什麼呢?這又是哪國語言啊,和上次的怎麼不一樣?”
“俄語。”黎易傾收起心思,笑着道。
這是蘇離剛剛寄過來的一本原文小說,有些舊了。
“我真怕我哪天想不開就這麼拿起一塊豆腐撞上去。”林曼開着玩笑,她和黎易傾就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再加之經常到黎易傾的房間裡,黎易傾書架上的很多書她連名字都看不懂這回事也是常事了,不過就是扯扯嘴皮子。
“下回我直接說是英文好了。”
“好,那就這麼回答吧……噗嗤——呵呵,好吧,無所謂啦,誰叫老孃的承受力強悍呢,不管你是英文法文還是八國聯軍文,都來吧!”
“你當我是神啊。”八國聯軍文都出來了。那是什麼?
“你已經擁有三個大神封號了還不是神?”林曼翻了個白眼,“小傾,你說我們要不要也和李子他們一起去老江家看看啊?老江昨天就沒來。”
“張嫺薇呢?”
“她?上次來過半天之後就又沒來了,我想老江可能就是因爲她纔沒法來的,畢竟老江他們家和張嫺薇家關係好。不過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黎易傾想了想說道:“好,放學一起去。”
雲尅現在已經升到秘書處的秘書長了,正經職位已經有了,再加之議員這個身份,三年時間能從娛樂界轉行過來升到這個位置速度確實快了點。按照張建德的行事作風,這樣的速度說不準是用多大一筆錢換來的,再加之雲謙和三星集團那個代理人的事情……有涉及到外資的事情,其中的關節可多着呢。
看來不是張建德怎麼樣,而是那一撥官員被徹查了,然後張建德底子不乾淨所以遭殃了。
黎易傾想的不全對,但也相差不遠了。
香港迴歸之後的第一次官員清繳,這何嘗不是內地政府給這邊安插人的舉動,而張建德只不過是當中的一個,江城不過是因爲江張兩家的交情被牽扯的。
現在就是不知道江家到底是真的親近張家還是隻是做做表面功夫了。
江城家在政府大院裡面,江斌如今已經做到外交處一把手,可不是那些外交官可以比的,在加之之前和內地官員的關係,江斌現在就是等着一股東風再往上調呢。不過沒想到東風沒吹來,倒是因爲張家的事情先忙活起來了。
林曼一路上難得都沒說話,這站崗的兵哥們好有威懾力。
李一善上前按門鈴,他們中也只有李一善來過江城家,不過是和父母一起來的。
開門的是一個和藹的女人,着裝也很傳統,還圍着圍裙,見到李一善笑着把他們都放進門了。李一善客氣的對她道:“江嬸嬸,我來看江城。”
“他啊,在房裡呢。”
“我們能上去嗎?”
江母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點頭,“你們安慰安慰他,事情都沒定下來……算了,你們上去吧,說不定看到你們他心情就好了。”
黎易傾蹙起眉頭,這又是怎麼回事?
李一善二話不說點頭答應。熟門熟路的帶着黎易傾他們上樓。
“老江,快開門,是我們。”李一善正想着怎麼開口,金培就不客氣的拍響門了。李一善撫額,沒見着剛纔江嬸嬸欲言又止的模樣呢,還真當只是串門啊?
門咔一聲開了,江城沒了平時陽光少年的樣子,有些頹廢。
“兄弟,你這是咋了?就算被張嫺薇逼婚都沒你這樣的。”金培真的只是隨便一說。
可是江城只是瞧了他一眼,沒反駁。
“……”
“那啥,不會真被逼婚了吧?”
“不是,先進來說吧。”江城讓出道來,放四個人進屋。這屋子,真不是一般的亂來形容。
“和我們說說吧,到底怎麼了?我可不像老金那麼好糊弄。張家的事情,我也有耳聞,你爸不是因爲政見不合的原因很久沒和張伯父來往了嗎?”
金培被說成是好糊弄,轉身給了李一善一個白眼,卻也沒像平時一樣鬧開,也認真等着江城的回答。
江城看看李一善和金培,然後看看黎易傾以及林曼,“好兄弟!沒事了。會好的!”
都是一羣十幾歲的少年,問題往深了說他們根本不能理解裡面的彎彎繞繞,江城和李一善平時表現得最成熟,玩玩鬧鬧卻從來沒有超過尺度。
江城如今虛歲也才十五歲,這個年紀就要面臨對來自身份的壓力。這個太過沉重了……
黎易傾突然道:“我能見見你爸嗎?”
“你見我爸幹嘛?”
“他在嗎?”
江城:“他出去了。八點左右才能回來。”
“那好,我們就陪你到八點!”
眼前這四個少年少女對她都是真心相交,這次回來,她突然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如果她依舊像過去一樣當個遊離在外的人,這個重生還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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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依靠重生輕而易舉的抓住各種機遇,而她最不需要費心就能得到的,恰恰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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